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19
斜暉照的水潭深色幽幽,水潭不深,見得到底,若是自己瞄幾眼,倒是會覺得這水潭給這四周地兒增色不少,這抹殘陽,看的令人神色慘淡,並非是那落了山的日,而是被烏雲遮住一半,落下一半,看了就讓人心生些感傷。
八百騎,直接踏過了這水潭,攪亂了這抹紅暈。
寒風蕭瑟,河西處林木覆蓋不足一半,大夏天熱的很,冬天又冷的刺骨,上陣士兵,最是討厭駐扎此地了,摧殘人的很,不過磨練幾年,此地的官兵都能在地方混個不小的名頭,倒是很多人擠著想進。
河西走廊以西三十里的這處高地,正是林逸于徐匡胤說的地,退可守,進可攻,望著前方如山岳般壓來的陳兵,林逸苦笑,徐匡胤坑人,一坑就是坑了五萬人。
萬旗林立,這高地四周,一圈站著的都是人,陳國的兵戈就是鋒利,這陽下依舊銀光閃耀,迷人眼,惹人心慌。
兩萬人到了此地,僅剩這八百人,听了一首衛歌,中了十面埋伏,能來此地,一點也不容易,五將僅剩林逸的一點念想。
華斌死于楚軍追擊,岑參亦然。
冉裘意帶著兩千人去截陳軍,再未歸。
華建武為救孫臏一命,胸口中了一箭,林逸裹著他尸體奔了百里,兩人親手埋的。
穆嚴帶著三百人留了下來,這才讓這八百騎行到了此處。
這些日點滴,猶記,林逸于這沙場間戾氣漸長,這血氣凝于其身後,反倒功力加強了些,比那修煉更快一些,雖是苦,但這心里依舊是無憾的,人生有許多事情未做,若是做了件讓人不惜命覺得值得的事,那就是無憾。
出九里山時,楚軍倒是竄出兩個狠角色,武功不俗,若是單人斗還好些,兩人同上,林逸只有跑的份,其用的法訣很是霸道,林逸與冉裘意領著三千人將這兩人斗得一死一逃,也是在那戰中,冉裘意留了下來,獨留他一人帶兵至此處,能走到這,真是活夠了,每一步都是人命換來的。
孫臏立馬笑道︰「沒路了,將軍!」
林逸看了看,細嘆了口並未說話,二人立馬而望,笑的很是泰然。
孫臏神色有些淒楚,反倒打趣道︰「早說我娘給我起的這名不好,什麼不學非得學古人,這日子總是過得慘慘戚戚的,就是那古人不也落了個殘疾樣,不過人總在苦難中成就大業,你我二人,若能渡的了此關,定然飛黃騰達啊,就甭說你了,一戰成名,呼聲定然高的很。」
事到如今,林逸頗為無奈,道︰「這行到此處,算是徹底無路了,不過我算過,這里里外外幾十場戰,咱雖是打的慘了點,也不算敗,死死傷傷,陳軍也是不少,你瞧那陳、楚那樣,怕是追我們追殘了,我本以為徐匡胤會奪了此地,怎料還是陳國地界,這是天亡我也,並非咱打不過他們。」
八百騎衛軍,應當說是八百殘軍,這些人身上就未有一件完整衣甲,就是林逸一身精鑄明光,現今殘破的比那乞丐還不如。出了九里山口就一直奔襲,十日十夜,就是那馬兒都是廢了一匹又一匹,依林逸的以戰養戰一說,現今這伙人騎的不是陳人的馬,就是楚人的馬,沒馬了殺了奪來,再騎上去。
看著背後奔來的數千陳軍,林逸眉毛一立,突兒朗聲道︰「我這就去斬了他們一大將于你們看看,今兒他們圍我等如羅雀,還真當我們是沒了牙的老虎不成?」
林逸一人策馬而前,一人于這千于陳軍中往來沖殺,八百陳軍墊後,這賭命一搏,林逸這可下了死力,就是這軍師,現今也拿起了一柄楚刀,入軍自然隨軍,不能拖人後腿。
林逸一人于前,陳軍有些畏懼,紛紛散開,就是那奔再前的陳將沒長眼,寥寥幾招長戟頓時就斬了這陳軍領頭之人,林逸見得他官階不小,自然不會留情。
亡命而奔,最苦的就屬這烏騅了,沒日沒夜的跑,不過神駒就是神駒,就是如此狼狽之境,依舊神駿非凡。
林逸把全軍分成三隊,分三處廝殺,而後奔來的漢軍也分兵三路,將衛軍圍于其間,這立于高地四周的陳兵並未動,很是冷靜的看著這其中廝殺。
