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好誘人 66,這男人好厚的臉皮哦

作者 ︰ 若如煙

夏允翊捉住那只素手,放到嘴前輕啄了下,輕笑道,「不想要?」

要!怎麼不要?

夏清妍水眸一閃,突然就道,「皇兄,我六你四?」

「好。」男人從善如流。

「我七你三!」她就不信了。

「好。」

「……我九你一?」

「好。」

「全給我。」

「好。」

夏清妍傻眼了,她呆呆地望著面前的男人,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夏允翊,你今天吃錯藥了?」還是他想以此暫時麻痹她,好事後行使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比如,吃了她?

夏清妍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般,瞬間加強防備。

看著少女那副見鬼般地模樣,夏允翊含笑的嘴角一抽,他就知道,這臭丫頭從來沒把他想好過,他冷沉著聲道,「那朕就收回剛才的話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難道看不出他在對她好?

夏清妍不可置信地瞪著水眸,大聲嚷道,「你是皇帝,金口玉言你不懂?」居然給她玩反悔,這男人好厚的臉皮哦。

「皇妹也說了朕是自己人,現在又沒外人在,何必那般較真呢。」

夏允翊挑唇淺笑,強詞奪理也就罷了,偏偏俊顏又做出一派唯我獨尊,讓夏清妍看得是咬牙切齒,狠狠地抽回被男人捉住的素手,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算你狠。」

她操起筷子猛扒飯,那副惡狠狠的小模樣,夏允翊一點也不懷疑她是恨不得將自己當飯給吃了。他眼角一挑,手模下巴,吃?唔,既然她不讓自己吃,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換種方法,讓她來吃自己?鳳眸深處異光一閃,他唇角一勾,邪魅地笑了。

這時候的夏允翊完全不會想到,自己一時動的心思居然會在不久後成了現實……

見少女一吃完就要掙月兌開自己的懷抱,夏允翊無奈笑道,「上哪去?」

「我上哪去用得著跟你匯報?」夏清妍不屑嘀咕,見男人雙臂緊箍著自己的縴腰,她忽然抬臉看向臉色微沉的男人,笑眯眯地水眸里清亮無比,「除非你說話算數,將店面的收成全給我,我就告訴你我要去哪。」說罷,她虛空一點,故作壞笑的刻意挑了兩下眉,那動作猥瑣又搞笑。

夏允翊墨黑色的瞳眸里微閃著光,不答反問,「那麼皇妹,你決定把自己交給朕了麼?」

夏清妍小臉一僵,嘴角抽搐,惡狠狠地吼道,「怎麼又扯到這上面來了!」

夏允翊微傾下俊顏,鳳眸中墨色的鏡湖波光乍現,「皇妹,只要你變成朕真正的自己人,別說那一個小小的店鋪,朕名下所有的生意,包括整個皇宮的國庫都可以歸你管,怎樣?要不要考慮考慮?」

「你……你連目的暴露出來了,你以為我還會傻的上當嗎?」夏清妍下意識地側臉,欲避開男人的靠近。

夏允翊不退反進,俊顏只差沒貼著少女的俏臉,他晦澀莫名地低笑,暗啞的聲音里似有隱忍,「放心,朕不會騙你。」

切,他剛才就反悔了,她才不要信。

她嘀嘀咕咕的抱怨,「銀子多有什麼用,那也要我有命享啊。」

夏允翊瑰色的唇瓣磨挲著少女的耳垂,曖昧輕語,「朕又不會殺了你,怎會沒命享?」似知道她剛才所想,他又補充,「我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保證,做了我的女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不用擔心我說話不算數,當然,你若不信,我可以寫份保證書。」

夏清妍俏臉通紅,保證書?這男人太犀利了。

嗚嗚,她最受不了和這男人耳鬢廝磨了,她極力維持鎮定,怕受蠱惑,素手也欲推開男人的胸膛,道,「咱們之間談銀子太傷感情了。」所以,結束這個話題吧,她願意老老實實地給他打工,一分錢不要。

