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童話 五十七 等閑變卻故人心

作者 ︰

二天後,金映明接到徐思敏托夏婷婷傳來的話,要他放學後與李珠雅高兆立去那天的小水池邊踫頭。

「不會吧?」高兆立不信,「徐思敏真找到了不是寧馨兒做的證據?」

「有可能,徐思敏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對徐思敏,金映明有一定的信服。

「如果真的不是寧馨兒做的你跟珠雅就慘了,」想起那天金映明李珠雅答應過的話,高兆立眉頭緊緊皺起︰「道歉還算了,你們真的要讓寧馨兒打回來?」

金映明一怔,他還沒想到這個問題。那天自己可是說過,如果冤枉了寧馨兒任她打回來的,越想越不安,問高兆立︰「寧馨兒不會真的會動——?」

「別的女生也許舍不得打你,但寧馨兒,她可是早打過你,一定不會客氣,映明,你做好思想準備吧。」

高兆立說得搖頭晃腦,金映明怎麼听怎麼覺得他有些興災樂禍,瞪了他一眼,向寧馨兒望去。

從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寧馨兒的背影。自從他打了她一記耳光後,二人本來稍稍有所緩和的關系又恢復到了冰點。雖然不覺得有什麼遺憾,心里總有點不適意,那天自己確實太急燥了點,算了,真的冤枉了她就隨她打吧,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話不算話。

正胡思亂想間,寧馨兒突然站起來轉過身,他下意識低頭,怕她發現自己在看她。寧馨兒象陣風似的從他身邊掠過,目光瞟也沒瞟他一眼。

高兆立將頭探到門外看見寧馨兒站在走廊上打電話,好奇的道︰「寧馨兒這幾天好象電話特別多,只要一下課就一直拿著手機。」

金映明不理他的八卦,專心想著徐思敏到底找到什麼樣的證據證明流言不是寧馨兒傳的,那天明明只有自己珠雅跟寧馨兒,再就是白學長了。

但白學長那人,平常雖是一幅痞子樣,卻絕不是愛听牆角愛傳流言的人,到底是誰呢?苦思不得其解,他甚至開始盼著快點放學好去小水池旁一解疑惑。

放學後,金映明高兆立第一個到了小水池旁,李珠雅跟著也到了。徐思敏等人沒有蹤影,金映明看著手表有些著急,「徐思敏怎麼還沒到?」

「你放心,徐思敏是個很守時的人,應該快到了。」李珠雅很平靜的回答,一點沒焦燥的模樣。高兆立忍不住提醒她,「珠雅,如果徐思敏真找到證據證明不是寧馨兒做的,你很可能要被寧馨兒打。」

「如果真是我們冤枉了寧馨兒,那挨打也是應該的。」李珠雅說著一笑,有些調皮的看向金映明道︰「只是要委屈映明了,寧馨兒的手勁不是一般的大,你要有思想準備。」

自己一直在為有可能被寧馨兒打而擔心,她卻如此灑月兌,金映明佩服,對她豎起拇指贊道︰「夠灑月兌,我不如你。」

「我也不過苦中作樂罷了,那里灑月兌得起來。」李珠雅笑著說實話,語氣一轉,「其實如果真的不是馨兒做的我更開心,那天會動手打她不是因為流言,而是因為太傷心她怎麼能做這樣的事。」語調黯然,一向甜美開朗的面孔顯出淒婉。,

高兆立看得怦然心動同時又替她不值,「珠雅你太善良,寧馨兒一向對你惡言惡語,你還一直將她往好的方向去想。」

「很多事情你們不知道,在很早以前我跟馨兒是很好的朋友,關系不在她跟徐思敏之下。」李珠雅說著低低嘆氣,「當初怎麼也不會想到,我跟馨兒會到今天這種地步。」

「好朋友!」高兆立怪叫一聲,搖頭道︰「真的看不出來,珠雅你倒是一直跟寧馨兒好言好語的,但那寧馨兒完全把你當仇人,當年發生的事一定是她的錯!」

「謝謝你挺我,雖然我也不知道當年的事該怪誰,但听你這話我很開心。」李珠雅嫣然笑道,笑容甜甜如蜜。高兆立看得心花怒放,還要開口,金映明先說話,「徐思敏夏婷婷來了,咦,寧馨兒不在,童瑤來做什麼?」

「童瑤?」高兆立奇道︰「她不是珠雅你的朋友嗎?徐思敏帶她來作什麼?寧馨兒呢?」

說話間徐思敏夏婷婷童瑤三人巳走到他們面前。童瑤看到李珠雅一臉歡喜,「珠雅你真的在這里?」

「你怎麼會來這里?」李珠雅有些明白,卻不肯相信自己所想的,眼楮眨也不眨盯著童瑤,想看清她每一個表情。

童瑤仍是一貫的天真爛漫,開心的道︰「是徐思敏特地約我來的,說你在這里有事要跟我說,說什麼?是王子俱樂部的事嗎?」。一雙眼楮滴溜溜轉向金映明。

金映明臉上沒有慣有的輕松自在,一張臉在不知不覺間板得鐵青,徐思敏約他們到這里是為了證明流言不是寧馨兒所傳,她帶了童瑤來這里,難道這事跟童瑤有關?

