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好誘人 65,說正事的時候不要做不正經的事

作者 ︰ 若如煙

夏清妍前世雖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孤兒,但也憑借自身實力混到國企高層,因工作需要也不乏和上流圈子接觸,自身隱含著的尊貴是日漸修煉得來。換到今世,‘夏清妍’更是從出生便被老皇帝捧在手心,除了皇帝,地位凌駕于眾妃眾嗣之上,那與生俱來的尊榮氣質夾雜著絲絲本屬她的凌厲,睥睨眾生的高貴傲然散發出來時,店面中的貴女千金們竟紛紛不知不覺的微垂下頭來。

那些對她目光暗含指責的早已盡數掩下眸中情緒,甚至面色輕慌地擦著額際冷汗,一時間,竟再無人敢直視夏清妍。

夏清妍生活中性子確是迷糊,但只要關乎到她自身利益,她比誰都清醒,白思穎若當得上這京都第一才女之名就該是個聰明的,然白思穎故意攪亂她分店開業,必是有所針對,可她自問從未和白思穎結仇,就連話都未說過兩句,白思穎今日所作為何?

與怯懦惶恐南方怯懦流淚的白思穎不同,夏清妍微揚著下巴,一舉一動彰顯她皇家風犯,她唇勾淺笑,然笑意不及眼底,聲色清冷暗含威嚴,「白小姐只要說出到底何處冒犯本宮,本宮可酌情處罰,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這影響本宮店面開業致使客人受擾,往後只要是本宮旗下所屬的店面可不敢再迎白小姐了,這時不時哭上兩場,還以為本宮的店面待人不周,欺壓顧客,若是給皇家抹了黑,本宮怎對得起皇兄的悉心栽培?」

白思穎聞之一驚,她沒想到夏清妍這麼一說,卻將問題升級到了皇家,若是她真不說出個什麼豈不是要被丟出店去?這往後她白思穎在名流圈中還怎麼混?

微斂的眸中閃過一道暗光,白思穎置于袖中的指尖刺了刺手心,她定下心來,她緩緩抬首望向夏清妍,卻是只哭不語,就算一句話不說,那份委屈亦是無聲彌漫著。

陳晉遠見白思穎如此,氣得怒火中燒,在他看來白思穎向來性子溫婉,怎會做出惹怒夏清妍之事?多半是夏清妍得理不饒人,針對他們罷了。思及先前白思穎明明泣不成聲,卻擔心他受罰硬將責任全攬到自個兒身上,感動之余他憤憤出聲,「公主何需為難思穎,思穎不過一介知府之女,又豈會雞蛋踫石頭頂撞公主?再說思穎是京都有名的閨秀,我不信她會這般不懂事。」

「陳家公子意思是說公主沒事找事了?奴婢到是不知陳家公子好生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污蔑當朝公主。」妙玉冷聲道,「今日本就是公主分店開業,公主不過是按例巡視一番,難道會無聊的自己毀自己的生意,徒惹顧客生嫌?若是陳家公子在巡視自己家店面時有鬧事的愛好,奴婢倒是佩服了。」

陳晉遠面色一狠,「好個仗勢的奴才,本公子說話容的你插嘴?」

「放肆!」夏清妍清冷一喝,視線逼向陳晉遠,「陳公子雖是陳尚書之子,卻並未官拜前朝,妙玉乃本宮身側一等宮女,豈由得你隨意指責!」

陳晉遠的唇抿成一條線,卻是反駁不了半句,因為夏清妍說得是事實。

原本夏清妍只意在提醒陳晉遠他並無官職,然听在陳晉遠耳中卻是暗諷他低下的商人身份,正所謂仕農工商,商處最末。他這還沒將夏清妍娶進府她便如此,若真娶進府了,還不得生生被她壓著?再去看溫順柔弱的白思穎,他愈發覺得無法完成陳展交給他的任務。