「皇妹答應了?」男人的舌尖劃過耳際,帶起少女一陣輕顫。

夏清妍那雙素手改推為輕撫,她陪著笑臉,諂諂地道,「不著急呀,這不還沒到你的生辰宴?」

夏允翊眉心一皺,不過卻與少女隔開了些距離。

他一雙鳳目直直地看進少女水眸深處,語速緩慢卻帶著前所未有地堅定,他道,「皇妹,這些日子你一定要睜大你的眼楮仔細看清楚了,只有朕,才是你唯一的歸宿。」

夏允翊說完這句話,便放開了少女,夏清妍在怔愣中起身,心知夏允翊所說必有深意,然她怎麼也想不通他這般說到底是要她看清什麼,為何他能做到那般驀定,且似乎認準了她同樣會認定他?

「夏允翊,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她皺眉,忍不住問出口。

夏允翊隨之起身,他抬起大掌輕撫了撫人兒的面龐,笑意溫柔地道,「放心,我是不會害你的。」說罷,他倏然轉身,眸角冷厲的余光似要穿透不遠處百年銀杏的粗獷樹身,須臾,他收回視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出了清風亭。

夏清妍微垂著頭,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少許,她呼了口氣,心道就這幾天了,若夏允翊真能帶她跨越這條血緣鴻溝,她愛他一場又何妨,若真被傷了,她便從此遠離他,遠離了這皇宮。

思及此,她甩了甩頭,也出了清風亭。

那數百年銀杏粗壯的樹身幾乎要五六人合臂才夠環抱的住,此刻地清風亭人走亭空,周遭除了樹葉清呼聲,再聞不到其它。

不久後,數名宮人來到清風亭中忙碌。

而樹的一面,一道瘦弱顫抖的身影撐著樹身緩緩起身……

……

御書房。

「啟稟皇上,微臣已將蕭國使臣隊伍安排在別院居住,蕭二皇子等隨從已入住華耀台。」羽景之身著朝服一臉恭謹地匯報著。

羽景之話音一落,一旁的陸柏源上前一步,躬身道,「離國太子一行的使臣隊伍臣等亦安排妥當,離太子等隨從已安置于曲幽台,另外,隨使臣而來的還有一名公主。」

羽景之聞之眸光一閃,他與陸柏源同時抬首,紛紛看向龍案後正批改奏章的帝王,見其一臉專心致志,好似沒听到般竟頭也未抬。

羽景之扭了扭身子,狀似聊天般的對陸柏源道,「離太子如願住進皇宮不算,這又讓離國送來了公主,難不成真想與我夏國聯姻?嘖嘖,就不怕寒了蕭國的心?」

陸柏源杵著下巴皺眉分析,「這離國公主從頭至尾就沒露過面,直至到了曲幽台才由幾名侍女扶著進去,據離太子所說是水土不服才如此,可照我看倒更似累極了般,想來這名公主定是後來才追上的使臣隊伍。」

羽景之歪著腦袋,手指撫上耳後雀羽,忽而擰眉,「你可知這公主什麼來頭?」

陸柏源面色堅毅,他看了眼帝王才謹聲道,「我查過了,這名公主乃貴妃所出,在離皇所有子嗣中,地位僅次于離太子。我猜想離太子要麼是打算加大與我夏國聯姻的籌碼,要麼就是不願與蕭國心生嫌隙,想著也安撫了那頭。」

羽景之狹長的桃花眼眯成條縫隙,內里精光閃閃,他搖了搖頭,道,「他們離國既然將人送了來就肯定不是為了來瞧瞧風景、參加宴會這麼簡單,與蕭國和親可能性較小,蕭皇如今早過不惑之年,听說最近身體也大大不如從前;太子亦有正妃;雖說這蕭二皇子還未娶親,但總歸只是個皇子,那離皇與貴妃又豈會將公主嫁給他?就算離皇動了擁護他人為皇的心思,可這蕭以晨與太子乃一母同胞,人家可兄弟情深的很,這蕭以晨也不見得會答應。」

