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廣文走進教室,金莎不緊不慢迎面走了過來︰「外面我可管不著,老師叫我負責班上的衛生,你把教室里也弄得滿都是水,可叫我怎麼辦呢?」
「幫你打掃干淨咯。」洛廣文試探性地答道。
「就這樣啊?」金莎無不鄙夷地說到。
洛廣文搔了搔腦袋︰「不然……我請你吃火鍋?」
「不要,我不要吃火鍋。」
「那……我請你吃披薩?」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上回也是吃,這回又是吃,你是不是想讓我變成一只大肥豬?」金莎嬌嗔道。
洛廣文湊到金莎的耳朵邊,悄悄說到︰「你放心,你就算真的變成一只大大大……肥豬,我也會堅定不移地喜歡你的!」
金莎踢了洛廣文一腳︰「呸!死山雞,山雞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洛廣文故作痛苦狀,叫到︰「哎喲……有只好肥的豬蹄踢到我啦!」
金莎一听這話,哪里肯罷休,又踢了洛廣文一腳︰「哼!你還真把我當大肥豬了!」
「哎呀,原來這只豬蹄子這麼喜歡踢我呀!」洛廣文對金莎調笑道,卻仍然是一臉的痛苦狀。
「我就踢死你,我就踢死你……」金莎眼淚都差點出來了,手腳並用,拳打腳踢,可招招重中帶輕,尤似不敢真把洛廣文打痛了。
洛廣文一下抓住金莎雙手,說到︰「再打下去,真的被你打死了,我死了之後變成鬼,老跟著你,夏天為你扇扇子,冬天給你到熱水,你看怎麼樣?」
金莎果然哭起來了,邊哭邊怒道︰「你就知道欺負我,你就知道欺負我……」說著又是一拳打了過去,正中洛廣文胸口,可是拳頭竟怎麼也收不回來,反而慢慢伸開,似乎黏在了洛廣文的胸口上,之後又賭氣似的抓緊了洛廣文的衣服。
「好好好,不欺負你了,不欺負你了……」洛廣文將金莎扶到座位上,掏出紙巾給金莎擦了擦眼淚,金莎破涕為笑。洛廣文一邊擦一邊說到︰「不哭了啊,我們的金莎是天下最美最美的大美女,永遠都是大美女,這輩子是,下輩子也是,下下輩子也是。我洛廣文會永遠陪著我們這位大美女,這輩子陪著,下輩子陪著,下下輩子也陪著。你看好不好?」
沒想到金莎本來變少的眼淚竟又變得多了起來,洛廣文急了,總不能讓她這麼一直哭下去啊,于是說到︰「好了好了,大美女不哭了啊,再哭就不是大美女了。」
直到此時,金莎伸出去的那一拳依然沒有收回來,相反,金莎已經靠在了洛廣文身上。洛廣文輕輕拍著金莎的肩膀。金莎用稍帶沙啞的聲音輕輕說到︰「那你先幫我把地上的水拖干淨,回頭你再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這個周末帶我去玩!」
洛廣文愣了一下,問到︰「到哪兒去玩?」
「我不管嘛,反正你帶我玩就可以了,還有,把慕雪姐姐也帶著。」說完,金莎的眼楮里放著光芒。
「可是馬上就要聯考了,考完了再玩不行嗎?」。
「不,我就要這個周末。你是不是不想帶我去?」說著金莎的眼淚又來了。
「好好好,我帶你去,帶你去還不成嗎?你別再哭了!」貌似洛廣文真有點怕了。
金莎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一幕在偌大一間教室里發生,有的同學抿嘴偷笑,有的則露出羨慕的眼神,而有些不聞世事的同學依然低著頭看書。只听到窗外有兩只鳥兒正歡樂地歌唱,卻看不見這兩只鳥兒的身影,只看得見很藍很藍的天,很白很白的雲。
