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戰擎天 第二章 母親離去

作者 ︰ 竹龍青麥

深夜,龍氏家族西苑。

龍麟母親喜靜,且因為龍麟先天痛疾,不能修煉,被家族稱作「廢人」的緣故,西苑鮮有人來,一直顯得靜謐幽愜。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泄在窗外古樹上,銀輝灑滿。好像每一片葉子都很喜歡這種銀茫,一陣清風吹來,微微擺動,悄悄舒展著自己的身軀。月光似有意無意地透過枝葉、格子窗紙,將白芒毫不吝嗇地覆蓋在少年身上。

視線拉近,被月光籠罩的少年,緩緩睜開眼楮,回想起今天母親所講的種種奇聞異事,少年久久不能入睡。

神秘遼闊的巫武大陸,少年充滿渴望。不過,對于連修煉最底層引氣階段都不能涉足的少年來說,顯得遙不可及。

巫武大陸,充滿了神秘與奇跡。在這片大陸,強者為尊,如龍麟般不能修煉之人如若沒有深厚的背景,注定不能存活于世。

大陸之人,十歲開始修煉,在成人的指導下,進行引氣。所謂引氣,就是引天地巫氣,洗乏身體。在初期階段,比普通人身體強健。在引氣階段,基本上大陸之人都能修煉,修煉成功,既成為一名初級巫者。

龍麟,今年十歲,完全符合修煉標準,能和大多數同齡人一樣進行引氣修煉。可是,因為先天痛疾,身體非常羸弱,禁受不住天地巫氣的洗乏,故而不能修煉,成為了大陸的「廢棄者」,也就是家族族人口中的「廢人」,可他們何曾想過,就是這個他們眼中的「廢人」,十年來,竟然忍受住了上千次比凌遲酷刑更甚三分,比煉獄更甚十倍的殘酷折磨。

……

此時,時過三更,月過古樹,在窗外延伸出大片陰影。也許是想累了,還是少年想靜靜享受,不想浪費發病後的二天不痛時光,他輕輕閉上了雙眼,在其雙眼合攏時,在心里發出了一聲吶喊,我一定可以的……。可以什麼?病一定可以好?還是一定要成為強者?也許二者都有。或許是听到了這聲無聲的吶喊,屋外月光輕顫,驅走了大片的陰影。

……

夏去秋來,秋隱冬至。漫天白雪飄飄灑灑,掩蓋了過去的一切,卻掩蓋不了少年的喜悅,因為听母親說,父親就要回來了。

少年身披黑色裘衣,安靜地坐在窗前炭爐旁,火光搖曳,映襯著少年蒼白的臉頰,為其增添少許暈紅。依稀可見,少年安靜的臉上蕩漾著激動。就連火光也搖動起來。

少年旁邊,坐著一位身穿青色棉裘的女子,該女子赫然正是龍麟的母親王嫣,現正慈祥地望著自己心愛的兒子。她知道,龍麟今天高興的原因是她的夫君,龍麟的父親龍成明天就要回家了,還有在戰武學院進修的龍麟的姐姐龍冰兒,也寄來了關切問候的信件。一家團圓,是龍麟十年來最高興的一段時間,即使在發病期間,龍麟都能高興著抗過。

戰武學院,在天宏帝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說與弘清宗齊名,不過誰都知道其實力遠在弘清宗之上,與宗派的約束不同,學院更顯活力,自由,不會限制學生的發展,可謂是門生遍天下,那種凝聚力遠非宗派可比。因此,只要你能順利畢業,絕對是各家族、各宗派爭相拉攏的對象。進學院,好處多多,天宏帝國每個少年少女都想擠破腦袋往里面鑽,當然,正因為如此,戰武學院的門檻也極高︰十五歲之前,等級必須達到一級巫武之上(包括一級巫武)。這個近乎苛刻的條件,擋住了絕大多數人的腳步。所以,能被選入學院者,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巫武大陸,成為一名巫武,才真正邁入修煉的門檻。

龍麟的姐姐,當今家族新生一代第一人,十歲修煉,一月時間完成引氣階段,成為初級巫者;三月時間完成導氣階段,成為中級巫者;一年完成聚氣階段,成為高級巫者。初顯天賦後,在家族的幫助之下,更是在第二年完成混元階段,一舉跨過巫者,成為一名巫武,在其十四歲時成為一級巫武,被戰武學院選中,成為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戰武學員,進修一年,今年剛好十五歲,非常疼愛龍麟。

龍冰兒,家族天才的代名詞。

與龍麟的高興與激動不同,王嫣心里顯得很悲淒,眼中充滿了無限的眷戀以及深深的不舍。原來,十五年前,她的父親之所以放過龍成和她的孩子,是因為她和她的父親暗中達成了一項協議︰弘清宗可以放過龍氏家族,可以放過龍成以及孩子,也可以讓王嫣照顧孩子十五年,但是,十五年後,她王嫣必須回歸弘清宗,不得在與龍氏家族有任何牽連,不然必毀龍氏家族千年基業。為了不連累龍氏家族,王嫣必須妥協,含淚答應。而今天,正是她離開的時候。不然,會給龍氏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只是,龍氏家族會被輕易毀滅嗎?無人可知……

想到此,王嫣站起身來,將龍麟摟在懷里,進行每天的必修課——講巫武大陸的故事。母親永遠認為,這些,孩子以後一定用得著。但龍麟不知道,這也許是母親的最後一個懷抱,最後一個故事。

但,這真的是最後一個嗎?無人可知……

火爐旁,母子相擁而坐,一個靜靜地講著,一個靜靜地听著。多麼和諧的一幕。多麼感人的一幕。多麼美好的一幕。但,美好的,別人是不會讓其長久的。

……

夜晚,龍氏家族西苑。屋外狂風怒吼,大雪飄飛。屋內,溫暖如春,靜謐和諧。不過,此時此刻,卻彌漫著沖不去的悲意。

小木床上,少年安詳寧靜,打著均勻的鼻息,熟熟地睡著,顯然有人讓少年進入了深度睡眠。床邊,一位哭的梨花帶雨的婦人,眼里帶著深深的不舍,靜靜注視著少年,好像想要將其銘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良久,屋外傳來中年男子聲音︰「妹妹,時辰到了,咱該走了」。

婦人身體輕輕一顫,道︰「大哥,在讓我看一眼,就一眼好嗎?」。

屋外傳來一聲嘆息,道︰「妹妹,你這又是何苦呢」。

這時,少年輕輕一動,呢喃一聲後,回復平靜。

听到呢喃後,王嫣身體顫動更加厲害,眼里淚水洶涌而出。她听的清楚,那聲呢喃分明是「母親,別走,母親不要離開我」。王嫣心里發苦,我又何嘗不想留下來呢?可母親別無選擇。

王嫣淚流如注,屋外又響起催促的聲音。無果後,來人推門而入,望著哭成淚人的女子,于心不忍。但,想起父親的命令,不得不從。只得將其擒住,強行拖走。

「啾∼」。

等候在外的飛行二階魔獸鷹豹一聲輕鳴,騰空而起,向著帝都方向飛去,眨眼不見,唯有狂風吼吼。

屋內,小圓桌上,躺著一封信,彌漫悲傷不舍,經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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