他頓了頓,端起一旁的茶飲了口,這才總結道,「綜合這些來看,這離元澈是想把這公主送給咱們皇上呢。」

「這離太子好心思!」陸柏源咬牙道。

「他要的就是讓天下人看看他娶咱們公主的誠意,再加上他先前在街中為公主解了麻煩,早已得了這京中大半人的好感,他是為兩國和平來聯姻,又奉送自己國家最尊貴的公主,如若咱們皇上不應下這聯姻的請求,只怕天下臣民要怪上皇上了。」

陸柏源心驚膽顫,他怒道,「豈有此理,離元澈真是陰險。」萬一帝王真動了為大局而送出夏清妍的心思,他怎對得起她?他早就動了要守護夏清妍一生的念頭,怎能讓她遠嫁他國?

他看向仍在批改奏折的帝王,雙膝一跪,拱拳道,「皇上,萬不可隨了這離國太子之願,您如今只公主一個血緣至親,不能將公主遠嫁啊,三國大戰才過去五年,誰知他與蕭國哪天不會再犯我夏國,他的話不可信。」

羽景之桃花眸中暗光一逝,握了握拳,又道,「恐怕還不止如此,誰都知道中宮之主如今位缺,這離國公主嫁了來怎麼也得是個貴妃位份,她若是有些手段恐怕連後位也在其目的中,這聯姻離國太子只賺不賠,要知道,咱們公主的經商本事可不一般。」

陸柏源听到此處大驚失色,他回想最初夏清妍病愈後他找到她,想讓她和帝王緩和關系,就是為防被和親的這天,他自是知道夏清妍所作所為是為向帝王證明自身價值,帝王看到這一切亦會重新估量她的份量,如若夏清妍知道做了這麼多努力,還是逃不過被和親的命運,她會怎樣的心如死灰?不,那張嬌俏的臉上,他只願看到笑容,除此之外的悲傷情緒,不該屬于她。

他的額頭狠狠的磕在冰涼堅硬的地板上,那一聲驚了羽景之的心,也終讓埋首的帝王微微抬起了眸子,陸柏源一字一句無不滿含沉重和懇求,「微臣願請命遠赴邊疆,絕不讓離國一兵一卒踏上我夏國疆土。只願皇上不將公主遠嫁,哪怕是看在公主所帶來的商益,也請皇上將公主留下。」

羽景之拳頭一緊,微轉開臉,竟有些不忍去看,與陸柏源同朝為官三載,自從知道他喜歡小妍兒起,只要一牽扯到她,這個二愣子便會失去冷靜,如今陸柏源所言雖正中他心意,可當這些話真被陸柏源道來,他卻心虛的不敢再听。

古來帝王皆薄情,而他們的帝王更甚。雖說看重小妍兒,又豈能保證他不會因利益放棄小妍兒?五十年啊,整整五十年的和平,以帝王的手段只需五年,不,或許更少的時間,憑著恢復的國力攻下離、蕭二國根本不是難事,若能以一公主和親便有了這難得的休養生機的時間,換作哪個帝王不會同意?

羽景之、陸柏源齊齊看向龍案後已然一身冷冽的帝王,心愈發揣揣不安。

夏允翊抬手將朱筆置于一旁,仰身靠後龍椅後,他鳳眸一眯,勾唇冷笑,「說了這麼多就是不想讓朕將皇妹遠嫁了?」

這是問也是答的話語听得羽景之、陸柏源二人心頭皆是一驚,羽景之慌忙跪地,與陸柏源一樣是額貼著地板,不敢出聲。

夏允翊低笑出聲,他右手覆上左拇指上碧玉扳指,緩緩輕撫。

少許,他挑了挑眉,沉聲道,「兩位愛卿這般為朕著想,朕該怎麼感謝兩位愛卿的憂君之心呢?」

「臣等惶恐。」兩人齊齊道。

夏允翊嗤笑,「惶恐?朕看你們大膽的很,居然在朕面前耍起了心思,當朕是傻子?」

羽景之、陸柏源紛紛磕頭,羽景之心中輕嘆,他確實在進御書房前和陸柏源有所商議,但陸柏源並不知這里頭所有的彎彎路子,那二愣子純粹在擔心小妍兒這才隨了他的配合。

他抬起臉來,痛聲道,「不敢欺瞞皇上,微臣自知公主所為皇上必定看不上眼,但公主乃我夏國長公主,亦是唯一的公主、皇上如今僅有的血緣至親,皇上何其忍心將一弱女子遠嫁他國?這不是寒了公主的心麼?」如若小妍兒知道會有一天被兄長親手送上和親的道路,她必會寧願這帝王兄長從一開始就不曾對她好,好過徒增傷悲。

