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又恰巧沒有本校的藍球比賽,金映明奉外婆之命請李珠雅徐思敏夏婷婷高兆立幾人去家里玩。本來應該還有寧馨兒,金映明不願自討沒趣沒邀請。自那日誤會澄清後,寧馨兒再沒跟他說過一句話,見面連笑臉也沒一個。
人太多私家車坐不下,眾人決定坐公車。從學校到金家坐公車也方便,換二輛車就夠。正逢放學每輛公車都擠滿人,夏婷婷仗著身手敏捷硬搶了二個位置。這二個位置自然是女生坐,夏婷婷當然不仁坐了一個,另一個李珠雅讓徐思敏坐,自己跟金映明高兆立靠著座位而站。
車門合攏車子正要發動,一個女生遠遠奔來喊著等一等,竟是寧馨兒。夏婷婷透過車窗看得清楚,趕緊站起身大聲喊著司機停車。徐思敏四人被她突來的大嗓門嚇一跳,等看到沖上來的是寧馨兒時,金映明三人還罷,徐思敏知道寧馨兒回家要坐的車不是這輛,她這樣急匆匆要到那里去?
寧馨兒上車後就往夏婷婷這邊擠,擠到面前才發現金映明李珠雅也站在那里,三人面面相覷都覺尷尬。金映明本想保持禮貌的淡然,可目光落到寧馨兒臉上卻月兌口說了句,「你病了?」
寧馨兒的臉色很難看,完全沒有素日的粉女敕光潔,整張臉黯淡無光,臉上還有黑眼圈,象幾天沒睡好心事重重的人。
沒有理他,寧馨兒轉身想走,被徐思敏拉住。徐思敏起身將她按到自己座位上關心的道︰「坐在這里,你這幾天到底在忙什麼?整天看不到人影。」
「就是,」夏婷婷湊過來埋怨,「整天電話響個不停,跟你說句話都沒時間。」
象證實她的話似的,話剛落,寧馨兒的電話鈴聲響起。顧不上理她們,寧馨兒急切拿起電話接听。開了頭便沒完,不到二十分鐘,她接了五個電話,每個電話都是在問一個叫林強的人的下落。
林強?徐思敏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個人是誰,看來又是寧馨兒在外面結識的人。寧馨兒這段時間的暴糙易怒,心事重重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林強?
「你在找林強?」開口的是李珠雅,她一臉弧疑的看著寧馨兒。沒有理她,寧馨兒眼楮望著窗外。
徐思敏把話接過去,「你認識林強?」
「認識一個,不過那個人是個混混,除了惹事生非偷模拐騙不做好事,應該不是馨兒要找的人。」李珠雅嘴里說著不是,心里卻有幾分把握,剛剛寧馨兒的那幾個電話她听得清楚,都是打給那些在外面混的人,要找的說不定就是那個混混林強,只不過這個林強在混混中也是不入流的,寧馨兒怎麼會找他?