他先前本就心有妒嫉,驚心夏清妍的經商能力,那一系列壟斷手法,硬是讓人從中鑽不到半點空子,听說她還要開成衣鋪,擔心往後的生意必大受影響,如今再看她欺負白思穎,只覺心中的一口氣怎麼也咽不下。

他咬牙切齒的道,「公主身份高貴,自是說什麼都是對的,可公主當著如此多人的面針對思穎,此種行為又豈襯公主身份?恕我不敢苟同。」他說罷,袖袍一甩,竟是撇過臉,不屑看夏清妍一眼。

妙玉當即上前,然夏清妍手臂一阻,妙玉憋紅著一張臉,實在氣得不輕,暗道這陳家公子真是可恨之極。

夏清妍上前一步,道,「陳公子也說白家小姐不過一知府之女,既是如此本宮為何要與之斤斤計較?陳公子又說白家小姐知書達理,極為懂事,那她又為何要在本宮店面內哭哭啼啼?今日是開業之際,客流不息,這何嘗又不是讓本宮難做人?陳公子所說處處與事實不符,恕本宮實在不能理解。」

這番話一道完,店內貴女們便竊竊私語起來︰

「公主怎會故意在這樣的日子搗亂生意,這不是打自己臉嗎?」

「是啊,公主進來時我們都沒發覺,可見公主今日是不想暴露身份的,不然早在門口就有人通報了,既是如此,本就不愛張揚的公主又怎會針對白小姐,故意鬧事?」

「我也覺得,平日里白小姐性情溫順,懂禮得體,卻在今日公主開業之際哭哭啼啼,還使得陳家公子也摻和進來,真不知抱得什麼心思。」

「你不知道吧,這陳家公子與白家小姐經常同齊家兄妹聚在一起,瞧這陳公子一臉心疼,不明擺著郎有情嘛,就是不知妾是否有意咯。」

……

白思穎微垂的小臉上眉心一擰,眼角余光懊惱的看著陳晉遠,她今日可不是要弄臭自己名聲的,到時傳到那位大人耳里,只怕是要誤會她了,要知道她心儀的從來只有那人。

遂她委屈地道,「我與陳公子光明磊落,大家聚在一起不過是吟詩作對,還有忠永候齊家兄妹可作證,大家若是將陳公子也牽扯進來,那便是思穎的罪過了。」

「思穎你……」見白思穎一臉坦蕩,陳晉遠心中的怒氣被心痛取代,他沒想到她竟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否決了他,他陳晉遠難道還配不上她?

「陳公子莫氣,大家不過是誤會罷了,還望陳公子莫放在心上。」白思穎執著錦帕擦了擦淚,對夏清妍淒婉一笑,「臣女自知有罪,這便不在這礙公主的眼了,臣女這就離去。」

這邊齊雅茹手一動,注意事態發展的齊文昊下意識地緊箍住她的手腕,齊雅茹卻撇嘴,「我不會摻和的,你放心吧,大哥。」

齊文昊這才適時的收了點力,卻仍不松手。

齊雅茹也不在意,視線投向似笑非笑的夏清妍居然破天荒的對她嘴一笑,不止齊文昊,這一笑笑得對面的夏清妍同樣是莫名其妙,細看去齊雅茹眼里卻盡是幸災樂禍。

夏清妍挑了挑眉,未放在心上,只是當下便喝住了白思穎,「白小姐,本宮問話最好是如實回答,如若覺得本宮份量不夠,你便隨了本宮進宮到皇兄面前述說,白小姐覺得怎樣?」她抿唇冷笑,她這世不是穿成了個公主麼,若不好好利用這公主的身份豈不太對不起自己,怪就怪這白思穎要犯在她頭上,想讓她吃啞巴虧,做夢!她向來有仇必報,得罪了她休想安然離開。

白思穎腳步一滯,紅著眼眶看向夏清妍,又是噗通跪地,似認命般地道,「公主要責罰臣女,臣女甘心領之。」

心痛與怒火交織,燒得陳晉遠理智盡失,那雙小眼里飽含冷厲,視線如毒蛇般盯著夏清妍,似是不等她注意,便要狠狠咬上一口。今日既不能幫到白思穎,他也是要亂了夏清妍這開門紅的,他幽幽冷聲,「公主莫不是還想將人帶去皇宮處罰?試問這人進了皇宮,可還出得來?」

