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台灣特產,還沒引進品種呢!」他怪嚴肅地,伸出手去。
「別別別,男女授受不親。」雲新倒知道了︰「我來背,若是累了,再小佳佳給你,那就可以說是事急從權,上來吧,小家碧玉,哎呀,把腿分開些啊,哪有這種小家子樣,要把我吊死啊!」
伍孟華只好跟在她旁邊,時不時給雲新喂水,塞些餅干梅子糖果,那樣子一定是把滕佳饞壞啦,不過她是不作功的。因為這事,全隊改了臨時宿營地,等著他們趕到——同學們當然是很純潔的,大家等得不耐煩,已經在開茶話會了。
已經能看到天邊的月,他無聊地在遠處一塊石頭上坐下。沒有雪的冬天好冷,月光就那麼一點點,還投射出影子……
他抬起頭,是雲新在那兒笑。他大大方方地讓出了一些位置︰「回去後要考哪所學校?」這是他們一個高三學生都掛在嘴上的問題。她不在意地攏攏頭發︰「我沒決定權的,家里面要我報考加州大學那個分校,手續都辦妥了,好好歹混幾年回來,學他們模樣,打一片自己的江山,過幾年,你就可以指著抒紙說,這個女富翁和關系挺好的。」
他惆悵地搖搖頭︰「我想浙大,西湖影色挺美的。」
「听說杭州姑娘沒蘇州漂亮呢,你那個小佳佳是不是也考?」
「我怎麼知道,她的成績好,總要考科大、清華大學的。」
她的眼光好怪,偏又是那麼側目而視︰「大陸沒幾所大學有名的,在亞洲都不一定排得上號,還是考國外的好。」
「你們那兒有什麼好的不成?」
「台大再不濟,科技論文量也抵上好幾所大陸高校,我剛剛看的報紙。」
他心下有些刺痛,她卻把長發揚了揚,打在他肩上︰「不說這個,若是你給說動考台在,我非落下個間諜罪名。」她怪有趣地四下打量了下,順勢倚在他肩上,插抱著胸,「你那個小佳佳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背起來挺重。」
「什麼,你說的什麼?」伍孟華這回可听真了,她卻狡黠地一笑,動了動,靠得更舒服些,輕輕哼了幾句︰「似曾相識,一樣熟悉的眼眸,一樣熟悉的面龐……好不好听,要不要我教你?」
「免了吧,」伍孟華輕輕推開她,站起來,微微的月光下,滕佳籠在厚厚的羽絨衣里,縮著手,嬌巧的臉上紅撲撲的。雲新大大咧咧拍了下他的肩︰「冬至不能回去,要在xx大飯店辦聯歡會呢。」
滕佳羞答答在掌聲中完成了自己的節目,伍孟華趁機偷偷溜開身,進了電梯。剛轉過樓道口,雲新站在面前,得意地偏頭看他︰「偷溜啊,有什麼好去處也不告訴人家一聲。嘻,好啦,還不快走,給人跟上來就糟啦。」
仿佛她還更熟些,走到門前,好笑地看著自己握起拳,不輕不重地捶了三下,趕緊把他按到門前。門很快就打開,然後立刻關上,拉起門鏈,尼蘭困惑的臉上漸漸漾開笑容,微微慌亂地打開門,雲新卻搶一步進去,外衣像手榴彈似的拋在沙發上,她已經沖進臣室︰「哎呀,好漂亮的女孩!」她伸出頭來︰「只是長大後一定不如姐姐漂亮的。哎,有沒熱水,我身上都要發霉了。」
伍孟華差點兒被撞在尼蘭身上,連忙伸手輕輕扶了下。尼蘭笑了︰「好可愛的女孩,她是你什麼人?」
「哎呀姐姐,可不能取笑弟弟啊。我也不知道,她是從台灣來的?」
「哦,」她臉上泛起一絲復雜的神色。