「微臣願以血肉之軀築就守衛長城,哪怕耗盡最後一絲力氣,也絕不讓離國人踏入我疆土半步,懇請皇上莫要讓公主和親,臣願立下軍令狀,不日將領軍出征。」陸柏源繃著堅毅的面色,鄭重萬分的道。

他猶記得那年夏清妍被帝王趕至清微宮自身自滅,她哭著說不願,哀求自己讓她去報仇,哪怕死了也好過沒有自由痛苦一生;而如今,她不再嚷著要報仇了,帝王也與她親近了,而她又要再一次被至親之人推開了嗎?那樣絕望又絕決的她,他此生至死都不願再看到,她愛誰都好,嫁誰都罷,只要她開心。

但他知道,和親絕不是她所願。

如若自己能為她做些什麼,他必定毫不吝嗇的伸出手來,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他愛她,從小便是,可從前的他只能仰望她,而如今,她變得平易近人,還能親熱地被她喚上一聲陸大哥,他只覺得這一生都夠了,就算為她從此遠離京城,哪怕再難看得到她,他也是願意的。

「出去。」帝王幽幽出聲。

此刻的御書房氣氛極其壓抑,以帝王為中心,空氣漸漸冷沉下來。

夏允翊眼神似冰刃,妖孽般的俊顏如覆上了層冰晶,冷硬陰森的讓人不寒而粟,他唇角邪邪勾起,笑容嗜血而陰冷。羽景之、陸柏源一點也不懷疑他們若再說上一句什麼,帝王會不會手掌一翻,當即就了結了他們……

夏允翊墨眸內的鏡湖似有浪潮掀起,他眯著鳳眸看著下首跪地的兩人,語氣森然,「別以為朕不知你們抱的是何心思,告訴你們,無人能左右朕的想法,你們亦然,不要以為是朕的近臣、寵臣便來算計朕,你們那點功力還不夠朕看的。」

羽景之、陸柏源渾身一震,面色微白的俯下頭來,他們從來就沒敢小瞧了這龍座上的帝王,亦不敢拿生命去冒犯,可如今事關夏清妍,他們不得不如此冒險。

可接下來帝王說的話卻讓他們如被緊掐住咽喉般,雖留有空隙,卻無力呼吸;又似那溺水的人般掙扎前行,可那沿岸又何其遙遠;似被打落地獄,經歷十八般酷刑卻又生生吊著那口氣……

痛、不、欲、生。

因為,帝王道,「她是朕的,你們沒有資格來和朕搶,就算你們搶到了,也沒有資格來守護她,朕話放在這里,不要怪朕沒提醒你們。本以為你們是個聰明的,幾番阻攔下來也該知朕抱的何心思,既然你們不懂,朕不介意將話攤開了來說,若你們再敢覬覦朕的女人,朕絕不會輕饒了,要知道,朕抬你們做寵臣,亦可以抬他人做寵臣,只需朕一句話。」

帝王說罷,倏然起身。

他身形挺直,若孤峰峭壁上獨立的寒松,令人望而生畏,那周身的肅殺之氣若寒霜般籠了他一身,俊顏冰冷凌厲,眼中殺機猶若利刃破冰直射而來,被其周身戾氣所懾,他們竟不敢將心中的滔天憤怒透露出一絲,亦或是將滿月復的質問問出一句。