「陳公子口口聲聲說本宮要罰她,可見著了本宮責她打她?只不過讓她說出何處得罪了本宮,白家小姐卻遲遲不語,到底是做賊心虛,還是存心污蔑?」

夏清妍冷冷地盯著白思穎,勾唇一笑,「本宮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若再不說就跟著本宮到皇兄面前說吧,到時候污蔑當朝長公主,就不是你一個知府之女可頂得了罪的,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夏清妍心中的怒火也是蹭蹭往上漲,然面上笑意卻越深。

丫的,白思穎這死不吭聲的,若不是在場人多,她恨不得上前甩她幾巴掌。哀嘆,做個公眾人物不容易,做個品牌代言人的公眾人物更不容易,名聲一差就得連累到生意,真不爽。

這麼一想,夏清妍便把火全撒到了夏允翊身上,那混蛋,若不是他一開始嚇自己要把自己弄去和親,她怎會弄這些麻煩事,重活一世不能好好享受,還遭這些罪,看她回去不收拾他。

而這刻,御書房龍案後的帝王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他眉梢一挑,詭秘地笑了……

白思穎聞之小臉一白,先不說她故意招惹夏清妍,就算她是冤枉的,進了宮又豈會有活路?夏清妍如今正得皇寵,她若是在帝王面前挑唆兩句,害得父親受累那可怎辦?前兩次與夏清妍見面,見齊雅茹輕易便將她惹怒,她只以為夏清妍是個性子急躁沖動的,可如今從夏清妍所言所為來看,她並不是如此。

白思穎心內打鼓,隱隱懊悔著,她今日到底是失策了,先前只想著夏清妍怕是要和親他國,逮著機會便稍稍教訓她,使得她有失名聲亦亂了她的生意,也算是為那日‘水仙花’之說給自己出氣了。

她白思穎雖只是個知府之女,但卻是個心氣高的,她日夜苦讀才得了這就京都第一才女之稱,卻被人說成鄉野間的‘水仙花’,她怎不氣惱?再說她好不容易接近那位大人一步了,怎能就此放棄?可若不說話,只怕她真沒好果子吃。

白思穎垂淚望向陳晉遠,此刻到真是希望陳晉遠幫她一把了。

果然。「公主是在拿白知府一家人的性命威脅思穎?」陳晉遠斜了夏清妍一眼,冷冷哼道。

夏清妍冷笑,這白思穎好生陰險,自己什麼不說光掉眼淚,卻拿陳晉遠當槍使。然她卻答非所問,「陳公子心疼美人,本宮理解,不過陳公子,本宮問白家小姐話時還請莫要再插嘴,還有,記住自己的身份!」

陳晉遠先是一愣,而後臉色黑沉,他忽然想到當年陳展要他入仕時他百般不允,只顧醉心于經商,彼時哪知現在會遭如此諷刺,真真氣煞他也。

白思穎一見陳晉遠沒了聲音,心下愈發著急了起來。

夏清妍紅唇抿笑,笑得溫柔,「好了,白家小姐,沒人打擾本宮與你說話了,來來來,告訴本宮哪里得罪了本宮,本宮洗耳恭听。」瞧陳晉遠氣得快要跳腳,夏清妍倒是稍稍散了些怒火,不過,等著,解決完白思穎,下一個就輪到他!