他往房間里看了眼︰「李老板沒有回來麼?保姆呢?」他本有好多話要說的,怎麼第一句是說這個。
「他是個忙人,」尼蘭走過去,開了電視,她的腰肢的確是較前寬了,不像雲新,即便是那麼包在重重皮衣中,扭起來依然會讓人心跳耳熱。李默然大段的豪邁言語,可是他們都沒怎麼注意。伍孟華不敢看她,只知道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面,她削瘦了,臉上卻是紅潤了些,依舊修潔的手正難看地扭著,他握住它們,輕輕的,然後緊緊的,要讓它們在掌心化開。
浴室門砰地一聲打開,雲新了件浴衣,將濕漉漉的青絲打在尼蘭臉上,飄指下來,就緊緊擁著,有些兒瘋狂地親著她的面頰。
手縮了回去,他差點哭了。雲新卻回過頭來,咯咯笑著︰「快去洗澡,現在姐姐是我的了。」
尼蘭把她的頭發向後收攏,輕輕笑道︰「我哪有這種運氣,有這麼個好妹妹。」
「你就是我姐姐嘛,」雲新驕傲地斜過頭,「我哥哥是李世新,他趕不過來,所以乖乖把小甜心送給我了!」她居然對著嘴唇脆脆地親了一口,發出貪饞的聲響︰「好香。」
伍孟華當然不會听她的,要在這兒洗過澡,很多事情就不好解釋了,同學們還在下面等著呢,也不知道雲新是怎麼想的。小寶寶睜大眼看著他,卻在听雲新格外響亮的咯咯笑聲。他打心眼里並不討厭這笑聲,可不知怎麼,讓他有些煩。兩個女人正圍著那個小灶台轉,擺弄那小小的餐桌,電視里一片掌聲。他偷偷穿好衣服,打開門,好沉!
外面正靠著個人,猝不及防,栽在他懷里,兩人都是哎喲一聲,雲新忙轉來︰「這不是小佳佳……咦,就這麼**啊。」
滕佳羞紅了臉,忙掙出身來。伍孟華倒覺不好意思,轉開頭,卻正迎著尼蘭好廳而親切的目光。「姐姐一定是想錯了,」他可苦惱壞了。滕佳瞅著他,慢慢地把身後的門關上,尼蘭牽過她的手︰「是班長,越越漂亮了。」
「哎呀,姐姐偏贊她,這兒哪個不是天姿國色呢。」有人不干了。但是這兒當然有,伍孟華就只能孤零零站在電視機前,嘴巴噘得老高。尼蘭輕輕一笑︰「弟弟若再是天姿國色,那天下女孩該怎麼辦呢?」
雲新扮了個鬼臉,關心電視,拉上他︰「今兒個,絕饒不過姐姐這遭,趁著我哥哥不在,我們三個把這兒鬧蜊天翻地覆,明天我哥哥一來,進門就嚇一跳︰我親愛的蘭蘭怎麼變成個老巫婆了。」連滕佳都禁不住笑了。雲新趁機轉過去︰「哎喲,小佳佳,還不快把羽絨服月兌了,難看死了。」滕佳的臉在寬大的羽絨服映襯下,都顯得小了,卻不知是什麼級故,堅持著不肯。雲新先笑起來︰「別看他,這里邊暖和得緊,若不是他雙賊眼老往我身上轉,我早把浴衣也月兌了。」
「哎呀,」滕佳輕呼一聲,尼蘭愛憐地把她按在高背椅里,自己去忙著張羅。雲新在做自稱最拿手的沙拉,看得伍孟華直皺眉,她便笑︰「這兒多好,哥哥放著如花似玉的娘子不要,巴巴地倒跑回家去。」
「那是傳統啊,世新回家也不是錯的。」尼蘭有些苦悶,但心思還是向著那邊。
「還不是要妝他的門面,只怕他今晚要哎呢,這是他電話里說的,姐姐要比我嫂子好多了,她呀,自那年選美選進我家,就一天天見腫,整天就懂得同她那些女將比身上掛了多少那種met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