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復生本來是想跟著去看看的,但這時辰確實不早了,之前離府的時候還特地囑咐家中家丁給自己留個門,誰曾想一出來就這麼久,家丁估計還等在門後呢。
這麼想著,季復生便朝司徒衣他們拱了拱手,道,「如此,在下便先行回府了。韓籍還托各位好好照顧了。」
「季公子放心,銀翹和阿城會好好照顧韓兄的。」卓衍也抬了抬手。
季復生點了點頭,最後朝馬車里面看了一眼,終是帶著擔憂轉身朝自己府宅走去。
就因為季復生,韓籍在通州的時間越拖越久,後來干脆就置辦了一間宅院,定了下來。
之後,三人到了院子中的石桌邊坐下。春日的陽光正暖煦,從天空灑下溫暖光線,落在面上溫溫暖暖的。
見韓籍總算是睡下了,司徒衣和卓衍也打算回房好好休息一下。
銀翹給韓籍安置好了,轉身看了看外面的路,見回府還有一段路,便又坐了回來。
當時韓籍愣了片刻,才知道眼前這白衣公子見那婦人追在自己身後,定然是把自己錯當成那小賊了,不禁有些好氣好笑,最後還是那婦人趕到才讓那白衣公子知道自己誤會了韓籍。
「呵呵,說什麼?」
「嗯,好,我知道了。你讓廚房趕緊做飯,我一會兒去前廳。」
男人若是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別樣的情愫,這對韓籍來說,簡直不可思議。故而有段時間他不太和季復生見面,甚至好幾日避而不見客,直到某一日季復生直接沖了進來時,韓籍終于醒悟這種感情已經壓制不住了。
直到有一日,兩個人結伴出游,韓籍听聞季復生家中要為他尋一門親事,他恍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接受季復生要和另一個女子共度一生。zVXC。
翌日。
司徒衣笑著點了點頭,看了卓衍一眼,後者知意,囑咐幾人好好照顧一下韓籍,便和司徒衣一起離開了韓籍的房間。
那日韓籍初到通州,本也只打算呆了幾日就轉到下一個地方,便叫管家幾人去置辦東西,而他則四處逛逛。
「呵呵,那就看韓兄了。」司徒衣微微眯著眼,視線掃過一旁醉的迷糊的韓籍。
「這路走了這麼多天,早熟了,管家還怕我們迷路不成?」
「老爺會說麼?」銀翹有些擔心。
听見銀翹的問題,司徒衣抬頭看向銀翹,笑了笑,道,「你確定你家老爺會這樣,完完全全都是因為季復生麼?」
三人坐下一起吃了頓飯,飯畢,趁著銀翹幾人收拾碗筷時,司徒衣對韓籍說到,「不知韓兄今日有空麼?我們想和韓兄聊聊天。」
司徒衣看著韓籍前後神情的變化,愈發肯定自己和銀翹的猜想不是沒有道理。沉默了會兒,她開口說到,「韓兄,事到如今了,你還不肯說麼?」
兩個人爭執間小賊早就跑了,白衣公子為了道歉,和韓籍二人繞了一大圈終于找到那小賊。
老管家和銀翹、阿城好好謝過了二人,之後老管家讓銀翹送他們回房,司徒衣笑著拒絕了。
听見韓籍只是醉酒,老管家好似松了一口氣,忙應了一聲去準備解酒湯。
銀翹說了一個時間,就見韓籍臉色微變,說到,「這麼晚了?」
兩個人一起朝院子走去,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其他的原因。
這一刻他才知道,他對季復生的感情,已經不再是朋友了。
韓籍和季復生的認識實屬偶然。
「唔……這個……還真不確定。」銀翹被問的有些猶豫。
當他逛到城中大街的時候,乍然听到一句「抓賊啊」,他轉頭看去,就見人群中沖出一個慌慌張張的男人,他身後稍遠的地方,跟著跑出來一位婦人,正提著裙擺一邊著急地叫著,一邊追著那男人。
韓籍點了點頭,由銀翹服侍著洗漱完畢了,問到,「現在什麼時辰了?」
「老爺!老爺這是怎麼了?!」見幾人將韓籍從馬車里扶了出來,老管家一眼便看見昏睡過去的韓籍,不僅著急問到。
「司徒姑娘,剛剛你和阿城為何不讓銀翹和季公子說,老爺之所以會這般,都是因為他?」
說著,他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邊浮動的雲絮,慢慢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先說說我和復生的認識吧。」
片刻後,韓籍便去了前廳,果然看見司徒衣和卓衍等在那里。
