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崛起 第四十六章 鴨蹼鼠

作者 ︰ 巴洛卓

忤逆的木船這次卻變得乖巧了,順溜地靠到了岸邊。

鼠怪將樹樁重新釘好,利落地系好了纜繩,而小家伙們也正想掉頭離開,腳步里突然變得踟躕了,天空里,電光交織,傳出來一聲聲填填的擂響,蔓延到東北邊陲的雲海始終不斷地翻涌,一片烏青,雲海下,飆起的斑斑影點已經換作了黑壓壓遼闊的一層。

不僅小闊耳仙們,連索倫也一樣,變得神情呆滯,昂著頭木然看著,不知所措。

一跩一跩的鼠怪似乎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安之若素地忙碌完後,它才把注意力放到了他們身上。

「誒,你們覺得你們就這樣能走過地壑魔都?」鼠怪歪著腦袋瞪了他們一陣,接著道,「看在你們剛才幫忙的份,咱們算是扯平了,不過,現在你們可又要欠我一份人情!」

「為什麼?」比利疑惑地看了過來。

「別問那麼多為什麼,都快到木船上來吧,已經漲水了。要知道,我可在這里等你們好多天了,如果不是因為欠著他,在巨魔喀隆的眼鼻子底下,再蠢的鴨蹼鼠也不想賺這個人情。」鼠怪沖他們招一下手,喋喋地說著。

听著這一番話,大家臉上的呆滯還未能融去,迷瞪的心里隨即又布滿了疑雲。

鴨蹼鼠卻有些急了,搔著頭,嚕嚕囔囔起來,「我就說嘛,不是個好差事,瞧瞧那一個個圓頭大耳的腦袋。」失望的鴨蹼鼠一跩一跩地走來走去,最後警告起來,「睜大了你們的眼楮,好好看著那些巫鳥,如果不想變得像那些半尸人一樣,就趕緊到船上去!」

也許這個愛絮絮叨叨的家伙說得對,受到威懾的小闊耳仙們主動地跳到了船上,直到最後看著索倫也上去了,這個家伙才換了表情。

而天空的景象也符驗了它描繪的凶險,眾人剛剛在木船上站定,遠處便是一片呱呱喳喳的嘈叫,忒忒的羽翼席卷而來,鋪天蓋地,黑影中,只見一只只巫鳥如隼如梟,俯沖鷙視,凶暴異常。

「攥緊扶木,站穩啦!」

鴨蹼鼠忽然叮囑一聲,把住柁桿,往左側一導,船底接踵咚地作響,晃蕩了一下,頃刻間,船體翻側過來, 地一響,將眾人倒扣在了水里,激起的水花沖進船里,短暫的眩暈後,大家只是稍稍嗆了幾口水,船身便歸回了平靜,透過淺藍的河水,清晰可見一個透明的半圓水膜正包裹著他們,一切的不適霍然全無,呼吸舒暢,若果不是剛才親歷了那一幕,誰也不敢相信自己是倒懸在船內。

然而,鴨蹼鼠似乎是在故意冷落他們的新奇和詫異,淡淡地走了過來,操起一支瘦長的望遠鏡,穿過水膜伸到了水面,自顧自地站在那里瞭望起來。

「是什麼?」比利奇怪地問著,首先是他,然後是其他的小闊耳仙和索倫,都湊著腦袋好奇地圍了過去。

天空里,雲海瀚漫,風塵裹挾,巡視的巫鳥目光如電,蜿蜒的河流上,除了見到一塊突兀水面的岩石,平靜如鏡,在一片嘈叫聲中,烏沉沉的一片黑影逐漸遠去了。

看著一個個攢擠過來的腦袋,鴨蹼鼠于是將望遠鏡遞給了小闊耳仙們,眯起眼楮的小家伙們輪流瞭望著。

「哦,那不行,索倫,你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

正當望遠鏡該傳到索倫手里時,鴨蹼鼠卻奪了過去,攏了攏,將縮短的望遠鏡重新收好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雖然對這只吝嗇的鴨蹼鼠充滿氣惱,可索倫還耳聰著呢!

「不然呢,你們覺得我窩在巨魔喀隆的眼鼻子底下,就為了等幾個莫不相干的人?」鴨蹼鼠又有些急躁了。

它開始走到船頭,把住了柁桿,機靈的小家伙們趕緊回到原先的位置,攥緊了扶木,船底又咚咚響了兩聲,嘩啦一下,水流涌動,倒扣的木船頓時恢復了正常的姿態,半圓的水膜也在露天下「噗」地碎掉了。

「看來,老闊耳仙巴茲並不怎麼喜歡小鬼!」望著眼前蜿蜒的河水,鴨蹼鼠不禁又喪氣地吶吶著。

而小闊耳仙們卻興奮起來。

「你認識巴茲老爺?」

「都別這麼高興,對我來說,這可不是什麼榮耀,或者該說是他認識我。」鴨蹼鼠冷冷地說著,一點也沒有高興的勁頭,「難道,他就沒有跟你們講一點點關于鴨蹼鼠的事,比如說,可以振奮人心一點的,辛德!鴨蹼鼠辛德!」

小家伙們都木木地搖起了頭。

「那蜃景島呢?」鴨蹼鼠盯緊著眾人,努力讓他們想起一些記憶。

費羅沉著頭思忖了一陣,「也許應該是有,我只听說巴茲老爺去過那里,但也記不得具體了,只記得他借著木船漂過幽靈海回來了,對,是木船,就像這樣的木船。」

「是嗎?這麼看來,老闊耳仙巴茲把我的事編成他的故事說給你們听了!」

鴨蹼鼠辛德已經有些萎靡了,獨自跳下水里,上岸,解開套牢的纜繩,拽了一頭,頹唐地爬上了船,然後,它旁若無人地抖起了身子,拋灑的水珠四散開去,預料不及的小家伙們趕緊撇了頭,抬手搪著,仍舊濺了滿身。

面對這樣一只脾氣怪戾度量褊狹的鼠怪,索倫和小闊耳仙們都是頭一回遇見,一個個訝異了,喑著聲,不去招惹它,往木船的一角蹲了。

沉默的氣氛在船舵呀呀的轉動聲中打破了,接踵著呼喇一響,三葉直挺挺的船帆也樹立起來,一大兩小,木船開始朝著東方緩緩駛去,打背後看,毛發奓起的鴨蹼鼠更像是一只刺蝟,大家不由得對前途猜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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