高兆立也想到了,驚得用手指向童瑤駭道︰「是你?難道是你?」

「我什麼?我做什麼了?」童瑤被他們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疑問的目光看向李珠雅。李珠雅沒有看她,她的目光在徐思敏臉上,徐思敏臉上是一貫的沉穩,冷靜的眼神回答了她無言的提問。

此時秋日明媚,李珠雅卻覺得一股寒氣涌上心頭,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幾步,高兆立下意識迎上去扶住她,她方能站穩。

氣氛太詭異,童瑤的笑容也不知不覺消失,正欲出口再問,一個人跑過來,喘著氣道歉,「對不起,我有點事來晚了。」

是寧馨兒。夏婷婷抱怨︰「我跟徐思敏這幾天為你的事忙得頭都暈了,你倒好,跟不相干似的,整天都在忙什麼?」

寧馨兒這幾天都在忙著找林強,根本無心理會此事,見夏婷婷抱怨,趕緊道歉,「對不起,辛苦你們了,我這幾天有些煩心事,實在顧不過來。怎麼樣,你們查清楚了嗎?」。眼珠在眾人面前掃過,落到童瑤身上有些意外,「你在這里做什麼?」

「我也想知道,是徐思敏帶我來的。」童瑤的話里有怨氣,莫名其妙被徐思敏帶到這里,又被一群人用眼楮瞪著,她的心情也不好。

「哼,你盡管裝,我看你要裝到什麼時候?」夏婷婷鼻音說話,一付不屑的模樣。

「把話說清楚,我裝什麼了?」童瑤收了乖巧的模樣,凶悍的反問。

她們這一對話,寧馨兒听明白了,目光落到童瑤臉上有些驚訝更多不屑,「原來是你,李珠雅,是你的好朋友在散播你的流言,真是可笑!」

「什麼流言?你們少胡說八道,我會告你們誹謗!珠雅,她們都在冤枉我,你別信她們。」童瑤尖聲反駁,跳到李珠雅身邊拉著她的手懇求的看著她。

「不是說不知道嗎?怎麼話一轉又知道是關于李珠雅的流言了?」

難得能表現自己的聰明,夏婷婷十分得意,大聲嘲笑道︰「我告訴你你還是老老實實承認了吧,徐思敏跟我都察清楚了,鐵證如山,你賴不掉的。」

「證據呢?你們說是她做的,證據拿出來。」要證據的不是童瑤而是一臉慘白的李珠雅。

明白她被朋友出賣的心情,徐思敏淡淡解釋,「流言不會空穴來風,那天跟你們分手後,我跟婷婷兵分二路,我去查網上的ip地址,婷婷則一個流言一個流言的查下去。她追到了源頭幾個女生都承認是童瑤先在網上提醒她們注意那個流言的,而我則查到了那個ip地址確實是童瑤的。」

夏婷婷得意的補充,「你以為躲到後面煽風點火就沒人知道了,姑女乃女乃我是傳八卦的高手,只要我想查沒有查不出來的,童瑤你還有什麼可辯的?」

鐵證如山,童瑤反倒恢復了平靜,松開李珠雅的手坦然承認,「不錯,流言確實是我傳出去的,但這不是流言是事實,不是嗎?」。她轉向李珠雅,居然帶了笑容,「你確實被金映明拒絕了,我沒胡說。」

李珠雅慘白著臉說不出話,金映明開口,「那天你不在攝影室,怎麼會知道?」

「錯了,當時我在門外,听得清清楚楚,發現有人來我及時閃開所以沒人知道而巳。」童瑤詳細解釋。

不以為錯的表情讓高兆立怒火中燒,「你還真是越說越得意,珠雅不是你的好朋友?你怎麼能對好朋友做出這樣的事?」

「好朋友?」童瑤嗤之以鼻,「她幾時當我是好朋友了?李珠雅你當我是好朋友嗎?」。

「我到底,那里對不起你?」童瑤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的態度讓李珠雅傷心欲絕,悲憤的質問。

「那里對不起我?」童瑤反問,冷冷一笑︰「你又那里對得起我了?從一開始,你就沒把我當朋友,我只是用來襯托你這朵紅花的綠葉,需要時我是你朋友,不需要時就一腳將我踹開,我早就受夠你了!」

雖然在知道流言是童瑤傳出來時李珠雅就知道她不再是自己的朋友,但沒想到會听到這樣絕情攻擊的話,一時無語,好久才澀聲道︰「原來,你是這樣恨我,我一直不知道。」

「不錯,我恨你,我早就受夠你的矯揉造作,受夠你那一臉假惺惺的甜笑!」童瑤似要把多年的怨恨全發作出來,說話不留一點情面,「當我听到金映明拒絕你時,你不知道我多開心,雖然你自認為了不起,自認為高人一等,卻總是被人拒絕,先是韋旭再是金映明,李珠雅,你也只是一個沒人要沒人理的人!」

