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軍婚,霸愛小妻 044︰葷前葷後

作者 ︰ 清洛妃

聊了會兒,景燦被喬疏狂邀去跳舞。

倦與周旋的程愛瑜,就坐在餐區那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小酌一口香檳,吃一口起司蛋糕,安慰著她餓了大半天的肚子,小腦袋瓜兒卻在盤算著工作上的事情。

而就在她的注意力漸漸飛遠時,忽然覺得身邊的沙發陷下去了一些。

一驚,陡然轉身,卻見一只手端著一個精美的骨瓷碗朝她遞了過來。拖著碟子的手,更是修長有力,指甲修剪的恰到好處,好似渾然天成的完美,就連每個骨節都浸透著一種美感。而那食指上,戴著一枚戒指,上面刻著的,是她所熟悉的圖騰,和她脖子上項鏈墜兒,是一個模樣的。

「我覺得,你會需要一碗湯,而不是一杯香檳。」低沉的聲音,在耳畔漾開。

「哥!」程愛瑜眯起了眼楮,笑眼彎彎的瞧著程資炎,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湯碗︰「你怎麼來了?牧童堯那些家伙怎麼會放過你的,我剛剛可是听他信誓旦旦的說,他們今兒要是不把你灌暈了,是絕不撒手的!」

「看你一個人坐著,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程資炎有遞了個銀色湯勺過來,滿眼寵溺的伸手掠過妹妹耳邊的碎發,又順手整理了下她耳垂上那枚,和絲發糾纏到一起的流蘇耳墜。再抬眼,看著微笑不語的小妹,也勾起了嘴角,愛憐的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討厭應酬,也就不強迫你去做這些事兒。但,丫頭,有兩件事兒,我要和你說清楚。一,別虧待自己的胃,二,別做危險的事兒。」

說著,程資炎就伸手拿起了她的手包,熟門熟路的取出一片記憶卡,不等程愛瑜去搶,就直接撞到了口袋里,接著又變魔術似的,從另一邊口袋里掏出一枚同樣的記憶卡,放倒了她的手包里。

程愛瑜的手僵在半空,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而這時,程資炎再度開口︰「這里面的東西,不能公布,我收回。而我給你的這個,也是條新聞,雖說沒有你挖到的這個震撼,但放出來也絕對夠得上頭條了。」

「哥,我那是——」

「別和我說什麼新聞自由、言論自由的,程愛瑜,我不要你處處拔尖兒,我只希望你……平安!」末了的兩個字,很沉很成。它承載著太多的東西,有關愛,又無奈,還有一抹揮之不去的痛。

「哥……」看明白他眼中情愫的程愛瑜,心中亦是一沉。她知道,這一眼里,傾注了太多的東西。但如果可以,她寧願,那一切從沒發生過,這樣也許他就會試著接受景燦。

程愛瑜姑且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了,而她不敢說自己了解景燦,卻也能將她看個七八分的通透。在她眼里,景燦不同于她,不同于顧繁華,不同于她認識的所有的女人。她是個特立獨行的存在,她身上雖然有大院子弟的傲氣,卻沒有嬌貴千金的矜驕,她燦如陽光,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都伴隨著陣陣笑聲。但你要說她二,卻也不能完全這麼下定論,因為,所謂的二,或許只是她比較愛搗蛋,愛標新立異,愛做一些別人不敢做的事兒,但這並不能說她的心智不夠成熟。若論機敏,景燦不亞于她,而且,她壞主意一大堆,整人的把戲更是一出接著一出的,讓人應接不暇。

更重要的是,她愛他!

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不管不顧的將自己的青春,把自己最美好的年華,都壓在程資炎一個男人身上,守著他,陪著他,伴著他。

專一,情深……

景燦就是這樣的一個無比歡月兌,陽光燦爛的開心果,一個淘氣搗蛋,卻不掩睿智機敏的小女人,一個真心誠意想要走近她愛慕的男人的心胸的真性情的女子。

她就像一團火,包容著陽光的魅力,隨時隨地的更隨著程資炎。

或許,就是這樣一團火,一種陽光,終有一日會照進他的心中,融化他心底埋葬的冰稜吧!

「哥……如果那一年什麼都沒發生,如果……我會和景 走到一起。你——」程愛瑜頓了下,下意識的吐出後半句話︰「你可以接受燦燦嗎?」

程資炎壓在小妹肩頭的手,微微僵了下,目光也好似深沉了許多。但那不僅以的一瞥,程愛瑜卻仿佛從中看到了一抹苦澀,夾雜著有些復雜的她還無法領會的東西。

一片沉寂,沉澱在這歌舞升平,談笑風生的世界里。

程資炎兩兄妹,就好似被這種沉寂埋沒,包裹,籠罩。他們置身在喧鬧中,卻又一點兒也無法感知這種喧鬧,只是沉默。

「哥?」許久,程愛瑜打破沉寂,很小聲的,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試探的叫了聲兄長。

而這時,程資炎好似回過神,抬眸看向她,勾唇淺笑,那清冷的眉目一如往昔,絲毫沒有因為之前的話題,而浸染。就仿佛,聞所未聞一樣的淡漠。

「小妹,這些事兒和你沒有關系,不要胡思亂想。你啊……也不想想看,你哥我都多大了,那小丫頭才多大點兒。而且,她心思單純,壓根不適合我。」程資炎再度拍了拍小妹的肩膀,壓低了聲音,沉沉地說︰「這種事兒以後不要再提了。」

程愛瑜敢發誓,就她對程資炎的了解來說,他此刻所說的,和心理所想的,絕對有著很大的差異。但要想探究他內心深處的想法,卻是一個很難辦的事兒。

微微蹙眉,程愛瑜抬頭,仰望著程資炎,想要看個究竟。但還不等她的目光再加深一些,就覺得程資炎壓在她肩頭的手,忽然順著她的肩膀手臂滑下,落在她的手腕上,輕輕一握,接著開口︰「好了,先不陪你了,我約了宗政舅公談事情,等下下來找你。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如果累了,就去找經理拿房卡,上樓休息。這里的客人交給阿堯招呼,我已經和他們實現說過了。」

說完,又緊緊地握了下她的手,朝她笑了笑,這才松開手,起身離開。

程愛瑜看著兄長挺拔的背影,卻依稀覺得,他連背影給人的感覺都是冷的,是一種浸透在渾然天成的霸氣之中的森冷,寒涼……徹骨。但偏偏這種應該更顯寥落的背影,卻置身在這衣香鬢影、燈火輝煌的熱鬧之中,穿梭在珠光寶氣、暗香流轉的人群里,讓折磨背影憑添了一份孤獨感,至高無上的……孤寂。

——帝王!

