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小狐記 第三章 納物荷包

作者 ︰

晴和雙和很鎮靜地後退兩步,假裝什麼也沒瞧見什麼也沒听見的轉到巨石後蹲下,兩只仙鶴童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垮下臉,大大地嘆一口氣。

「雙和,你听狐狸這麼笑過麼?」

「晴和,狐狸耳朵很尖的,小心她听到又同你翻臉。」

雙和小小聲地,從巨石間隙瞅著那似乎瞬間就充滿了活力與爆發力的小狐狸,兩只前爪合抱著大大的笤帚在地上使勁地拖啊拖,拖啊拖,雪白白毛茸茸大尾巴系著小小的荷包袋在空中很神氣地搖啊搖,搖啊搖,不由再嘆口氣。

「你真的拿了天者的荷包給她用?」

晴和同樣瞅著那絕對不同于以往垂頭喪氣的小狐狸,很擔心地問︰「我怎麼不知道天者的荷包成了元始天尊乾坤袋一般的寶貝?」

停頓了下,又很幸災樂禍地嘿嘿笑︰「你拿法術騙她,小心等她識破了同你吱吱吱!」

「你以為我樂意啊?」

雙和苦惱地抓抓頭,瞅著那將尾巴尖上小荷包對著她草草掃成小堆的幾片落葉,不停吱一聲的小狐狸,悶悶道︰「我原本是見她總是提不起精神修煉,想幫她一把的,思來想去才想到這麼一個法子,本來是想先打擊她一下,好引誘她努力修煉,等她真的長出第二尾自然能口吐人言指揮小荷包,哪里知道她一聲小狐狸的‘吱吱吱’竟真的能喝令荷包開口納物!」

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不是施了轉移術在那荷包上麼?」晴和幸災樂禍地將不斷撞到雙和身上的落葉落花落草拿寬寬的袍袖扇扇,「只怕你當初便是想著小狐狸的‘吱吱吱’施的法術吧?哈哈,這下我看你怎麼收場!」

「我絕對沒有!」雙和惱道︰「我是曾施展了轉移術在小荷包上,可卻只是我那一次而已!」

「那這些呢?」晴和稍微離雙和遠上一點點,免得同樣被依然源源不斷撞過來的落葉落花落草給淹沒。

「我哪里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總不會是小狐狸自己的法術吧?」晴和卻切他一聲。

而後,兩人心俱是一懍,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眨眨眼,再將視線不約而同地緩緩轉向那個依然在辛勤抱著大笤帚拖拖拖的小狐狸,沉默片刻,一起低聲嘀咕︰「不,會,吧?」

不會吧?

絕對不會的吧?

「不過是咱們天者一時心善從山野抱回來的幼狐而已,怎麼會有石猴子的本領呢?」晴和冷汗突突從額頭鑽出,干干地笑道︰「她才修煉了幾天,怎麼也修煉不出道行千年才有的法術的!」

「可,可,可——」雙和結巴地指著依然不斷朝著自己飛來砸來撞來的落葉落花落草,臉色漸漸發白。

「大概是你剛剛施展轉移術時忘記了限制時間!」晴和斬釘截鐵地右手成拳擊在左掌心,很肯定地道︰「一定是你一時大意忘記了!」

「我即便想忘記,也沒天者那麼高的道行,能隨心所欲地指物為寶啊!」雙和垂頭喪氣。

他的法術才修煉到什麼階段,晴和又不是不知道!

「或者是你突然間天眼開了道行大增也說不定!」

「如果我開了天眼,我會不知道嗎!」

「那就是——」

「說不定這就是小狐狸的造化也說不定啊。」

雙和嘟噥一聲,同晴和一同再看向依然吱吱吱不停指揮著小荷包開開合合的小狐狸,甚是羨慕地道︰「怪不得天者能無視天界之規,將一只山野之狐抱了回來,原來這小狐狸真的天賦異稟哎,不但剛從混沌清醒就能懂人言,甚至還能翻書識文自定名姓——晴和,你記得咱們混沌初開時的情景麼?」

「若不是天者一時心善替咱們開了靈智,咱們如今還不知道在昆侖的哪座山谷里捉蟲子吃哩!」

晴和也甚是眼紅地嘆道︰「整整三千年的懵懵懂懂啊,整整三千春秋的勤修苦煉啊,這小狐狸竟然不過短短幾天,竟然有當初你我曾用了整整三千年才有的造化啊!雙和,我好想也是一只小狐狸哦!」

