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幫土著拒不合作,郭希先已經數次要當場發飆,但礙于茅庚是主持談判的人,他不過是一個武將,只好強自按捺住怒火,待到談判結束,這才跟茅庚道︰
「他們這一路,能戰之人拼湊起來不過幾百號人,茅先生,不如就打上一場,把他們滅了,也就省心了。」
茅庚皺眉道︰
「郭兄,台灣如此之大,他們打不過可以躲、可以跑,我大軍初來乍到,地形不熟,這里到處都是森林,總不能都將森林都燒了吧。再說他們真要是存心跑的話,跑到大山之中,我大軍難道還跟著進山剿滅不成!這可不是一年半載能夠辦到的。」
郭希先聞言,深感沮喪,嘀咕道︰
「茅先生,我們佔了這一片近海之地,都是鹽堿地,不宜播種,還得向內陸縱深推進,才能開墾出良田啊。」
茅庚一看郭希先憂心忡忡的樣子,也頗能理解他的心思,當下安慰道︰
「鹽堿地也不錯,可以種甘蔗,而且,除了這一路,其他方向盡管推進,比如向南、向北,暫時避開他們這一路人馬就是。」
郭希先听茅庚如此一說,當下也不好再說什麼,但郭希先的情緒實在是不高,茅庚看在眼里,心里明白這應該是大多數將士的想法,費了這麼大勁好不容易登陸成功,基本上所有人都認為應該乘勝擴大戰果,至少應該憑借巨大的軍事優勢將敢于對抗大宋天兵的野蠻人一舉蕩平。
茅庚回到澎湖,將談判不利的情況向趙作了匯報,趙當時就火了,對這幫土著給臉不要臉的行徑,趙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欠揍,既然他們欠揍,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予以雷霆一擊,將這些不識好歹的家伙掃滅就是。
韓侂冑也表示不能讓土著公然無視煌煌天威,這群不識相的土著正好可以殺之為大宋祭旗。還是那句話,不施霹靂手段,哪顯菩薩心腸!
茅庚高度理解趙,趙要的是赫赫戰功,也理解韓侂冑,他想的是速戰速決。兩人都不想這麼干耗著,但面對這兩人,茅庚早就想好了說辭︰
「國公,下官以為,我軍初來乍到,水土難服,地形不熟,驅逐各路土著進山容易,剿滅則絕非易事,而且我們亦不知這些土著是否還有同族,若要剿滅,絕非一時之功。就算武力將之驅逐,但引來土著懷恨在心,他日我大宋若是開荒種田,便難保不受土著攻擊,如此,則我大宋子民何能安居樂業!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除非斬草除根,否則後患無窮。」
趙一想,茅庚的顧慮不無道理,這些土著佔有天時地利,又不知一族之人究竟有多少,他們又是如何分布,斬草除根實在是無從說起,可大軍出征,又豈能當斷不斷,于是蹙眉道︰
「這一路土著如此對抗大宋天兵,難道任由他們放肆不成!」
對這一路不識好歹的土著,當然也得有一個對策,在來之前茅庚便已經想好,因而從容說道︰
「以下官觀察,這一路土著頑固不化,主因是其首領凶蠻之極,不可理喻,其他人則或多或少懷有與大宋結好之想法,因而只要將此人擊殺,便可瓦解他們的斗志,稍加引導,他們也將成為大宋順民。」
茅庚當日在瞿家峒,已經感受頗深,沒了瞿賴三,瞿家峒的其他首領馬上便放棄了造反之念,便是最好的例證。
趙笑道︰
「那個首惡又豈是輕易可以擊殺!據說他十分狡猾,防備森嚴,茅先生難道有何能耐在萬軍當中取其首級不成!莫非是要升起熱氣球射他!不是吧?」
茅庚一看韓侂冑也笑了,當下也呵呵一笑,說道︰
「不錯,下官確有這個想法,不過這需要一些時間,長則一年,短則半年,應該能將此人除去。而且,要讓他死得莫名其妙,他們的人甚至會弄不明白此人究竟是如何死的,省得因此引起對抗。」
趙和韓侂冑不禁大感好奇,韓侂冑立時就問道︰
「哦,不知你有何妙計?」
茅庚心說,妙計倒是沒有,但我有我的辦法,料想半年之內,應該可以造出第一支帶膛線的火槍,在兩三百步之內將那個囂張的首領狙擊掉,應該問題不大。斬首行動還必須是秘密進行,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想象一下,當土著們看不到弓箭而只是看到一個彈孔時,料想他們也不會明白人是怎麼死的。
茅庚一听韓侂冑動問,當下只好含糊道︰
「下官想,我們不妨先跟這路土著虛與委蛇,而跟其他接受我方補償條件的原住民進行互市,從他們那里收買毛皮,或者雇他們出力勞作,讓他們有錢買大宋吃穿用的一應物事,如此,其他原住民日子越過越好,而這路頑固的土著內部必生變故。萬一若還是繼續頑固,一則可挑起他們與其他原住民之爭斗,二則也可乘其內部不和再訴諸武力,只要屆時趁機除掉首惡,其余並不足慮。」
趙听了,點點頭,讓土著互相爭斗,倒是春秋戰國的祖師爺就玩熟了的國粹,放在台灣也包管有用。但趙心中不免還是有些勉強,便道︰
「這一路土著不除掉,便總覺得如鯁在喉,又焉能放心開墾種田!還有水泥、時表,本爵有些擔心,茅先生答應父皇的,只怕也要受此影響。」
對于趙的擔心,茅庚更是準備充分,茅庚來到沙盤邊,指著沙盤上的台灣地形說道︰
「要說開墾耕種,最好的一塊地方應該是再往南,這里水稻應是一年三熟,往南這一路的原住民與我們關系已然十分友好,與其他原住民談判皆是他們從中斡旋之功,故而盡可放心往南推進,光是這塊地方,放二十萬人進去墾荒種田,還不足以開墾所有土地。國公大人,這開墾耕種之事,盡可及早安排,無論種水稻或者種甘蔗,都盡可種得。」
一听說南面的荒地多得用不完,這一下趙感覺輕松了許多,韓侂冑則露出了興奮的勁頭。
茅庚轉而指向台灣的北面,說道︰
「據師尊得到的記載,台灣北面礦產豐富,既有金銀,還有銅和煤炭。要制作時表,就得有銅,要燒制水泥,就得有煤炭,故而下官最感興趣的地方,是台灣的北端。下官請國公早日發兵,去將這一塊地方佔下來,下官也好開始安排燒制水泥和制作時表,等等。」
茅庚後世雖未去過台灣,但是對台灣的旅游景點還是留意過的,基隆以盛產黃金和黑金出名,好多還成了旅游景點,要發展工業,在這個時代,煤炭是原始工業化最不可缺的能源。因而,從這一點來看,自己選擇的目標還必須得是台灣北端這一塊寶地。
趙一听說北面還有金銀礦,立時動了心,佯裝不滿道︰
「這里有金銀礦,為何不早說?」
茅庚連忙拿在新化曾被列位嫌疑犯來說事,只說這是師尊大人所說,也不知究竟是否屬實,因而未敢造次。
對于新化有金銀礦之說據說也是茅庚一門傳出來的,趙雖知新化沒有挖出金銀,卻挖出了許許多多的煤礦,這台灣的北端就算不能挖出金銀,能夠挖出煤礦,那也是一件莫大之功,因為不光燒制水泥,燒制板磚、瓷磚、琉璃瓦等等也大量要用到煤炭。
年輕人就想著立即有一項大功報上去,趙至此再不遲疑,當下拍板,翌日即行揮師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