這樣一個詞藻落入腦海。

程愛瑜無聲地垂眸,輕輕搖了搖頭。

但來不及胡思亂想,一道清脆婉轉的聲音,就浮現腦海,仿佛在耳畔流轉,字字清晰,句句鏗鏘——「瑜瑜,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歡炎哥哥,我只是跟著自己的心走。我很想得到他,想珍藏他,想隨時隨地的看著他,想讓他有一個溫暖的依靠和避風港。哪怕……哪怕他距離我還很遙遠,很遙遠,我都會不敢不顧,撥開人群,穿越千山萬水的去尋找他,找到他,然後告訴他,你不是寂寞的,你有我,我會陪你,我會愛你!這,應該不是什麼特別大的願望,但對我來說,這就是我最大的願望,我想要他一轉身就能看見我,想要他知道,他還有一個我在一直陪著他……」

程愛瑜垂下眸子,嘴角扯動笑容,無聲呢喃︰「他真幸福啊!」

有這樣一個活寶陪著他,伴著他,也許總有一天她可以用她最炙熱的心,去融化他心底一層層包裹的冰層吧!

就像——

程愛瑜又想到了中午試禮服時遇見的奇怪的事兒,當時,她很好奇的追了過去,不過是想弄清楚,接連幾天景燦的奇遇,是不是和這些奇怪的人有關系。

她是一個優秀的記者,一個有著良好的信息系統,和明銳直覺的記者。一般來說,她提出異議的事兒,就絕對沒錯,更別說這接連幾天,景燦遇見的那些絲毫不正常的「爛桃花」了。她沒有像景燦那麼大條的覺得那是自己的魅力,畢竟,那魅力來得太急促,太多了。而如果都解釋為一見鐘情的話,用一句玩笑的俏皮腔說,那景燦上輩子嘛事兒沒干,就光顧著回頭回頭再回頭了!

所以,一直狐疑在心的程愛瑜,在蒙混過景燦後,就追著去了。

她在意大利的時候,也經常去那家店訂制禮服,對這里比較重要的房間,和整個店鋪的格局,都比較了解。因此,她很輕易的就找了過去,不過,追過去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消失了,只是在轉過幾個彎兒只是,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從旁邊的一個很精致的小房間里走出來,身上儼然換了一套和之前不同的衣服,但看那衣服的面料,她可以粗略的判斷出,這套衣服的價值不菲。

果然有貓膩!

悄悄潛伏的程愛瑜,是最擅長蹲點抓新聞的,所以,蹲個壁腳偷听什麼的,也算是她的專長了,很難被人發現。

但這次,程愛瑜露馬蹄子了。她剛找好位置,把手包里隨身攜帶的紐扣竊听器,從門縫里扔進去,就听門里傳來一個極為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沉沉的喚了聲︰「程家的小丫頭,進來吧,門沒鎖!」

程愛瑜的小心髒,當時就「咯 」一聲,尋思著,怎麼著,還能遇見熟人了不成?這事兒要是給家里的那些長輩知道,還不要把她活活笑死!

不過,程愛瑜好歹也是歷練過的,听著這聲音也沒有什麼殺傷力,就在心里掂量了一番,然後下了個決定,心一橫,擰開門鎖,進了門——

看見門口立著的,朝她淡淡微笑的兩人,程愛瑜傻眼了。可她的心里素質算是不錯的,並沒露出什麼傻兮兮的表情,當即整理神色,淡定自若的勾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朝那十分鐘前還對這景燦指天發誓,說什麼對她一見鐘情,一往情深,現在卻又向她拋起了媚眼的萌物正太微微頷首,並非快的收回視線,往另一人指的方向走去。

而那仗著一張萌物臉的小正太,卻因她這麼公式化的一笑,還有那壓根似乎就不想從他連上過的衍生,呆了。

心里那個不爽啊,小嘴兒一斜,就發出一個鼻音——哼!

走在前頭的程愛瑜,听見了。

但她不是母愛泛濫的娃,因此對這等尤霧般的萌貨,依舊無動于衷,只是小聲的嘀咕了一聲︰小屁孩!

那小正太的耳朵還挺尖,听見了,並且也因為這三個字,被戳到了痛楚,當場齜牙,差點兒沒跳起來胖揍程愛瑜一頓。還好,旁邊個高的那個中年人,伸手攔住了小正太,揪著他的衣服領子,對他耳語幾句,就拖著他出了門。

程愛瑜穿過垂下的珠簾,走近里面的房間。

入眼便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容貌艷麗絕倫,卻通身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寒氣的女子。那女子的鼻梁上架著衣服金絲邊的眼鏡兒,轉身間,她輕輕推了下鏡框,也看見了程愛瑜,就朝她微微頷首。

目光踫撞。

程愛瑜也是一驚,但神色卻極為淡然的朝她頷首微笑。

「宗政,她就是程家的那位?」顯然,那女人知道她的身份,轉頭看向沙發上懶懶靠著的男人,拿著一本磚頭厚的書,順勢就在沙發扶手上坐了下來。

而那面目俊朗,但眼底儼然呈現出一絲滄桑感的男人,則伸手勾住了女人的細腰,緊緊攬住,朝自己的腿上攏過來。

瞧著兩人如此親密的大秀恩愛的一幕,程愛瑜不覺挑眉。但不得不承認,這女人通身上下,透著一股子不同尋常的美。她的艷麗,但那種艷麗中浸透著冷清,是一種被傲氣包裹著的,冷艷,艷而不俗。而她骨子里,也有著和她們這種世家子弟一樣的貴氣與高傲,不過,這種高傲並不令人討厭,反而襯托出了她冷艷的氣質。而在對視的那個瞬間,程愛瑜卻好似從她的身上,找到了一種和死黨顧繁華,極為相符的特質——簡單點說,那種特質,是種風範,叫女王範兒!

