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寧靜的一刻,風微微拂過,葉子發出清脆的響聲,沒有塵世的喧囂,沒有世俗的煩惱,那一刻只有微笑著的他,沒有言語,微笑著牽起了她的手,她的眼神溫柔得讓人迷醉,只稍一眼便恍如隔世,心中的疑問和不安早已淡了,消失了。夢中,她遵循了自己最真實的感情,微笑著與他十指相扣。
那天,他沒有任何解釋,而她卻毫無怨言地相信了,相信了他的眼神,從他眼中,她看到了他的不安和內疚,看到了他在痛苦中掙扎著。心沒來由地痛了,解釋什麼的,早已不在乎,只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眼神如此憂郁。好想抹去他的憂傷,卻不知該怎麼做,絕望中接受了他的吻,是誰的淚水打在唇邊,滲入了一片苦澀。
「好想你,好想見你!」耳邊傳來他的呢喃,潮濕了的,不只是自己的心,明明看到了,他晶瑩的淚滴。不要!不要流淚!不想看到你流淚!伸出雙手,把他緊緊擁著,是否這樣你就不哭了,是否這樣你會安心一點,不要哭了好嗎?我的心很痛……
「喂!回魂了!」羅衣用手在清一眼前晃了晃。
「……」
「喂~今天也無視我嗎?」。
「……」
「葉清一!!!」羅衣氣急敗壞地吼!
「啊,你什麼時候來的。」清一緩緩回答,仿佛還未從那深深的思緒中回來。
「啊,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是這麼說的,啊你個頭啦,我在叫你啊,我的手在你眼前擺了好幾次,結果你卻只有一句‘啊,你什麼時候來的’,啊~~不正常,絕對不正常!」
看著羅衣抓狂的樣子,清一緩緩道︰「今天怎麼語無倫次了,你沒事吧!」
「你才有事咧!」真被打敗了,她們是怎麼認識的,她怎麼會認識她的。羅衣滿腔怨水,她到底是為了誰才著急的,結果人家本尊卻還優哉游哉地發著呆!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啊!
那個自稱陳風騎的男人抱著昏迷的清一回來時,她就知道她賭贏了,那個狼狽的模樣,害她差點沒認出來,抱著清一在醫院的走廊上狂吼,膽子小點的護士眼淚都嚇出來了,醫生不敢怠慢半分,樣子活像是要把醫院拆了,要不是有任家夫婦在,清一都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就診。一般的人不會做那麼瘋狂的事,暫且可為清一松一口氣,那個一根筋的傻妞三年來苦苦的等待總算告一段落,也算是受得雲開見月明吧!
可是,可惡的陳斌,竟然繞這麼大個圈子,害她小小地腦癱了一下,竟然做出令人費解的舉動,她不會就此罷休的。
清一在昏迷後的第二個早晨終于睜開了眼楮,醒來後的她沒有吵鬧,反而異常的平靜,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養傷,沒有再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只是時而擺出一副幸福得要死的模樣,時而又是一臉憂郁,害羅衣以為她得了什麼後遺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受了什麼刺激腦殘了,幸好醫生一再保證病人並無精神問題,大伙才松了一口氣!
真是莫名奇妙!而此另外一個造成這一切莫名其妙現象的人此刻卻不知所蹤,罪魁禍首卻逃之夭夭了,羅衣憋了一肚子氣,卻無從發泄。依稀記得那天,他接了個電話突然就擺出一副冷死人的臭臉,空氣瞬間低了好幾度,冷得她滿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正想問發生什麼事,不料對上他殺傷力十足的眼神,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汗顏!對方拂袖而去,而她卻不知道是那里得罪了人,莫名其妙,又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的人,最倒霉的是她劉羅衣偏偏就認識了這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偏偏就莫名其妙地好想知道,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說清一,你能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嗎?」。羅衣苦口婆心地說,「都幾天啦,他竟然都沒再出現,你難道就不擔心嗎?」。總覺得某人捅了個大簍子就置身事外了,讓人很是不爽。
「清一笑笑,猛然記起那天,陳斌的吻,仿佛唇邊遺留了他的溫度,她竟沒有一絲抗拒,一絲熱氣升起,臉龐一片緋紅,原來接吻是這麼讓人難以啟口的事。
羅衣發現了這一現象,驚訝道︰「清一,你在臉紅啊!」
「啊!是嗎?天氣太熱了,其實那天都沒發生什麼,他只是找到我而已,你別好奇啦。」清一羞紅了臉,趕緊用手托住臉龐,希望冰涼的手能稍降低那異常的溫度。
「不對,我更好奇了!你臉紅個啥勁啊!還有借口是不是太爛了,現在是深冬啊!羅衣吶喊。
「好想知道,好想知道……」
羅衣碎碎念者,清一再度陷入了自己的思緒。是隱瞞嗎?不是的,僅僅因為無法用語言表達而已,那天不能自已的感受,似開心,又似傷心,有一種釋懷的感覺,又有一種更糾結的感情從心底升起,她分不清那種才是自己真實的感受,亦或是全都是真實的感受。意外的,想保留著這份心情,無論如何,都想自己親自解開這個結。
夕陽的余暉染黃了這片靜謐的空間,像是金子流瀉了一地,每樣事物都泛著溫暖的金光,驅趕了幾分深冬的寒意。床上的人人兒拉緊了上衣,呼出一口白氣,溫暖冰涼已久的小手。又一天了,黑夜即將來臨。什麼時候開始的,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待著,羅衣什麼時候離開了也沒察覺。
猶記得他曾經坐在這里,背上兩條血跡斑斑的傷痕,現在想起還心有余悸,那是她造成的傷,是因為她才受傷。印象中的他總是為了她受傷。在任家遇見的那個晚上,在回校的十字路口上,在流離荒島上,他的臉上、手上、身上,他總是為了她傷痕累累。那天,在那個被記憶封存的地方,她看到了,那是哀求的眼神,那是一種在痛苦中徘徊著想要得到救贖的眼神,心在那一刻沉淪了,無法回應,無法面對轟然而來的背上。
牆上的戀人靜默地向世人展示著無言的故事,蒼涼的色調訴說著戀人心中的滄桑,進口的雙手仿佛在宣誓著,一份執著,一份磨不滅的誓言,那就是戀人,明明痛苦著,卻淒美得讓人向往,讓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思念是在痛苦中浸潤著的幸福,是致命的罌粟,擁有無法抗拒的魅力,也是深冬的陽光,顯得格外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