夏清妍如此溫柔可親,倒是讓旁邊的貴女千金們忍不住幫腔了︰

「看吧,公主到現在還和顏悅色,哪像是會故意惹事的,這白小姐到現在都不肯說到底發生了何事,我看她心里有鬼。」

「可不是,說幾句有那麼難?弄了這麼久耽誤公主店里生意不說,還害得我們沒心思買東西,真是掃興。」

「就是,她倒好,哭哭啼啼的盡讓陳家公子來得罪公主,還說光明磊落,若兩人之間真是無情,陳公子又豈會為了幫她一而再的頂撞公主?」

白思穎這回是真的渾身發抖了,這次她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支支吾吾地道,「臣女……臣女……」

陳晉遠又氣急又心疼,礙于眾多外人在場,他不好上前安慰,只得將怒火撒到夏清妍身上,怒道,「思穎如今心驚膽顫,公主何其忍心為難她!」只差沒罵夏清妍好狠的心思,居然將人逼得話都不敢說。

夏清妍這回是真火了。

她二話不說從腰間解下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遞給妙玉,「拿著。」

眾人紛紛不解。

夏清妍看向一邊拉扯著不讓齊雅茹上前摻合的齊文昊,揚唇一笑,「齊家公子,本宮有個事要你幫忙,可否應之?」

齊文昊濕潤的面色微微愣住,須臾,他清雅一笑,道,「公主請說。」

「今日所發生之事齊公子看在眼里,陳公子先前冒犯本宮,本宮未曾放在心上,而後陳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行為也不用本宮多說了,本宮將信物交予婢女,呆會你與本宮的婢女將陳公子送回陳府,告之陳尚書今日之事的來龍去脈。」夏清妍看著陳晉遠不可置信的面色幽幽一笑。

這便嚇著了?好戲在後頭呢,教他下回再來多管閑事招惹她!

她復又痛心疾首道,「按夏國律歷這陳公子污蔑本宮乃是按律當斬,不過本宮念在陳尚書膝下僅有一子,本宮就不將此事告之皇兄了,不過陳公子這性子可不好,今日得罪的是本宮,本宮還可瞞之一二,若是下回頂撞污蔑的是皇兄,那不僅陳公子保不下,連陳尚書也要跟著受累,這陳公子回去後,還望陳尚書好好教育一番,莫要再糊涂了。」

齊文昊眨了眨眼,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原以夏清妍的性子最多會將陳晉遠打一通板子,卻沒想到她居然會將之交給陳尚書,這若真是交給陳尚書處置陳尚書還不得撥了陳晉遠一層皮?

污蔑當朝長公主確是大罪,可陳晉遠到底是氣急之言,再說那話也算不得真正的污蔑,然她這番深明大義的話語讓他傳到陳尚書耳里只怕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她如今正蒙皇寵,若是將之狀告給帝王,想必帝王當下便會斬了陳晉遠。

饒是如此,交給陳尚書自己處理,陳尚書非但不敢循私,只怕還得狠狠處罰了陳晉遠,叫人看看他那一片忠君之心。

他直直看向夏清妍,那雙大大的水眸閃過幾絲狡黠,一張略帶嬰兒肥的粉女敕小臉閃耀著幾分古靈精怪,她身著紫裙,身上未掛任何飾物,就連那三千青絲也僅僅簪著一枝紫色珠花,然處處透著尊榮華貴,只因她那身出眾氣質,卻又並不會覺著高不可攀,反而讓人望之便心生好感。

他垂首拱拳,似水笑意蕩漾在眸中,道,「是,在下這便去。」

妙玉倒是沒那般快想通,只覺著自家公主太好心眼了,見齊文昊拽著陳晉遠欲出店門,她瞧著夏清妍對她擺手,這才悶悶不樂地離去。

陳晉遠哪會想到夏清妍有此一招?他想反抗,然而齊文昊在他耳邊道,「陳公子,莫要再惹惱公主,你今日確是過分了。」這兩年,他醉心詩詞,喜愛舞文弄墨,常常與陳晉遠、白思穎聚在一塊,在他看來陳晉遠雖不是大惡之人,卻是個心胸狹窄的,讓陳尚書教訓下也好,若不收斂收斂,往後遲早會惹大禍。

