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醒時花落（2）
「大哥，珍兒醒了，你過來瞧瞧。」
突地，那冷清的聲音驟然插了進來，讓我不由得把視線轉向那倚靠在那大小姐身上的小姑娘。
那是一張擁有白皙皮膚，清秀五官的小臉，看年歲應比那大小姐小兩三歲，合該在十、十一歲左右。
此時，她那烏溜溜的大眼楮正迷惑的看著眾人。
「姐姐、大哥，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怎麼都在這兒？」
剛說完，她又把頭轉向了我，說道︰「蓉兒，你怎麼啦，怎麼全身都濕了，還不快回房去換衣。」
嗄，換衣？
「我的好小姐，您怎麼給忘了呢？您這會兒還是剛從湖里被救回的，若不是有幾個下人經過……」
「啊，大哥，我突然覺得頭好痛哦，好痛，姐姐……」小姑娘忽然雙手托住頭，狀似痛苦的哀嚎起來。
「是，是，是，我的小祖宗，真拿你沒辦法，連小弟都比你穩重多了。」听了這話，大少爺臉上僵硬的表情奇跡般的緩和了，還忍不住低聲笑罵。
「可是大少爺，這丫頭……」那老嬤嬤焦急地說道。
「好大哥……」小姑娘嬉笑著撒著嬌。
「好了，既然沒事，那此事也不必再言，只不過，珍兒……」
「大哥、姐姐放心，珍兒保證，絕不會有下回，下回若是游湖，也一定向二位報備，如何？」珍兒緊抓著瑾兒的手臂，一臉討好道。
「既是你說的那就一定要辦到，若敢有下回，我可不保證不告訴阿瑪！」
「知道了，大哥。那姐姐呢？」她把頭轉向了那一臉沉靜而寡言的姐姐。
「這次就先饒了你，若有下回，決不輕饒！」沉寂的雙眼突然迸發一道令人無法看透的光芒，卻只在一瞬便又恢復了平淡。無起伏的語調讓人無法辨出她話中的真假。
「，我的好姐姐」珍兒眨眼俏皮道。
「就你這丫頭鬼靈！既然沒事，那你好好休息，大哥就不打擾你了。瑾兒，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吧！」站在床邊的大少爺朗聲示意。
「是，大哥」那大小姐欠了欠身，又轉過身去對珍兒說道︰「今兒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覺，若有什麼不適，可要告知姐姐。」
「是，是，小妹遵命！」珍兒一說，在場三人都笑了起來，唯獨我感到模不著邊，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還有，我到底在哪兒啊？
「大哥，那小妹先告退了。」「嗯。」沉靜的身影欠了欠身便緩步離去，沒再回頭。
「嬤嬤，你把蓉兒帶回下人房去，還有，囑咐賬房，就說她這月的月俸減半。」說完，大少爺打開房門便拂袖而去。
「是，大少爺」說著郝嬤嬤恨恨地瞥了我一眼，欠身回頭道︰「二小姐，奴才們也該告退了。」
「嗯，對了，命人把晚膳送到我房里來。」珍兒睡眼惺忪道。
「是，老奴告退」剛說完，那老嫗就猛拽起我的手，把我連拖帶推地拉出門外，快速關上房門，一路拖了出去。
暗夜的寒風透過濕漉漉的外衣滲進了內衫，冷得我直打顫。
忽然「砰」地一聲，一間房們被人撞開，還沒搞清楚身在何處，我便被大力地摔在了一堆廢棄的柴草上。
「哼，你別以為有二小姐替你撐腰，就可以不知尊卑，今個兒大少爺不計較，也不過是看在二小姐的薄面上，若還敢有下回，小心我剝了你這賤婢的皮！」
背後的木柴扎的我生疼，強咬著下唇，我不願吭聲。
「哼！若不是你帶壞了二小姐，今個兒怎麼會出這種事？可惡的倔丫頭，關你一晚，看你還能撐到幾時？」
看到那張令人厭惡的老臉，我就愈發難受，強忍著一陣陣襲來的暈眩感，我蒼白著臉撇過頭，拼命地咬緊牙，無視那已然殘破的唇瓣。
「來人！」
那老嫗高喊過後，又是一陣開門聲，殘存的理智告訴我那應是兩個高壯的男子，一個膚色較黃，另一個則顯黑，兩人皆是滿臉緊繃，那黑臉男子似乎還瞟了我一眼。
「你們兩個今晚就給我守在這，誰也不準放她出去，還有晚飯也不必送了，這是大少爺對她的懲罰，听到沒？」
「是！」
可惡的老姑婆，是誰給你的權力不讓我吃飯的？狐假虎威，分明是想餓死我！
我想放聲怒罵，可干澀的喉嚨讓我無法出聲，一激動又覺有一股淡淡的恬腥味涌上喉頭，讓人難忍欲吐。
雙手抵著地面，勉強撐起身子，看著那老嫗抬腳走出門外，我一下子軟了手腳，攤在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中，好像有一雙有力的雙手托起了我的身子，把我輕輕地放在了一堆干草上。
朦朧中，我仿佛看到一張剛毅的臉龐正皺眉看著我。
片刻，只听得〔吱呀〕一聲，室內又恢復了一片沉寂。月光透過窗扉灑滿一地，唯有冷風作伴，話這一夜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