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四章處女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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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學讀書時，蕭玫娟就與班里一位縣長的兒子在學校邊租房同居，一年後因縣太爺的公子到處沾花惹草、風流成性而分手。畢業到睦湖一家電腦公司工作後因蕭玫娟與上司過于曖昧，上司的夫人憤然吵到單位，逼著她卷鋪蓋走人，而她的上司也只好順水推舟，給了她一筆錢，讓她走人，他只是偷香竊玉，玩弄一下蕭玫娟的感情而已。蕭玫娟則堅信自己的價值定位，和一般女人不同，蕭玫娟好像生就熟練俘獲男人的技巧，使貌似強大的男人甘拜伏在她的石榴裙下，不出半年，一位睦湖市潮鳴區公安分局的年輕警察迷戀上了她，因男朋友好賭，輸掉了她十幾萬元辛辛苦苦賺來的積蓄，男朋友被單位除名而離家出走銷聲匿跡。從此，她不輕易許身于誰，直到她和唐有神見面，似乎注定要「和諧地相互吸引」，成了她心目中現代都市一流的知識經濟的「大款」。蕭玫娟以為，和諧不是苟同。和諧是濯污泥而不染，處狂風而不折；博得和諧的，是揚鬃烈馬上神色安然的騎手，是狂風巨浪中穩掌舵把的舵工，是高速公路上得心應手的駕馭。
蕭玫娟在唐有神拜訪出租房不久後給唐有神的手機短信中坦言︰
唐大主任︰真的很欣賞你的談吐魅力，誰也不會否認，在你身上有磁一般的吸引力。盡管我們年齡相差十多歲，卻一見如故，沒有距離。為財富，為生存而相愛和其他動機一樣高尚，而且遠較其他動機實際。盡管我此時一貧如洗，成功的前途也頗為渺茫，但我從你的眼神里讀到了男人某種最可貴的善良厚道，在一種年齡和自信上給人一種父親般的安全感。我期待著與你再次相約……
唐有神看了蕭玫娟這則措辭優美、娓娓動听的短信後，更加陷入「漂流女郎」的溫柔情網。現在的女孩子哪有閑工夫去寫信，寫信會耽誤舞會，耽誤去棋牌室，耽誤去開房間。用手機短信直接約會多干脆利落！他用電子郵件、手機短信與人通信已很久了，他早已習慣並喜歡上這種方式，它的快捷、直接、易于保存是顯而易見的。當然，這種電子信上的字體不可避免地大同小異，但又有什麼關系。重要的是信的內容，可讓它傳送或讀出不同的意思，情感，心境。唐有神是個注重內容的人。
那傍晚，唐有神突然接到蕭玫娟的電話︰「唐主任，我是蕭玫娟，你晚上有空嗎？」一副嬌滴滴的腔調和殷切的期待，使唐有神不禁心往神馳。
「哦，是小蕭啊，怎麼說？」唐有神顯得很驚喜很殷勤很激奮。
「請你吃個飯，務必賞臉哦！」蕭玫娟口氣嗲聲嗲氣又很堅決。
「還有誰啊？」唐有神想探個究竟。
「就請你一個，我在香格里拉中餐廳等你！」蕭玫娟故作春燕呢喃之聲，很快就掛斷了電話。這就是「漂流女郎」的高明之處，蕭玫娟知道唐有神肯定赴約，而且也絕對不會讓自己買單。她認為，男人是很容易勾引的，他們很快就會墮人情網。只要你手段靈敏一點，他們很容易落到你手中來，就像樹上爛熟的桃子，只消輕輕把樹一搖，就掉到地上來似的。
