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吟雪將木匣放在書桌上,淡淡地嘆了口氣,轉而吩咐道,「你先去調集府中侍衛,讓他們到前院等候。」
說完背向白沫,有些無力地順著椅子滑坐下來。雙手泛白地支著前額,疲憊一下子席卷而來。
白沫見王爺已疲憊入骨,安靜地告身退下。
只是還未等他後腳踏出房門,身後一陣重響。
「等等!」吟雪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踏步出房。白沫還沒回過神,他便一陣風似的從他身邊消失。
白色的光,白色的煙霧,白色的雲頂到處都布滿了蒼白,像是死人墓地的白幕一樣,無處不透露著陰森和寒澈!
不知走了多久,滿月早已筋疲力竭了。
但是她不敢停下,也無法停下,那森白的詭異世界讓她只能不斷向前,逼促著她快一點再快一點
但一直向前的後果就是精盡人竭。就像她此刻無力地倒在那片蒼白的路上一樣。白芒的四周了無人跡,她有些絕望地閉上眼,感覺到靈魂在一步步消融、流逝,甚至她已經感覺到死神的黑暗了,意識之中全是渙散的碎片。
「風滿月」輕柔飄渺的聲音傳來。
滿月困難地睜開眼,看著依舊白芒的世界,自嘲地笑了笑。竟然都開始產生幻听了嗎?難到真的離死不遠了嗎?這樣也好,就這樣吧。她絕望地笑開了嘴角
但是心里卻有一個微弱的聲音︰「站起來,我還不想死!站起來,我不要就這樣死去!」
是的,不想就這樣死去。她還有好多的事沒做,還有好多的願未了,還有一個,一個
思緒在此斷開。
她努力地回想著,試圖從那尚未退化的大腦中找出那個尖銳的字眼,但是最終徒然。
那個被她忘記的活下來的理由是什麼?她努力了一遍又一遍,腦海深處劃過一絲白。當她想要緊緊抓住時,它卻像只敏捷的小蛇一樣快速閃過她的捕捉,待她回過頭時,早已消失地無影無蹤。
她驚慌地尋找著,卻終無所獲。
感覺到心里像是缺失了一角,不完整地痛著。是什麼,什麼東西那麼貴重,她卻弄丟了?
突然間,大腦像要裂開一樣,身體也慢慢火熱起來。
要毒發了嗎?
不,她清楚地記得毒發時的感受,而這一次是不一樣的。但那又是什麼?胸口像要破裂一樣,五髒六腑都攪動著。怎麼會這樣?她驚恐地按住胸口,這里何時受過這樣重的傷?
但靈魂與身體撕裂的痛楚帶走了她所有正常的思考。
「風滿月。」剛才那被她當作幻听的聲音又再次出現。
「啊——」痛楚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滿月再也忍不住那撕裂的痛,不禁叫了出來。與此同時,一道白光自她身體迸發出。隨著那光的出現,滿月眼前一閃暈了過去。
「皇叔!你怎麼可以為了這樣一個女人這樣對我!」鳳傾殺氣騰騰地瞪紅了雙眼。
王爺!皇皇上?白沫剛到青黎院,里面就傳來了凌厲交對的掌風,害得他有些狼狽地險險躲過,剛一抬頭,屋頂上那分局對峙的兩人格外明顯。
整個院中彌漫著不同往日的詭異。
吟雪頓住腳,身輕如風一般停落于沖天榕樹枝上。黑暗的樹枝隱去了他一身白,雖不清楚他此時是何種表情,但從那狂亂舞動的茂密樹枝中可以感受到他百年難得一見的寒意。
此時本無風,但那榕樹竟像被狂風卷集一樣,抖動著四肢,癲狂地擺動著每一束枝腰。白沫怔怔地看著那隱匿在暗處的白色身影,被這寒氣一震,全身竟忍不住顫抖起來。
僅一天時間,他便領略到以往十多年里王爺從未出現的各種情緒。
能牽引王爺這麼多情緒的,這世上怕也只有她一個人了吧。只是這一次的情緒未免波動太大了,讓他無法用平日里的眼神去看待。
吟雪暗握緊雙手,白皙顫抖的指骨上一片薄涼。只是叫他如何不惱!他剛推開房門就看見鳳傾那白皙冰涼的雙手爬上心愛之人的脖頸。他頓時感覺到心都涼了,不顧一切地抽出腰上的劍,只想快速從他手上奪下她。
(今天到此為止,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