再看那男人,那好似見過的輪廓,眉眼,那慵懶卻透著股子凌厲勁兒的氣質,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那天生貴冑的通身氣派,都和印象中的一個人,極為相似,再加上剛剛這女人叫他……宗政。

程愛瑜陡然想起一個人來,不覺瞧著他,有眯了眯眼楮,在男人玩味探究的目光中,緩聲開口︰「宗政舅舅,拿我朋友開玩笑,未免有些不好吧!這事兒,如果穿出去,誰都不會說我朋友,反倒不利于你的名聲。還當你是沒事兒閑的,找人家小姑娘找樂子呢……」

眉眼彎彎,淺笑淡淡。

程愛瑜的聲音極為柔和,說起來還帶著三分笑意,可這話里卻充滿了另一番旋即,讓听的人先是一怔,轉即朗笑出聲。

那男人不是別個兒,而是程愛瑜母親的娘家的表弟,但年紀比程資炎大不了幾歲,和程資炎的關系倒是很好,與程愛瑜卻一直因為巧合而錯開了見面的機會,並沒有過什麼太多的交集。所以,此刻的程愛瑜,也並不是多賣他面子。

「呵,你這小丫頭的一張嘴,比你媽還厲啊!」收斂笑聲,男人微微眯起眼楮,掩去目光中的深邃,卻緊緊地盯著程愛瑜。好一會兒,他忽然睜開眼楮,微調眉梢,含笑問道︰「你怎麼確定,就是我?」

「這還不簡單,誰讓你長的那麼復合宗政家的特色?再說了,你耳朵上帶著的這個東西,可不是糊弄人的西貝貨,它獨一無二,無論是色澤還是品質,都不是任由人能仿制得出的。當然,你要是抵死不認也成,反正我並不在意你是誰,只想來听听,你們那麼作弄我朋友,是什麼意圖!」程愛瑜斜了眼男人,轉眸又看向那名女子,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眉間微蹙,好一會兒才舒展眉頭,眼中亦呈現出一抹了然的清明︰「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尤博士吧!」

尤婷一陣,這女人居然認識她?可她不記得,她們之間有過什麼交集啊,除了……景燦這個唯一的交集。

疑惑著的尤婷,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位容貌精致的清艷佳人,心中暗嘆一聲,就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尤婷。」

「百聞不如一見,尤家還真是專出美人的地方。」程愛瑜玩笑的說了句,隨即與她握手,復又坐下。

倒是尤婷,愣了下︰「你認識我哥!」

「采訪過他。」程愛瑜淡淡一笑,就不再和她說話,而是將視線轉向那男人。「宗政舅舅,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不喜歡繞彎子,你應該是知道的。雖然我們並沒見過,而今天這種見面的狀況,而不是我所想的,但如今,恐怕還真有不得我們了……我呢,帶著二十萬分的誠懇,想要想你請教一件事兒,這幾天,那些所謂的仰慕者,是不是你們派去的,你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程愛瑜自打進門到現在的表現,都讓尤婷有些迷了眼楮。而此刻,她卻揚起了唇角,心里還有那麼一些些的歡喜。原本,她還想著,自己不能陪在景燦身邊,按著景燦的個性,指不定又要折騰出很多麻煩事兒。但如今看來,景燦的運氣不賴,好歹她還有個真心對她好的程愛瑜。

而程愛瑜的做派性格,也都頗為和尤婷胃口,不自覺得,也就有那麼點兒喜歡上了她。

「人是我派去的!」

「不,是我求他的。」尤婷輕輕地握了下把所有問題都攬向自己的男人的手,轉眸看了他一眼,就轉向程愛瑜︰「是我求他這麼做的,程小姐。」

程愛瑜挑眉,不語,等她的答案。

尤婷微微擰眉,稍頓,才緩聲道︰「我和他是什麼關系,想來程小姐應該都已經知道了,不然不會一口就斷定我是尤婷的。其實,我讓他派那麼多人過去,追求景燦,是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想來你也知道,景燦那個一根經的家伙,有多喜歡你大哥程資炎,喜歡的都讓人覺得她是入了魔障,但她就好似天生就是一根經的傻丫頭,偏偏愛上了程資炎那個刀槍不入,冷血無情的,絕情怪物。所以,我想借此機會試探一下,看看她對程資炎是不是真的那麼非他不可……」

緩了口氣,尤婷用最快的時間,最簡短有力的敘述,將她眼中兩年前景燦是如何熱烈的追求程資炎的,和兩年中又是怎樣安靜的默默地的守候一旁的事兒,全都說給了程愛瑜听。最後才下了結論——

「兩年的時間不短了,足夠忘記一個人。但她,似乎一點兒也沒忘記過。我央求宗政派去的所有人,都是一流的人才,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就連家世背景我都力求找到最完美的,但她一點兒也不為所動,心里始終都念念不忘的,還是程資炎。所真的,我一點兒也不覺得程資炎有哪里好,且不說年紀,就說他這臭脾氣,還有他一再的拒絕,要放在我身上,我早八輩兒轉頭找別人去了,又何苦……」

「因為你不懂,忘記一個人,不是一兩年就能忘記的。若當真能忘記,不是愛得不夠深,就是壓根沒有情愛可言。而當你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深深地愛上他的時候,可能……你這輩子,就都得認栽了。」程愛瑜冷淡的說著。話音落,她幽幽的眼神,就從尤婷微微怔忪的面上劃過,落在了擁著她的男人身上。嘴角一勾,露出標準的職業笑容,可那笑容中,卻浸染著一絲意味深長的暖意︰「看來,有人明白我的話——那麼,請你們不要再做出這種無聊的試探,若是真的被景燦發現了,她恐怕再也不會理會你這個朋友的。」

收回視線,程愛瑜再度朝兩人頷首,不等兩人之中的任何一個開口,就撂下話來︰「我真誠的祝福你們,同時也請你們在新婚燕爾的蜜月期里,去做你們該做的事兒,而不是來攙和別人的感情。就讓他們順其自然好嗎,宗政舅舅……舅媽!」