從義山向北行約二三公里,有一條河。此河由西蜿蜒而來,經過祁維市北部義山一帶,因而得名「義北河」。義北河另有一名。相傳盤古開天闢地,手撐天,腳掌地,年深日久,盤古實在太累,決定找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將天地永久分開,于是身體發膚化為星辰山河。書曰︰「氣作風雲、聲為雷霆、左眼為日、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獄,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里,肌肉為田土,發髭為星辰,皮毛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為黎虻。」從此天與地便永久分開,不需要再人為支撐。此時,通天柱旁有一股清泉涌出,泉水順山而下,匯集冰川融水、千萬溪流,繞過玄武山,淌過白虎嶺,一頭涌進無望海。由于河水源自通天柱旁,世人感應天地,揣測其意在于「天地再無相合,可以無憂矣」,因此得名「無憂河」。義北河只是當地人對無憂河義北段的稱呼。
義北河雖然河面不是很寬闊,但流速緩慢,河水清澈。流水潺潺,溫婉如少女,曲曲折折,依依實不舍。河水春夏上漲,秋冬則露出兩岸較淺的河床,河床上稀稀疏疏有幾棵烏 樹。樹後便是河堤,河堤用土方堆砌,堤上長滿青草,秋冬枯萎,卻也是極好的天然地毯。堤後是一排古舊的房屋,大多數房屋的水泥牆壁都記錄著歲月的痕跡,讓人們想起人民公社時期的轟轟烈烈。有的房屋則沿襲著木質的古老的傳統,木牆、木窗、木門似乎能讓時間逆轉,讓明清遺風或更早時期的煙火繼續彌漫在四周的田野間。
遠處有人影,緩緩而來。
洛廣文騎著一輛鳳凰牌自行車,鏈條被踩得咯吱作響。金莎側身坐在自行車前杠上,雖是坐著,卻也幾乎是被夾在洛廣文懷里。楊慕雪坐在車後的座板上,東張西望,時不時伸展雙臂,似乎要擁抱整個世界,而後又將兩只手做成兔耳朵狀,擺在洛廣文頭頂兩側,臉上眉開眼笑,似乎在說著些什麼。金莎也時不時回過頭,雖不能看見楊慕雪頭臉,卻也跟著說些什麼,臉上也是一片爽朗。由于三個人太重,自行車的龍頭左右搖晃。顯然,這段旅程對于這只任勞任怨的自行車來說,是一段不愉快的旅程。
自行車在義北河的河堤旁停了下來,他們一行人登上了河堤。洛廣文用腳將自行車的支架撂下,停穩了自行車,從龍頭前面的簍子里取出兩只細竹簽、一卷裁剪好的紙、一卷膠帶和一卷白線。不一會兒,一只簡易的菱形風箏被組裝好了。楊慕雪拿著風箏,洛廣文拿著線卷,拉開些距離。風箏月兌手,洛廣文向後連走帶跑行了一段距離,風箏飛了起來,慢慢升高,三條長長的白色尾巴在風中飄蕩。
三人並肩躺在河堤靠河的一面。楊慕雪手上拽著線,風箏飛得很高很高,幾乎快看不見。金莎躺在洛廣文左邊,望著天空深處的風箏若有所思地說到︰「你說,它是希望我們一直這樣拽著它,不讓它飛走呢,還是希望我們將線剪斷,讓他飛走啊?」
洛廣文也望著天空盡頭的風箏,緩緩說到︰「可能,它只是想飛到高處,看看這個世界吧。」
「世界真的有這麼好看嗎?你看它孤零零一個人,又沒有同伴,就算看遍世界,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金莎臉上帶著一絲憂郁。
「或許,正是因為它太寂寞,才想去看看世界吧。」洛廣文說到。
金莎翹起嘴巴說到︰「我不要,我不要寂寞,如果要我寂寞,就算給我一百個世界讓我看,我也不看。」
洛廣文笑了一下︰「小傻瓜,你又不是風箏,何必這麼擔心?」
金莎突然揪了一下洛廣文的手臂,嗔到︰「你說誰是小傻瓜呢!」
洛廣文也揪了一下金莎的手臂︰「你說小傻瓜還能有誰?」
金莎又在洛廣文的胸口揪了一下,說到︰「就揪你……」,這一下還挺痛的。洛廣文剛要回揪一下,但突然意識到女孩子的胸部怎麼可以揪呢,于是揪了一下金莎的腰。這一下揪得金莎又疼又癢,金莎被逗了起來,坐起了身子連連在洛廣文身上各處亂揪。洛廣文毫不示弱,竟也坐起身子在金莎身上亂揪起來,只是盡量避開金莎已經發育得很成熟的地方。突然洛廣文用力過猛,竟將金莎扳倒,金莎也沒有將自己支撐住,躺了下去。這一躺下去,洛廣文的力道更是無法挽回,一下子撲倒在金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