羽景之、陸柏源不知是如何出的御書房,兩人皆是渾渾渾噩噩,面白若紙。

……

不知何時,一宮女慌慌張張的奔來,她抓著陸柏源的袖袍,雙眸盈滿淚水,跪在他面前嘶聲哀求,「陸大人,奴婢有事求您!」

羽景之回了回神,等看清了來人才知是夏清妍身旁的貼身婢女妙玉,她同樣煞白著小臉,卯足了勁驚慌無措的欲將陸柏源往假山後拉。

陸柏源皺眉道,「發生何事了?」他還是頭回見到這般驚恐無助的妙玉。

妙玉無聲落淚,她看了看羽景之,又看了看陸柏源,似乎很是為難。

扯了扯嘴角,羽景之對陸柏源擺了擺手,自己站到了一邊去,不管人家有什麼驚天秘密,會比自己剛才听到的還要令人震驚?他苦笑,不明白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這算是解決了小妍兒遠嫁的問題了,可新的問題卻接踵而至,甚至比先前更為棘手,且來得毫無預兆,亦讓人無法接受。

沒多久,假山那邊傳來一聲高喝,「你說什麼!」

羽景之聞言轉頭,感嘆在這會還能讓陸柏源如此激動定也是不得了的事……等等?妙玉?妙玉說的不會是……

三步並做兩步的來到假山後頭,羽景之眯著桃花眸,冷聲質問,「說!是不是小妍兒也知道了?」

妙玉淚水一滯,因哭泣而打了聲嗝,她不放心地瞥了眼羽景之,又問尋般的看向陸柏源,哪知陸柏源苦澀一笑,朝羽景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羽景之一急,上前一步一把揪著陸柏源的衣襟,一臉陰冷地銳聲問道,「我問你是不是小妍兒也知道了?」

陸柏源仍其揪著衣襟,因羽景之的大力,頭也隨之搖晃,他面若死灰的抬頭望天,明明是碧空如洗,萬里無雲,陽光熾熱,炙烤肌膚,可他卻只覺得整個世界陰雲密布,暗沉無光,內心陰霾,渾身發冷。

他從心底里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喃喃道,「這回連公主都陷進去了,死人妖,咱們怎麼辦……」

……

御書房。

那頭妙玉尋上陸柏源沒多久,這邊幻雲緊跟著將此事匯報了夏允翊,他單膝跪地,道,「兩位大人倒是無太多異常,不知公主的婢女可否要派人看住?」

夏允翊單手支著額頭,微偏著俊顏,視線從窗戶看向御書房外,唇角一直噙著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眯了眯鳳眸,指尖輕點著龍案,從話語能听出他似乎心情極好,他道,「派人跟著,若有什麼異常舉動,暗中扣住,再來報告給朕。」

「是。」幻雲應道,「那白思穎是否也要……」

夏允翊仍是輕點著龍案,然鳳目中快速閃過一道厲光,咧開唇來,森森一笑,「朕的皇妹不在意,不代表朕是個善良的,散播流言、故意鬧事,兩道罪朕先不跟她算,她不是要來朕的生辰宴向丞相示愛麼,朕給她個機會……」

幻雲面色不變,道起了另外一件事,「陳晉遠被陳展打了板子,屬下命人在藥中動了點手腳,那陳晉遠的腿往後只怕要落下隱疾了。」然他心中卻在想,若是陳晉遠知道自己的性命得以保存,純粹只是因為他對公主沒有抱非份之想,就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這事你辦的不錯,有賞。」夏允翊眯著眼楮贊道。

「謝主子。」

「讓人好好看著,有什麼事隨時來匯報,下去吧。」

「屬下告退。」

……

陳府。

陳晉遠從陣痛中醒來,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正趴在床上,來自身後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汗如雨下,咬著牙根卻是止不住的嘶氣,巨痛襲來,加之回想起自己是如何才遭的這回罪,一瞬間怒火攻心,差點又是眼前一黑。

「醒了?」略帶蒼老的聲音響起,「給公子喂藥。」

「是。」侍女上前將軟枕墊在陳晉遠的胸前,好讓其頭抬高些,然動作再小還是扯到了傷口,痛得陳晉遠忍不住怒喝,「蠢貨,給本公子輕點!」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侍女嚇得噗通跪地。

