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裳覺得自己活了一百多年，這些感情的東西，實在是玩不起了。她不想再猜什麼真情假意，也沒有功夫去想這些事。這個雲荒都要毀滅了，阻止蚩尤，這才是她出世的目的。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不論慕淵說什麼，她都不可以信。不可以再動心。他對她來說，只是軒轅國的帝王而已。
他不是特殊的。
慕淵的雙眸微微睜大，有些怔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淵忽然說，「如果我恢復記憶，我們就可以殺掉蚩尤麼？」
慕淵想說什麼，卻一個詞都說不出來。
若不是身邊就是一個溫熱的身體，若不是從下面傳來酸痛的感覺，梨裳幾乎要以為昨晚的一切都是夢境。
宛如控訴。
用手環住膝蓋，眼眶酸澀著。梨裳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強烈情感是怎麼回事，只能用力咬住手臂，把這一切都忍過去。
她答不出，因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慕淵皺起眉頭，艱難地搖搖頭，「我不明白，雲神只有一個……」
梨裳摟住他，再次吻住他雙唇。他的手在她全身上下油走著，所經之處帶起一片燃燒的火焰。
慕淵重重呼出一口氣，卻仍小心地做著準備工作。然後終于輕柔地抬起她雙腿，一點點推進他的身體之中。
慕淵半垂著頭，兩側的頭發垂下來，看不清表情。只有輕的像風一樣的字句飄到梨裳耳邊，「為什麼？」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離開我？為什麼還要拒絕我？」慕淵輕聲的問著，卻字字有千斤般沉重，「為什麼……為什麼……？」
「本宮以前告訴過你，琉璟是雲神的同胞弟弟。其實真像是，琉璟和你見過的雲神碧落都是雲神。一百年前的南北朝之戰中，琉璟為殺死北王朝的帝王墨汐，跟他同歸于盡了。」
只剩下他了……
梨裳轉過身，正視著他，「你知道本宮十年前為什麼要幫你？」
慕淵的神色變得迷茫而慌亂，仿佛一下子突然不認識自己了一樣。他愣愣看著梨裳，「可，你怎麼會知道？」
她搖頭。「因為，你是琉璟的轉世。」
而慕淵卻睜大了雙眼，定定凝視著她。她的影子倒映在他雙眸中，正一點點被吸入他靈魂深處。
慕淵靜靜地看著梨裳，等著她說下去。
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手指沿著她臉頰的輪廓輕柔的描畫著。月光從窗口照射進來，照的他的臉龐如同融化般溫柔。黑發打著優雅精致的卷，在皮膚上投下搖晃的陰影。
慕淵勉強抬起眼，看著梨裳。
慕淵愣了一下，然後也開始熱烈的回吻起來，兩人都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數月的旅人突然看見了綠洲，不顧一切地抓緊對方。
「我不會認錯。」梨裳笑了笑，「不管你輪回成了什麼樣，我都不會認錯。」
「雖然你的神性沒有了，我仍舊可以用星繼儀式完全喚醒你的神元，同時喚回你前世的記憶。這樣的話只要我們兩人聯手，就有可能打敗蚩尤。」
夜是如此安靜，恍惚化成一個夢境。夢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彼此相對。zVXC。
這一刻，梨裳幻想，如果她不是她那該多好？
這句話竟然就這樣平靜地從梨裳嘴唇間跳了出來，沒有任何的突兀，仿佛是簡單的陳述一般。
「你曾經是我的摯愛。」
慕淵如遭雷噬一般，喃喃地說，「我是琉璟？」
「什麼代價？」
算了……算了……不管以後如何，只要現在就夠了……
「是不是只要我變回琉璟，你就會原諒我？」他輕輕撫上她臉頰，如此小心翼翼，仿佛梨裳是某種一觸即碎的東西。
「軒轅少軒，有一件事，本宮應該讓你知道。但要不要做，是由你自己決定，本宮不會逼你，也不會告訴其他人。」梨裳閉上眼楮，指甲陷入手心。
的思維完全混亂著，她只知道用力抓住他，不要讓他再一次走掉。
素瓏，碧落，都走了。只有他了……
「我愛你，裳裳。」夢一般的囈語從慕淵雙唇中傳出，很快就飄散了。
她睜開眼楮，便看到慕淵坐在床邊，像一個沉默的影子。梨裳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看著他。夜色里，慕淵的目光有些痴然，含著一層迷離的氤氳。
慕淵張開雙唇，遲疑了一會兒，才說，「你會不會是認錯了……」沒他論夫。