說完,程愛瑜就禮貌的告辭,轉身走了。

行動間流露出一種軍人子孫的氣質,雷厲風行,沒有絲毫拖沓。

而在她剛剛走出門口,正想關上門的時候,卻听力頭傳來一聲喟嘆︰「婷兒,景燦的事兒,你就別操心了。都是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莫強求……

程愛瑜垂眸看著碗里的濃湯,下意識的用銀勺攪動著,滿腦子的火車亂跑。

但這時,一聲驚雷炸響,驚得程愛瑜手里的銀勺都打翻在地,帶出幾點湯汁。她趕緊低頭看了下,還好沒落在裙子上,不然可就要失禮了。可遠處壓抑的低呼聲,卻讓程愛瑜趕緊站了起來,循聲走去。

她本來不是喜歡看熱鬧的人,但她似乎在嘈雜的聲音中,听見了景燦的聲音,這才不得不緊張起來。

而她的到來,令兩旁圍觀的人,都自覺的讓出一條道。

人群撥開,程愛瑜愕然的瞪大了眼楮——

靠,這是個什麼情況!

眼前,景燦撩著裙子緩緩放下,正撥著裙子的褶皺。而她腳邊,卻躺著一中年男人,正捂著褲襠,哎呦哎呦的叫,一張油光光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可見傷的不輕。至于景燦,看上去能跑能跳,面色紅潤有光澤,應該是毫發未損的那一位。

不過吧,在這種場合,發生這種事兒,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猜想到點兒什麼。但總的說來,名媛淑女在這種場合動粗,傳出去還是不好听的。可是,這次有一點比較幸運,就是,眼下躺著哎呦哎呦亂叫的男人,是眾人皆知的老,尤其是喝了酒,一上頭,就酒後無德了。

听說,他曾經在一次宴會上,因為酒後失德,強了下屬的老婆。當時那事情弄得轟轟烈烈的,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加上那事情也不怎麼光彩,也就很快被他動用錢財,加點兒權利給擺平了。

如今,看來他又犯了老毛病,想佔景燦姑娘的便宜。

可他有哪里知道,像景燦、程愛瑜之流的大院千金,打小就是在一群混孩子里掐架掐出來的。那都是院里的小霸王,除非特別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士,一般般的小流氓啊,老啊,她們也都不放在眼里的。

「敢沾本小姐便宜?哼,也不瞅瞅自己什麼德行!」景燦攏了攏耳邊的絲發,斜了老一眼,冷笑道︰「就你這德性,還好意思借酒撒潑,說什麼跟著你吃香喝辣……我呸,下次在獵艷的時候,放聰明點,先打听清楚對方的身份,就憑你——哼,給本小姐提鞋,本小姐還嫌你手髒呢!」

「你——」被氣得臉色紫紅紫紅的,已經超越了新鮮豬肝,往餿壞豬肝色發展的老男人,被景燦盛氣凌人的氣焰和譏諷的話語,給弄得半晌也蹦不出個字來。憋了半天,最後還是捂著褲襠,繼續哎呦哎呦的怪叫,且一聲高過一聲,活像是一頭即將送上屠宰台的豬!

「我,我怎麼了?我告訴你,你丫最好別讓本小姐再看見,否則——」景燦朝他揚了揚拳頭,揚起英氣的眉梢,冷冷的咬緊牙關,一字一頓的發出警告︰「否則,見一次,踹一次!不,下次再見,本小姐非把你的子孫根給踢斷了不可!」

景燦這話剛月兌口而出,程愛瑜就抬頭掃了圈周圍的男人,卻發現,那一個個的臉色都變了,有的甚至像霜打了茄子絲的蔫了。

如果顧繁華在的話,她大概會很Happy的告訴自己,瞧見沒,那些個兒雄性動物,一听到要踹弟弟,就他媽一個個的縮菊了。形象點的說法是——菊花一緊!

「噗嗤,」程愛瑜冷不丁的笑了聲,自己先樂了。

轉眼在看向程愛瑜,景燦抿了抿嘴唇,臉微微有些紅了,眼神也有些躲閃,大概她也沒想到,原本想給程愛瑜留下最好印象的她,卻把那麼粗暴的一面展示了。但見這程愛瑜嘴角勾著的笑容,還有那眼底閃爍的微微灼光,似乎很樂呵,心里就有稍稍安然了些。

她回頭,怒瞪了一眼,怪叫的男人,本想再補一腳的,但一想著程愛瑜在,就及實地收住腳,改往程愛瑜的放下走去。

「咳,瑜瑜,讓你見笑了。」

「是挺好笑的。」程愛瑜要笑不笑的看著她,眼眸中藏匿著一抹探究。好一會兒,她在一勾唇,居然伸手構築了景燦的臂膀,湊近她的耳邊說︰「想不到,這些年沒見,你戰斗力不減啊!看來,也不用我幫你挾制大哥了,如果他不從,你就打到他從了好了!」

說完,她又是一陣輕笑。

景燦的臉燒了起來,一回頭,又怨怒的看向那邊已經散開的人群,瞧著被服務生抬起往門口走的那個老的背影,目光陰冷的宛如利刀,似乎不再他背上開個口子放血喂豬,她都覺得不過癮。

而誰又知道,她此刻的心思呢?

——王八蛋,別讓老娘再踫見你!居然讓老娘當眾出丑,哼……踫見了,老娘讓你好看!揍得你媳婦兒都認不出你來!