「思穎她……」陳晉遠還想說什麼。

齊文昊無奈搖頭,事到如今陳晉遠難道還未有所發現?他只道,「你放心,公主不會將她怎樣,我保證。」

「你憑什麼保證?」陳晉遠道。

「你等著看吧。」齊文昊笑了笑。

那女子本就是個靈透的人兒啊……

夏清妍舒心了,該滾的人滾了,現在她就定定心心地教訓白思穎了,她斜了眼並未隨齊文昊離去的齊雅茹,便再對白思穎道,「白小姐,本宮已沒了耐性了,害得這大幫子客人陪著你鬧本宮真是過意不去,你這便隨了本宮回宮吧,事非曲直自有皇兄論斷,你放心,本宮不會插手,一切由皇兄定奪。」

白思穎目瞪口呆。

夏清妍喚來掌櫃吩咐一番,然後那掌櫃向後台跑去。最後,她別有深意的睨了白思穎一眼,以為她還會給她反咬一口的機會?不是不願開口麼,那就別再開口了。

夏清妍她轉身笑看著一眾貴女千金,道,「各位,本宮實在沒想到今日會發生這種事,掃了大家的興致,實非本宮所願,這樣吧,眾所周知本宮在悠然居準備的第一場夏日成衣秀三日後便要開展,在場的小姐們若是有興趣,本宮讓掌櫃的每人免費贈送一張入場券。」

夏清妍這一出口震驚了在場所有人,T台秀啊,上次的秀她們這些人中間有錢的都沒進的去,那些觀賞過的回來夸的是天上僅有,地上絕無,如今她們不花一分錢便可看到了?頓時,店內如炸了鍋般的熱鬧了起來,個個興奮的漲紅了臉,沒想到來一回還有這等好事。

「謝公主賞賜。」眾人齊齊感謝。

夏清妍卻猶帶歉意地道,「不不不,本宮理應給大家賠罪,今日之事還望大家多多擔待,本宮往後的生意還指望大家來捧場呢。」

「那是一定的……」眾人紛紛附合,激動萬分。

哪知夏清妍又拋下重利,「本宮這便不打擾大家了,今日在本店消費的顧客,通通打八折,大家購物愉快。」

如此兩招收買人心下來,夏清妍瞬間便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一時間,她謙虛有禮的好名聲頓時大漲。

白思穎當場雙腿一軟,若不是身旁的侍女扶著只怕要癱軟在地,她面如死灰,這下這群女人通通得了夏清妍的好,沒人會在乎她是否是冤枉的了,她說不說已經無所謂,而這些拿了好處的人只會認定了是她在搗亂,可她又無法辯解,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早知道她應該一開始趁著無人知她倆所言,而大加冤枉夏清妍,讓她百口莫辯,或是讓事情愈發混亂,便再也扯不清理不清了。

白思穎這想法剛一閃過腦海,便有人喚住夏清妍,「公主且慢。」

夏清妍向那道陌生聲音的主人望去,一嬌嬌俏俏的粉衣女子,十四五歲的模樣羞怯地看著自己,她道,「有事?」

那女子先是福了福身,這才緩緩道,「公主何需將此事驚動皇上,臣女乃戶部尚書之嫡長女,名喚寶珠。」

夏清妍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

那寶珠又道,「公主若真這樣回宮了,便真教人誤會了去,將才公主與這白家小姐爭執時,我剛從後堂出來,可是將對話從頭到尾听了去,我本以為白家小姐很快便會招供,哪知會弄得如此嚴重,一時害怕便不敢發言,而公主卻不知我是知情的,不僅如此送券又打折,我實在受之有愧,這才想將事實道出,好為公主洗了這欺負白家小姐的污名。」

「哦,你倒是將事情從頭到尾說說。」夏清妍微微一笑,她雖將事情解決了,用好處收買了人心,卻也不算圓滿,她將白思穎帶回宮出是出了氣,但又落了口實,不過沒辦法,誰叫她沒人證,總不能對白思穎嚴罰逼供硬叫她開口吧,最後只怕還會弄巧成拙,真坐實了個欺壓臣女的壞名聲,不過現在還真蹦出了個人證了?