「別管他,給他喂藥。」陳展皺著眉宇吩咐道。

「是……」

喝完藥後陳晉遠才忍不住出聲,卻沒有好口氣,「您做甚下那般重的手,難道真要打瘸我的腿才成?」

「蠢貨!我讓你抓住機會接近公主,你沒討好人家也便罷,偏偏還得罪了她,我怎麼就養了你這不懂事的兒子?」陳展難掩嫌棄,憤憤地道,還差點得罪了皇上。

「爹!」陳晉遠瞪大了眼楮,這一聲喊的大,連帶著扯的傷口又隱隱作痛,他嘶了口氣,怒道,「是夏清妍那個女人蠻不講理,那種不安份的女人娶進門也不得安寧,爹您不能只看中她的身份就讓我犧牲幸福啊。」

陳展怒指著陳晉遠的鼻子,一雙小眼暗含厲光,「愚蠢!光有點生意腦子卻看不清女人,被白家的那個女人吊著耍都不知道還說幸福,愚不可及。」

「爹,您罵我可以,怎麼可以這般污蔑思穎,她是如何的性子,我看了兩年了難道還不知道?」陳晉遠氣得渾身都痛,奈何又不敢對陳展大聲,氣著了他只怕再也不允許他和白思穎來往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今日所發生的事?」陳展頓了頓,這才仔細道來,話末他又道,「那個女人分明就是借著你的手來對付公主,還在這里幫人家說好話,我怎麼就有你這麼個蠢的兒子?」

「不可能!這一定是夏清妍那個女人暗中搞的鬼,思穎和她無怨無仇--」陳晉遠說到這里突然抿唇,突然想起一件事。

當時齊文昊奉夏清妍的命令將他送回陳府,在路上時曾問過他當日是否是自己命人在街中散播了對夏清妍不利的流言,他當即否定。他確是有這心,想借此影響夏清妍的生意,但事後看過長姐萍妃娘娘寄來的信後早已將人叫了回來,根本就還沒來得及開展。

可齊文昊卻告訴自己他和齊雅茹也未做過此事,當時一听到齊文昊矛頭直指白思穎他氣得差點和他翻了臉,可齊文昊卻告訴他,齊雅茹並不敢如此,只因為第一次齊雅茹得罪夏清妍,次日忠永候便被派往南下賑災,她一直就對這事耿耿于懷,遂她壓根不敢動這些心思。

齊文昊素來是京都的溫雅公子,就算他說是自己做的,陳晉遠也不見得會相信,由此就排除了三人,那日在錦月樓的本就只有他們四人才是外人,那這般做的還真真就只有思穎了……

陳晉遠越想越心驚,既無怨無仇,思穎為何要散播流言陷害夏清妍,既有了第一次,今日這第二次陷害……

「想通了?」陳展眯著眼冷冷問道。

「爹,我不相信思穎會是這樣的人。」陳晉遠搖著頭。

「那女人也說對你沒意思了,你做甚硬貼過去?真是丟我陳家的臉。」陳展恨鐵不成鋼,「就算先前我還有心讓你將她收為側室,照現在來看,這種自命清高的女人,我是不會讓她進我陳家的門的,哼,一個小小的知府之女也敢玩弄我陳家,真是自找死路!」

陳晉遠一驚,「爹你不會是要……」

陳展怒其不爭,「還想著那個下賤的女人?你是我陳家的嫡長子,我陳展也只你這麼個兒子,你若是不撐起這個家,等我百年之後難道你要看著它倒了?爹為官這麼些年,政敵不斷,你若是不攀上公主這顆大樹,讓我陳家愈發牢不可破,別怪我沒提醒你,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陳展說罷,狠狠剜了陳晉遠一眼,恨恨離去。