「瑜瑜,你還笑話我,你不知道,剛才那老他,他模我……」

「那人你還不認識吧!這里啊,確有不少都認識他。他啊,是出了名的老,你今兒的這麼一頓教訓,那百分之百的是為民除害!」程愛瑜看著她,目光很是認真。說著,她輕輕地拍了拍景燦的手,示意她放松,隨即有勾唇淺笑著,和她玩笑說︰「只可惜,我剛剛沒看見你的招數,不過,想來也是女子防身術里的男人必殺技——」

「插眼,鎖喉,踹小弟!」一眯眼,景燦笑嘻嘻的說出必殺技的精髓要領。話音落,她嘴一撅,好似很不樂意,同時握緊了拳頭,低哼了聲,罵道︰「靠,你不知道,那死變態,老,我從洗手間出來,他居然裝樣很不經意的撞上,模我,還捏了下!他大爺的,程資炎還沒模過呢……」

前半句程愛瑜听了還同仇敵愾來著,但後半句一從她嘴里劃拉出來,程姑娘瞬間滿頭黑線。

艾瑪,這後半句整個就是來提拉氣氛的吧,剛剛才醞釀出的那麼一丁點兒的慍怒,就全在這一瞬間,消聲覓跡了。轉而襲來的,是無盡的歡喜,帶著點兒淡淡的笑意,讓程愛瑜差點兒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好在,程愛瑜的自控力也不算差,還是很給面子的壓制住了心中的顫動,只瞧著她,好一會兒冒出一句︰「這麼說,應該剁了他的手才對。」

「可不是,我真想剁了他的咸豬手!」

……

程資炎聞訊從樓上的會議廳下來的時候,那人依舊被牧童堯指揮著丟出宴會廳了,同時也給下了禁令,日後帝皇集團的宴會,這人甭想染指。

但就在牧童堯拍拍手,撢撢衣服,打算往回走的時候,程資炎就和幽靈似的,也不知道從哪兒無聲無息的「飄」了過來。

「怎麼回事兒,具體說說。」漠然的聲音淡淡縈繞、漫散。

牧童堯一愣,轉即就笑了起來。他拍拍手上的灰塵,斜睨著面色冷峭的程資炎,干脆利索,並且添油加醋的將剛剛發生的事兒,繪聲繪色的從頭到尾的描述了一遍。就連程愛瑜和景燦的對話,都一並說了出來,並且特意強調了那句,讓他差點兒笑岔氣兒的「程資炎都沒模過」。

話音落,他抬頭,看著程資炎陰沉沉的臉,眉梢微揚,眯著眼楮嘻笑著問道︰「怎麼樣,你要不要滿足景大小姐的心願,模模去!」

程資炎眉頭緊走,目光森然的盯著外頭那個,早就嚇得酒氣醒了一半,正扶著牆坐在地上,腿軟的無法動彈的男人。一雙眸子森森地冒著寒氣兒地從他面上掃了過去,接著就听他說︰「那只手模得?」

「啊?!」

牧童堯愣了下,沒反應過來。

就見程資炎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用那盛氣凌人的透著寒氣的目光睨著眼前哆哆嗦嗦,滿身酒氣的,嚇得都不成樣子的男人。聲音冷沉,語速卻一如既往︰「說,你是哪只手抹的!」

那男人嚇得差點兒沒尿褲子,半天才哆嗦著舉起右手,想了想不對,又舉起左手。最後一愣之下,左看看右看看,都不知道該舉那邊才好了。

程資炎眉梢一揚,也不看他了,轉過身,朝牧童堯走去,伸手拍了下牧童堯的肩膀︰「左右手都剁了!」頓了下,他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眼驚叫一聲就癱倒在地上的男人,陰測測的一笑道︰「忘了,順道閹了……之後,是驅逐,還是丟到荒山野嶺,你就看著辦吧。」

……

彼端,看上去心情大好的景燦,端著一碟子吃的,提著裙擺兒,一溜煙的跑向了程愛瑜,目光閃爍,宛若天上星子,燦爛而又絢麗。

「瑜瑜!」

繞著自己頭發,似乎在發呆的程愛瑜,因為這麼一聲包含著一絲絲興奮的低呼,乍驚,回神。

一抬頭,卻又對上景燦那雙流光瀲灩,看上去清透無比卻又處處嫵媚至極的眸子,一怔,遂勾起唇角,挑起一彎精致的恰到好處的淺笑︰「怎麼,遇見了什麼開心的事兒?瞧你笑得,和偷雞的狐狸似的,賊溜賊溜的。」

低柔清爽的聲音,宛如明鐺奏響,但其中卻夾雜著一絲莫名的低落,听上去略略有些寂寥,又似乎是在想著什麼,有些嘆惋的樣子。

「嘻嘻,你知不知道,我剛剛看見什麼了?」

眨眨眼,景燦故作神秘。

程愛瑜有些好奇,她景大小姐就去餐區找點兒吃的,難不成就遇見了什麼神秘事件?如果是這樣……那這姑娘的磁場和顧繁華的JQ磁場一定有的一拼了!

「什麼?」程愛瑜挑眉,問的有些漫不經心。

景燦詭異一笑,湊近她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

听完,程愛瑜猛然抬頭,溫和如玉的眼眸深處,浮現了一抹驚訝,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真的,你說她對我哥下……」

「噓!」景燦忙不迭的放下餐盤,一伸手,直接捂住了程愛瑜的嘴,瞪了她一眼,嘴角一勾笑的卻更賊了點兒︰「未來嫂子,你不會想讓全世界人都知道我另有預謀吧!」

「啊?」等景燦放開了手,听了後半句話的程愛瑜,冷不丁的又是一怔。但再看看景燦的目光,程愛瑜算是徹底的明白過來了。好嘛,這妮子,居然打著那樣的主意。不過,她喜歡!

瞧著程愛瑜平靜而又清明的眸光,景燦知道她鐵定懂了,就干脆直接撲向她,撒嬌似的在她肩頭蹭了又蹭︰「瑜瑜姐姐,你一定會幫我的吧!」

「你不是已經有想法了嗎,還需要我幫忙?」

「多個人,多份保障嗎!」吐吐舌頭,景燦俏皮的說︰「其實,我沒別的意圖啦,就是不想讓那個女人得逞。所以……」景燦頓了下,笑容忽然有些陰暗,看著冷颼颼的︰「所以我做了點兒手腳。你也知道,我有個死黨是搞生物科學研究的,她給了我一瓶藥,我乘其不意,全都倒在了那女人的杯子里。只等她今晚孤枕難眠的時候,就……嘿嘿嘿嘿……」

奸笑的景燦,正滿腦子大膽設想某女吃了尤婷給她的那種,指給小白鼠嘗試過的藥物時,會出現什麼反應。而程愛瑜卻是滿腦門子的官司,有些頭疼的伸手壓了壓太陽穴,轉眸又看了眼還自己樂呵著的小二貨,不覺頭更疼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六感失控了。因為她的第六感一直很準,而這一次,她覺得,這小丫頭,實在不靠譜啊!

