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有色 四十節 他和他之間

作者 ︰ 沐雷

「你說她一開始假裝溫順,後來搶了你的刀?」碼頭邊,雷少爺坐在汽車里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的秘書小楊,似乎是在看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是的,少爺。」小楊站在汽車外面,躬身答道,目光里一片淡然。他手上的血早已清洗干淨,因為不是自己的所以並不需要包扎。

「呵呵,看不出你這麼斯斯文文的樣子,身上竟也會有刀?不過你這個刀也太沒用了一點,威脅女人不說,最後還被人搶去,哈哈哈,真是難得的笑料啊。一會兒回去可要跟柳秘書說說這事。看來有空你還需要跟老郭多學幾手。」

事情原委听來簡單而笨拙︰小楊試圖帶小護士下船,但是小護士抵死不從,小楊掏出刀來威脅,于是小護士假裝就範,隨後便趁小楊不防想奪他的刀。小楊當然不會輕易讓小護士將刀奪去,兩人扭打爭執間,刀就一不小心插到了小護士的腿上,鮮血流了一地。

女人混身是血雷少爺自然再沒有要叫人把她帶來車里的意思,不過他非但沒有怪罪反而心情變得不錯。對于小楊這個秘書他說不上喜歡,但至少還算滿意的。為人低調謙和,平時幾乎不說話,真要說的時候也是輕聲細語,溫柔的像個娘們。剛開始肯用小楊是因為發現他做事中規中矩,認真細致,幾乎不出紕漏。雷家的規矩是管理層不配異性秘書,所以擺一個漂亮的男人在身邊,雖然有時候會覺得變扭,但至少不會像選個四方臉、大胡子的男人那般礙眼。

不會迎奉拍馬,也沒有悉心體察上意,雷少爺本沒有打算久用小楊,想著哪天等他犯個錯,或打發走或喂狗也就是了,只是沒想這一等竟然就是幾年。順眼的司機和小弟不停地被換,偏偏這個開始不太感冒的秘書卻留到了今天。

一直沒有犯錯,自然便沒有被換掉的理由,直到今天。奇怪的是今天雷少爺並沒有因為這件事生氣。不過想想也有道理,一個文縐縐的秘書,學那些馬仔持刀威脅人,然後弄了個灰頭土臉的結果。雖然是犯了錯,但是這個錯太離奇太窩囊,雷少爺听到的時候像是听到一個賽車手在跨欄的時候摔了一跤,所以先是一愣,然後開懷大笑起來。好女人常有,但是小楊的這種烏龍可是不常見。

「這次就算了,哈哈。下次你要是再隨便動刀我可就要找些野獸來看看你的本事了。」

小楊躬身點頭表示明白,隨後默然開門坐進副駕駛室,車子揚長而去。

看著車子緩緩駛離碼頭,一直站在一邊被忽略的阿龍臉上陰沉不定。雖然他沒有進門,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但他記得的是門打開後小楊那張冷靜到令人發寒的臉……

……

「唉……大魚又跑了。」監控車里楚雄失魂落魄地靠著椅子上,唉聲嘆氣地道。

「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我是沐文博,開始行動!開始行動!」放下對講機,沐文博狠狠一巴掌拍到了楚雄頭上,深吸了口氣教訓道道︰「要做大魚沒有錯,但我們首先是警察,船上還有很多人需要我們救,值得我們打起精神來!」

「是!老大!」楚雄一個激靈蹦了起來,因為差點忘了自己警察的使命而感到羞愧,而此時沐文博的身影在他眼前也變得更加高大起來。匆匆敬了一個禮,便跳下車和隊員會合後朝著碼頭跑去。

等楚雄下車後沐文博重新坐回椅子上,只是大概是他最近發福的更加嚴重,坐下的時候整個車都跟著震動。而被他隨手丟在一邊的對講機,也在這一震之下散成一堆零件……

****************

「喂!妖怪,你憑什麼嫌棄我們家老余長得難看!」

听到這句話,老余的臉色很難看,但妖艷女人的臉色更加難看,她驀然轉頭,終于和所有人一樣驚訝起來。驚訝的原因很簡單,臉腫得跟豬頭的一樣的林海站在門口,而魁梧男人則躺在地上,一時間爬不起來。

葉小汀剛剛看著林海的時候他的確是在抽搐,但並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將芯’釋放的電流正流過他的身體。在茶新涼慷慨地轉給他一筆錢的同時,‘將芯’自主操控模式瞬間啟動,在沐家就曾體會過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再次回到林海身上,不同于那一次按部就班地慢慢做著動作,這一次的電流刺激下的動作是那麼的簡單、迅捷而且猛烈。猛烈到一個簡單的旋身和飛縱已讓林海頭暈眼花,如墜夢里。

幾秒鐘天旋地轉的恍惚後,等林海回過神來時卻驚喜地發現本該被踩扁的他安然無恙,而要踩他的人則躺在地上。漂泊這麼能多年終于能看到別人躺著而自己站著的結局令林海激動萬分的同時心中暗爽,當然更爽的是這次不用花自己的錢……雖然臉被打得毀了容,但總算搶回了鏡頭。只是暈眩加上得意,讓林海沒有注意到啟動‘將芯’自主操控模式時系統溫柔的提醒以及腦海中那段表示警告的紅色的小字。

見魁梧男人倒地,妖艷女人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葉小汀,跑到男人身邊將他扶起,發現他只是除了有點犯暈外並無大礙,方才送了一口氣,隨後抬眼怨毒地看著林海。見到女人的眼神,林海並不害怕,只是心里有點想不通,自己被當成沙袋打了半天也沒見對方露出一點內疚的意思,如今自己迫于危險還了一腳,怎麼對方的眼神里自己就好像喪盡天良,人神共憤了一般?!難道要自己不躲不避被對方打到死,才算以德服人?!

林海想不明白,一旦想不明白,便感到有點不順,氣不順的時候他的眉毛便又有了豎起的趨勢。然後他忽然發現還不知道對方是誰,「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這里搗亂?」林海皺眉問道。

全世界安靜了,大家忽然發現全場似乎只有這個折騰了半天的拼命三郎還不知道開始的時候是個什麼狀況,于是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眾人在嘲笑林海莽撞無知的同時,也想到了那個問題背後的答案,想到了那個龐大而充滿力量的家族。隨即產生的則是一種新的幸災樂禍的情緒,無名小卒對抗世家公子,結局是什麼?想必再笨的人都知道那只可能是小人物被碾壓成渣。當看似勇敢的人知道自己的敵人是個會讓他灰飛煙滅的龐然大物時會怎樣?悔不當初?痛哭流涕?跪地求饒?大家很想知道。

「他們的背後是大人物。」

「雷家。」

「聯邦首富!」很多隱在角落的人紛紛開口。

「雷少爺?」林海環顧四周疑惑道。

「沒錯!」

「算你有見識,兄弟!」

听到這個回答,林海一愣,然後捂著腦袋,低頭不語。

「看!他害怕啦!……」類似的竊竊私語聲在四周響起。

此時,魁梧男人也已緩過勁來,起身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表示讓她放心,隨即晃了晃腦袋,看了眼捂著頭的林海,冷冷道︰「就算你現在說你認識雷少爺我也不會放過你。」一陣「嘎 」的松骨聲之後,男人一記毫無預兆的沖拳直奔不遠處的林海而去。

「我們之間……」林海放下捂著頭的手,滿臉悲憤和委屈︰「可不只是認識呢!」

然後在許多人各種曖昧地遐想中,閃電般地迎向了那個拳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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