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上正播放這激烈的球賽,球員瘋狂的身影,觀眾們熱情的吶喊,與此刻沉悶的病房形成鮮明的對比。她雖然算是個安靜的人,但被悶在房里幾天,冰山也會覺得煩悶,更何況她只是一座假冰山。剛在後花園被任雪逮了回來,此刻她人又不知哪去了,原想偷偷到外呼吸一下清新空氣,不料才剛找到適合的地方,就被眼尖的任雪以病人不宜吹風為由,抓回病房轟炸一番後,肇事者卻不知所蹤。羅衣和天晴都有課不能時刻陪著她,小昌那小子居然忘恩負義,天天跑去照顧隔壁病房生病的小姑娘,而置他「恩師」的生死于不顧,她遲早會死掉的,被煩悶折磨而死。她不怕寂寞,她怕的是寂寞是腦海浮現的那張臉!她害怕寂寞時就想起他的一切一切!所以她需要有人時刻來分散她的注意,讓她沒有機會去胡思亂想。她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她發現自己走上了歧路,而那路的盡頭是萬劫不復,但她卻駕奴不了自己的心,由著它慢慢淪陷,直至灰飛煙滅。不稍一會,任雪回來了,手中拿著清一的午餐,這幾天,清一的飲食都由她來打理,不為什麼,只因她壓根不相信醫院的伙食,加上內心對于出游一事的愧疚,堅持天天打理清一的三餐,讓清一有點受寵若驚,即使心里明白阿姨早把她當家人對待,但是她畢竟只是一個家庭教師,能受主人此般對待實乃三生有幸。「怎麼樣,今天頭痛有好一點嗎?我熬了豬腦蓮子湯,蓮子補身,豬腦補腦!你可要喝完不能浪費。」任雪邊說邊打開湯盅,頓時香氣四溢,蓮子的清香飄滿的整間病房,。「哇,好香!」清一接過來的湯,聞了又聞,「阿姨你還放了什麼調料啊,好香哦!」她雖然也會做飯,但是跟任雪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要做出這等人間美食還得經歷一番磨練!「你就得了吧!別賣乖,要乘熱喝,別浪費我的心血,涼了就不好喝了,暴殄天物可是罪大惡極哦!」「什麼嘛!人家說的是真心話啦!回去要叫我哦!」「行行行,要偷師也得先養好身子,趕快喝啦!」刮了刮她鼻子,寵溺的行為要是任國盛在場難免又要抱怨妻子偏心,抱著醋壇子喝個夠!清一端起湯,遲疑了一下,任雪見狀,問︰「怎麼啦!」只見清一壞壞地笑,輕喃︰「豬……豬腦!」立刻惹來任雪一陣嗔罵︰「死丫頭,腦筋動到哪去了,快喝別鬧!」這丫頭敢情感染了小昌的滑頭,腦袋老竄出些有的沒有,她要好好審視一番她跟小昌那個的感染力比較強!「是嘛!要是我的腦袋變得跟豬一樣就不得了啦!」無視任雪的怒氣,清一繼續壞笑!「還說!」任雪作勢要懲罰這不安分的病人,不料旁邊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頓時收起玩笑的臉,玩笑的心更被震到九霄雲外,是他!那個危險的人。按下撥號健︰「喂!大哥!」語氣明顯夾帶了一絲恐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給我一個好的解釋!」冰冷的語氣,凌人的氣勢猶如和本人當面對話!任雪臉色發白,她害怕這個男人,就算他是她的表哥,她的親人,也無法降低她對他的恐懼,那極具侵略性,威脅性的氣息仿佛能通過無線電傳過來,讓她緊張得全身冰冷,手心冒汗,「對不起!」幾乎是擠出口字句!「這就是你的解釋,我把小斌交給你,你就這樣照顧他!」「對不起,是我沒能照顧好小斌。」任雪扶著病床的欄桿,無力地發出聲音。清一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了,甚至忘了要去扶阿姨坐下。電話那頭的是誰,他們又說了什麼,只見任雪贏了幾聲後便收了線,頓時虛月兌般跌坐在椅子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氣!便問︰「阿姨,你還好吧!你看起來好緊張,出了什麼事嗎?」。任雪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沒事,遇到我這輩子最害怕的人而已。」哈哈!真是不幸啊,讓她看到她這麼脆弱的一面。任雪自嘲笑笑!見清一一臉不安,只好收起一臉懼色,擠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不安慰一下這妮子,就憑她的想象力準能想到外星人來轟炸地球,道︰「真的沒事啦!安心吧!」表面上平靜,內心卻仍因剛才的通話心悸不已。陳雷,這個歐洲商業的傳奇人物!