……

「小魚,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送你上樓休息。」應酬完的喬疏狂,終于找到了一絲休息的空間。他原本想來請程愛瑜跳支舞的,卻見她在按壓太陽穴,似乎很辛苦的樣子,心下漾起淡淡的憂色,就趕緊走了過去。

「我沒事兒,可能這幾天趕稿子,沒休息好。」程愛瑜抬頭,仰面看著喬疏狂,忽然笑了下,站起來,微微活動了下脖頸說︰「還是站起來看你比較舒服,剛剛仰脖子仰的,脖頸兒似乎都要斷了。」

喬疏狂不覺莞爾,伸手剛想撩開她額前的碎發,就听景燦的聲音橫插過來︰「喂,我警告你,不要對我家瑜瑜有任何不良企圖!否則……」景燦頓了下,上下掃了眼喬疏狂,然後揚起拳頭,惡狠狠的瞪他︰「否則,我揍你!」

「噗嗤,」瞧著景燦那橫樣兒,喬疏狂雖然不滿她似乎吧程愛瑜當作了自家的所有物,但念及景家的關系,還是玩笑的調侃了句︰「領教過了,還是免了吧。」

景燦揚眉,神色得意︰「知道就好!不過,你也不用拐彎磨腳的損我,我是二,但不是傻子,好壞話還是听得懂的。」說完,她看向程愛瑜,臉上有點兒熱,但還不忘叮嚀幾句,「瑜瑜,少和這種人接觸。老人家常說,黃鼠狼給雞拜年,鐵定沒安好心。更何況,他還是只騷狐狸——」

話還沒說完,景燦忽然咬著嘴唇,將剩下的吐槽,全都吞回了肚子里。要死了,她剛剛說黃鼠狼給雞拜年,那她豈不是說瑜瑜是……語文成績最多小六水準的景燦姑娘,囧了,但她偏偏不服輸,胸一挺,下巴一揚,伸手端起了桌上幾乎沒動幾口的餐盤,慌慌張張的扔下一句,「那個,我再去加點兒生魚片」,說完拔腿就跑了,留下面上掛著疏離淺笑的程愛瑜,和似笑非笑的喬疏狂。

而在她離開後沒幾步,那兩人一握手,互相調侃——

「你好啊,黃鼠狼小姐!」

「彼此彼此,騷狐狸……先生!」

……

景燦這輩子都沒想過,這場宴會會成為她人生里的一個重要的轉折點。此刻,她在眾多視美食為公敵,目光略帶鄙夷的看著她,就仿佛看見了一只活似幾年沒吃過肉的餓狼一樣的女人面前,精神振奮的夾起她最離不開的「肉」。什麼小羊排,女敕煎小牛肉,雞腿雞翅,香酥肉餅……這些幾乎沒怎麼被女性來賓臨幸過的肉類,全都被景燦不客氣的夾了起來,足足在餐盤上堆了個小山包。而她卻恍惚未見,依舊在不停的往盤子里夾。

直到,那淡然熟悉的男性麝香氣息,若有若無的飄入鼻端,擦肩而過之時,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仿佛化作洶涌滾燙的熱流,鑽入耳中——「抱歉,今天的晚宴讓你受委屈了。」

抱歉?

抱歉……

抱歉!

景燦驚得差點兒淚奔,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冷臉冷面,不管她做什麼事兒,都第一時間責備她,且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看的程資炎,居然會對她說出那麼溫和的道歉的話來,這簡直是——天下奇觀!

在景燦的思想里,她現如今見到的事兒,若非天塌,也得是地陷的時候才能遇見了。但如今天沒塌,地沒陷,那麼……是他發瘋了吧,要麼就是喝多了酒,醉了。

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機械的點了點頭,景燦肯定這自己心里的想法,剛要轉身問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但未曾想到,她這一轉頭,卻撞上了他的肩膀。

手中端著盤子的景燦,朝後退了半步,按著身後的餐桌穩住自己。

周邊傳來嘈嘈切切的議論聲,但他們再說什麼,景燦听不見,她此刻似乎只能听見自己的心跳,還有……彼此的呼吸。

更要死的事情來了。

就在景燦覺得,程資炎已經病得或醉的不輕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拉住。

這——

景燦陷入不可思議的凌亂中,腦海里甚至浮現一個要不得的念頭。

他,不會是腦震蕩了吧!

「謝,謝謝。」雖然窘迫,但好在景燦受過良好的修養訓練,基本的條件反射,讓她飛快道歉。可一抬眼簾,他深邃的眸子,就闖入了她的眼底,一抹似笑非笑的漣漪,就蕩漾在那沉寂的眸底深處,隨貼近,卻又難掩天生的貴冑清傲與王者的霸氣。

「景燦,」這時的景燦,完全從一種慌張的狀態里逃出來,心底卻生出了一丁點兒的激蕩。說是在的,這是她這八年來,第一次感覺到程資炎的真實存在,感覺到他的溫度,感覺到他離自己其實還挺近的。但就在她剛剛有那麼點兒飄飄然,和受寵若驚的時候,還沒來及應聲,就听他的聲音,伴隨著那邪惡的勾人春心蕩漾的不安全氣息,劃入耳中︰「你——就那麼想讓我……模?」

說完,程資炎松開手離開,留下景燦,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楮,石化當場。

哦,忘了說。

那一刻,石化中的景燦覺得,仿佛還有一股寒風迎面襲來,飄落兩片文藝的小樹葉,旋轉而過,墜落……

午夜時分,曲終人散。

但景燦慵懶的打了第N個哈欠時,陪同送客的程愛瑜,伸著懶腰的走了過來。頭一偏,看向正要收回手的景燦,眉梢一挑︰「事情搞定了?」

她這話問的讓不知情的人糊里糊涂,而景燦卻很清楚,她所指的是什麼,立馬點頭,俏皮的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接著,又笑嘻嘻的抓著程愛瑜的手,讓她坐下,在她耳邊悄聲說︰「偷梁換柱,我把她給炎哥哥的那杯換給了她,同時在里面又加了一份,嘿嘿——雙倍!」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擊掌。

門口走過來的程資炎一行,卻被兩人賊賊的神情弄得有點兒糊涂。但這幾人倒也沒追問,大概以為她們再說一些女生之間的小秘密吧!