那寶珠緩緩道來,寥寥數語听得在場的貴女千金嘴角直抽,弄了半天原來是白思穎無中生事,人家公主謙虛不受她那硬安上的名頭,她居然當場便鬧起了事。

聲聲指責此起彼伏,那些得了好處的更是變本加厲地數落,使得白思穎無地自容,她羞得滿面通紅,沒想到自己第一才女的名頭會被人踩踏的賤如爛泥,她當即攙著侍女狼狽逃出了店門,直到走出很遠才還能听到那如針帶刺的譏笑聲,她躲在巷子里,無聲啜泣。

「小姐莫哭,她們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才幫公主說話,只當這風頭一過,便不會有人再將此事放在心頭,小姐無需太過擔憂。」白思穎身旁的侍女白蘭好聲勸慰,這事她從頭看到尾,自知是白思穎故意為之,但她實在不知她為何要如此,只道,「小姐這回沖動了。」

白思穎就著白蘭的手帕擦掉眼淚,眯著眸子語帶陰狠,「她不過是佔著身份比我高貴而已,憑什麼這麼對我?」

白蘭輕嘆一聲,巷子口響起一道嘲諷冷笑,齊雅茹款款行來,她道,「我說白思穎,你既知她是公主還去下暗招子?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最好讓白知府這陣子夾起尾巴做人吧。」免得和她爹一樣,被派去南下賑災。

「茹兒妹妹何意?」白思穎一愣。

齊雅茹撇嘴,「白思穎你果然還是小時候的性子,喜歡來陰的。」

白思穎臉色紅紅白白,她咬著唇瓣,眸底閃過一道異光,又委屈道,「我不明白茹兒妹妹所說,怪我鹵莽,本是想著為茹兒妹妹出口氣,沒想到被反咬一口,是我太笨了。」

齊雅茹心下不喜,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咱倆從小玩到大,中間雖隔了幾年沒見,但你那性子我還是清楚的。」居然還說為她,真是好意思。

齊雅茹的性子屬直來直往,不喜那些彎彎道道,她雖刁蠻任性,但兩次與夏清妍沖突卻只逞逞口舌之利,就是算有所冒犯那也端得是光明正大,遂再看白思穎這做法,她就看不上眼了。這些年她只覺得白思穎性子變得溫婉,但總覺得失了幾分小時候的靈性,一舉一動有板有眼,但看著像雕塑,累。想著總是從小玩到大的,遂才來好心勸慰幾句。

「茹兒妹妹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白思穎難掩心驚。

「我知道你喜歡羽丞相,我針對夏清妍那是因為柏源哥哥,可夏清妍注定是要被和親的,你還和她鬧什麼鬧?真是的,我話帶到了,你自己注意點吧,我走了。」齊雅茹理了理水袖,翩然離去。

「小姐……」白蘭皺眉輕喚。

白思穎背靠著牆壁,緩緩下滑,她蹲著身子,將臉埋入膝蓋間,嗚咽道,「白蘭,我好不容易得了第一才女的名頭,以為和他有所接近,雖身份差異巨大,但總歸也是第一,我才剛和他說的上話,卻累了名聲,他恐怕再也不願看我了,白蘭,怎麼辦?」

白蘭心疼地拍著白思穎的背,道,「小姐,夫人早就和您說過,要麼您隨了陳公子嫁入尚書府,要麼就參加數月後的大選,您若再猶豫,就沒時間了。」

「不行!」白思穎猛然抬臉,「我才不要嫁給陳晉遠,他哪里比得上羽相大人,他就連他一根頭發絲也比不上!」

忽而,她又黯然神傷,「可我更不願進宮,帝王嗜血冷殘,我害怕呀,再說憑我的身份,進了宮還不能受人壓制?我白思穎天姿過人,豈能與人為妾,就是帝王也不行。」

「小姐看不上陳家公子,不如等幾日後皇上的生辰宴,到了那日百官晉見恭賀,老爺是會帶著夫人和小姐一同進宮的,那日定可見著羽相大人,若是羽相大人……」白蘭欲語停歇,「不如好好看看皇上吧……」