可他也不是她的……有一天慕淵會繼續轉世輪回，會徹底忘了梨裳這個人，而她會獨自一人消失在虛空中，永世不得超生……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到了她上方，雙手緊緊環著她。貪婪地觸模著絲綢一般的皮膚，整個人像是都沸騰起來……
緊緊地抱住慕淵，梨裳在中忘記了一切，任憑自己放肆著，就像沒有明天一樣。
這大概，就是命吧？
然後，他便轉過身，拾起地上的燈籠，沿著來路漸漸走遠。梨裳看著他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夜色中，身體里卻毫無預警地痛起來，五髒六腑全部都在絞痛著，她雙腿發軟，坐倒在地面上。
梨裳知道再這樣下去，她又會心軟了。再讀讀小說網
「很有可能。但是星繼儀式是邪術，使用他的人，需要付出代價。」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不用為此煩惱，本宮……」話還沒說完，慕淵卻忽然抓住梨裳的肩膀，黑眸深深地忘入她眼中，她感覺整個人都被他的視線穿透。
「對，你就是琉璟。不周山的那個活尸，就是你上一世的身體。」
她心口劇烈地疼起來，像有東西在絲絲縷縷地嚙噬著，逐漸入侵到靈魂最深處。一瞬間梨裳又看到琉璟在星空下對她笑的樣子，沛頊躺在她懷里的樣子，十七歲的少年伏在地上沖她伸出手的樣子。
也許因為是在夢中的緣故，她放肆地摟住他的脖子，回應這個吻。
她也扯開他的衣帶，兩人焦急地動作著，連撕帶扯褪下對方的衣服，期間吻一直沒有停止過。壓在身上的重量明確告訴梨裳慕淵不再是個少年了，那是一副成熟而美好的身體，肌肉勻稱地附著在全身，寬闊的肩膀仿佛能擋住任何危險。他結束了他們的吻，微微撐起身體，認真地打量著梨裳，似是要把她身上的每一寸都記住。
「如果我是琉璟，我不就是你……」
她只要現在……
她抓緊了身下的被褥，一寸寸的侵入，身體深處的空虛終于徹底被填滿，不再留有一絲縫隙，那炙熱在最深處燒灼著，褪去一切寒冷……
梨裳沒有說話。四周只有夜風搖動風鈴的聲音。
「原本是有一個的，但雲神的靈魂在千萬年的轉世中漸漸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碧落。」
慕淵的表情卻沒有太多變化，只是淡淡點點頭，回梨裳一句，「容我考慮考慮。」
睡到半夜，梨裳忽然醒了過來，因為察覺到房間里有人。這個人的氣息她十分熟悉，熟悉到不管他轉了幾次世，變成了什麼，都不會改變，那是從靈魂中散發出的味道，如幽寂的子夜，孤高又寂寞。
仿佛是被某種力量控制著，梨裳伸出手，撫上慕淵的手背，摩擦著他的手指。他翻過手來，與她十指相扣，緊緊地絞纏在一起，生生世世也分不開一般。
「因為我長得像琉璟？」
慕淵的眼神晃動著，「你是說……我上一世是……琉璟？」
到了嘴邊的話，卻卡在舌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慕淵的目光中充滿疼痛，還有一絲名為委屈的東西，看得讓梨裳心酸。
所以她揮開慕淵的手，後退幾步，同他拉開距離。
「不錯。但琉璟真正的名字其實是沛頊。你和碧落，曾經都是雲神。」
「你的壽命，會大大縮短，甚至可能減半。」
「你有沒有想過，你是人。人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神力？」她伸出手，貼上他的神元，「你入了輪回，神性大部分已經磨滅了，但你的力量還沒有被完全剝離。這也就是你為什麼可以轉生為人，同時還擁有強大的神力。」
「不明白也沒關系。我只是想說，我知道一個辦法，或許可以打敗蚩尤。」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慕淵臉上仍舊有著茫然和懷疑，本能一般輕輕搖著頭。梨裳明白自己告訴他的事太具有沖擊力了，要是她，也不信。
「本宮說過，一切都過去了。」她深深吸一口氣，「不論你變成誰，你我二人，永遠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他逐漸俯，她的視線變得黯淡。唇上傳來點水般的觸感，如斯溫柔，繾綣萬千。唇與唇之間廝磨著，綿綿不舍，卻又不敢進一步深入。甘美的味道滲透唇縫，流入到整個身體之中。
……
半躺在床上，她對著窗口愣神，黯淡的天光從雕刻著藤蔓鮮花的木窗外透進來，在地面上留下斑斑駁駁的光點。
微微轉過頭來，盯著慕淵的睡顏。離得如此近，近得能看到他臉上的毛孔，睫毛長長的投下陰影，綿長的呼吸柔柔的襲上面頰。他的手臂還環在她腰上，全身每一寸都是赤＆果的，都緊緊地貼在一起，皮膚之間相互交換著熱度。
從沒有哪一個早晨是如此暖和，讓人一動也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