牧童堯嬉笑著過來,伸手一擲,將房卡扔向兩人︰「小妹子,接著,你們的房間安排好了,上樓休息吧。這美女的美容覺可是很重要的哈……」

似乎也察覺到氣氛的詭異,牧童堯干笑一聲,就看見景燦接住了房卡。但幾人都很有默契,沒在這時候說什麼,而是往後退幾步的侃著各種廢話,好方便他們兄妹談話。當然,如果他們兄妹的談話,不是那麼冷硬而又簡短的話,可能他們還可能連這件宴會廳頂上的吊燈都拿來評頭論足一番了。

不過,程家兄妹的談話,一點兒也不溫情脈脈。尤其是那個當哥的,簡直把妹妹當他手底下的各地區負責人了,都是強硬的命令口吻,就跟他們家里的老爺子訓兵一樣,生硬生硬的。末了,程資炎還冷淡的讓好友牧童堯,把自家小妹送上樓去休息,這簡直就是泯滅人生自由權的混蛋事兒,太沒人性了。

人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兄妹兩的事兒,還真不是他們外人能插手管的。

而原本,這種得罪人的差事,也沒人會樂意辦,但牧童堯不同,他和程愛瑜兄妹都一塊兒長大的,自然也沒什麼意義,就打算照辦了。但這時,景燦卻出頭了,巴巴兒的結下了差事,使勁兒的對程愛瑜使眼色,拉著她歡快的跑上樓,可這心里,卻打著另一番主意。

電梯里,景燦依舊沉浸在離開時的一瞥溫柔,還有程資炎連帶著她一塊兒問候到的那句「好好休息」。而電梯外——

「炎,魅力不減嘛!一朵女敕桃花,偏附老枝丫……就沖這不離不棄的追求精神,你也得考慮一下了,不然等哪天小桃花兒找到女敕芽兒了,可就沒你的什麼事兒了——」

沒事兒一身輕的牧童堯,邪笑著走過去,伸手剛要拍程資炎的肩膀,就被他肅著張臉,出手擋住了。牧童堯不以為然,一聳肩,意味深長的笑著朝電梯門看了眼,淡淡的說︰「其實,景家小妹子也不錯,身材特別好,嗯……尤其是,夠翹!」

牧童堯敢發誓,他完全是站在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最純粹的藝術欣賞的角度,來評價的。畢竟,咱們老祖宗有句老話,叫——朋友妻,不可欺嘛!

更何況,他和程資炎還是好兄弟,就更不會欺了。

而且……那麼歡月兌的姑娘,他也受用不起啊!

玩味的模著下巴,牧童堯饒有興趣的打量面上不見喜樂的程資炎。但還沒等他想要戲謔一番,就感覺一個柔軟的身體,一下子癱在了他的胸前。

向來分工明確的程資炎,將作為女伴邀請而來的小茉莉,丟給了一向對女人來者不拒的牧童堯處理。動作簡單粗暴,顯然沒把小茉莉當個人物,而是一個花錢「租借」來的「用品」,僅此而已。

接著,程資炎公式化的交代了大量工作,讓牧童堯去做。說完,就那麼酷酷的,掉頭走了。

留下牧童堯,攬著面頰紅潤,目光卻淬著一絲不甘與落寞的小茉莉,站在遠處,目光深淵的瞧著程資炎消失在電梯中的身影,低聲笑了。

有意思!

程資炎好像景燦十分的不一樣啊,不然,他就評價了一下小桃花的翹,怎麼他就「蓄意報復」了呢?

還是說,他……醋了……

*

專用電梯門這邊一合上,原本背脊繃得筆挺筆挺的程資炎,就忽然彎下了腰,一手扯開領口的領結,低重地喘了幾口粗氣。

一股灼熱,涌上小月復,在胸口翻騰。

血氣上涌!

這種感覺,難以遏制,就算他自控力量好,也無法抵抗著突入起來的火熱。

一波接著一波。

灼燒的痛苦,蠶食著他的理智。

他拼命克制,雙目不只是因為被暗算而憤怒的赤紅,還是因為這陣陣難以忍受的灼燒感,而讓眼眸充血。

一層,又一層……

程資炎一手緊緊地抓著欄桿,一手死死地扯著衣領,強忍著。

心下殘存的理智,卻松了口氣——好險,好在剛剛在門口送客,吹著冷風,壓制住了。不然,若然小魚兒瞧見自己現在這模樣,還不知道她得難過成什麼樣子。

不過,會是誰干的?

程資炎擰著眉頭,壓制著胸腔幾乎要著火的**,粗重的喘息著,卻又不斷的讓自己的思維擴散,去想著別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他努力的回憶著今晚的宴會,毫無疏漏的安檢工作,連食物酒水都會經過層層檢查,就更別說送到他手上的了。那麼,是誰能在著一層層的檢查中,做下手腳呢?

……

彼端,景燦把程愛瑜送到房間里,就借口累了要休息,先回房去。當然,她這個回房,只是個幌子。

景燦悄沒聲息的用早就搞到手的房卡,進入了程資炎的房間,並從包里模出慕嘉顏給她寄來的,傳說中情侶聖品,家居旅行,培養感情「激」調的必備產品——XX香薰。

這玩意兒被慕嘉顏給吹的神乎其乎,感覺上比那XX神油還要牛叉,當然前者是聞氣味兒的,後者據說是涂抹的。

當時,慕嘉顏賊兮兮的扔給她一句︰「誰用誰知道!」

听的都快要暈乎的景燦,就憑著這一句話,突然覺得,慕嘉顏應該代替某大爺去做XX感冒膠囊的代言,那台詞,可比那大爺順流多了。

當然,雖然心里打鼓沒譜,景燦還是毫不客氣的收下了這個奸婬擄掠,勾搭帥哥,強上正太必不可少的,八星八鑽、金光閃閃、牛掰哄哄的史上無敵**聖品。並在進入了程資炎的酒店房間後,從浴室火速的搗鼓了個香薰燈,點上。

一股奇怪的香味沖入鼻端,味兒蠻淡的,但吸入肺腑,卻好似心胸間升起了一股子說不出的暖意。

唔……

看來,一向靠譜的慕嘉顏,還真沒有推薦錯,這東西的確讓人情迷意亂啊。

只是不知道,自控力強大的宛如自控系專業畢業的程資炎同志,會不會被著股暖人心脾的暖香,給勾搭的四肢酸軟,兩腳無力呢?

