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裕,上官公子,我不過是一介小女子,若不是你每每將我逼到絕境,我又怎麼會傷到你?若不是你的狠毒激發了我求生的本能,此刻被毀掉的就是我,你堂堂男子漢,如何能寡廉鮮恥到這等地步?你…我風輕晨究竟跟你有何深仇大恨,你非要把我逼死你才高興?你才滿意?我如今已經落到這般不堪的境地,你還想如何?將軍府跟肅親王府徹底決裂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即便是兩敗俱傷受益者也不會是你這個被逐出王府的庶子,你究竟在堅持什麼?」
風輕晨的氣勢由之前的強勢憤怒逐漸轉變成如今的怒怨交加,清眸中噙著淚水,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落下兩行清淚,那強撐的面具也在這一刻被撕碎,露出了她柔弱的一面。
柔弱的女子畢竟能博得世人的憐憫,風輕晨的話句句佔理,上官裕根本無從反駁,不,不是無從反駁,而是他根本沒辦法開口反駁,他此刻正處于一個天人交戰的渾濁狀態中——
癢…好癢…好痛……
上官裕听見了風輕晨那句句指責的話,但卻沒辦法開口反駁,不知為何,他此刻五髒六腑好像又上千只螞蟻在里面爬一樣,又癢又痛,他渾身僵硬著,想開口求救,卻發現他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身子也不能動彈,只能默默忍受著那蝕骨的痛癢難耐感!
「輕晨,何必跟這種畜生般的東西計較,我看他多半是心虛不敢說話,你沒看見他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了嗎?那個什麼大人,你不是來抓他的嗎?快些把人帶走,省得我瞧著礙眼,沒準什麼時候在給他幾巴掌,他挨打事小,髒了我的手可就麻煩了。」
夜嵐眼底閃過一抹冷意,若有若無的模了下自己頭上的步搖,那普通不值錢的木步搖顏色偏深暗,有種干涸的鮮血的感覺,想到她剛才毫不留情的傷人模樣,眾人頓覺心生寒意。
展杰或許有些迂腐,但並不愚蠢,他意識到夜嵐這話里的威脅,當即眉頭一皺,下了命令讓屬下將木頭般的上官裕帶走,少了上官裕挑撥的百姓不具備任何威脅,更何況他們方才也听見了風輕晨的話,對上官裕的話也沒那麼相信了。
風輕晨與夜嵐上馬車離開時,夜嵐突然轉過頭朝對面的二樓射出一抹冷光,「夜嵐,你還不上車。」
「好。」應了一聲,夜嵐轉身踏上馬車。
對面是一間綢緞鋪子,樓上也是販賣綢緞布料的地兒,只是這在帝都毫不起眼的鋪子里,今兒個迎來了兩位出手豁達慷慨的貴人,僅僅是把二樓的地兒借給他們,就賺了一錠黃金,想到這,那鋪子的老板就笑得嘴都合不攏,想到今兒個晚上可以用這筆橫財去煙花樓找牡丹好好爽快爽快,他心里就跟貓撓的似的,全然沒想過自己是不是有那個命去花這錠金子。
樓上,靠近街邊的窗戶旁多了一套桌椅,一個三十來歲面色蒼白孱弱的男子眯著眼將之前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臉上透著股高深莫測的深意。
「王爺,那上官裕真是愚蠢到了極點,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不如讓屬下將他……」孱弱男子對面站了一個面色陰冷的少年,他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想要幫王爺把那個沒用的上官裕處理了。
被喚作王爺的男子微微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幽光,意味深長的說道,「有些人蠢是蠢了點,不過也不是全無用處,這個上官裕還能用上一用,暫且先留他一命,我回來的消息暫時還沒人知道,不過想也瞞不了多久,我們必須在這有限的時間里把要做的事做完。」
陰冷少年點了點頭,恭敬的應道,「是,王爺!屬下明白了。」
「這戲看完了,我們也該離開了。我不希望有人記得我的臉,待會你去將這上面的事辦了,小七的人也該到了,苗疆那邊的人也該來了,這帝都…很快就要熱鬧起來了!」他饒有深意的說了兩句話,遞給陰冷少年一張紙,起身離開這間鋪子。
當晚,帝都一間綢緞鋪子突然著火,不論是伙計還是老板都無一生還。
次日,風輕晨剛醒來就听見府里的下人們紛紛在說昨晚老爺去了四姨娘房里的事,據說他今兒個離開的時候神清氣爽,還交代下人晚上多給四姨娘做些吃食,晚上他要過去一起用膳。
風輕晨听得斷斷續續的,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就開口將白芷喚來,白芷也就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听完白芷的講訴後,風輕晨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四姨娘安靜了那麼就終于是按捺不住了?想到四姨娘她腦子里就浮現出風青陽那張稚氣的面孔,誰也想不到,九歲的風青陽竟會給旭兒下毒,想到這,她眼底染上一層悲涼。
「大小姐,五姨娘來了。」風輕晨想到自己跟夜嵐有約,正準備換身衣裳讓下人備車出府,就听下人來說,五姨娘來她院里了。
讓下人將五姨娘請到偏廳,風輕晨換好衣裳後從櫃子里取出一個錦盒,打開里面放了好幾個一模一樣的小錦盒,她隨便取出一個打開,里面裝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牌子,若是秦氏或秦相等人瞧見,就會認出來,這些牌子就是昔日輕晨外婆桑秋竹留給風輕晨那塊鐵騰木牌子。
她將那塊玉牌掛在脖子上,小心的放在衣襟中,而後將那個錦盒放回櫃子里,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妾身見過大小姐。」五姨娘白玉嫁入將軍府後,氣色越加好了起來,神色間多了幾許動人的嫵媚風情,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勾人心魂的魅力。
她今日一襲水紅色長裙,外表披了件狐狸皮毛做的披風,雪白純淨的顏色給她憑添了幾分清純靈動,一個發髻高高挽起,露出潔白的耳垂,有意無意間的嫵媚和撩撥,令她越加誘人,難怪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得到風嘯的專寵,果真是個尤物。
風輕晨雲淡風輕的朝她點了點頭,「五姨娘不必多禮,你是府中姨娘,算來還是輕晨的長輩,這些禮數就免了。」她淡淡的瞥了眼五姨娘身後那兩個生得美麗的丫鬟,若是沒記錯,她們兩人好像不是府里的丫鬟吧?
