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們表錯過昨晚的82章)
離國使臣隊伍。
王槐垂首匯報,「殿下,打听過了,夏皇給蕭皇子那邊也送了箱特產,而後便未再逗留。」
離元澈在王槐匯報聲中上了馬車,馬車角落跪坐著一名侍女,見離元澈進來,立刻伏首行禮。
侍女手執藥瓶正欲幫其抹藥,卻被離元澈陰郁沉沉的眼神嚇退,「換王槐進來。」
「是……」侍女怯怯退出。
王槐進來時就見離元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心里或許猜到了什麼,卻不敢多加深想。
離元澈動作輕緩地褪下衣裳,直到露出整個後背,他緊繃的面色才稍有松緩,「涂藥。」
「殿下,這傷……」
王槐皺眉欲言又止,離元澈背後的青青紫紫看起來雖觸目驚心,但以習武之人的角度來看,不過是些小傷,擦點跌打損傷的藥酒沒兩天就好。
然離元澈如今的情況卻正好相反。
這些傷勢的位置刁鑽不說,還是專挑人的死穴痛穴攻擊,面上是層青紫,然內里卻是傷勢嚴峻,若處理的不好,輕則肌肉麻木影響行動,重則導致殘廢。
懂得如此攻擊的人不得不說確實陰險。
王槐挑開透明清涼的藥膏,將之輕抹在離元澈背後,說話時猶有氣忿,「看來夏皇是算準了您和蕭皇子會夜訪允澤宮,特地布好局等著您呢。」心中卻也慶幸,幸好他家主子性命無礙。
離元澈周身一直籠著層陰郁的氣息,哪怕王槐常年跟隨其身側,卻也忍不住心驚膽顫。
「他夏允翊怎會不好好守著那方允澤宮,那里面的東西,千百年來,哪一個帝王不想要?別說是父皇,就連本太子也想要得緊……」離元澈說這些時,杏眸里一片野心勃勃,盡是對權力的**,正確來說,是一個即將成為九五至尊那將要一展抱負的雄心壯志。
「……那東西真的存在嗎?」王槐注意力放在離元澈重傷的手臂上,說出的懷疑有些不以為然。
離元澈粉色的菱形唇冷冷一勾,「慕永帝的豐功偉績不用本太子多說了吧,他一代一代坐上皇位的子孫哪個不傾盡一生尋找那治世之策?更何況如今三分天下,統一天下是每個帝王永生不息的願望……」而他,亦然。「所以,你覺得歷來無數帝王閑得無事追求個子虛烏有的東西?還是千百年來坐上高位的帝王們其實是個白痴,被人騙了?」
王槐趕緊搖頭,若有一個謊言,騙過了千百年來歷任歷國帝王,那創造出這個謊言的人該有多歷害?不不不,有誰會無聊到編出這種謊言?就算真是騙局,歷來帝王中難道就沒有一個去驗證這其間真假?
由其是當年佔據都城、也就是夏國的聖祖帝,前朝南煜皇朝的鎮國大將軍,為何他執意不更換都城,一意孤行不惜與另外兩位將軍翻臉也要選擇舊址?而離、蕭兩位將軍各自擁兵為皇後,為何要因一個前朝的京都差點在剛有所平定的局勢下再度引發戰爭?三分天下後,為何離、蕭二國總要進犯夏國?而夏國歷任帝王總居于允澤宮?
王槐是頭一回如此深想這其間隱情,這事離元澈只同他訴說過,王楊卻一無所知,可盡管他知道這驚天秘密,卻從未將之當一回事。
他不禁問,「這次您與蕭二皇子以賀壽為名,實則進允澤宮……」他微頓,沒有將那偷字道出,抿了抿唇,問出心中疑惑,「昨夜夏皇明明知道是您與蕭二皇子,他為何只是重傷卻沒有……」
「沒有殺了本太子和蕭以晨?」離元澈見王槐涂好藥,將外裳攏起慵懶地靠坐在軟枕上,眯著眼楮陰冷輕笑,「他敢殺嗎?就算知道本太子居心不良又怎樣,本太子不是什麼都未拿?殺了本太子確實是可以斷了我離國後路,畢竟我離國中除了本太子,那些個皇子除了三皇弟勉強看得上眼外,其余皆是草包。」
想到那個豁達爽朗的蕭以晨,他略略不以為意,「自己的親兄長都來殺他了,他蕭以晨也沒見得幾分狠勁,注定是個成不了事的,殺了雖作用不大,卻恰恰給了蕭國一個出兵的理由。」
端起面前小幾上的茶盞給自己倒了杯水,離元澈復又述道,「我那父皇雖是個愚蠢的,但做為帝王的野心卻未在女人的身子上給全全磨掉。夏允翊若真殺了本太子跟蕭以晨,或是扣押了我跟他,不管以何種理由,五年前離、蕭聯合進犯他夏國的情景絕對會再度上演。」
「既然如此,殿下何不命人再探一次?」王槐當下建議,復又想到什麼,問道,「殿下,那夏皇會不會早已將慕永帝的治世之策掌握在手?」
