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卓衍和司徒衣分析完杜夫人的嫌疑後,司徒衣便一直記掛著。
這種記掛造成的後果就是,她每次見到杜夫人,都會不自覺地多關注幾分。可是,這幾日的關注下來,卻讓司徒衣愈發確定,杜夫人真的是身體不好。
猶記得那日她在路上遇見給杜夫人熬藥的丫鬟,見她匆匆忙忙要出府,便好奇地問了一句。
當司徒衣把這些說給卓衍听後,卓衍思考了許久,才慢慢說到,「如果真的是她的話,那麼,只能說杜夫人是個不簡單的人。」
「大人……」
只不過杜夫人微微皺著眉,而杜瑞月臉色一變,卻像是下意識地扭頭看向杜夫人,然後,又忽然低下了頭。
听完這話,卓衍想了想,忽然問到,「陳蓮是怎麼知道那里會經常遇到杜瑞陽的?」
看見這一幕,司徒衣莫名覺得兩個人的神情有些奇怪。
于是,陳蓮就抱著賭一把的心情去那里踫踫運氣,為了踫這運氣,她是連那鬧鬼的事都置之腦後了。
兩個人一起到了藥鋪,由著掌櫃抓了藥,然後細心的包了起來。
陳蓮點了點頭,整理了下情緒,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司徒姑娘別走!我……我有些怕。」見司徒衣起身要走,陳蓮忙拉住她的手,咬著唇說到。
所以,著急著的陳蓮忽而想起第一次去見杜夫人的時候,杜瑞月陪著她們閑逛的時候,曾說過有間院子,杜瑞陽偶爾會去。
見杜瑞陽離開,陳蓮似乎有些失望,但見司徒衣坐下,便哽咽了下,說到,「我又看見那個女鬼了。」
能瞞過所有人的耳目,讓大家都以為她身體不好,而後又一次次假/扮鬼怪不讓任何人發現,若真是如此,那豈是一句「不簡單」能夠形容的。
听見司徒衣的問題,卓衍勾唇一笑,反問到,「你沒覺得有杜夫人的地方,多半會有這位杜小姐在一旁陪著麼?」
因為這一聲,司徒衣不得不收回目光,幾步走到她面前,低輕聲問到,「怎麼了?」
那丫鬟倒是老實,只說是要給杜夫人抓藥。
在杜府呆了十天,除了一個懷疑,一個白衣女鬼,司徒衣和卓衍再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不僅有些著急。
其他人大約知道陳蓮是遇到了那只鬼,都在私下偷偷猜想這新來的蓮夫人估模著也會被嚇走。
那麼,她那般虛弱的身體,是怎麼能裝神弄鬼的呢?
那只鬼還是如陳蓮之前遇到的那樣,一身白衣,長發擋在面前,看不清臉。
知道杜瑞陽的用意,司徒衣搖頭笑了笑,暗想就算有個貼身的,這陳蓮是為了見他而去的那里,也不會帶上。所以,屆時還是會出這事。
聞言,司徒衣沉思了會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大白天出現的鬼,還真是值得思考。」
當陳蓮悠悠轉醒,一眼看見坐在一旁的杜瑞陽的時候,當下便坐了起來,也不顧外人在場,猛地就撲倒杜瑞陽懷中,咬著唇低聲嗚咽著,整個人還在顫抖。
如果真是她,那麼不用卓衍說,司徒衣也知道她不簡單。
司徒衣皺眉,細細問她怎麼回事,她卻環視了屋中人一眼,似乎有些猶豫。
丫鬟不疑有她,只是大約想著有個人陪,路上也有人說話,便欣然同意了。
司徒衣看著他一味一味地抓完了藥,不由得開口問了句,「老板,杜夫人看起來身體很是虛弱,這些藥有用麼?」
但好在杜瑞陽也不急的樣子,任著他們蹭吃蹭喝的,偶爾還會問住的可好,吃的可習慣的問題。
「嗯。」司徒衣點了點頭,將那日的事也大致說了一遍。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卓衍方向司徒衣問詳細的情況。
原來陳蓮看著杜瑞陽日日都不來尋自己,雖然口上不說,但心里還是著急的很。
見事情差不多了,杜瑞陽便和其他人先離開了,司徒衣留下來陪著陳蓮,而卓衍也留了下來。
陳蓮的聲音極低,尾音顫的厲害,就和她的人一樣,楚楚可憐。到體猶不。
見狀,司徒衣俯身握了握她的手,安撫道,「沒事,我只是出去和他們說說,一會兒就回來。」
至此,司徒衣完全確定,杜夫人身體真的不好。
杜府的人連連去找大夫,而杜瑞陽也終于從府衙匆匆趕了回來。
「好了,現在人都走了,你把事情說一遍吧。」
雖然是有些急進了些,但想來若是把自己放在這個位置,其實也能理解的。zVXC。
想來她會害怕也正常,這大白天的都能遇到鬼,她估模都不敢一個人呆了。