「切,馨兒怎麼會找那種人?」夏婷婷最討厭混混,剛說了一句卻看見寧馨兒回過頭,不由嚇了一跳,驚道︰「你真的找這個混混?」
李珠雅嘴里的林強確實象自己在找的那個,難道她真的認識他?寧馨兒張口欲問,卻又閉上嘴,她跟李珠雅積怨太深,不知該怎麼向她求助。
寧馨兒真的在找那個混混!李珠雅吃驚之余忍不住冷笑,平時擺出一付永遠不理自己的模樣,現在看她怎樣求自己。
二人目光對接,無聲的火花迸發。金映明早知道二人有舊怨,此時才知道那舊怨不是普通的深,目光不由看向徐思敏。徐思敏正看著寧馨兒李珠雅,眼里有著悲憫。
車子停下,高兆立的聲音響起,「我們該下了。」聲音里有著驚惶,寧馨兒李珠雅之間的氣氛太詭異,讓一向不太細心的他有些不安。
李珠雅別過頭,率先向車門走去。寧馨兒既然不開口,她當然也不用說話,必竟,急著找人的不是她。
「等等!」如果是自己的事,寧馨兒死也不願求李珠雅。但事關天真,想到整日以淚洗面的天真,想到天真很快就會大起來的肚子,在車門合上的剎那,寧馨兒跳下車追上李珠雅,嘴巴張了又張,終于問出口,「你真的認識林強?」聲音嘶啞,顯出緊張。
她居然真的開了口!李珠雅一怔,瞅著寧馨兒忘了說話。高兆立急得推她,「珠雅,你若真的認識林強,就快告訴寧馨兒,她好象找得很急。」
自那天誤會澄清後,寧馨兒再沒有理過金映明,雖然金映明表現得淡淡的無所謂,但高兆立就坐在他身邊,又是他最好的朋友,感覺得出金映明心中的惱怒。難得寧馨兒今天主動開口求助,唯恐李珠雅放開和解的機會,出言相催。
李珠雅回過神,發現自己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定定神道︰「我認識的林強,是個孤兒,比我們高一級,第七中。」
就是他!寧馨兒眼楮陡然一亮,月兌口道︰「他現在在那里?」她先前的嗓音還嘶啞,此時卻變得尖利,任誰都看得出她找林強的迫切。
她竟是這樣在乎林強,那個林強到底是誰?徐思敏看著李珠雅的目光也變得迫切起來。
「我不知道他在那里,」李珠雅的一句話讓寧馨兒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李珠雅趕緊又補了一句,「不過我可以打電話問問我幾個朋友,也許他們知道。」
「路邊太吵,去女乃茶坊吧。」馬路過人路人往十分嘈雜,金映明的提議得到一致贊同。眾人進了馬路邊的女乃茶坊,眾人的心思都不在女乃茶上,金映明隨意給眾人點了女乃茶,眼楮不離李珠雅。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幫上寧馨兒,雖然不期望再做朋友,卻能讓心里好過一些。
李珠雅打了三個電話,最後一個電話講的時間特別長。寧馨兒盯著她,心里泛起希望,當李珠雅放下電話後,她迫不及待的問道︰「知道林強在那里了嗎?」。
李珠雅搖頭,高兆立夏婷婷事不關己,卻也忍不住嘆氣。二人都是熱心之人。寧馨兒臉上倒是淡淡的,失望了太多次,說了句「麻煩你了。」起身欲走,李珠雅卻又開口,「外面都在傳林強傳了大禍,躲起來了。」
天真的事巳經傳到外面了?寧馨兒大驚,氣血上涌,眼前一黑身子軟了下去。幸得徐思敏一直盯著她及時伸手扶住才沒栽到地上去,卻也把眾人唬了一跳,都湊過來看她。
夏婷婷搶著去扶她,踫到她的手但覺冰涼一片,駭道︰「手冰得嚇死人,馨兒你到底怎麼了?」
寧馨兒不過一時氣急發暈,這會巳經好了,挨著徐思敏坐下疲乏的道︰「沒什麼,最近沒睡好,有點頭暈。」
「什麼沒睡好,我看你是根本沒睡,手跟冰塊一樣,眼楮跟大熊貓似的,臉色比崔英蓮還嚇人,你是不是踫到什麼麻煩了?」
夏婷婷說話像倒豆子,劈哩叭啦不容人插嘴,不過話沒錯,寧馨兒肯定有麻煩,徐思敏肯定這個麻煩跟那個林強有關,看向李珠雅問道︰「林強闖了什麼大禍?」
寧馨兒也想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傳天真的,眼楮看過去。金映明高兆立夏婷婷的目光也投向李珠雅。