徒留陳晉遠愣在房中,眸中染滿痛色……

……

夜沉似水,星灑滿天。

華耀台。

「殿下,非得今晚嗎?會不會太急了?萬一……」身為蕭以晨身邊的貼身侍衛魏宏不放心的勸道。

蕭以晨挺拔的身軀此刻罩了黑衣黑褲,他彎著腰將小腿上的褲角扎緊後,這才隨手拿了塊黑布將那如墨雲般的青絲包裹好,他揚唇一笑,那漂亮的瞳仁似能散出光芒,他道,「魏宏,你就不要擔心了,我們早些將事情完成了,大哥也可早日放心。」

魏宏張了張唇,一提起太子,殿下無論做什麼事都會滿腔的斗志,恐怕這會無論他如何勸也不能改變得了殿下的主意了,須臾,他又恭聲道,「據探子所報,離太子一行人今日也從別院搬進了皇宮,就在不遠處的曲幽台,殿下若是路過那方,定要小心。」

「嗯,現在夜已深了,指不定人家已經睡了。」蕭以晨笑道。

魏宏搖首,面色鄭重的道,「雖說離太子意在聯姻,但不代表他就沒有和殿下抱同樣的心思,殿下還是多放些心思的好,以免為他人做了嫁衣。」

蕭以晨挑眉笑道,「看來離太子這回誓必是要聯姻了,魏宏,你說我要不要插上一腳?讓事情更熱鬧些?」他利索地在頭後打了個結,以確定頭發不會掉下來。

魏宏一愣,而後無奈輕笑,「殿下莫要開臣的玩笑了。」他心知這句僅是蕭以晨的玩心話,不一定當得真。在外人眼里,殿下宛若臣民心中的太陽神之子,地位崇高,然而在他眼里,殿下卻只是個不到十六歲的少年,只不過他肩上的擔子太重,遂才將自己的真實心性掩的實實的。

想到宮中那位大殿下,他不禁輕嘆了口氣……

「魏宏,你就是愛多想,你放心吧,這回為大哥辦好了事,大哥興許開心了精神會好上許多的。」似察覺到魏宏在想什麼,蕭以晨鄭重地道。

「但願如殿下所言。」

「別苦著個臉了,我只不過是去探個地形而已。」蕭以晨拍拍魏宏的肩膀,搖頭好笑。

「畢竟不是咱們的地盤,這夏皇也是個厲害角色,殿下不可小看。」魏宏不認同地道。

蕭以晨微微一笑,認真地答道,「我知道的,僅憑夏皇上位三年就將夏國國力恢復的趕超蕭、離兩國,我就不敢掉以輕心。」

「那就好。」魏宏稍稍落下些心,這才從胸中掏出一個小白瓷瓶,從中倒出一顆黃豆大小的紅色藥物,道,「殿下,將藥吃了吧,這藥只能維持兩個時辰,殿下定要在這之前趕回來,不然若被人發現殿下的眼楮,只怕就壞事了。」

蕭以晨接過藥後一口吞下,笑容若陽光般耀眼,很快,他那一綠一藍的眸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褪卻色彩,變成墨色,他將面巾系上,他眨了眨眸子,笑道,「好了,我走了。」

魏宏看著那道墨影如黑蛇般利索的從窗口閃出,腳步在窗柩一點,便消失在眼前,他難掩欣慰地笑了。

……

夏清妍沒有像往常在床上等著夏允翊到來,而是披散著頭發出了落櫻軒在皇宮里隨意散著步,撇撇唇,昨夜夏允翊不也是沒來麼,興許今晚他也不會來了。

今晚的月亮很圓,算算日子,又是快到月中十五了,要送給夏允翊的睡衣還差一個袖子上的圖案沒有繡好,不急,還有五天時間。

她伸了把腰後攏了攏如瀑的青絲,纏了一樓在指尖把玩,穿越到這具身體里後,除了這張蘿莉容顏,最讓她滿意的便是這頭直垂的臀的青絲了。烏黑發亮,柔順如綢,就算不帶任何發飾,光是看著她都覺得賞心悅目極了。

漫無目的走著,心中回想著白日夏允翊用著驀定的口氣告訴自己只有他才是自己唯一的歸宿,她真不明白他那份確定是從何而來,連他和她這麻煩的血緣關系還沒解決就說什麼歸宿,他可真是厚臉皮。