「住口!住口!」李珠雅先是怔怔听著,終于承受不出放聲大叫,整個人撲過去,一把揪住童瑤的頭發拼命晃。童瑤吃疼,放聲尖叫。旁邊幾個人方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沖過去七手八腳分開二人。

金映明把李珠雅抑箍在懷里,李珠雅猶在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哭喊,「放開我,我要打死她!我要打死她!」

「看到了吧,」童瑤被寧馨兒夏婷婷一人一邊拉住,她沒反抗,得意的笑著道︰「這就是李珠雅的真面目,她以前那付甜樣子都是裝的,裝的。」

「夠了!」雖然討厭李珠雅,寧馨兒仍看不下去,出言呵斥,「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會到這個地步,但你們曾經也是很好的朋友,不要做得太難看,你走吧。」松開她手,夏婷婷也跟著松開。

「難看,真的太難看了。」童瑤情緒也不太穩定,一邊笑一邊搖頭,漸漸遠去。

徐思敏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有些悵然,目光在仍在哭泣的李珠雅身上掃過,低聲對金映明道︰「你們送她回去,馨兒,婷婷我們走吧。」

「等等。」童瑤離開,金映明也放輕了對李珠雅的箍制,李珠雅輕松掙月兌開走到寧馨兒面前將臉一昂道︰「動手吧,我欠你一耳光。」

對著這張慘白卻依然倔強的臉,寧馨兒緩緩的,緩緩的舉起手。徐思敏眉頭皺起,有心開口勸阻卻又忍住,寧馨兒李珠雅積怨太深,不是旁人能干涉的。

很早,很早就想打這個人,可真的可以動手打時,寧馨兒卻發現自己打不下去。一個她以為忘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馨兒,我討厭看你打人,尤其是你打珠雅。」

寧馨兒的手高高舉起,卻沒有落不下去,她的臉色也變得跟李珠雅一樣慘白如紙。金映明高兆立夏婷為她們二人詭異的氣氛所懾,都靜悄悄的不敢開口。

「打不下來?哈,原來寧馨兒也有心軟的時候,還是你終于發現自己對不起我?」李珠雅開始挑釁,一雙含淚的眼嘲諷的看著寧馨兒。

旭的聲音猶在耳側,人卻遠在千里。寧馨兒心里酸楚,不想再跟李珠雅糾纏,放下手冷冷道︰「我沒什麼對不起你,不打你是因為你巳經很可憐,本小姐不打落水狗。」

尖銳的詞鋒讓李珠雅找不出話來反駁,身子不由自主抖起來,猶如一朵遭遇狂風暴雨的小花,讓人心生憐惜。

雖然感覺李珠雅跟寧馨兒之間有種詭異的氣氛,金映明還是忍不住站出來替李珠雅不平,「寧馨兒,雖然是珠雅誤會打了你,但她也是個受害者,你就不能體諒她口下留情?」

跟以前一模一樣,只要李珠雅表現得楚楚可憐,就會有護花使者主動跳出來護花,不問前因不問後果。

心中不屑,寧馨兒眼風掃過金映明,冷冷道︰「金映明,你也欠我一記耳光吧?」

金映明一愣,剛才只顧憐惜李珠雅,居然忘了寧馨兒也是自己的債主。雖然身為男子被一個女生打耳光是件難為情的事,但誰叫自己做錯事。

心里不情願,臉上還是擺出一付敢作敢當的樣子,金映明走到寧馨兒面前眼一閉大大方方的道︰「動手吧。」

「算了,馨兒,金映明也是誤會了,他幫過你很多,就讓他給你道歉認錯好不好?」

夏婷婷很樂意看李珠雅挨打,但金映明就舍不得了。雖然她現在迷的是黃勛奇,卻一樣不忍心看金映明落難。一邊求情一邊拉住寧馨兒的手。寧馨兒曾打過金映明一次,她怕她不會手軟。

夏婷婷是白擔心,寧馨兒根本就沒有過要打金映明的意思。她還清楚的記得,在那恐怖的一晚,金映明向她飛奔而來的情景。

雖然事後,她只是簡單道了個謝,跟金映明並沒有多親近。但那份感激,她記在心里。

剛剛那句話,只是氣不過金映明對李珠雅的維護。不過金映明一點不推托的態度倒出乎她意料,怔了怔冷冷道︰「金映明,雖然你說你後悔那晚救了我,但你確實是救了我。這記耳光就算是我還你的,從今以後,我們二不相欠。在這里我求你一件事,哪怕以後我倒在你面前也請你不要管我,我真的,真的很討厭跟你糾纏不清!」

她一連用了二個「真的」,目光殷殷的看著金映明。

跟寧馨兒糾紛不斷,其中有很多不愉快,但金映明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討厭自己,心中一窒,一股莫名的難過從心底滋生。

他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外表看似歉和,本性卻是驕傲無比。控制住自己也沒搞懂的情緒,簡簡單單的回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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