听完陳蓮所說,司徒衣不知道該說什麼,是該說她太心急呢,還是說她膽子大的好。
司徒衣見狀,轉頭看向杜瑞陽,開口道,「大人,可否讓大家都出去?」
說來自從陳蓮嫁到他府中,他不僅自己沒去看過一次,倒也忘了配個貼身的丫鬟,都是臨時從別處抽調了丫鬟過來,不曾時時陪在陳蓮身邊。
之後,她又陪著丫鬟回到了杜夫人那里,看著丫鬟熬了藥給杜夫人端進去,然後,又看著杜夫人喝了下去。
雖然陳蓮為了偶遇杜瑞陽,而選擇稍稍忽略了那鬧鬼的事。但她本身卻還是有些害怕的,故而來這院子守人,也是選擇的白天。
但看著陳蓮如今這般模樣,司徒衣也確實說不出一句斥責的話,只能問到,「那女鬼和那日你看見的是一個麼?」
「杜瑞月?」
見司徒衣過來,杜瑞陽站起身來,將位置讓給她。這一站起來,使得一直握著他的手的陳蓮也抬起手里。而他大約是想著讓陳蓮和司徒衣好好聊聊,便將自己的手從陳蓮手中抽出。
听見司徒衣的話,陳蓮也不算太傻,不由得扯住她的手問到,「司徒姑娘,這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司徒衣因為懷疑著杜夫人,便說要陪丫鬟一起去。
對卓衍司徒衣沒有什麼隱瞞,將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听到這話,陳蓮才猶豫著松了手。
听到了司徒衣所說,杜瑞陽沉吟了片刻,轉身和管家說了聲,多配了個丫鬟過來。
然而,陳蓮在哭過以後,從杜瑞陽懷中抬起頭,滿屋子找她,然後喊了一聲,「表姐。」
司徒衣看了她一眼,自己心里本來就不確定,也就不想和她說,免得她想太多,便開口道,「沒什麼,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司徒衣深知這樣下去不行,和卓衍商量著要先想辦法逼出那只鬼的時候,陳蓮又出事了。
哪知道這青/天/白/日的,居然也會遇見鬼。
杜瑞陽一開始似乎想推開,但見她這般模樣,倒也是沒忍心,只是抬手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著。
那藥店老板撫了把胡子,說到,「這杜夫人是娘胎里帶出的毛病,身子骨弱的很,只能靠這些藥固本。但是吧,這些藥也只能起到穩固的作用,治標不治本,所以啊,夫人的身體實在難以受孕。」說到這里,那老板似乎覺得有些同情,便嘆了口氣,說到,「也難怪杜大人往家里一房一房娶著小妾,只可惜,他那府中不太干淨啊。」
想是這麼想的,她自然不會說。
這沖動一把的後果是,她沒遇到杜瑞陽,而是遇到了那只作祟的鬼。
听完司徒衣所說,卓衍一時沒有說話,司徒衣看著他的臉色,試探性問到,「你是在懷疑,杜小姐是故意這麼說的?」
卓衍輕輕頷首。
司徒衣離開房間後,見幾人都在外面等著,便將陳蓮遇鬼的事和他們說了一遍。當然,說的時候她忽略了陳蓮會去那里的原因,只說是她無聊,便四處走走,就走到了那里。
司徒衣微微蹙眉,「為什麼?」她記得陳蓮剛嫁到杜府的那一天,杜瑞月對陳蓮的態度其實還不錯,後來雖然接觸少了,但也算挺客氣的。
這問題問在點上,司徒衣稍稍一回憶,便回答道,「杜小姐說的。」
陳蓮點了點頭,說,「應該是一個。」
杜瑞陽也看見陳蓮的動作,便點了點頭,帶著大家都出了房間,整間房間里就只剩下司徒衣和陳蓮兩個人了。
看著陳蓮倚靠在杜瑞陽懷中哭得哀怨,司徒衣下意識地扭頭看了杜夫人一眼,只見杜夫人和杜瑞月站在一起,都直直看著那兩人。
老板說完這話,那丫鬟便已經付了錢回來了。司徒衣不想讓杜夫人的丫鬟听見她問這些,便也沒有再問。
當他們收到消息趕到時,陳蓮煞白著一張臉被人扶起,已然昏死過去。
卓衍不說還不覺得,他這一提起,司徒衣再想一想這些日子,真的是每次遇到杜夫人的時候,杜瑞月都在一旁。
如此想來,她忽然才想到問一句,杜夫人和杜瑞月為何看起來這麼好?
見司徒衣似乎明白過來,卓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到,「哪兒有鬼是白日出來的?而且這府宅的風水我瞧了瞧,並沒有那麼差。所以,這鬼啊,很有可能不是真的,而是有人在幕後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