林逸一人來往沖殺,悍不可擋,今兒氣力更是大漲,殺人更是如砍瓜切菜般,于這陳軍間來回沖撞,千于人馬,嚇退的較為多一些。
這一戰,林逸反倒長笑了一聲道︰「你們覺得這陳人是不是不堪一擊?都說陳地人驍勇,我看不如咱衛軍萬分之一,今兒誰要是惜命,不拉點人抵命,肯定是虧了。」
不到七百人,依舊是那震天吼聲。能奔至此,都是心智極堅之輩,懦夫從軍,當會被軍法處之,哪有人見了死人就腿軟的,不過這軍法數十條能讓人心智堅韌,故這上陣從軍也是磨人性子的事。
萬人而圍,將這衛軍圍于其間,並未殺之,林逸躍下了馬,輕撫了下黑風的頭,這烏騅隨他已然兩月有余,每每出生入死,都少不了他,現今這馬兒,倒是整整瘦了一大圈。
林逸淡淡道︰「若說這一路上少了你,定然也到不了此處,霸王鐘愛這烏騅馬,也就如我得了你一樣,一會趁亂,快些跑!這下風緊扯呼了,招搖撞騙咱日後再談,估計我也帶不了你去找那漂亮白馬兒了,那話咋說來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再見。」
烏騅長嘶了一聲,並未動,林逸覺得這烏騅通了靈,很是機敏,上陣躲那箭雨,比誰都伶俐,今兒反倒裝傻充愣了,這要是真傻那倒是好事,這馬兒也這般惺惺作態了。
七百人皆跟著下了馬,這高地上,草木稀疏的很,若是林木茂盛,要是想逃些人出去,還是有法子的,對這些人而言,這就是處死地,天下處處好風景,誰能在死地看出美感來,那麼出塵。
林逸再無言,抬頭望了望,抬手又是模了模胸口那道遁符,放了下來,就如冉裘意說的,活到這夠了,若是自己獨活,心安不得,苟且偷生,活著不如死了。
孫臏這文弱書生反倒跟林逸一同走到了前面,林逸眼煩,又將其推到後面去,文弱書生想沖鋒,那就是萬人去都不夠人砍的。
長戟橫立,林逸徑直向前奔去,林逸一笑,雖是無霸王那般力拔山兮氣蓋世,但得有自己的活法。這是真正肉搏之戰,棄了馬兒,反倒更加靈活了些,背心處不斷涌來一股暖意,倒是讓林逸多了些使不完的勁,血煞之氣融于其身,不知是好也不好。
後邊七百人,隨後而來,這殘兵,倒是殺氣滔天。
正如林逸所言,要戰就得戰至一兵一卒。
陳軍被這突然之勢殺的有些退卻,但絲毫未退,這沙場間攪得混亂,陳兵倒得多,衛兵自然倒地的也不少,林逸將這孫臏護到背後,沙場百人敵,林逸一人敵百人,絲毫未膽怯。
戟生沒下都帶走人命一條,悍不畏死的招式,中門大開,只為取你一命,踏了敵將狗頭,林逸吐了一口唾沫,嘴中腥味重的很。
僅剩這二人時,陳兵退後了數步,林逸有些納悶,這陳軍竟然未用上弓箭,竟會于之肉搏。
若是出于敬畏,正如那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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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匡胤帶兵出了京,衛國京都倒是安靜了不少,袁志煥一人起不了什麼風浪,于那徐匡胤爭爭吵吵慣了,而今走了一人,倒是略顯平靜了一些,故這皇帝說了,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長安城一向治安好的很,上柱國今兒上朝,沒跟遠在邊疆的徐匡胤唱反調,反倒在朝堂上歌頌那出征將士,大談那銀兩俸祿犒賞要加的事,朝堂之上很是和睦,這是十分罕有之事,就是那兵部侍郎今兒都沒頂嘴,像袁志煥平時就喜歡撿徐匡胤的事說,如上次五萬人,皇帝耳朵就差點被他念出繭來,最近這袁志煥轉性比較大,就是皇帝都有些跌破眼鏡。
下了朝的袁志煥,被留了下來。
