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我正坐在花園里一邊發呆,一邊等著靈犀從落鳳堂回來。就听到身後傳來一個溫婉的女聲︰「若水,怎麼一個人在花園發呆?靈犀呢?」
我轉頭看過去,是嫂子翹楚,于是笑道︰「我讓靈犀幫我去落鳳台看看有沒有信。」
翹楚走過來,幫我理了理耳鬢的碎發,好笑道︰「自打我大哥回去後你就天天差靈犀去看信,以前沒見你對他這麼上心。」
我表情一滯,明白翹楚是誤會了,正欲開口解釋,靈犀已經從底下跑了上來,眉飛色舞地喊道︰「小姐,來信了!」
太好了!會是蕭煥嗎?我有些忐忑地接過信,展開讀了起來。信確實是蕭煥寫來的,大意是說最近天氣不錯,暑熱已退,希望我能到千蠱教去作客,他可以教我騎馬雲雲。
我看著不覺微笑起來,翹楚在一邊偷笑道︰「我大哥說了什麼?你能笑成這樣?」
「我,笑了?笑了嗎?」我有些尷尬,抬起頭看向翹楚,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讓他誤會,于是對她說︰「信不是沐哥哥寄來的,是蕭煥寄來的,讓我去千蠱教做客。」
「哦?我二哥?」翹楚睜大了眼楮,一臉驚奇︰「你還認識我二哥?」
我簡單地給她講述了這三個月來發生的一些事情,翹楚听的很認真,很投入,末了她有些擔憂地問道︰「若水,看你這情形,你該不會是對我二哥動心了吧?」
我一愣,突然覺得我一直逃避不去想的問題居然被嫂子一語中的的說了出來,但是我掩飾道︰「沒有,怎麼可能呢。我們是好朋友嘛。」
翹楚似乎松了口氣,道︰「對哦,你和我大哥是有家族婚約的,是我多想了呢!」說完她就轉移了話題,和我討論起她新發明的點心來。
我想著那個婚約,不由心里一沉,她後面的話也听得模模糊糊了。
不過第二天我還是鬼使神差地向爹提出,想去千蠱教看看。爹听說我主動要去千蠱教,以為我想通了,自然是樂不可支,派了車和人就對我放行了。
大概5天後,我就來到了千蠱教。「若水,你看我說話很算數吧,我們這麼快就後會有期了。」剛下了馬車,我就看到了蕭煥,他一身月白色的長衫,神采飛揚地沖我微笑。
我心情立刻大好,但裝著很隨意地道︰「我可不是來看你的,我听沐哥哥說他給我準備了匹越影馬…….」話未說完,我奇怪道︰「哎?沐哥哥呢?以往我每次來都是他來迎接。」
蕭煥笑笑,道︰「知道你要來,他老早就讓我把那匹越影馬準備好了。不過昨天玄武山那邊有點教務,他去處理了,估計明後天就能回來。」
我听了,不知為什麼,心里竟然竊喜起來。但嘴上依舊不饒人道︰「哦,那好吧,看來只有你教我騎馬了?」
蕭煥笑的更燦爛了,說︰「若水姑娘,我的馬術可是數一數二的。名師一定能出高徒。」
下午時分,蕭煥就把那匹越影馬牽了出來,他一個瀟灑的翻身跳上馬背,然後很自然而然地沖站在地下的我伸出了手。
我一時臉頰發燙,竟然有些害羞地不敢伸手,除了那次我猝不及防地被蕭沐卷到馬背上,我還從來沒有和男人一起騎過馬。不過他是蕭煥啊,我們在南詔一起呆了三個月,為什麼我現在心跳的還這麼厲害?
蕭煥看著我不自然的神情,剛開始還不明所以,但隨後就反應了過來,臉色開始泛紅,他轉移目光到別處,然後低頭笑了笑。
最後,我們倆誰都沒有騎那匹馬,而是一起牽著它走到了千蠱教後面的草坡上。
「若水,上馬吧。」走了很久,蕭煥說道。
我點點頭,開始往馬上爬,但那匹馬絲毫不比蕭沐的那匹矮,我使了半天勁也沒爬上去。
終于,蕭煥看不過眼了,打趣道︰「我可算知道你的馬術差到什麼份上了,難怪在南詔的時候你對馬車有特殊嗜好!」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我們倆之間的尷尬和拘謹就被打破了,自然而然地,蕭煥上來扶了我一把,借著這股力道,我終于坐到了馬背上。然後,蕭煥指著馬背看著我,問道︰「我能上去嗎?」
我笑出聲來,道︰「你既然要做我的馬術師傅,你不上來,怎麼練?」
蕭煥居然露出個羞澀的笑容,然後翻身上馬,坐在了我身後,開始一點一點細致地給我講解要領。我們倆又恢復到了在南詔時的狀態,時不時打著哈哈,開著玩笑,聊著大天,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了。我的馬術在這樣的氛圍下,也終于有了長足進步。
也許,這就是他和蕭沐的區別吧?蕭沐每次說是教我騎馬,但從來不允許我自己牽引韁繩嘗試奔跑,所以名義上是教,但實際上是他牽引著馬陪我散步;而蕭煥就不一樣,他會在覺得合適的時候讓我冒險。如果非要抽象點形容我的感覺,就是蕭沐創造了一個世界,然後把我好好地保護在這個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掌控;但蕭煥則是和我一起去創造世界,然後我們一起經營著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