聞言,韓籍沉默了片刻,終是苦笑一聲,說到,「我知道,妹子看起來便是一個聰明人,從我醉成那樣被你們帶回來,便知道瞞不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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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復生當時在旁邊?!」听到這個消息,韓籍很是震驚。先是驚訝反問了一句,然後低了眼眸,低低念了聲,「我還以為是我在做夢。」
到要到房間門口的時候,
車內。
「管家說的什麼事兒?我好像不太記得了。」司徒衣微微一眼,眼眸清亮。
說了,老管家也並沒有什麼錯,他不過是太在意自家老爺罷了。
這一定,便是兩年。幾個人把韓籍攙扶回了房,將他放到床上時他忽然醒了過來,卻仍是迷迷糊糊的。老管家忙端來醒酒湯讓銀翹喂了,然後又服侍著韓籍躺下。
司徒衣卻搖了搖頭,道,「我知道韓兄昨日會醉酒,是為了季復生。」
好不容易到了韓家宅子,幾個人扶著韓籍下了車,司徒衣先去敲了敲門,一直在家候著的老管家馬上打開了門。
乍然從司徒衣口中听到這個名字,韓籍連愣都來不及愣一下,便下意識地開口問到,「你怎麼知道他?」
司徒衣看了卓衍一眼,對著韓籍微微一笑,道,「昨夜韓兄自己獨自買醉,我們分頭出府去尋,最後在一家酒肆中找到韓兄。彼時,那位韓兄的好友,季復生季公子正在一旁。」
聞言,司徒衣方知,這老管家是在對之前因為自己私下向銀翹打听韓籍的事兒而警告自己的事在道歉呢。想來老管家見今晚她和卓衍為找韓籍而折騰到現在,也讓這老管家覺得過意不去了。
「說你和季公子的事。」司徒衣看著他,目光清亮,「韓兄一次又一次地因為這個人而喝醉,真的是毫無原因的麼?」
自衣們個。韓籍從床上醒來的時候,還覺得頭有點炸炸地疼,大約還是昨夜宿醉的原因。
看著季復生離開後,阿城讓司徒衣幾人進到馬車里面,自己則坐在外面趕馬。坐了一會兒,卓衍卻從里面走了出來,阿城看了他一眼,卓衍笑道,「里面太悶了。」
看見這情況,韓籍當下便拔腿追了過去。他是習武之人,自然很快地就超過了那婦人追上了那小賊。
自然,那白衣公子就是季復生。
因為韓籍初到通州,季復生就自告奮勇地坐起了東道主,招待他四處游玩。
听到這話,韓籍便知道司徒衣定然是要問昨夜醉酒之事了,他猶豫了片刻了,輕輕笑了一聲,道,「好。」
「你們是要問昨晚我醉酒之事的吧。」落座後,韓籍抬頭看向身邊兩人,也不多說,直接開口道。
話雖這樣說著,阿城知道其實是馬車里面小了,還有一股潮濕的味道,卓衍大約也呆不下去。
一邊揉著頭,他一邊掀開被子下了床,剛走到桌邊,就見銀翹端著銅盆走了進來,見他起來,高興地說到,「老爺醒了啊!」
而在兩個人相處的時間里,韓籍發現這季復生雖然是個書生,卻有一身江湖人有的俠氣。兩個人聊得極為投緣,一來二去兩人便愈發熟悉,從最初的君子之交到了後來的至交好友。
結果在他要堵住小賊的時候,突然從身後跟來一個白衣公子,伸手攔住他,板著臉讓他把錢袋交出來。
「管家別急,先去準備點解酒湯,韓兄只是醉過去了。」卓衍見阿城一個人扶不住,便從旁扶了一把說到。
老管家愣了愣,馬上就反應過來,當下也笑了笑,道,「司徒姑娘和卓公子趕緊回去休息吧,這時候也不早了。明兒就多睡會吧。」
司徒衣眼眸微揚,笑道,「這不就是了。一切不過都是我們在自己揣測罷了,具體到底怎麼回事,還是只有等韓兄醒過來問他了。」
听到司徒衣的話,老管家有些赧然地笑了笑,道,「前些日子對姑娘說的話,姑娘還望勿要見怪。」
「老爺昨晚喝醉了,自然睡得久了些。」一邊說著,銀翹一邊端起銅盆,「對了,司徒姑娘和卓公子也剛起來不久,等著老爺一起吃飯呢。」
之後,失物追回,兩個人也頗有些不打不相識的感覺,便互相認識了。
那夜,兩人飲酒暢談,韓籍終是接著酒勁,將自己對季復生這種已經過了有情的感情說了出口,說完還未等到季復生的回答,他們兩個便各自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然而,次日醒來,季復生不僅像是什麼都沒听見一般,還很高興地同韓籍說,他喜歡上一個女子,並要娶她為妻。
韓籍幾次想要和季復生說清楚,卻每次不是被季復生打太極含糊過去,便是避而不談。淺淺地,韓籍方才明白,季復生當日並不是什麼都沒听見,他听得清清楚楚,然後,並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