「五姨娘今日前來找我可是有事?不妨直說就是。」她暗猜五姨娘找她的原因應該是為了她身後的兩名丫鬟,這點從她們的神色就可以看出點端倪。
五姨娘沒想到風輕晨會把話說得那麼直接,先是一愣,接著有些為難的抬頭看著風輕晨苦笑道,「什麼都瞞不過大小姐的慧眼,今日妾身前來的確有事求大小姐,還請大小姐給妾身這兩個丫鬟安排個去處,妾身感激不盡!」說完,她滿臉感激的給風輕晨深深鞠了一躬。
「五姨娘莫不是進府時間太短,還不知這府里的規矩?白芷,去把管家叫來。」風輕晨好似沒看見五姨娘那乞求的眼神,將眼神落到白芷身上,淡淡的說道。
禍水東引,五姨娘的算盤打得很精,真把她風輕晨當成十來歲的小娃兒唬弄不成?
她身後的兩個丫鬟無論從長相還是神情來看,都是普通的丫鬟,若將風輕晨換成別人,或是沒有經歷過前世那幾年的爭斗磨練,或許她也會上鉤,被她牽著鼻子走。
但她終究不是以前的風輕晨,也不是旁人,自然不會那麼容易就受人牽制,「五姨娘,這兩個丫鬟面生得緊,是你院里剛進的新人麼?」
「這兩個丫頭進府時間還不到一個月,她們伶俐懂事,性子卻是很實在,很合妾身的意願,本想將她們長久留在身邊的,可是……唉!大小姐請看,妾身無能,無法保護她們,還請大小姐開恩,給她們安排個去處,妾身求大小姐了大發慈悲救救她們吧!」五姨娘的情緒似乎激動得似乎有些過了,她一把掀起她們兩人的手臂,扯開衣襟,露出身上那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有的結痂了,有的還淤青著,新傷舊傷傷痕不斷。
風輕晨眉頭微微一皺,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說道,「五姨娘你貌似找錯人了,輕晨只是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女子,府中事務都有娘跟爹做主,你若是想求人,應該去求我爹,眾所周知,我爹對五姨娘寵愛有加,五姨娘何不試試直接跟我爹談,豈不是更好。」
「大小姐,您不能見死不救……」五姨娘打定主意要將這兩個丫鬟放到風輕晨身邊去,又豈會那麼輕易妥協,正想繼續說點什麼,就被人將話打斷……
「老奴見過大小姐,見過五夫人!不知大小姐將老奴找來所為何事?」白芷生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小姐會被人欺負了去,這一路都是小跑著過去把楊管家給請了過來。
風輕晨站起身子,蓮步款款的走到楊管家身旁,紅唇微啟道,「楊管家在我風家待了大半輩子,對風家的規矩家規什麼的最是清楚不過,楊管家,勞煩你讓個習得字的老媽子去五姨娘的院子里好生教教她這風家的規矩。」
「大小姐……」五姨娘掩著嘴錯愕的望著她,不敢相信她竟然會這麼對她?
「五姨娘,輕晨這麼做也是為了五姨娘你著想,別的姨娘都是出生在官宦世家,即便不是朝中大官,也是地方官之女,她們自幼就有人教導,五姨娘跟她們情況不同,輕晨這也是在為五姨娘考慮呢!」
「這兩個丫鬟我就幫你收下了,日後讓她們待在我的院子里當差就是,我想應該不會再發生那檔子事了,五姨娘你認為可好?」風輕晨蓮步款款的走到五姨娘跟前,面紗下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她深知打一棒子,給顆棗子吃的道理。
她光明正大的給五姨娘身旁安置了一雙眼楮,還逼她不得不答應下來。
就在五姨娘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風輕晨突然一個沒站穩,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站在五姨娘旁邊的丫鬟及時伸手把她扶住,這一拉扯間,她掛在脖子上那塊玉牌倒是跑了出來,她神色緊張的把它塞回衣襟里,卻還是被人看見了……
當日,風輕晨準備出府時,剛出了將軍府大門,還沒來得及踏上馬車,就見到一道快如閃電般的身影從跟前飄過,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覺著脖頸一陣發涼,低頭一看。
衣襟微開,掛在脖子上那塊玉牌已經沒了痕跡……
很快,風家大小姐風輕晨在將軍府門口被人搶去了貼身物件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帝都,有人嘲笑她的無能,有人同情她的遭遇,有人漠視,有人淡漠,而反應應該最大的將軍府卻毫無半點反應,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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