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舞的劫數,意味著宴會正式開場。
而作為宴會主人的程資炎,在離開舞池後,就帶著自家小妹,穿梭在衣香鬢影之間,把妹妹介紹給一個又一個業界精英。談笑風生,觥籌交錯,他從容不迫的周旋在眾人之間,而剛剛在舞池中的那些事兒,沒有在他的面上留下過絲毫痕跡,就更別說心里會留下點兒什麼了。
被程愛瑜抓著的景燦,一直在旁邊悄沒聲息的打量著那個男人,嘴角始終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極為微妙。
當她收回視線,轉眼,再看向舞池的方向。暗色中,伴隨著柔美緩和的音樂,舞池里的雙雙人影,宛如醉在這一支舞曲中,但他們談笑的模樣,以及彼此眼中顯而易見的精明,就透露出了他們的本意。
這舞池里,應運而生的曖昧的暖色,也就不再單純了……
想著,景燦轉動眸珠,目光卻又和立在程資炎身邊,正努力的巴結討好各種男人的小茉莉,撞了個正著。她不屑,也最討厭這樣的女人,所以景燦的目光連停留都沒停留,冷冷的「哼」了聲,就別過臉去。
小茉莉看得出景燦眼中的厭棄,而她有種癖好,特別是在女人方面,別的女人越是對她不屑,她就越高興。因為,在她的認知里,只有嫉妒你,才會流露出這種深情。但她並沒有發現,景燦對她不是嫉妒,而是不屑,發自內心的——鄙夷。
並不知道的小茉莉,以為自己的行為,讓景燦心里眼里都生刺兒了。所以,她反而更來勁兒了,賣萌發嗲,撒嬌撅嘴,周旋在與程資炎談話的男人之間,活月兌月兌就一公關小姐,游刃有余啊!
時不時的,她還會朝景燦這邊看一眼,小下巴一揚,要多驕傲有多驕傲的給景燦飛過去一記意味深長的挑釁。轉即,她又大膽的勾住程資炎的手臂,用那被擠得快要哭泣的咪咪貼向了程資炎,並炫耀的朝景燦揚眉。
殊不知,她的大膽,犯了程資炎的規則。
還沒等她炫耀的引發什麼連鎖反應,她就被程資炎給直接甩開了。
小茉莉心里委屈,一抬頭,就用那雙濕漉漉的,惹人憐愛的眼眸看向了程資炎。誰知道,換來的卻是一記比冰塊還要都冰冷的眼神,看得她由不得的打了個哆嗦。
太可怕了!
景燦捏著高腳杯,小口地抿著杯里的香檳,掩去嘴角勾起的一抹看戲的戲謔。8而這時,程愛瑜終于找到了機會,湊了個空兒,接尿遁離開人群。本就心不在此的景燦,也沒心思听他們談生意經,所以干脆從另一條路過去,道洗手間里找程愛瑜。
小茉莉原本要跟上去的,可眼尖的喬疏狂,卻在這時抓住了她,和她嘆氣了娛樂圈的事情。當然,喬疏狂這麼做是有目的地,一來,小茉莉是影視圈的新晉紅人,如果能拉到自己的娛樂公司旗下,好歹也能為自己帶來收益不是。二來,雖說他不知道小茉莉要跟上去是做什麼,但他知道,程愛瑜是絕對不希望和她有所糾纏,所以也算是為了她,攔下了她。
宴會的主題,離不開生意和女人。
但程資炎從中抽身時,他在人群看不見的地方,暗中抬手壓了壓自己的太陽穴。剛巧,這時一杯果汁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喝點吧!」遞給他果汁的人,是牧童堯。「空著肚子喝了一晚上的酒,就算你是鐵打的胃,也受不了。好歹喝點,緩一緩,別讓你家大小姐知道了,回頭還不要和我鬧別扭啊!」
程資炎伸手接過,面上不動聲色,但目光中卻閃過一抹淺淡的痕跡,隨後就听他那略略壓低的充滿了磁性的聲音,傳入耳畔︰「謝了。」頓了下,他抬眸掃視周圍,不覺皺眉,又問︰「愛瑜呢?」
「瑜兒妹子……我剛剛還看見她,坐在餐區和景家小妹子聊天呢!別說,這兩小妮子感情挺好,以後就算是做了姑嫂,也不會有矛盾。」牧童堯話有所指的,說的意味深長。目光卻在話音落的剎那,橫掃而過,落在了程資炎的身上,微微一滯,就有收斂起來,並未曾讓人發現。
「牧童堯,開玩笑要分場合!」
「我可不是開玩笑。」牧童堯可不是程資炎的什麼下屬,所以對他並沒有任何懼怕,反倒似笑非笑的挑起眼尾,目光深沉的凝視著程資炎,不等他變臉,就再度開口︰「啊,對了,我剛剛還看見小茉莉橫沖直撞的往餐區去了,不知道是去找小妹子攀關系呢,還是去找程大小姐的麻煩……」
聞言,開始不為所動的程資炎,忽然放下酒杯,一個眼神逼退了剛剛想上前來和他攀談的某人,直徑走向餐區。
見狀,頂著張女圭女圭臉的牧童堯,露出饒為得意的笑容,抬眼看著程資炎離開的背影,一揚脖子,把杯里剩下的酒灌入喉中,就緊跟其後,去看熱鬧了。
不過,這兩人顯然來晚了。
只瞧見了,小茉莉紅著眼楮離開餐區,再反觀窩在沙發上的兩位,到好似沒事人那樣,笑談依舊。
「和玉女小茉莉接洽的感覺如何?有沒有被洗滌心靈啊!」
「你當她是心靈雞湯啊!我這顆心,赤紅赤紅的,別說什麼小茉莉,你就是弄個白芍來,它都不能被洗白嘍!倒是你,吃醋啦?」
「哼,她這種身份的,我還放不到眼里去,就是不知道,炎哥哥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眼楮出問題了,居然把這種女人帶來,真是品味越來越差了!你瞅瞅,剛才有記者闖進來的時候,她貼的多上啊,還故意站在童堯和炎哥哥之間,眉來眼去的,誰不知道她想要和他們搞上啊!還玉女呢,我看**還差不多!」
……
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的落入程資炎和牧童堯的耳朵里。
程資炎依舊沉默,到時牧童堯,在听了這話後,不禁嗤笑,轉眼看向程資炎,壓低了嗓子道︰「我說呢,怎麼酸溜溜的,原來是景家小妹子吃醋了。嘖嘖,炎,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啊!」
艷福?