如今有一種開放的觀念是，一個守家愛妻的丈夫，是個沒有本事讓別的女人愛上自己的人，是一個只會用結婚證來彌補自己的魅力和約束自己行為的人，就像賣燒餅的武大郎，是決不會有其他美女來騷擾潘金蓮的生活，恰恰適得其反的是嬌好妖艷的潘金蓮令武大郎放心不下，惟恐與人有染。美女之夫，如今不再惟恐揚名，而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因為人們感到，開放的社會到處都可以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就像一個將軍失去一塊地盤，可以奪取另一塊地盤來安慰自己。不法和純潔是不能相提並論、同起同坐的。是日晚，唐有神也萌發了期待「收之桑榆」和了結「處女情結」之心，果然從此掉進了「漂流女郎」的情愛陷阱。
唐有神頑強的處女情結是那種男人固有的獨享心理，這是他始終把女人當作了私有財產來看待。其實，有靈性的人，是不能任意地成為自身的附屬品。他也听說過，如今處女要到幼兒園里找的說法。在他尋求處女的內心深處，除了那一份對未曾受人染指之物的憧憬之外，還隱藏著渴望將自己喜愛的女人按自己的意願來擺布的想法。假如換一個角度來審視，就會發現這種想法中還隱藏了一種認為男人能夠隨心所欲地改變女人，並將女人視為玩物的雄性心態。說玩物或許過份，但男人希望自己處于支配地位的這種想法，確實是不可否認的。具體地說，這包含了男人的一種期待，即︰「如能和還是處女的女子交往，那是人生的一大滿足，那麼這個女人就能把初夜權奉獻給自己。」唐有神時常听人說︰「男人總是渴望成為他所愛的女人的第一個男人，而女人則是希望能夠成為她的男人的最後一個女人。」這種說法在某種意義上或許反映出了在愛的方式上男女之間存在的差異。誠然，男人在內心深處總是渴望成為他的女人的最初的男人，這便是人們所說的處女情結。在傳統婚禮上，新娘身披潔白無暇的婚紗，象征著她奉獻給愛人的內心和**與她所披的婚紗一樣，純潔無暇。這種推崇黃花閨女的禮儀和想法，至今仍被廣泛沿襲著。
但是，唐有神在與蕭玫娟發生關系前，如發現或听見諸如︰「喂，你當心點，那女人可不是什麼黃花閨女喲。」或「那女人以前跟某某有過那麼一腿」之類的有關她的謠言，便會猶豫不定，甚至因此最終引發這場「婚外情」的告吹。
蕭玫娟也深知自己如果被發現不是處女，那麼即使在開放程度十分火爆的現代，恐怕結婚後也少不了麻煩。這是多麼不公平，相形之下，女性對男人的貞操要求婚前性史則顯得非常淡漠。在女性中，幾乎沒有人要求其結婚對象必須保留童貞，有的甚至以嫁一個老男人為榮幸。
那約會之前，唐有神非常仔細地梳洗打扮了一番，上身穿華倫奴的短袖襯衫，下穿一條登喜路的休閑褲，一雙老頭牌的皮鞋擦得一塵不染。他反復思忖了半，最終還是噴了一點男士香水。他開了那輛被駕駛員擦得晶光錚亮的日本藍鳥前往約會的香格里拉酒店。唐有神有個習慣，凡是涉及個人私生活的活動，一般都放駕駛員的假，自己開車。
蕭玫娟穿著白色連衣裙，略施淡妝，前突後翹的身姿，楚楚動人地早早迎候在酒店大堂。唐有神氣宇軒昂風度翩翩地獨自走進大堂里，帶著微笑而故作傲慢的神氣凝視著蕭玫娟，頓時使她心情混雜，一種是自己讓男人著了迷而感受到的女性得意心情，一種是生怕自己這件衣服胸口開得太低了而感到的窘迫和矛盾的心情。看得出來，唐有神精心修理了一番，所以看上去並不顯老氣，盡管有四十五歲了，個兒高大，身材魁梧，依然顯得十分年輕。蕭玫娟心想她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肩膀那麼寬，皮膚那麼白皙的，十足地像一個斯文君子。她眼光踫到他的眼光時，他親熱地微微一笑，光潔的下巴上露出整齊的白牙齒。他長著一張白臉，白得像個王子，單眼皮下的細小眼楮烏黑狂放，就像海盜在打量要鑿沉的大帆船，或是要強暴少女時的眼光一樣。他對她微笑時臉色輕松悠閑，滿不在乎，嘴邊流露出一絲玩世不恭的幽默感，蕭玫娟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她感到男人家用這種眼光看她，她理應感到受了侮辱，可她偏偏沒感到受了侮辱，所以不免又生自己的氣。她不知道他心里想著什麼，但無可否認，他那張白臉是都市有錢人的面貌，加上豐滿的紅唇上諾大的大蒜鼻，高高的額頭，還有顯三角形的分得很開的眉毛，都顯示出這一點。
