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餓昏了頭了,林桓逸卻是覺得整個星宮都在旋轉著,大有那坐地暈轉八萬里,抬頭遙看一千星的感覺。
不到一會,林桓逸就由躺著的姿態站了起來,樂則生矣,則手不能自已也。
不自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林桓逸竟然仰著頭好玩地跳起了舞來,左三右五,前二再一,竟然行起了那弈棋殺、捉、打、兌、閑、獻、攔的步法來,但是當他行至穹頂正中央對著的九星八卦的中心時,卻是困斃之局。
林桓逸感到胸口好似被悶住了,一口氣怎麼都喘都喘不過來,偏偏又想順著胸口下去。那種感覺當真難受到了極點,林桓逸不由得想著,若是能踏出另外一步,那麼才能用會當臨絕頂的舒暢來出了胸口這悶氣。
無奈,久久不得啟發。林桓逸苦惱地揉著額頭,想起以前看村里老人下棋的步法,然後再對照著看著穹頂天花,突然覺得,那破敗的一角仿佛就是突破口。
想也不想,當真是說不出的奇妙,林桓逸猛然向後退出四步,卻是應將之法,位置正好直入宮中,此謂之背水一戰。
不料,異變突起,就在林桓逸以為自己跳舞跳得正確之時,那本來是用來照明的八八循環之數的明珠,紛紛掉落下來,敲打在地面上,發出叮咚叮咚的如同鼓聲一樣的雄壯卻又如泉水一樣旖旎相結合的奔騰聲,月台兩角的日晷陡然一道光束射入穹頂,就在林桓逸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將他整個人給撞飛到了幾米開外。
眼見另外一波沖擊蓄勢待發地就快到來,林桓逸心慌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手腳並用著就要從地上爬起來躲命。
就在林桓逸心里大喊糟糕,此番必然弄殘自己不可之時,右手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塊,對著那九宮格穹頂對應的地面上的位置扔了過去,死馬當活馬醫地走子直接化解對方之殺著,謂之‘解殺’。
瞎貓逮耗子般,奇跡出現了,日晷沒有再蓄勢起來,整個天文循環居然開始趨于平靜。
林桓逸抹了一把虛汗,連道僥幸僥幸。
沒想到整個星宮卻是如此凶險,那如果是貿然闖了進來,豈不是平白丟了性命?再說了,這星宮的攻擊力是如此巨大,那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整個穹頂坍塌了一角呢?若是人為,那此人的手段豈不是通天了?
林桓逸心里不由得覺得這個想法太過駭人听聞了,若有此般造化,那還是人麼?
就在林桓逸暗自感嘆的時候,沒想到轟然的聲音又是響起,林桓逸當即嚇得目瞪口呆了,心里一時沒了主意,趁著日晷蓄勢的時間,林桓逸捏著手心里的汗,如那熱鍋上的螞蟻,七上八下地當真是越急越找不到下一步該要怎麼走的方法。
林桓逸臉色急速蒼白著,難道自己就要這麼交代在這里了麼?
此刻他多麼懊惱著,沒事跳什麼舞啊,那不是自找苦吃嗎?可偏偏又怨不得自己,畢竟自己心里升起那感覺,如果不跟著感覺走,恐怕自己會郁悶到不得了。
解殺解殺,解殺之局,為什麼還會有後著?
林桓逸腦子急速運轉著,猛然一拍後腦勺,大叫道︰「對呀,若‘解殺’之時,又被對方所‘殺’,那麼此不就是‘解殺還殺’之局嗎?我太笨了我太笨了。」
其實時間才過去那麼一瞬,林桓逸生死之間陡然開竅,知道下一步必須找到這穹頂對應的地面上的‘有根’之地。
何謂‘有根’?則是自己尋到了保護自己的地方,那麼就可以反過來,再解殺這必殺之局。
「屏風馬,對,屏風馬,馬二進三或者馬八進七都可以成掎角之勢,捍衛自己的安全。該怎麼走,該怎麼走?」林桓逸心里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慌。
可越是告訴自己不能慌,卻越是慌張了。壓力驟增,穹頂的陣氣已經匯聚成了,朝著驚慌失措的林桓逸攻擊了過來。
這一下子比剛剛第一下力道還要重上三分,林桓逸見躲無可躲,只好咬牙硬抗這一波攻擊了。
不過,看到地上的坍塌物,林桓逸計上心頭,想也不想地就抬起一大塊坍塌材料,橫胸而抱,剛好那攻擊臨近,‘踫’的一聲林桓逸就被撞擊開來,一口濁氣伴隨著鮮血終于忍不住吐了出來。
來不及大罵,第三波攻擊居然以更加快的速度形成著,林桓逸心頭大駭,敢情這攻擊是一波強似一波,形成的時間也是越來越短?若然自己找不到那破解之法,地府就要多了一條叫做林桓逸的孤魂了。
林桓逸看著那橫胸的石料,居然洞開了一個七八分的洞,隱隱還冒著煙,剛剛那一擊如果是攻擊在自己身上,那自己豈是多一個窟窿那麼簡單?
