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蠱 第二章第七節 孟極

作者 ︰ 蕭梨

听著他們滴水不漏的回答,我只好暫時放棄問這些,轉而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麒麟蠱在哪的?」

「在貴州雲鷲山這個大地方,是千蠱教一代一代口口相傳下來的。但具體的位置要看這個,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具體的,只能到了那附近再仔細找。」蕭沐笑笑,然後示意蕭煥,蕭煥就拿出一個畫著四蛇守護紋的錦盒,從里面掏出一塊一看就是年代久遠的黃絹布和一根削的筆直的烏木。

「真品怕見光沒有帶出來,這是復制的,你猜猜,看你能不能解出這個謎語?」蕭煥笑著遞過來。

我接過那塊黃絹布,整個黃絹的中央沒有任何文字,只是在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上有很多用黑墨畫出的線條,有橫有豎,長短不一,有的甚至是彎著的,這怎麼看啊?天書嗎?

我看了半天不明就里,只好看向正在壞笑的蕭煥。他道︰「這兩個東西是合在一起用的,我再給你個提示,你知道軍隊戰爭中的‘陰符’嗎?」

陰符是傳遞軍事機密的一種方法,也叫「陰書」。最初的陰符是竹子制成的,後來就有了各種材質,大體方法是把竹節按需要截成不同長度,臨戰前有關人士會約定不同長度代表的機密內容,比如三寸長的竹節代表全線潰敗,五寸表示請糧增兵等等。後來的方法是把要傳遞的軍事機密完整地刻在一編竹簡木片上,然後將竹簡木片拆分打亂,分成若干份,由若干信使送出,接到的人會按事先約定的方法把竹簡木片拼合好,得到機密。因為這種方法只有約定雙方能夠知道如何得到機密,所以即使信使被俘虜,敵人也難以知道機密內容。

我看著眼前的黃絹和那根烏木,隱隱有了個想法,抬頭看蕭煥,他正鼓勵地微笑看著我,管它對錯呢,我硬著頭皮,把黃絹布一圈圈往烏木上纏了上去。全部纏好後,那些線條似乎比最初看上去規整了點,但還是看不出什麼。

「真是蕙質蘭心,冰雪聰明。」蕭沐微笑著夸獎道。

「方向是對的,不過你要再纏的密一些。」蕭煥也拍拍手掌道,然後他接過那些,重新纏了一次,這次,我驚奇地看到,黃絹布上本來毫無意義的線條因為被里面包裹的烏木繃緊了,所以在烏木的其中一個斷面上能看出層疊的黃絹布上顯出了一行篆文!原來,那些毫無規則的線條經過纏繞,竟然真的能夠拼成有意義的字。

我對篆文並無研究,不過仔細辨認,倒也能念出那句詩文︰三山環抱,兩寨合圍,戶門向心,陰陽互沖,太極相守。

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一路琢磨著詩文,我們又走了幾天,這天我們已進入了一個密林深處,目力所及到處是幾乎齊腰身的野草。當時,我和蕭沐走在隊伍比較靠後的外圍,因為我叫他幫我摘樹上的紅果。突然,我們整隊的馬都開始變得躁動不安,不肯前行,只是來回前後左右地踱步,似乎很緊張。

難道是周圍有野獸?我四下里望了望,突然就看見在離我不遠的草叢里伏著一只豹子!仔細看看,卻又不像,因為它額頭上確實有類似豹子的環狀斑紋,但周身全是白色的,沒有任何花紋,而且眼楮血紅。我驚的倒吸一口涼氣,身邊的蕭沐察覺有異,立時問道︰「若水,你怎麼了?」

「豹子!」我臉色慘白的看著蕭沐,蕭沐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以安慰的語氣對我道︰「若水,我知道連日的趕路很辛苦,再加上馬匹確實不對勁,所以你出現幻覺很正常。你再堅持下,我們很快找地方休息。」我听著不對,馬上轉頭去看,那「豹子」居然不見了!這是什麼情況啊?我後背不由一陣發涼。