離元澈笑得高深莫測,探是一定要探的,那種東西就算不是他得了,也絕不能讓其它人得到,「他夏允翊掌沒掌握本太子不知,不過,本太子至昨晚卻確認了一點。」
「哪點?」王槐謹聲問道。
「夏允翊確實堪當大任,是個天生的帝王。」贊賞的話語毫不掩飾,離元澈眯著杏眼,冷冷話道,「如今的夏國居三國之首,完全有與離、蕭二國一戰的能力,他卻放任本太子離開,要麼是認為可以通過其它途徑吃下我離國,要麼出了夏國地界,等待本太子的將是一連串的暗殺--」最後兩字,激起一陣森幽殺氣。
「怎麼會這樣?殿下不是說夏皇不敢動手?」王槐大驚。
相比離國稍顯平庸的皇室影衛,蕭國中直屬蕭皇的暗衛最為忠誠,絕對屬死折磨也絕不松口的類型,然這些不是因為他們嘴嚴,而是他們喪失了做為人的觸感,這一點有好有壞,好在于不用擔心秘密外泄,壞在于暗衛受傷流血時亦不自知,不乏悄無聲息死去的,遂這類暗衛數量極少,一般用來執行極為隱蔽的任務。
而夏國直屬夏皇的龍衛狠戾手段則是出了名的,武功高強不說,殺人絕對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絕不放手,絕對的死纏不休,直到目標毀滅。
王槐能想的到的,離元澈亦然,他又抿了口茶,道,「本太子也只是猜測。」畢竟那個男人太過深不可測,他完全模不準心思。
微眯起眸子揉了揉眉心,他又似安慰自己道,「也許本太子多想了,畢竟再有能力對抗兩國國力,他夏允翊也不會真拿一個國家開玩笑,要知道,他夏國在強化,離、蕭兩國又何嘗不是?」可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仍會選擇潛進允澤宮找尋那物。
要知道,統一天盛大陸,對帝王來說,實在是太為誘惑了……
王槐不再說話,他正想著要將所有暗處的影衛和明處的侍衛全全用來保障離元澈的安全。
離元澈將話題拽回最開始,「派人去查查這宮里到底出了何事。」夏允翊今天的模樣很不對頭,要他相信他閑事無事給兩國使臣送特產,他是怎麼也不信的。
「是,屬下這就去。」王槐領命欲要離去,忽而想起什麼,似試探似提醒的道,「殿下,您不給清妍公主答復了嗎?」
馬車內有少許時間的沉靜。
空氣流緩的速度似乎極為緩慢,略有悶熱的車廂內卻無端端的讓王槐後背發寒,不禁後悔起自己的多嘴。
「無需理會。」離元澈說完這句話,後背完全靠向軟枕,他閉上眼,呼吸沉穩,似要睡著了般。
王槐松了口氣,動作輕緩的退出馬車,剛揚起的唇角卻被離元澈蹦出的下一句話驚得笑意瞬間破碎,因為他道,「本太子會直接來娶她,以離皇的身份……」
……
落櫻軒,清風亭內。
「主子,這是公主敲暈的蕭國士兵,還有公主換下的太監衣物。」龍衛行動很快,幻雲將下頭匯報上來的情況再度反饋給帝王。
夏允翊靠坐在亭欄旁,這月余來,每每在清風亭,他都將少女抱坐在腿上,懷抱著她綿軟嬌軀時他總會覺得十分滿足。他想,或許他明白她從前為何晚晚都要抱著那只礙事的大熊睡覺了,懷抱充實的踏實感,的確妙不可言……
這還未到夜晚呢,空蕩的懷抱就讓他極為不適了,怎麼辦呢?他要不要現在就追過去?
天知道當他得知她逃跑時有多憤怒,那種憤怒是殺人碎尸也無法平息消散得去的,是恨不得將她用繩子狠狠栓住,將她永生囚禁在允澤宮里,讓她一步也踏不出他的地盤,從此只能活在他眼皮子底下……
夏允翊懶懶的掃了眼被點住穴道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的蕭國士兵,沒有心思去瞧那驚恐萬狀的面色,只悠悠問道,「她為什麼偏偏打昏的是蕭國士兵,而不是離國的呢?」似在問面前的幻雲,又似在問自己。
他抱著一絲小小的希望,期望是離元澈劫走了她,那就意味著她不是真心要離開自己,可偏偏離元澈毫不知情的模樣讓他不得不確認自己被少女拋棄了……
在她強上了自己,而自己也嘗過她美好滋味之後,他怎還能放手?
而她去往的,卻是他最不願讓她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