白思穎雙眼一亮,胡亂擦了一把淚洗的小臉,面上染上堅定之色,「沒錯,沒試過怎不知。走,我們回府。」

夏清妍隨意和那寶珠聊了兩句,便在二樓歇息了陣。妙玉回來時紅光滿面,嘴眼笑得彎彎,宛若是撿了銀子欣喜異常。

她一進來就忍不住手舞足蹈,「公主您是沒看到,陳尚書下手可狠了,親自操棒子打得陳公子開花,奴婢估計陳公子兩月是下不來床了……」

「那也是他該得的。」夏清妍喝了口茶,咂巴咂巴兩下,道,「走吧,該回宮用午膳了。」心中想著陳晉遠以後看到她估計真要繞道而走了,不過這也甚合她心意,誰叫每次踫到他們幾個就沒好事?

「咦,公主,那白家小姐呢?」妙玉恍然想起她走時事情還未解決完。

夏清妍搖頭好笑,一邊下樓一邊與妙玉述說。

最後,妙玉握著小拳頭,憤憤不平地道,「那白小姐以後也沒臉再來公主的店里了,哼,活該。」忽然,她似想到什麼,驚呼道,「不對呀。」

「怎麼?」

「公主,那戶部尚書家的小姐這是在討好您呢,誰不知道皇上生辰宴後便是大選了,她也要進宮的,這不,提前和您打好關系呢。」妙玉難得的腦子靈光兩把。

夏清妍眉心一皺,閉唇不語,選妃?

想到那晚看到萍妃中了迷幻藥兀自嗯嗯啊啊的樣子,她嘴角狠狠一抽。她抬頭望著碧空如洗的藍天,呼了口氣,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地笑意,搖了搖頭暫且甩開那些煩悶的思緒。

兩人改從後院出來,馬車早已等候在外,出了後門便是東大街,筆直一條寬闊地街道,盡是便是皇宮東門,然此刻街道卻是人聲鼎沸、人潮擁擠。

整條街道兩旁站滿維持秩序的帶刀侍衛,百姓被阻隔在後,然止不住議論紛紛,夏清妍一听,才知今日是蕭國二皇子做為使臣來夏恭賀夏允翊生辰之喜的日子。

馬啼踏著青石板,發出噠噠聲響,喧囂人潮開始安靜下來,遠遠地可見那黑底白字的大旗迎風招展,一排排極為壯觀,上印著極其顯眼的‘蕭’。

那壯觀的隊伍已經往這邊行來,當頭的一男子跨坐在一匹通體黝黑發亮的高頭峻馬上,那男子一身黑色滾金邊的錦緞衣衫,袍子上繡著精美絕倫的龍紋,一根赤色錦帶系腰身,大風過處,漆黑的長袍凜凜搖曳,顯得身姿愈發俊挺精神。

他腰間別著把墨鞘寶劍,墨發高高扎起一束,其余隨意披散腦後,飄飄蕩蕩宛若墨雲,視線下移,是他那古銅色的肌膚,一雙狹長的眸子略略上揚,充滿張狂和野性,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左眼的瞳仁是墨綠色,而另一只卻是深藍,五官深邃,讓人一眼便看出這是異族人,他的嘴角始終著抹笑容,那笑容刺眼奪目,他乘著艷陽而來,仿若太陽之子,高高在上,不可侵犯,觀其只生出一種願為之膜拜之感,然細細感受,那男子周身氣息又溫暖舒適,雖若太陽不可靠近,恐被灼傷,然而那份溫暖卻又讓人情不自禁想去靠近,真真復雜又和諧的男子。

夏清妍愣愣地盯著那男子從自己眼前而過,雖覺驚艷,然與周邊尖叫驚呼的一臉通紅的女子們相比,她不知為何,心竟出乎意料的異常平靜安定,她唇角緩緩勾出一抹笑意,眯著水眸,眸光柔和的目送那男子遠去。

然而,就在此刻,那男子倏然回頭!于萬千人群中,視線一瞬鎖定她!