就在這時,哥哥突然低語道︰「不好,前面有東西!」我們望過去,果然,前面的草叢像被風吹動一樣,劃出一道正向我們靠近的漣漪,可是實際上,別說能吹的起草浪的風了,連微風都沒有。

「沐哥哥,我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覺。一定是真的,一頭眼楮血紅,皮毛發白,額頭有斑的豹子,可是它,它…….突然不見了!」我知道情況不妙,肯定地對蕭沐說。

「看這種情形,若水看到的不是豹子,應該是孟極。」蕭煥從隊伍中策馬過來,環顧了下四周向蕭沐報告。

孟極?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存在于《山海經》里的神話怪物,居然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怪物?這是一種很像豹子的猛獸,出沒于深山老林,有時候成群結隊,它最擅長的就是潛伏在樹叢里然後伏擊獵物。

「前方有豹子!不止一只,有十多只!」我們隊伍中靠前的人喊道,頓時人群開始慌亂,蕭沐馬上大聲道︰「那不是豹子,是孟極!大家小心,它們最擅長隱藏伏擊!」然後對我說︰「若水,到隊伍中間去!」

可惜,我還是晚了一步,興許是那群孟極看出我是整個隊伍中最薄弱的環節,所以當我掉轉馬頭向隊伍中間靠攏時,一只孟極突然竄出來,擋住了我的去路。

「快,若水,快到隊伍中間去!」身邊的蕭沐策馬上來,抽出了腰間別著的細金軟劍替我阻擋這只孟極。

「你小心!」我一邊揮鞭抽了馬一下,一邊對蕭沐說道,我並不擔心蕭沐的身手,此時此刻,我盡快到隊伍中間保證安全,才是幫他。

但隊伍已經被幾只孟極沖散了形,我根本看不出哪是所謂的中間,只得東一頭西一頭亂撞。

驀地,我感覺越影馬一個急停,我馬術不好,一下子被甩了下馬。當我七葷八素爬起來,正對上一雙血紅的殺氣騰騰的眼楮,是一只孟極!

我尖叫一聲,掉頭拔腿就跑,慌亂中辨不清方向,只覺得周圍一片廝殺聲,叫喊聲,馬鳴聲此起彼伏。我想在一片混亂中找到蕭沐,蕭煥或者哥哥,可是目力所及只是一片又一片的野草和刀光劍影,根本分不清人。

就在那孟極馬上要追上我時,一個青色的身影大力把我往旁邊一拽,然後緊緊捂住了我的嘴。我驚魂未定,但從那熟悉的力道上,我知道,是蕭煥。他示意我屏住呼吸,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然後我們偷偷從草叢里看向那只孟極。果然,孟極看到我突然消失,又听不到我們的聲音,開始發愣,四處嗅聞,它的側影正從我們這片藏身草叢劃過。不能再等了,要不就被發現了!蕭煥瞅準時機,抽出他的腰間軟劍,沖了上去,他身手敏捷,那一劍正正地刺在孟極的肚子上!隨後他又狠狠地補了幾劍,孟極發出哀號,然後抽搐了一會,慢慢不動了。

我喘勻了氣,站起來,看見在離我們幾十米遠的地方,蕭沐和哥哥他們依然在和那一群主力孟極鏖戰,場面比我們這里更混亂,就對蕭煥喊道︰「我們去幫他們!」可是話音剛落,突然腳下的泥石一松,我整個人一下子站立不穩,保持不了平衡,就沖下跌去!

「若水!」蕭煥急喊,上來想拉住我,不過晚了半步,但是他想也不想,就跟著我一起滑了下來。

轉瞬間,我們就跌入了一片水里。水十分湍急,還沒等我想明白為什麼河水流速如此之快,就感覺水勢越來越急,然後突然轉了個方向,垂直向下流去!糟糕,我們居然從山坡上跌到了一座瀑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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