「那祝你早日遇得天劫,再修獸身吧!」雙和難得的伶牙俐齒。

晴和很憤怒地瞪他,再瞪他。

「我要去打掃書房了。」雙和干笑一聲,拍一拍已快將自己淹沒的落葉落花落草,很小心地後撤兩步,「天者外出訪友七日,也該回來了。」

「你現在去打掃天者的書房?」晴和突然很詭異一笑。

「是啊,怎麼了?」雙和被他笑得有些模不著頭腦。

「你確定現在要去?」晴和繼續賊笑,「就這樣的去?」

「不這樣去,還哪樣去啊——啊啊啊——」

有些呆地瞪著依然不斷地源源不絕地朝著自己撞過來飄過來戳過來的落葉落花落草,雙和突然雙手抱頭,潰敗也似地嚷嚷︰「落葉落花落草!天啊地啊,為什麼落花落葉也就是了,怎麼還會有會落下來的草?!」

老天怎麼這麼不給他面子?!

不是說日行一善,早日成仙的麼!

「哈哈,你這仙怕是成不了了。」晴和幸災樂禍地道︰「你哪里是行善,我看你是惹麻煩才是!」

「我想幫幫小狐狸嘛,怎卻好心做了壞事?」

雙和撫撫開始隱隱做痛的額頭,順便將腦袋上落了一堆的落葉落花落草拍開,央求道︰「晴和,你幫我快想個法子啊,再這樣下去,我就真的成了垃圾桶了啊!」

「自做孽,不可活,你自己保重吧,哈哈。」晴和笑嘻嘻地瞅他熱鬧。

「可真的追究起來,首先始作孽的,是天者!」

雙和被笑得頭腦發昏,惱道︰「倘若不是天者將小狐狸撿了回來,我卻到哪里作孽去?!」

「是啊,倘若我沒將你們兩只小飛禽撿回了八部天,我如今到哪里听人說我的不是去?」

淡淡的,清清的笑著的,春風一樣的,無法描述的聲音,從兩人身後突然輕輕出現。

「我們是仙鶴,什麼小飛禽?!」

晴和不假思索地先反駁了,才猛地張大嘴巴,有些顫巍巍地慢慢回轉,不停地開始抽筋的眼楮很銳利地瞪已經很乖很乖地跪下的同伴一眼。

「那麼,晴和仙鶴,你可要多保重了,不要被我一時大意地作孽回小飛禽。」

來人,一身白衣飄飄,眉目清雅,雖含著輕和笑意,多了幾分親近,但一身縈繞的柔光,卻依然無法隱去的,是天地間最大的,慈悲。

佛心。

這天地間,孕育萬物的靈智佛心。

兩個小童子不由暗暗皺鼻子扮鬼臉,忙不迭地在心中大聲地喊糟了糟了糟了!

而後,說時遲,那時快,未等他們說話為自己辯解——

吱!

小小的一道白光快速地閃過,雪白白的毛茸茸大尾巴上,小小的荷包對準剛剛出現的白衣飄飄的人物,雪白白的某走獸,很痛快地︰「吱」!

……

……

……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

「小狐狸!你還敢興奮!你還敢喊好!吐出來,你快給我吐出來!」

「晴和,晴和,你快放手,你快放手!你快掐死小狐狸啦!」

吱吱!吱吱!

「就喊你小狐狸!小狐狸小狐狸!你快給我吐出來,吐出來啊你!」

「晴和晴和!是荷包!是荷包!天者是被荷包吞了進去!不是小狐狸吞了天者!」

吱吱!吱吱!

「小狐狸,你就是一只小狐狸!快將天者吐出來!快將天者給我吐出來!你不想活啦你個小狐狸!」

「晴和晴和,冷靜啊冷靜啊!你真的要掐死小狐狸啦!」

吱……吱,吱……吱。

「掐死你也不喊你名字,就喊你小狐狸!小狐狸!」

「晴和,晴和!你冷靜啊,冷靜啊!」

吱……

……

……

白衣飄飄靜立于一團咆哮勸解堅持之外的人,很無奈地,嘆息一聲。

他一時心軟的結果,卻是給自己帶回了怎樣一團混亂的飛禽走獸啊!

「辰光,收小童,還是安靜乖巧的好吧?」

站于他身旁的壯碩男人,很得意地拿小手指掃掃安靜纏于自己手腕間的小青蛇,得意一笑。

白衣飄飄的辰光,有些苦惱地只手撫額,輕輕一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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