灕戈精力損耗過大,這一滴洌泉終于讓他昏睡過去,也開始慢慢為他補充法力(重蓮曲6章節手打)。汶疏居里安置好灕戈,冽溪便匆匆趕到了桃林這里。
冽溪來到一棵桃林中長得最為茂盛的桃樹下,在紛紛揚揚飄飛的花瓣中,便看到了躺在地上酣睡的浣妍。只見碧色衣衫有些破碎,腳邊一只酒壺歪倒著,內里已空,冽溪直覺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
不再多想,冽溪便上前欲喚醒浣妍,剛一靠近,卻被一股力量生生彈了回來,這讓毫無準備的冽溪差點仰面摔倒。冽溪終于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對勁,花瓣在浣妍身邊落了一層,但她身上卻無一絲半點。
原來,浣妍正身在一個結界中,而那個結界幫她擋住了飄落的花瓣,也擋住了外界的風吹,因此浣妍安然地睡在其中,裙角沒有一絲飄蕩。
這個結界是誰下的?冽溪知道浣妍並不會法術,師傅為什麼不肯教浣妍法術,到現在他和灕戈都不得而知。水明澤上只有他們四人,昨晚他和灕戈還有師父都在煙波殿,難道還有別人?那只酒壺是怎麼回事?
算了,不再猜了,先破了結界喚醒浣妍,一切問了她便知,思慮間,冽溪已操縱法術開始打破結界。
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推著自己的肩膀,浣妍依依不舍地睜開眼。
眼前正是冽溪,探究地看著她。
「冽溪!」浣妍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
「你怎麼一個人睡在這里?」
冽溪站起來,伸出手,想拉浣妍起來。
「一個人?」浣妍沒顧上去接冽溪的手,只是回身看向自己剛才躺著的地上,此時只剩堆疊的花瓣,別無他物。
「嗯,難道還有別人?」冽溪收回手,感到自己剛才生出的一些疑慮正在被證實。
「是呀,昨天,就是這里,還有一個人和我一起躺在這里的。」浣妍這才自己站起,指著自己剛才睡過的地方。
「還有一個人?我來之時並未看到。」
其實浣妍說到這里,冽溪已經相信,但來者已離去,這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重蓮曲第六章恍然如夢內容)。
水明澤曾被花神柘舞下過禁咒,天地間只有帶著金之心、木之心、水之心、火之心和土之心的這些守護五行之力的人才能在水明澤來去自如。
花神柘舞當年考慮到神族凋零,故而決意建造水明澤,作為神界最後五位守護五行之力的神尊駐居的一片神域。
整個水明澤借用木之心、水之心和土之心的力量,成為一片神島,島上長滿奇珍異草,靈泉飛瀑,儼然一副花和水的海洋,島的外圍由當年的水神洛涵用水之心匯聚的一汪涵泉環繞。
水明澤甫一建成,便成為六界中地位最高,最受追捧的仙山福地,各族人士對水明澤也是趨之若鶩,有生之年能有水明澤之游便已無憾。
而五位神尊也並未有所限制,具備一定修為的各族眾人,只要不做過多停留,均可來到水明澤游賞,但卻極少會出面相見。
即便如此,島上的仙草靈泉也讓到得水明澤的人感到收獲頗豐,不虛此行。
只是水明澤所在的位置並非六界中易尋得的地方,所以,對于到過水明澤的人,能夠有幸窺得神島真貌,便已是對自己修為的一種巨大肯定,也是種莫大的機緣和榮耀。
只是,自從一千六百年前花神柘舞在與魔尊之子雲莫的對決之後,水明澤便被柘舞下了禁咒,天地間只有守護五行之力的人才能自由出入水明澤。
在最近的那場神魔大戰中,已有金之心、水之心、火之心和土之心下落不明,伴隨它們一起遺失的還有對應的四件神器——折戟簫、瑯 琴、祁闌箜篌和枓堰鼓。
而花神柘舞的隕滅也讓五行之力中的最後一個木之心不知去向,同樣的,對應的神器琉臻鈴也失去蹤影。
到目前為止,冽溪只知道灕戈守護著水之心和瑯 琴,師傅守護著土之心和枓堰鼓,其他的無從知曉。現在能有人在水明澤自由出入,只能說明……
冽溪不敢想下去,只是預感到水明澤這一千六百多年的平靜怕是要結束了,而他並不想這樣。
「不是在做夢,真的有一個人昨晚和我一起躺在這里,他告訴我他從月亮里來,他還將他的罩衫借給了我。恩?那件絳紅色的罩衫呢?」
浣妍記得明明之前是披在自己身上的,此刻左看右看怎麼沒了蹤影。