夏清妍與之對視,如被抓了個正著的小偷,當即心虛起來,她面上微赫。然那男子突然揚唇淺笑,朝她友好地點了點頭,這才趕馬離去。

周遭頓時熱鬧起來,甚至有女子當場暈迷過去,直以為那天人般的男子瞧上自己了。

「公主,丞相大人也在呢!」妙玉驚喜笑道。

果不其然,她剛剛被那男人吸引了注意力,竟沒看到羽景之一身墨綠朝服,同樣風姿卓越地跨坐于一通體雪白的俊馬上,那精美的雀羽在陽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宛若有水紋流動,他眯著桃花眸笑意漣漣,微傾著身子似與那蕭國的二皇子攀談著什麼,兩人並肩而騎,一個妖冶美麗,一個張揚俊朗,倒是誰也不遜色于誰。

「殿下?」羽景之關心出聲。

「以為遇到熟悉的人了,看來是本殿感覺錯了。」蕭以晨朗朗笑道,那抹紫色少女的身影瞬間便被她拋到了腦後。

羽景之桃花眸輕眨了眨,也隨之瞧了一眼,卻發現什麼特別的。

「殿下遠道而來,今日稍作休息,明晚有我皇為離太子和殿下設了洗塵宴,到時還請參加。」羽景之禮貌一笑。

「本殿必定準時到場。」蕭以晨轉臉,俊朗的臉上神采飛揚。

「那就好。」羽景之點了點頭。

……

夏清妍回到宮中,夏允翊早已等候在落櫻軒,她一到,他便命令宮人將膳食擺了上來。

如往常般,只要她與他獨處,夏允翊必定會將宮奴譴了盡,好方便自己佔她便宜。就像現在,這個男人連吃飯都要將自己抱在懷中。

夏清妍也習慣了,一邊吃一邊聊著天,「皇兄,我有事和你商量。」

夏允翊妖孽般的俊顏上一片溫柔,他低沉的嗓音響在她耳邊,輕笑道,「皇妹說,朕听著呢。」他手執玉箸,給少女夾著喜愛的菜色,瞧著她的小嘴巴不停咀嚼著,眉目間盡是寵溺。

「我今天看過了,店里生意很好,我怎麼說出盡了點子,絞盡了腦汁,你得付點報酬給我吧。」夏清妍放慢了吃飯的速度,有意無意觀察著男人的面色,生怕他突然變臉。

夏允翊眼角一挑,他還以為少女會將白日所受的委屈告訴他,沒曾想是心心念念他那點銀子。

他好笑道,「那皇妹想要多少?」他體貼地幫夏清妍將那被汗漬浸濕的劉海撥到一邊,好方便她吃飯。

夏清妍心中一樂,「吶,皇兄,明人不說暗話,我把你當自己人才不和你繞圈子的。」

夏允翊鳳眸微眯,瞧著少女那副算計的小模樣,忍不住輕吻了下她的額頭,道,「然後?」

她嘴一嘟,不爽道,「說正事的時候不要做不正經的事。」她明明很認真的,這男人都不會配合她一點,真討厭。

「那好,等皇妹說完正事,咱們便做不正經的事去,朕已經等很久了,唔,等得渾身都疼了。」夏允翊微眯著的眸子,眨著曖昧的眸光,妖孽的蠱惑人心。

夏清妍使勁吞了口口水,不自在地撇過臉去,雖兩人親密地只差沒做那事了,但她委實做不到他的厚臉皮。

她咳了咳,一本正經地道,「這樣吧,介于我往後常常給你打工,咱們五五分成吧。」

「好。」男人當即應道。

夏清妍驚鄂,馬上便去模夏允翊的額頭,兀自喃喃,「奇了怪了,今天居然如此好說話?」平常她想要做什麼,他不都是要先收利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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