依舊是養心殿,這皇帝最愛的就是那養心殿,反倒成了那議事地。
上坐的衛皇,令人搬來了張椅子,上柱國大人也不客氣,未等皇帝言語,便大刀跨馬的坐了下來,皇帝見了,有些笑意道︰「君君臣臣的,若說有別,其實也無別,不過朕身于這位上,你坐的另一個位,還不依舊是簡簡單單的凡人。」
袁志煥搖了搖頭道︰「帝運為你所掌,那即是不同,這天地間,試問這龍氣就那麼單單幾條,若非如禹王那般得天獨厚,後天想成道,這條路太難了。」
皇帝飲了口茶,轉了個話題,道︰「墨門上頭有指示了?」
袁志煥面色未變,雖是驚訝皇帝哪里來的消息,但依舊答道︰「凡間巨子失蹤多時,天下墨客百萬,若是無了人去領,怕是會起些禍亂,修界若是來了人,定是要將這墨客掌于手中了,幾十年未理,這次終于是上了心,也不知是為何?修界上的事下臣不懂,墨門中我還是說的上話,只是那墨子信物沒了,那是件寶器,尋得對那修煉大有裨益。」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袁志煥並未說話,衛皇容不得墨客獨大,現今徐匡胤出了京,就更是上了心。
沉默了片刻,衛皇笑了聲道︰「今兒上朝時朕是十分納悶,你竟而轉性了?居然捧起徐上將了。」
袁志煥干笑了兩聲,道︰「幾十年的對手,整日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也不是辦法,總的有人先下了台,邊疆苦,將士苦,一打這麼幾年,誰不苦。」
衛皇有些驚訝,道︰「這可不像你說的話,我這沒上過陣的人說不來,這刀扎人身上,說是只有那回事,倒是輕了,你今早的話,朕給你批了,現今陳,楚二國結了盟,徐匡胤那邊也是舉步維艱,這年一亂就皆亂。」
上柱國趕忙拜謝,道︰「斗了這麼些年,也該休罷了。前陣子靖皇不是派了人來,公主那邊是何反應?」
衛皇苦笑道︰「還能有啥反應,你也是看著她長大的,豈是不知她性子,若是不高興了,千城萬城也難博得她一笑,他不願朕特無法,不說也罷。這徐匡胤不在,京畿地防衛倒是一片真空,這城防衛我就交給你!」
袁志煥並未說話,墨客會武的極多,就是普通習的墨家少數劍法的墨客都非那一般士兵可以抵擋的,墨門再這修界也有大勢,現今誰都盯著天下這塊肉。
長安城外列兵十三萬,這本是鎮守京畿地區的虎狼之軍,衛皇這次下了血本,將之大半交由徐匡胤手中,雖是京內太平,但這縫了後春秋大世下,誰也不敢說穩妥——
閉目等死?林逸拉著孫臏,戰至癲狂,渾身血氣膨脹,越是打出去,就越是欲血沸騰。
陳兵不敢靠的太近,遠遠的圍著,見得這四周之兵,近萬余,看的人就甚是膽寒,林逸長戟下,皆是殘肢斷臂,其身四周已然躺的數百人,無一完尸,開膛破肚,傷可見骨,陳兵為其氣勢所攝,不敢上前,有些人甚至于換了弓箭,要取了二人性命。
林逸怒目圓睜,道︰「誰還敢來?」
氣勢雄渾而出,其身無一塊未染血之地,就是那眼眶內充斥血紋都得讓人膽寒不已。
戰場埋忠魂,林逸雖是戰意高昂,但己身還留幾分水自己是清楚的,胳膊現在動下都疼。
陳軍突兒大亂,廝殺聲頓起,有了那茬,這陳兵就忘了這茬,金鼓聲忽鳴,突然收隊向後奔去,留下錯愕的林逸那楞著發呆的孫臏。這是必死之局,怎奈有了轉機。
高地上亂勢起,林逸听得那聲,鯊皮鼓鳴,正是那沖鋒之號。
孫臏不信,撿起地上一把斷戟防衛著,雖是必死,還有誰能不惜命。陳兵如水般退去,于這高地四周結了個陣仗,林逸看不見下面之景,但猜的出是有人打來了。
楚軍毀了盟約?還是徐匡胤良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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