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存走後，司徒衣轉過身，見卓衍正斜靠在窗前看著她，手里仍是握著剛剛進來時看的那一本書，可他的一雙眼沒有低頭老老實實地看自己的書，而是笑吟吟看著自己。
被卓衍這麼看著，司徒衣不由得清咳了一聲，低了聲說到，「今天借的這些銀子，我會還給你的。」
「不用。」卓衍笑著回答，一邊擱置了書，一邊慢慢走了過來，「方才我便說過了，銀兩你若是要用，盡管用便是。嘖，你也說了啊，我這江南卓家少爺，怎麼會缺錢呢。」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哎，怪只怪我非要跟著你走，這不，之能拿錢賄賂你了。」卓衍說這話時微微搖了搖頭，一副很是感慨萬千，委屈無奈至極的模樣。就好像他真的是被欺負的那個人。
縱然司徒衣知道他這明擺著是裝出來的，可她還是忍不住笑了一聲，抬頭看著他的目光微微清亮。
看著司徒衣這種模樣，卓衍也笑了。而慢慢的，本是有些逗樂的表情一點點淡了下來，而他的目光也漸漸幽深了一些，隱隱的，似乎還浸出些別樣的情愫。
一瞬安靜，司徒衣驟然瞧見他的眼神，一時心悸。
就在這尷尬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司徒衣猛地神，轉身朝門口走去。待她拉開門一看，見方才驅趕了董存的那個伙計正端著一個托盤站在門口。
「夫人，這是你們要的清粥。」那伙計看見司徒衣以後，笑著抬了抬手里的東西。
司徒衣有些納悶，但還是側身讓伙計把東西端了進去，擱在桌上。再關上門轉身後，她看見卓衍撩開下擺坐在桌旁，取出兩只碗慢慢地舀起粥來。
「這是你叫的？」見卓衍的動作，司徒衣似乎有些明白過來。
卓衍沒抬頭，只是笑了一笑，說到，「這一大早起來就听見隔壁在吵，我想你肯定是餓了。便在伙計下樓的時候讓他送點清粥小菜上來。」說著，他放下勺子，將其中一碗往司徒衣的方向一推，說到，「吃吧。」
這空著肚子听著董存和伙計爭了半天，司徒衣確實早就餓了，此時聞到清粥香氣倒也不推辭，便走到桌邊坐下，取過碗慢慢吃。
就自顧自吃了一會兒，司徒衣似乎才听見身邊完全沒有聲音，不由得止了動作抬起頭來，卻見卓衍坐在一旁看著她，眼里含著笑，面前的粥卻完全沒有動過。
「你怎麼不吃？」
卓衍笑，「我本來就不餓。」
司徒衣蹙眉，「不餓你還——」「叫人送來」四個字被壓在喉嚨里，司徒衣頓了頓，轉而說到，「不餓的話你為什麼要給自己也盛一碗？」
「我不多盛一碗的話，你會吃麼？」卓衍仍是笑著回答，眼底暖意淺淺。
司徒衣微微有些愣住，在她出神的時候，卓衍忽然伸過手來，手指指尖擦過她的臉頰，帶起一絲頭發。
「至于這麼餓麼？連頭發也吃。」他笑的一派溫暖，一如窗外的陽光，一下子毫無預兆地闖進了司徒衣緊閉的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