天下芙蓉 第二章 何處是坦途

作者 ︰

話說洛雲和洛芙一路快馬加鞭,日夜趕路。在路上洛雲已將這外面的形式說與洛芙知曉。

這天下大陸分為三國,翼國,楚國,驍國。翼國實力最強,楚國次之,驍國最弱。翼國國泰民安,處于南方,四季如春,山水風景秀麗宜人宜居。楚國處于北方,較為寒冷,所以男子多較高大,善于征戰。驍國處于兩國之間,較弱小,但國君治國有方,也算國泰民安,且驍國出美女,經常送到楚國和翼國和親,所以三國之間表面上也算是交好,沒有戰事。

而此次二人的目的地便是翼國東南部的桃花山。傳聞此地風景優美,桃花四季常開不敗,閑散人逍遙子便隱居在此,此人亦正亦邪,精通五行八卦醫術毒術劍術,可謂是不可多見的奇才,奈何不屑功名利祿,不為三國任一國家所用,喜愛那桃花山的風景便強佔了去,設下陣法,至今無人能解。逃到那,如果能求得逍遙子的庇佑,那二人也就安全了。

疾行兩天,終于來到驍國的一座小城,兩天來二人不敢多做休息,生怕楚國的追兵尋來。這一路安然無事,看來還是高估了那狗皇帝的智商,怕是還在楚國各城間搜查呢。終于來到驍國,兄妹二人皆是松了口氣。

二人深知財不外漏的道理,故打扮的非常平常,吃最簡單的飯菜,住一間最便宜的客房,盡量不引人注意。兄妹二人自小喪母,受父親影響偏愛舞刀弄槍,從小打下一些基礎,洛芙雖年幼,但洛雲已十二歲,小有所成,一般的意外還是不成問題的。

在客棧安頓好後,洛芙一路奔波,稍事梳洗便下樓和哥哥一起用餐。簡單的兩道小菜,兩碗米飯。

洛芙剛夾了一筷子菜,遍听鄰桌一個拿刀的粗獷大漢對同桌另兩人高聲談論道︰「哎,牛二,你不是號稱消息最靈通嗎,快給老子說說那羅將軍的事。」

洛芙筷子一頓,洛雲也怔了一下,不禁想起爹爹之前厲聲呵斥讓他帶芙兒快走的場景。本來洛雲是無論如何不肯走的,想要和爹爹共進退,那狗皇帝如果真要下殺手就帶著八萬羅家軍反了又如何?

自從先帝去世,新帝即位以來,整日聲色犬馬,無心朝事,荒婬無度,不顧民生疾苦,如果要反易如反掌。可是爹爹為了先帝的知遇之恩,是無論如何做不出弒君奪主之事的。

他功高震主自知必死無疑,但不能看著無辜的兒女受牽連,因此怒斥洛雲,讓他發毒誓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許回來,帶著虎符和芙兒馬上離開,保護芙兒一生一世。

這一路什麼都不敢打听不敢問,就怕控制不住不顧一切殺回去再害死芙兒。現在听到別人談論也不知是什麼什麼心情,既希望那人詳細說清楚,又希望永遠不知道。然而沒容他多想,鄰桌被那壯漢稱為牛二的人就忙四下看看,他本就長得尖嘴猴腮,現在賊眉鼠眼更讓人覺得猥瑣。

那牛二悄悄說;「哎呦,我的爺爺啊,您可小點聲,咱這邊城小鎮就這麼大,誰不認識誰啊,但你沒發現這幾日有好多眼生的人在轉悠嗎?」。

洛雲洛芙悄悄對望一眼,然後繼續不動聲色的吃飯,但都仔細听著那牛二的話,看來有意外收獲。

牛二喝了口茶又道︰「哎,如今世道不太平啊,楚國名將一生為國,奈何功高震主,這不,楚王尋個借口說殺就殺了。哎,滿門四十七口啊,全斬了。听說那圍觀的百姓全部跪在監斬台下請求楚王收回成命,奈何還是殺了。這楚國沒了羅將軍沒了羅家軍,現在又失了民心,這三國間的戰事一觸即發啊,翼國極有可能吞並楚國驍國,一統天下啊。」洛芙面上保持著平靜,但嘴里已滿口鮮血,怕自己露出異象,只能狠咬舌尖,洛雲亦牙關緊咬,雙拳緊握,只怕下一刻便要殺回楚國去。

鄰桌的壯漢怒目圓睜,「什麼?真斬了?老子這輩子最佩服真漢子,那羅將軍戰功赫赫,刮骨療毒,老子最是敬重他,竟沒能見上一面!」

沒等牛二說話,另一人已拉緊壯漢的袖子制止他,「彪子,你瘋了,這話不能亂說的。」此人個子很小,想來膽子也不大,听完彪子的話,嚇得瑟瑟發抖。

牛二又道︰「我牛二雖是小人物,但也只好歹,知道那羅將軍是好人,彪子,你先別急,我有準確消息,那羅將軍的一雙兒女帶著虎符逃了出來,所以咱這小鎮上才有這許多外人。本來那楚王為了引那兩個孩子現身,準備將那尸體曝曬在城中的,但不知怎地一夜之間城中東南西北四方都起了大火,引得守衛奔走四方倉惶救火,而四十七具尸體都消失了,想來是城中百姓悄悄為之,尸體應該是入土為安了吧。」