吸取了教訓,林桓逸這下子冷靜了下來。看著穹頂天花,再對應下來,發現自己現在位于四八之上,已然成了絆腳馬。這不就是村里老人常說的雙馬飲泉的局面嗎?
林桓逸苦笑不已︰「沒想到我林桓逸今天居然被自己給玩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玩死了我自己。我居然把自己玩成了剝光豬!」
倒不是林桓逸罵自己是豬,而是博弈之中,一方棋子被吃光了,只剩下將帥而沒有其他棋子就叫做剝光豬。此時宮頂線的將帥當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眼見攻擊形成,就快臨身。
林桓逸十個手指交叉著急速互捏著,陡然全身靜止,喜上眉梢︰「對對對,我不做將帥,卻是可以的。只是這位置,卻是可以走那兄弟兵的局法。」
不再遲疑,林桓逸想著如何破解的同時,手腳卻是不緩慢。剛剛要不是自己緩慢了,來個屏風馬之後,再用反宮馬,如何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
只是這兄弟兵須當是雙兵聯合在一起,月兌困之後,如果再走那三進兵的弈棋走法,方能解困。
眼下自己形單影只,哪來第二個人來幫助自己?林桓逸一看地上的狼狽模樣,大喜道︰「天不亡我!阿彌陀佛,大苦大難觀世音,還有那諸多的神佛們,我林桓逸要是月兌困了,一定好好孝敬你們,逢年過節給你們燒香燒錢!」
使盡那吃女乃的力氣,林桓逸搬起地上一塊比自己的身形還高大的石料,往著自己兩步開外的地方用力地推倒過去。就在這時,陣法形成的攻擊轟然而至,剛好射在了林桓逸推倒的石料上面,然後卻是蓄勢又是更快的一波攻擊來臨。
但是林桓逸爭的不就是這一分一毫的時差嗎?也不管狼狽了,林桓逸躺在地上一滾,猛然到了那穹頂對應的地面上的九宮線上,跳起來再狠狠地跺腳,連續跳了幾下,奇妙地感應著叮咚的聲音,估計已經觸動了暗地里的陣法陣腳了,不再遲疑,走了個‘炮碾丹沙’的步法,卻原來是弈棋里面的殺招。
雙兵已經成了棄子,林桓逸死里逃生,馬上演化成車炮,底線上又走了個步法,再次入主將位,已然殺去障礙,對對方形成了殺勢。
盡管這個‘對方’是子虛烏有的,或者說,都是林桓逸一手促成的,但是,卻是實實在在地和林桓逸‘斗智斗勇’了一番。林桓逸苦盡甘來,不禁一聲長嘯,極盡舒暢,喊著︰「將死!將死之局!哈哈哈!將死之局,便由我來走這最後一殺吧!」
這將死卻並非是平聲的念法,而是去聲的念法,意思卻是林桓逸找到了將對方一軍的法子了,而且是必勝的一將!
絲毫不敢懈怠,林桓逸看著穹頂天花的路線,腳步一點都不遲疑,凌亂卻又有規律地走著八八六十四的衍生路法,赫然來到了日晷旁邊。
林桓逸成竹在胸地伸出右手,對著日晷上面的凹槽按了下去,蓄勢的那波攻擊戛然而止,沒有了後勁,直入潮去般迅速,很快就了無蹤影。
此時的林桓逸,早已經是大汗淋灕,衣衫濕透,全身月兌力地直直往著地板上躺了下去,嘴里還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想到自己的遭遇,林桓逸暗暗慶幸自己平時有著多方的興趣,否則此番決然沒有僥幸的可能。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自己沒有對什麼事情都產生興趣的話,也就不會被那穹頂天花的圖案給吸引住了。好死不死的,自己看不懂梵文,卻偏偏迷迷糊糊地看出了其中的如同弈棋一樣的路線來。
林桓逸左手拍著自己的心口,右手拍著自己的臉,仿佛想確認這事到底完了沒有,嘴里則是呢喃地罵著︰「哪個老混蛋,自己下棋入魔了,弄出這樣的東西來,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眼見這麼久了還沒有動靜,林桓逸這才確認的確沒有下一波攻擊了。
一得意忘形起來,林桓逸當即又是一陣手舞足蹈,左手不自覺地就將日晷當成是那磨盤,奇怪的是,還真的被推動了起來。
于是,很快地林桓逸的笑容就凝固了,因為,好像整座星宮開始地動山搖了,而這大動靜的源頭,明顯就是自己推動日晷的左手引起的。
林桓逸大驚失色,懊悔不已,右手用力地捏打著自己的左手,口里則是大呼道︰「你這死豬手!害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