果然不是一般人物,想她任雪縱橫江湖幾十年,曾怕過什麼?唯一讓她忌憚的人,便是這個如黑豹一般具威脅性的人罷。當年不接受父親安排到英國發展就是不想面對這個人,沒想到分隔這麼多年,那危險的氣息依然不減絲毫!幾經安撫,清一終于拋下不安的情緒,卻仍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任雪這樣的人如此緊張,他們究竟說了什麼,她好像听到阿姨說了照顧小彬之類的話,小彬又是誰,她好想知道,「小彬是誰啊!我有見過嗎?我認識嗎?」。「哈?」不料收到的是任雪一臉的問號,「我沒跟你說過嗎?」。「說什麼?」同樣,把一的問號扔回給她,難道阿姨有跟她說過什麼而她忘了嗎?眨了眨眼,努力尋找著記憶里是否有相同的名字,最後她得出了結果,她的記憶庫里沒有這個名字,回憶眼神,肯定她沒听過。任雪頭揉了揉眉心,也許是沒說過吧!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便說︰「就是風騎啦!小斌是他的乳名,表嫂起的,後來表哥改了,但是偶爾還是會用的。」「哦!」清一恍然大悟,小彬小彬,心里默念著,很不錯的名字,陳小彬,蠻可愛的。怎覺得有點熟悉的感覺。「陳風騎,陳斌,其實我比較表嫂起的名字,比較中國化啦!」任雪自顧自地發表自己的意見,完全沒注意到床上人的不對勁。宛如一記猛雷劈過,令她動彈不得,連目光都無法轉移,她听到了他的名字,那多少夜魂牽夢縈的名字,是听錯了嗎?對,一定是听錯了。「阿姨,你剛才說了什麼!」「哈!我說比較喜歡表嫂起的名字啊!」「上一句!」「陳風騎?陳斌?」轟!這句話像是炸彈把她僅剩的思緒炸上天。腦子發熱,無法思考,是他?是他!手上的碗不知不覺滑落,湯汁粘污了大片被單,直到「 當!」一聲,清脆的陶瓷破碎聲拉回了清一的思緒。「啊!小心啊!有沒有燙到!」任雪趕緊掀開被子,著急查看清一︰「怎麼那麼不小心,有沒有燙傷。」清一一動不動,仿佛靈魂出竅了,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沉重,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真的走進了這麼一個謊言,不相信他做這樣的事,沒必要不是嗎?抬起眼,問道︰「阿姨,我是不是很容易騙!」沒頭沒腦的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害任雪語塞,其實某種程度上說,清一是蠻好騙的。但總不能這樣跟她說吧!「呃……也不會啦,某種程度上說,你是比較聰明的。」任雪笑笑。根本沒留意任雪說了什麼,她用的是肯經語氣。「阿姨,你剛才說風騎以前叫陳斌嗎?」。「嗯!」任雪沒理會地繼續收拾地板上的髒物。「立武斌嗎」「嗯,正確,真聰明!」不知情的她揶揄道︰「這麼感興趣,你就認了吧!喜歡我家小子是吧!」意料之外,清一並沒有回嘴,而是轉移了話題︰「阿姨,風騎現在在哪!」「公司啊!」「逸華?」「嗯!」沉默了會,清一又冒了一句︰「阿姨,我想喝醫院對面那家果汁店的哈密瓜汁!」「哈?丫頭,今天你是怎麼啦,是不是又發燒啦!」終于注意到清一的不對勁,模了模她的額頭,溫度很正常啊,丫頭今天的行為有點怪異,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了,又道︰「病人不能喝那些沒營養的東西。」「就一次嘛!我都快好了!」「不行!」「阿姨!」哀怨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行!」「那我自己去!」清一作勢起床。「喂!你存心把我當擺設是不是!」任雪佯裝生氣樣,清一立刻停止動作。「我真的想喝嘛!」無奈地嘆︰「好啦好啦,算我服了你,看你是病人而已,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任雪妥協,拿起提包就要出去,倒了門口,又轉頭,丟過來一個警告的眼神。清一會意地點點頭,並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她大概不是說謊的料,原來裝笑可以這麼難,幸好這幾年一直有練習,不然她會笑不出來,她知道的,阿姨怕她又亂跑,所以以眼神警告,但是,對不起,阿姨,她現在需要一個解釋,而且……她控制不了洶涌而來的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