想知道的都已知曉,洛芙再也吃不下,拉過哥哥匆匆上樓回房間。倆人確是涉世未深,沒看到二人離去後牛二的嚴重劃過的一抹深沉。

回到房中,洛雲不禁緊緊抱住妹妹,「芙兒,想哭就哭吧,哥哥在呢。」感覺到懷中的妹妹搖了搖頭,輕輕放開她,發現她面容平靜,「哥哥,我沒事,我不能總讓你費心照顧我,我長大了,我們要好好活著,早晚有一天我們一定要回去。」

洛雲听妹妹這樣說不禁更是心痛,是這場巨變逼得這個六歲的女孩快速成長。是啊,一定要好好活著,不然爹爹的一片苦心就白費了。正想著,輕輕的敲門聲突然傳來,驚得二人心中均是一跳。听那牛二所說這鎮子上並不安全,會是誰呢?

示意妹妹退後,少年問道︰「何人?」忽听門外之人道︰「公子莫驚,小人牛二,是來救二人的。」羅雲心中雖然不放心,但牛二如果想害二人,大可不必獨自前來,只要吆喝一聲想必二人就會很麻煩了。

思及此,洛雲上前開了門,牛二一步搶進門內,馬上關上了門,然後馬上躬身單膝跪地︰「參見二位少主,末將是羅家軍消息營九營參將牛忠言,少主莫驚。」

一番話說得洛雲心中松了口氣,其實說羅家軍只有八萬是不準確的,因為有一只秘密的隊伍無人知曉,他們閑散在各國,也許是鐵匠師傅,也許是客棧小二,也有可能像牛忠言一樣是市井無賴。他們的任務就是收集消息。

洛雲馬上扶起跪在地上的牛忠言,「快快請起,辛苦你了,牛參將。」而洛芙也明白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這人雖然長得猥瑣,但卻是好人一個。

牛忠言起身後,激動地雙眼含淚,「蒼天有眼,少主還活著!少主,這鎮子中並不安全,現在趁那些追查的人還沒注意,少主要早點離開才好啊!今夜子時,末將會來接兩位少主,要連夜出城。

洛芙先開口道︰「牛參將,這鎮中晚上必會關城門的,怎麼走呢?」

牛忠言這才仔細打量這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暗嘆她的冷靜和機警︰「少主放心,不用出城門亦能離開,我牛忠言在這鎮中化名牛二暗藏十余年,這鎮中有一條山路是捷徑,可以更快出城,而且追查的人並不知道,只是鎮中人才知曉的暗道,必定安全。只是山路難走,不能騎馬,也不能乘車,要委屈少主了。」

洛雲已淡然一笑,「牛參將不用擔心,無妨,我二人都能吃苦的。」牛忠言松了口氣道︰「末將先走了,先去幫少主準備幾件衣服和干糧,少主請休息吧,今晚子時末將再來。」

說罷就要離開,洛芙上前一步道︰「牛參將請留步,我和哥哥謝謝你,無關軍令,無關道義,只是你在此時能伸手援助,謝謝你!」

擺月兌了將軍千金的光環,這幾天的逃難經歷,讓她見識了人情冷暖,有狗眼看人的店小二,有利用同情心行騙的老婆婆,有仗勢欺人的官家公子,還有公然搶錢的城門守衛……而現在的牛忠言是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對他們提供幫助的人,是第一個表現善意的人,所以洛芙想謝謝他,讓她對前路有信心。

牛忠言似也明白洛芙所想,知他二人定吃了苦,眼眶微微泛酸,抱一抱拳,再不停留起身離開。洛芙向哥哥笑了笑,目露堅定之色讓洛雲放心不少。二人不再多話,抓緊時間休息。

入夜,翼國某宮殿內。少年身著黑衣,一邊繡著金線的滾邊,盡顯低調的奢華。

影一依舊跪在少年腳下,「主子,楚國的影衛傳回消息,已經按您的吩咐,偷回了羅建成等人的尸體,也已經厚葬了。」

少年回身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道︰「我知道你不解我的做法,而且這樣做極有可能使楚王注意到暗藏的影衛。但是羅建成是一代名將,如果不是知道他不可能招降,我是絕對不忍心殺他的,雖不是我親手殺的,但借刀殺人的確實是我,別的做不到,好歹讓他死後安息吧。」

影一點頭道︰「是,影一明白了。但是為什麼不著手準備攻下楚國驍國呢?現在一統天下易如反掌啊主子!」

少年品了一口茶道︰「這是我的一點私心,我希望四海統一的時候能是我坐在皇位上,那會是我做皇上時做的事,而不僅僅是太子。好了,你問的夠多了,繼續追查虎符的下落吧。」

影一躬身退下,原來這個十歲的少年就是翼國皇四子,尹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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