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揚臉色巨變,定了定神苦笑道︰「父親大人,孩兒知錯了,果然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令狐揚服了,卻不知這第四道題後面的花紅是什麼?」
「不必看了,花紅自寒不要了,如今佔了如此多的便宜已經,所以不能夠在佔這閣主的便宜,所以這剩下的花紅,八年後自寒再來取。這江邊的鋪子加上你,都是七爺我的花紅了。」玉自寒淺笑道。
大管家一笑道︰「那在下就等玉姑娘再度駕臨逍遙閣,在下在此恭候。」
玉自寒點頭一笑,知道是該送禮的時候了,于是笑道︰「我帶的東西就權當送君老板的禮物了,拍賣自然也就用了,八年後我再來,令狐大爺你我除去一敘何如?」
「好,八年後,我跟主子,一定要再比一局。」令狐揚冷聲道,玉自寒點頭道︰「你們在外面候著,待等一下我自由吩咐。」玉自跟風滿樓一同離開逍遙閣的時候,夜無痕一陣沒落。
夜無傷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這玉自寒居然不要剩下的花紅,也不肯再答題。這姑娘居然聰明,這七扇屏風里是內務府所有的家當,如果她非要全拿走,就只有死路一條,她只拿三分之一,就說明此女不知聰明,而且厚道,皇上就算不褒獎,也絕對不會遷怒玉家。
玉自寒離開逍遙閣後,便拉著風滿樓說了幾句話,風滿樓听了以後,淡淡一笑道︰「姑娘,你且等著我去談。」
玉自寒听了以後便對風滿樓道︰「此事便靠給你,千萬不要有何疏漏。」
風滿樓點頭道︰「你且放心,關叫你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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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風滿樓回來,居然真的按玉自寒的單子上的要求讓令狐元答應了。
這單子上有一千萬石珍珠白米,一千萬石珍珠黑米,一千萬石珍珠糯米,一萬石白玉面粉,一千萬石珍珠黃米。
還有雪貂一萬只,雪狐一萬只,白虎一萬只,赤佛掌一千斤,各種藥材個十萬斤,這東西要的很刁,但自有道理,這三樣動物,大周都沒有,所以若直接運來的是活的那才算數,令狐家就會勞民傷財,也就沒力氣支援北魏。
玉自寒不願意跟令狐揚交鋒是因為屢次輸在這人的手中,記的那次相遇的言語,他明明輸給她,要在玉家為奴十年,可是這令狐揚非但不忌諱,反而說︰我這破爛身子,不要說伺候姑娘十年,就是一輩子也是心中無恨。
他不過幾句言語戲弄,她便沒沉住氣,如是上了這令狐揚的套子,如今就讓這令狐揚會會風滿樓,她也算省心了。
「你不高興嗎?佔了這麼大的便宜?」風滿樓看她面色微紅,似乎帶著某種淡淡的羞澀,她的美本就世間罕見,如今雙頰蕩漾出一種淡淡的紅色,更為的惑人魂魄。
玉自寒面露一種淡淡的憂郁,輕聲說︰「這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若然著令狐揚心中記恨,反過來報仇又當如何?」
她突地心中一寒,因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十六件事,有一件已經發生了,雖然和上次的結局不一樣,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令狐揚跟她定下的約定。
「姑娘為何如此擔心?」風滿樓淡笑著問,玉自寒苦笑道︰「我猜你是以把這令狐揚賣到青樓為威脅,逼得令狐父子就範的,丟些銀子,令狐元輸得起,如此被羞辱,訛詐,勒索,只怕會生怨。」
「你怎麼知道?不過就算如此,姑娘也不必擔心,這令狐家十代平民,雖然富可敵國,但令狐家沒有皇室的保護,所以就算記恨,也不能拿姑娘怎麼樣的。」風滿樓略帶狂傲的一笑,玉自寒則是沉聲道︰「我去送那令狐父子。」
她披星戴月的趕到碼頭,見令狐家的商隊正緩緩地上船,低聲道︰「令狐大爺,得罪之處還請令狐大爺原諒。」
「七爺說笑了,我們不過是願賭服輸而已,八年後咱們且看天下,誰主沉浮。」令狐揚冷冷的說心道︰這玉自寒今天佔盡風頭,又讓惡奴百般勒索,這時候卻來貓哭耗子假慈悲,不過是綻露一下子所謂的君子風範。