如果折算艷福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听了景燦這話的話,程資炎的心里隱約流動著一絲無法察覺的奇怪的感受,宛如溫潤的流水,又好似冰冷的碎冰,順延著血管,緩緩而過。似有似無的留下了一絲痕跡,但仔細去找,卻又好似雁過無痕,絲毫都抓不到那種有些近似乎虛無的感覺。
皺眉,程資炎壓下那種奇怪的感受,朝牧童堯橫了一眼︰「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被他那麼一瞪,之前還笑盈盈的牧童堯,也情不自禁的收斂笑容。可這時,他卻忽然看見景燦振臂一揮,嬌呼一聲︰「哇靠,這種貨色,絕對不能讓炎哥哥上!」
這……這姑娘是在宣言,要保護程資炎的生殖系統安全嗎?!
沒忍住,牧童堯噴笑出聲。
好在他和程資炎在暗處,並沒有什麼人看見,不然鐵定會被景燦那丫頭抓包的。
沒良心的牧童堯,伸手捂著嘴,並偷偷地打量著程資炎。瞧他那張俊臉,似乎除了比剛才更冷了點兒,倒也沒什麼太大變化。到時他的眉目間,多了抹陰沉,而這陰沉之下隱藏著的,是一抹他不想被人察覺復雜。
心底透亮的牧童堯,作為一個旁觀者,別這幾個當事人看的可清楚多了。這兩年,雖說景燦沒有在搞出什麼大動靜的折騰程資炎,但他卻明顯的感覺到,程資炎的變化。也許是習慣,也許是他想要隱藏什麼本身就不該產生的感情,但有一點可以很確定,這兩年,他的身邊,沒有女人……任何女人都沒有!
那麼,一個男人,一個有生理需求的正常的男人,又是因為什麼緣故,會這樣清心寡欲的生活呢?
牧童堯正琢磨著,卻沒注意到,程資炎的目光幾乎是橫掃而過,極為凌厲。
一驚,牧童堯心虛的訕笑,不等程資炎給冷臉色看,就趕緊收回了視線,胡亂朝四周看了一圈,就有落在了不遠。
因為剛才走神,他沒有注意到景燦和程愛瑜說了什麼,而再次看過來時,歡月兌的小二貨,笑眯眯的將手中的空餐盤遞給了程愛瑜,然後做了個狠狠地砸下去的動作,悄聲說︰「回頭,你就拿著這個,朝炎哥哥的後腦勺砸過去,把他打暈,然後送我床上……」
牧童堯震了,驚了,轉即在也忍不住的笑了。
他突然發現,這景家的小二貨,才是程資炎真真的克星啊!
不然,誰能想出這種餿點子,誰又敢用這種餿點子,去折騰程資炎?
好容易憋住笑,牧童堯還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拿眼睨著程資炎那深不見底,卻充斥著寒氣的眼眸,慢慢地眯起了眼楮,笑容促狹的也抬手做了個動作,說︰「哥們,多少年了,這小二貨還沒放棄你啊!看不出來,她還挺專情的。」
「哼!」程資炎冷哼一聲,沒理他,只是那黏在依舊手舞足蹈的景燦身上的目光,漸漸浮起了一層意味不明的灼光。
「呵呵,炎,看來你日後的生活,又有的熱鬧鬧嘍!」玩味的笑著,牧童堯的目光饒有興味的在景燦和程資炎之間徘徊,隨即再度開口,聲音卻比剛剛的更顯沉重、綿遠︰「不過,我倒是發現,景燦也有景燦的好處。擦亮眼楮好好看著吧!別讓幸福從你手中溜走——畢竟,像我們這種人,能有一個女人,毫無目的,不求他物的,只單純的愛你……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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