「找不到嗎?我知道你喜歡看月亮,所以,定看得多了便做了什麼夢吧!」
「我應該不是在做夢吧?昨晚好像真的有一個人和我一起躺在這里,他告訴我他從月亮里來,他還將他的罩衫借給了我。恩?那件絳紅色的罩衫呢?」
浣妍記得明明之前是披在自己身上的,此刻左看右看怎麼沒了蹤影。
「定看得多便做了夢吧!」
「真的不是做夢,你看這個酒壺,里面是夢落花,可是全被他喝光了。」浣妍撿起酒壺給洌溪看。
「夢落花?」
「額……其實,我那里還有夢落花,不過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是偷的,你們都冤枉我了,這次我想拿給你們一起喝的,可是你們不在,我看到桃園就進來了,然後就遇到那個人了,對了,他說他是仙界的火神,煜珩。」
火神?煜珩?什麼時候仙界也出了火神?不過貌似浣妍說的不假,在他剛才破除結界的時候確實感覺到那是火系法術所設置出來的。
「我們這就離開吧,灕戈還在等著你(重蓮曲6章節手打)。」
水明澤上只有師父和灕戈才能自由出入,仙界的事情他也多是從師父所珍藏的典籍和灕戈的描述中得知的,所以浣妍提到的人還是去問灕戈比較好。
「對了,灕戈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浣妍有些納悶,往常自己「遇難」總是灕戈過來為自己解圍,相比之下,冽溪顯得沒有那麼親厚,也很少對她笑。
他常常只是跟隨在灕戈身邊,甚少主動與她相處,對于她的有些邀請、要求也會拒絕,或者淡淡的不作回應,這與她當初對他的期待有些落差。
即便如此,浣妍還是覺得冽溪對自己也是很好的,說不出為什麼,也許只是他的表達方式和灕戈不同罷了。
「他在汶疏居休息,昨晚……」
「好啊,昨晚我用灕水鏡,他都不理我,讓我以為他出了什麼事。原來自己躲在屋里睡大覺呢,真是不夠意思!」浣妍嘟起嘴巴念灕戈。
冽溪不再言語,只是心底閃過一絲輕嘆。
浣妍對于冽溪的沉默也不覺得驚訝,冽溪本就不是多話的人,今天肯過來找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于是,也就跟隨在冽溪身後沉默地走著。
看著滿天花雨,她不禁回想起昨夜的事,難道真的是夢嗎?
她記得那人為自己披上了絳紅的罩衫,他和自己躺在地上看月亮,然後恍惚間自己在一片朦朧中,被那個叫煜珩的人牽著手,然後踏地而起,飄飄然地飛離了水明澤,向著明月的方向靠近。
煜珩飛在她的前面,絳紅色的袍衫不知什麼時候又穿回了身上,在夜空中如一抹亮麗的紅光,夢幻般隨著他如瀑的黑發一起飄蕩,如同浮游在天河中的一片荇草,靈動浪漫。
他不時地回頭看向自己,嘴唇輕揚,嘴角依然是那抹不羈的笑容,眼神里卻漫溢著無盡的溫柔,連身邊浮動的雲朵也帶上了繾綣的羞色,在這無邊的靜寂里,他輕輕喚道︰「妍妍。」然後那月亮便近了,近了……
然後便乍的被冽溪喚醒,身邊空無一人,連那件還算是證據的絳紅色袍衫也不見了,酒壺是空的,可是這說不定是自己喝光的呢?然後醉了,便做了這一場似是而非的夢?
只是這夢的前段如此真實,後段卻如此虛幻,她分不清楚了。
或許真的是這樣吧,自己從樹上摔下,然後便睡著了,那般美妙的邂逅,那般靠近的月亮,終究只是自己的恍然一夢罷了。
便只是這樣的夢境,她也真心希望可以多做幾次。
回頭看那棵茂盛的桃樹,在離開了這麼遠之後,依然可以望見,晨光中它格外精神,洋溢著喜悅。
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在夢中再見到那人,火神,煜珩。
眼下,還是去看灕哥哥吧,自己雖然嘴上埋怨,可是心底卻很清楚灕哥哥絕不會這樣對自己不管不顧,定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看冽溪的表情不似平時的淡然,有些凝重,一路上也無心欣賞這提前的桃林繁花之景,看樣子很著急想要趕回去見灕戈。
其實,她自己也不是沒有疑惑的,水明澤上的桃林繁花一千年一次,怎的這次竟提前了四百年?
想要開口向冽溪說出自己的疑問時,汶疏居已在眼前,冽溪加快了腳步,浣妍也緊跟著,也許所有的疑問,灕哥哥會告訴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