五雙期待的眼楮,李珠雅組織了下語言緩緩道︰「據說林強幫人賣搖頭丸……」
「賣搖頭丸!」夏婷婷高兆立同時受驚失聲,話一出口便以手捂嘴,倉皇四顧,惟恐別人听見他們的說話。
不怪他們吃驚,賣搖頭丸,在國外也算大罪。金映明看向寧馨兒,卻發現她明顯神色一輕,竟是松了一口氣,正覺奇怪,又听李珠雅說道︰「而且林強賣了搖頭丸後並沒將錢上繳,反而攜款私逃,听說那些黑社會的大哥都在找他,不過他躲得很好,沒人找得到。」
「能不躲好嗎?這是黑吃黑,象電視上演的抓到會被砍手的。」回憶電視上看到的那些黑社會場面,高兆立咂咂有聲,面帶驚色。
夏婷婷也是越想越害怕,擔憂的問寧馨兒,「馨兒你怎麼會找那種人,他又那里得罪你了?」
賣搖頭丸黑吃黑這種恐怖的事,按道理怎麼也不會跟他們這些正常的學生扯在一起,其他幾個人的目光也看向寧馨兒,都帶疑惑,不明白寧馨兒怎麼會找這種人。
寧馨兒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二只眼楮瞪得圓圓的,放在桌上的二只手也握成拳,嘴唇咬得死死的,隱隱可見血痕。夏婷婷不知道她這模樣是被嚇著了還是太吃驚,低低喊了聲,「馨兒—」
這一聲是個催化劑,寧馨兒「唰」的站起來,雙手用力拍桌,怒道︰「林強!林強……」
初听到林強闖的大禍跟天真無關,寧馨兒心里一松,隨即反應過來,賣搖頭丸,黑吃黑,這樣的社會敗類竟然招惹天真,害她懷孕,天真還傻兮兮的一口一聲林強是真心愛她,這樣的混蛋!這樣的垃圾!
越想越怒,最後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沖著李珠雅歷聲道︰「你不是一直想讓我跟你低頭,找出林強,我跟你賠禮道歉!」
言罷,不再停留,旋風似的沖出女乃茶坊,徐思敏叫了聲「馨兒」跟著沖出去。等金映明幾上沖出女乃茶坊後巳看不見二人的蹤影,夏婷婷不無擔憂的道︰「她們會不會出事?」
高兆立比較樂觀,「有徐思敏在,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到底不確定,目光看向金映明李珠雅。
金映明也不知道,保持沉默,李珠雅淡笑道︰「放心,徐思敏勸得住寧馨兒,只是林強到底那里惹著寧馨兒了?他賣搖頭丸的事怎麼也不可能跟寧馨兒扯上關系呀。」
李珠雅對尋找林強的事很上心,在金家玩耍的時候,不停溜出去打電話。高兆立贊道︰「珠雅真的很熱心,跟寧馨兒都鬧翻了,還忙著幫她找人。」
「切,」夏婷婷翻了個白眼,不屑的道︰「什麼熱心,還不是想讓馨兒跟她賠禮道歉,不安好心。」
高兆立大怒,跳起來罵夏婷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夏婷婷不甘示弱回罵,一時熱鬧無比。金映明不參與,在一旁看戲,等李珠雅從外面進來後迎上去看著她的臉色問道︰「還是沒找到?」
李珠雅搖頭,苦笑道︰「問遍了所有人都說不知道林強的下落。」
「如果好找寧馨兒也不會求你,算了,你巳盡心,不要太在意。」寧馨兒苦苦尋了那麼久的人怎麼可能讓李珠雅一下找到,金映明覺得找不到很正常,安慰李珠雅。
李珠雅卻不服,握著手機咬牙切齒︰「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林強,我要讓寧馨兒低頭。」轉身又溜到外邊。
早知道李珠雅跟寧馨兒不合,金映明一直以為不過是女生之間的小打小鬧,但現在看來,好象二人之間好象真發生過什麼不可調和的事,到底是什麼呢?金映明本是個好奇之人,心里有了疑問,也開始關注起李珠雅的電話。
可惜,二天過去了,李珠雅翻遍了整個電話號碼薄,打了不知多少通電話還是沒找到林強。失望之余金映明將注意力放到寧馨兒身上,寧馨兒顯然也沒找到林強,每天電話不停,脾氣越來越暴,除了徐思敏,沒人敢近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