「天下自然是男人的天下,我一介女流之輩不說天下,此番來送公子,只是來提我家夫君給二位道歉,我和滿樓互相傾慕已久,大婚只待父親答應,他也絕非冒犯二位,而是被家父逼得沒了辦法,他給你們的單子,便是家父要的聘禮,還請二位寬宏,盡些心快些送來。」玉自寒面色一紅跪下說,這一刻令狐揚心中的怒氣消了一半。
「玉姑娘,你且起來吧,你身體貴重,令尊為難風公子也是情理中事,只怕就算令狐揚盡心給你置辦夠了,只怕也很難玉成此事。」令狐揚低聲道,玉自寒暗道︰上兵伐謀,智兵伐心,下策攻城,上策攻心。這令狐揚並非惡人,也夠大度,自己若不是對他說︰八年之後,北魏可否存活還是一個問號,你根本沒資格跟我爭。此等言語不是等于給玉家和大周樹敵嗎?這樣的糊涂事不可再做第二次。
「不管怎麼二位心里明白就好,我爹爹要的東西極為古怪,但若沒有我這一輩子可就毀了。」玉自寒拿著一個梅花錦繡帕子,掩面垂淚道,狀若泣不成聲,這令狐父子如今的氣消了大半,雖然依舊惱怒自個陰溝里翻船,被這小丫頭算計了,但看這姑娘頗為坦誠,此番作為也是疲于無奈,于是也就認倒霉不再恨她。
「玉姑娘,你放心,東西我們會盡力給你置辦,令狐家也是說一不二,但姑娘要的東西,怕是很難湊齊,所以萬一湊不齊,姑娘若要逃婚,我們必會全力幫你。」令狐元大度地說,玉自寒自然是千恩萬謝,這一場假戲做下來,她幾乎大汗淋灕。
玉自寒見商隊遠去,風滿樓和夜無痕就站在自己後面,她淡淡一笑說︰「六爺來了,趕上看戲沒有?」
「一場好戲,只不過玉姑娘身份敗漏,不怕玉氏宗族質問丞相大人嗎?」夜無痕冷聲道,看到這一幕夜無痕心情很復雜,那個曾經天真無邪的女子,此番做的卻是不擇手段。
「這道不妨事,反正紙包不住火,若然聖上哪天興起讓我入朝才是大麻煩,我可不想成為大周的第一個妖孽。」玉自寒冷淡的一笑,她雖然美的般般入畫,百般難描,佔盡了天地間的靈氣,但那張帶著淚痕的俏臉上是一種對世間的嘲諷。
她身子顫了顫,心里有些不安,明明四周冷得很,她卻流了不少汗水,縴弱的似要被風兒吹倒一般。
「玉姑娘倒是說的在理,可是長門無嗣這件事如何遮掩?」夜無痕淡淡的一笑道,玉自寒冷聲說︰「那是宗族里的事情,我卻是左右不得,六爺您且放心了,這天塌下有地頂著,總會有法子應付的。」
觀其人知齊心,玉自寒暗暗地心中冷笑道︰你們不都以為我玉自寒害怕被人知道是女人嗎?那真是錯了,我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這樣六國的紛爭也就與我無關,不過是二門接長這點事情?我爹爹在乎,我卻是全然不在乎的。
「說的也是,我們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夜無痕溫言道︰「那鐘離濤也是鐘離氏的人,你就不怕留在身邊成了禍害?」
「我姑姑慘死,就留下這麼一個根,我且跟你說,莫要再挑撥離間了。」玉自寒臉色一變又道︰「故去我觀其言便信其行,但現下這言而無信者太多,我只能听之任之,六爺不要因為我听之任之,就以為我耳聾眼瞎。」
夜無痕僵了一下,她的樣子讓他心痛頭也痛,可是不知怎的,他更加喜歡這個女人。
玉自寒定了定神對風滿樓說道︰「這單子上的東西,你點算一下,先出一筆賬,填了今個咱們送去逍遙閣的禮錢。」
「那倒不必了,這君逍遙已經把姑娘的東西盡數送回府上,他知道姑娘在任的這三年重要的很,所以就心里領了。只求姑娘做個言而無信之人,八年之後莫要再去猜題。」夜無傷淡淡一笑說,他半眯著鳳眼調侃著說,似在嘲諷那君逍遙,玉自寒看他懶洋洋神態輕松的樣子,一時間緊繃的心落了地,突地低聲說︰「三哥府里可有殺手,這令狐揚才智高絕,若然不能用不如殺了。」
「玉姑娘,那就試試招攬,令狐元就這一個兒子,我們不好做得太絕。」夜無傷低聲道,玉自寒苦笑說︰「三哥,這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我倒有個法子,就是有點損,我們可以用反間計,姑娘放心,有我在這令狐揚就是大周皇室的囊中之物。」風滿樓一笑道,自然而然的露出幾分邪魅,玉自寒直到後事,卻也不再把他當翩翩濁世的佳公子,只當做手里的一顆棋,雖說她也知道自個居心不良了,可風滿樓也是大周的勁敵之一,不能用也得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