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花開了 第21回 養病

作者 ︰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阿姨、羅衣、天晴、叔叔,連最不安分的小昌都安靜地坐在一旁盯著自己,大家這是怎麼了,總不會是吃飽撐著,說虎視眈眈未免太過,但醫生都說了已沒什麼大礙,大伙這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活像是身上會突然蹦出幾道傷口似的,渾身不自在,實在受不了這赤果果的目光,「呃!大家好,請問我身上有什麼寶貝嗎?」。

首先發話的是任雪︰「清一,你確定你沒有其他傷口了或不適的?」

站在一旁的羅衣接口︰「是啊,是啊,要是真的有不舒服的地方要說出來啊!」

清一笑笑,她知道的,她們在擔心自己又為了不讓大家著急而忍受疼痛,但是這次她真的沒有說謊,出了有點頭暈之外,其他地方都沒有感到不適,是她們太在意了,尤其是阿姨,從剛才開始一直責怪自己,就算她解釋了很多遍,阿姨還是認為是自己導致她遭遇厄運。拉過任雪的手,用著讓人安心的語氣說︰「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醫生啊,剛才醫生不是剛來檢查一遍嗎?我好著呢!除了頭上這一塊」用手指了指額頭上的繃帶,「其他的地方完好無損,再留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你們安心啦!」

可任雪等人卻不似本人這麼樂觀,頭部撞傷,又溺水這麼久,留下的隱患可不容忽視,再加上她身子這麼羸弱!怎麼能不讓人擔心!

虛寒問暖了一遍,清一才想起沒有介紹羅衣和天晴,也才記起時間,事實上他們兩人早接到通知,在她到醫院的第一天就來了,人家夫婦早就知道兩人的身份才安心讓他們留在醫院看護清一。她應該向老師說一聲才是,莫名其妙地逃課,畢業證就危險了!像是讀懂了清一的心思,一直沒說話的天晴道︰「我已向你班主任說明了你的情況,昨天他有來過,確定你沒事之後交代了兩句又回去了,他允許你告假一個星期,你就安心養傷吧!」

清一看向天晴,他看起來好憔悴,這兩天她總是睡睡醒醒的,神智一直不是很清醒,但是隱隱中似乎看到了天晴的臉!現在想來這兩天在病房守候她的定是他不會錯,也是,阿姨要照顧小昌,叔叔很忙,她在這又沒有親人,而他覺不會放羅衣自己一個人在醫院。有了這個認知,清一投以感謝的目光,感激地說︰「謝謝你,天晴!」

只見天晴搖了搖頭︰「朋友一場,客氣話就免了!只要你好好養傷就是對我最大的感激。」語氣平板,只為了掩飾心中的悲傷,有誰知道,他的心在滴血!她連在夢中都喊著那個人的名字,她在最脆弱時,想起的是那個人,他未見過的人,他輸了,輸了給一個未謀面的人,太殘忍了,他們甚至沒見面,連宣戰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判了,他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失敗者!明明說好了要放手!但是已經裂開的傷口並不是那麼容易痊愈,他要怎麼做才不心痛!突然,一只手搭在肩膀上,抬起眼,他看到了一雙了解的眼楮,羅衣向他點了點頭,對啊!這里有一個了解自己的人,他的痛苦,她知道,一股暖流掃過心底,為冰冷的他驅趕了一絲寒意,至少還有人明白他!

「對呀!對呀!小清姐姐要是不好好留在醫院看病,病就不會好了,病不好就不能欺負我了!」小昌不是什麼時候偎在了懷里,此刻正耍著寶。

清一撲哧一笑,刮了刮他的鼻子,寵溺地說︰「你呀!不欺負我就好了,死小孩!還說我欺負你!」

「嘻嘻!」

「小昌,下來,小清姐姐是病人,不能抱著你,听話!」任雪嚴厲地說,小昌極不情願地跳了下床,嘟著嘴,任雪接著又道︰「隔壁房間的小妹妹早起床了,還等著你過去照顧她呢!你還不過去!」還虧她能一本正經地教壞小孩,房間頓時笑聲大起,倒是小昌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任國盛抱怨妻子不該這樣教育小孩,結果被她反咬一口,說什麼上梁也正不了多少,下梁能好到哪里去!教與不教也差不到多少。確實,任國盛追她那會可不是什麼風度翩翩,正人君子來著,絕對是天下兒童的反教材!笑聲再次響起,羅衣有點明白了為什麼清一自從到任家之後會有那麼多的改變,這樣的一家人,另她羨慕不已。天晴簡直就目瞪口呆了,這是一個怎樣的家庭。相比他們,清一就自然多了,這樣的場景她看的太多了,早就見怪不怪!

其樂融融的空間並沒引起清一的共鳴,反而更加深了內心的失落,是的,她很失落,也沒辦法給自己一個好的解釋,這種情緒從何而來。剛才羅列的名單中,沒有他的名字,偌大的病房了也沒有他的身影,也是,她沒忘記上次他受傷時表現出的,對醫院的抗拒,一個懼怕醫院的人,又怎會留在醫院守著一個與自己不相關的人,說不相關也許太刻薄,但是說相關,她也只是總給他制造麻煩的陌生人,要不是她暈船也不會牽扯出後面一連串的事情,她大概又被討厭了吧!

然而就算有這一層認知作心理準備,還是沒能掩蓋在睜開眼楮那一剎那,沒有看見他而內心失落的事實。從阿姨口中得知他並不大礙,此刻正在家中休養,是對她最大的安慰,要是他因為自己的原因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她會羞愧得無地自容,更無法原諒自己。

她做了一場夢,一場綽約的夢,夢里有陳斌,她夢見陳斌抱著她,而她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依偎在心愛的人懷里,汲取著他的溫暖和只屬于他的香味。夢里她還看到了風騎溫暖的眼楮,夢見他說他會一直陪著她,夢見他用他額頭的溫度為她量溫度,甚至還拉著她的手讓她安心。下意識地模了模額頭,仿佛那里還彌留了他的體溫,那是一個荒延的夢,然而卻又是該死的真實,真實得不像是一場夢,擾亂了她平靜的心湖之後狠狠地告訴她,那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她甚至沒有嘆息的理由!喜歡!她喜歡這一場夢,盡管它讓她困擾,但是夢總有一天會醒來,而現實中沒有陳斌,也沒有溫柔的風騎,那個名為風騎的人,只是冷酷,面無表情的人罷!這樣的人,她不該去沾染,她很明白,她不能和他有任何瓜葛,只是,她並不知道,感情沒有想象中的容易控制,已牽扯進去的種種早已在她還未發覺的情況下慢慢擴展,滋生,蔓延!一如此刻她內心渴望著看見的,正是她還未明白或是不願承認的感情罷!

想見他,好想見他,那張冷冰的面孔從她清醒的那刻起便一直盤踞在心頭,揮之不去!只是看著這滿室的人,她真的只能想見他了,因為她還必須在醫院待上一段時間,那就用這段時間來想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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