想著,景燦就忍不住賊賊的笑了起來。

腦海中甚至已經開始跑火車,天南地北的幻想著等程資炎同志軟綿綿的倒在她懷里,那臉兒紅紅,眉眼溫柔的宛如小綿羊一樣的「可愛」模樣,不覺摩拳擦掌,奸笑起來。

配合上她那張很純真溫婉的臉龐,這笑容讓她看上去不想邪惡的調戲小帥哥的婬賊,倒是更像個——二貨!

砸吧砸吧嘴。

景燦伸手抹抹嘴角,嗯,還好,沒流口水!

重整精神的景燦同志,再度檢查香薰燈,確定它的安全系數至少百分之百後,就忙不迭的沖進了房間,在床上用玫瑰花瓣兒灑出一個心形的圈兒,做著她所想要的浪漫的準備。

其實,她完全不用費那麼多周折,只要把小茉莉給程資炎喝的東西,讓程資炎喝了,在守在房間門口,只等小茉莉上樓,就直接那個棒球棍給那小娘們一悶棍子,然後餓狼撲虎的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撲上中招後「柔弱」無比的程資炎「大姑娘」就大功告成了。但,雖說結果都一樣,可那並不是她所想要的——畢竟,每個女孩都會幻想過,如何和自己最愛的男人,渡過一個美好的第一夜。

而此刻,景燦也不例外。

她希望把自己一最完美的姿態,呈獻給那個她深深喜歡著的男人。她想看見男人眼中的贊美,想對他得意的笑……

大功告成!

臉色紅暈的景燦,雙手叉腰的看著床上的杰作,差點兒沒仰天大笑的贊揚自己這個「天才」。但她沒忘正事兒,算了算時間,自己也在這房間里蘑菇了很久了,估模著程資炎沒多久而也應該過來了吧。

于是,景燦轉身去關燈。

但她的手指還沒踫到開關,就听門外突然傳來「滴——」的一聲電子提示音。

景燦呆了。

不會吧,這麼快!

正要關燈,景燦卻听到「 當」一聲。

心一驚,難道程資炎他出事兒了!

管不了其他,景燦三步並作兩步的出了房門,卻見程資炎彎著腰,靠在玄關處。那隱忍神色,那滿額的汗珠,還有他緊緊握著門把,力道大的幾乎都要把門把手給擰斷的手……無一不昭示著他此刻的痛苦,似乎正在和什麼對抗,強忍著。

「炎,你——」

「不要過來!」程資炎微微抬起眼簾,掀起一條縫兒,眯著眼楮看向她,喘著粗氣的喝止景燦的腳步。汗水順延著他輪廓分明的眉骨,劃過睫毛,朦朧了眼楮。額角,一處青筋暴起,突突的跳了幾下。程資炎看著她的眼神,卻陡然一變,染上一抹蔑意︰「是你——呵,居然是你!」

「我?當然是我啊,不然你以為是誰,那個小母雞小茉莉啊!」景燦眉梢一挑,瞪了眼程資炎,還以為他受了什麼傷呢,趕緊過去抓住他壓著心口的手,檢查。顯然,她不明所以︰「喂,你到底那兒受傷了!」

若有若無的女子馨香,鑽入鼻端。

如若一片鵝毛,撩過心扉,很輕的拂過,卻一瞬激起千層浪,令他心神蕩漾的難以自控。一時間,一種宛如蟲螞噬心的難以忍受的感覺,涌上胸口,翻騰著,咆哮著,洶涌澎湃。

不,他不能!

強忍煎熬,程資炎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但房間中若有若無的暖香,配合著胸中澎湃的火燒火燎的熱意,與景燦發間的馨香,令他無法在控制住自己心中的那只洶涌的巨獸。

一股邪念,涌上。

程資炎一把抓住景燦的手,一個急翻身,將她按在了門板上。

毫無預兆的吻,迅猛的壓了下來,又疾又狠,似乎要把她生生吃了一樣。幾乎負距離的接觸,唇齒火熱的糾纏,讓景燦一時間呆愣住了。

她詫異,這XX香薰有那麼大的力量嗎?

不對,這絕對不是香薰的作用!

那麼,會是什麼,難道是……

是哪一步出了錯呢?她明明把那杯酒給換了啊,難道說還有人在背後搗鬼?

無解的一個有一個謎題,涌現腦海,景燦卻因為唇齒糾纏間的瘋狂,思緒漸漸地漫散了。

她缺氧,她無法思考,她——

「唔唔!」景燦抗爭的嗚咽著,但她卻有種變態的想法,她並不排斥這種感覺,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欲罷不能!

這,這……

思想走神的功夫,景燦忽然覺得眼前的世界,就在那麼一個瞬間,上下顛倒,天翻地覆。景燦本能反應的尖叫了一聲,而這嬌軟無力的聲音,卻埋葬在了門扉急速的關合中。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程資炎已經一路把她從玄關扛到了那**暖暖的客房中。

「看來,你都準備好了。」飛快的掃了眼床頭的香薰燈,和床單上極為顯眼的玫瑰花瓣,程資炎直接將景燦扔在了床上,霎時傾身而下,壓住她,將她禁錮在那個狹小的空間里。他漆黑的暗藏**以及一抹看出頭的復雜情緒的眸,就那麼直勾勾地投向景燦,並掀動那微微紅腫的殷紅的唇,聲音極為陰冷低沉,卻又參雜著**的沙啞︰「就這麼想被我上?那好——我……成全你!」

------題外話------

似乎這樣的萬更,親們看的更過癮一點。所以,下一章,妃妃定在周五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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