可是,一听他那般霸道又認真的口氣,夏清妍又心如蜜甜,再一想到生辰宴後他又要選妃,她又氣惱起來,一瞬情緒轉變了幾番,夏清妍自己也郁悶起來,暗道自己怎麼也似戀愛中的小女人一樣患得患失了。

忽然,夏清妍耳朵動了動,隱隱听得前方傳來雜聲,不大,還混合著幾聲悶哼聲。她抬眸環顧了周圍,確定此處正是御花園,且風中還吹來一股淡淡的荷香。

繞過一道有三米多高的假山,借著月光,夏清妍這才看清荷塘不遠處有十來個黑衣人正在圍攻一個黑衣人。中間的黑衣人赤手空拳與那十來人纏斗,然不知何原因,明明可以下死手,他動偏偏將要落下利掌從對方要害處移開,久而久之,那些人毫發無傷,他卻氣勁大跌,打的愈發吃力。

少許,那群黑衣人似不想再拖沓,紛紛抽出大刀,直指中間的黑衣人。

一道壓抑著憤怒地聲音至中間那男衣人道出,「說,你們是誰派來的?」

「殿下是將要死的人了,又何須問那般多?」有人不屑答道,他手一招,手持大刀的十來人紛紛強攻而上。

夏清妍一驚,殿下?這皇里宮喚作殿下的還有誰?除了離元澈就只有那蕭國的二皇子蕭以晨了。天,他怎麼會被圍殺?這要是死在她夏國皇宮,這蕭皇還不馬上發兵打仗?

一瞬間,夏清妍突然感覺到身上的使命極其巨大,她左右環顧,眉心一擰,見鬼的,明明皇宮有站崗巡邏的御林軍,怎這會不見著一個?

夏清妍向來是自身利益置上的人,她當然不會傻的沖上前去幫忙或是意圖喝退逆賊,她貓著腰正欲轉身,然腳尖卻踢到石子,石子在青石板鋪成的路上滾動,在這安靜地暗夜里發出極其突兀的聲響,瞬間就將打斗的人注意力引向了自己。

夏清妍轉身便跑,然而那中間的黑衣人抬腿一踢,眨眼間便將一黑衣人踢到她的腳邊,嚇得夏清妍張嘴便要尖叫--

然叫聲還未發出,一口氣便盡數被捂回了肚子,為何?

因為她被綁架了!

夏清妍正哀嘆自己何其不幸,那捂著自己嘴巴的黑衣人厲聲警告她,「別叫!否則我殺了你!」

夏清妍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她不叫,她不叫才怪--

然那黑衣人正要收回手掌再度快速一捂,悶笑出聲,「你還真不听話,看準了我沒時間殺你?」

他話音剛落,那十來個黑衣人頓時蜂擁而上,月光傾泄,那晃著白閃閃的寒光利刃頓時毫不留情的招呼上來,夏清妍嚇得霎時閉眼,嗚嗚,她如果不是被殺死,就一定是被嚇死的,她發誓如若她得救,她一定不會再半夜起來散步。

黑衣人打得吃力,手臂上也中了好幾刀,血腥味直撲鼻,夏清妍緊閉的眸子輕輕的睜開一條縫,瞧了眼那血淋淋的手臂,一個激靈害怕的又立馬移開目光。

似想到什麼,她看了看捂著她嘴巴的男人,又努了努嘴貼近男人的大掌,再眨了眨眼,無聲傳達信息。

蕭以晨的手掌剛觸上那抹軟乎乎的唇瓣時,心神蕩了一蕩,緊接著就是右臂被刺了一刀,他收回心神,警告了番女子正欲收手時,驚覺她又準備大叫,暗笑道真是不听話的女人。

一只手對付十來個暗衛果然吃力,然他不敢松開捂著女人嘴巴的手,他還有事要問這群黑衣人,若是喚來了人,不說他們會立馬逃散,就算被抓他們第一時間也會自縊,他絕不允許。

------題外話------

好急急趕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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