「你好！唐主任真是準時守約。」蕭玫娟用頭輕輕向下點了點，伸出縴手輕輕一甩︰「請吧！」
「唔，請！」唐有神轉身跟著蕭玫娟上樓到了情侶包廂，待坐下，他對她咧嘴直笑，就像雄貓那樣不懷好意，而且又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通，眼光里完全沒有她常見的那種敬意。唐有神仔細地審視她穿的這件白色蟬翼紗裙，配以櫻桃紅的緞帶扎住了沉甸甸的黑發，波浪似的裙擺和褶邊來掩飾她那發育極好的身段，那櫻桃紅長緞帶把她那身女乃白色的皮膚襯托得十分紅潤陽光，兩個碩大的金耳環，掛在頭發整整齊齊梳著的鬢角邊，貼近那雙黑色眼楮，晃晃悠悠，眼楮幽幽閃亮，猶如冬森林里兩泓池水，平靜的水面上紅葉在泛光。
蕭玫娟帶著羞怯的笑容等著唐有神發話，他說她穿著這身白裙子真漂亮，蕭玫娟簡直不知如何同樣有禮貌地回答，她巴不得服務員早點拿出菜譜，擺上菜肴，拿起酒杯進入程序跟唐有神盡情地說說相關話題。從這一刻起，蕭玫娟不斷地甩那波浪形的披肩長發，開始憧憬著奇跡發生。再次驗證了春情萌動的女人一般少不了的要表現的三個挑逗性動作——抿嘴唇、歪腦袋和甩頭發。唐有神記得那本書上說過，當一個女人開始以她的頭發為玩弄對象，時而一甩、時而揚一揚的時候，可以肯定她是在傳遞求愛的信息。唐有神坐在蕭玫娟身邊一張靠背椅子上，悄悄跟她說話，露出蕭玫娟喜歡的那副慢慢催人入眠的笑容。更受不了的是，他這麼一笑，蕭玫娟的眼楮里也出現了小小一點光彩，因此連唐有神也只好承認他看上去幾乎說得上無可挑剔地漂亮了。
蕭玫娟望著唐有神的時候，內心的熱情煥發，那張紅艷的臉也發亮了，要是說臉上流露得出一顆愛心的話，這會兒她的臉上就流露出來了。蕭玫娟盡量不朝唐有神的眼神看，可是辦不到，每回看過一眼，她就加倍留戀他的眼光，她揚起頭，抿嘴唇，弄得耳環直晃悠。名為蕭玫娟請客，但是唐有神在看菜譜點菜。她說了好多遍「少點一點」，聲稱她不喜歡吃得太油膩，太高檔，唐有神只是不吭氣，似乎一點也沒在意她的話。他只是望著菜譜，徑自點下去，蕭玫娟低頭看他時，那副神情就流露出她屬于唐有神已成事實。因此，蕭玫娟心頭蕩起一絲喜悅。在外人肉眼里看來，這樣一個姑娘是決不會輕易博得其歡心的。她無疑是豪華宴席上的一朵花，人們注意的中心。她在男人當中引起的「回頭率」，加上其他女人心里的羨慕，要在平時準會叫她非常滿意。
唐有神得了她的青睞，膽子也壯了，他穩穩地坐在她對面，不肯輕易挪動位子。他一手拿著蓋碗茶杯，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在發短信，姿態優雅，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他那麼親切，隨便而恭順看她，使她覺得自己是個情人了，還偷偷夢想有朝一日，全部知道他的秘密，包括此刻他在短信中的內容。這種有條不紊的戰略進攻，對當事的女人說來，或局外的男人看來都是勝算在握。
唐有神發完短信，眼光剛離開手機，又踫上了蕭玫娟的目光，她有些假惺惺地說，「本來，今的菜應該我來點。」
「為啥？」
「是我請你呀！」
「別客氣啦！怎麼能讓你請客呢？」他一直在留神看她，但等她望著他時，他就微微一笑。蕭玫娟心里有些不安，總覺得反客為主有些難為情，但對唐有神的大度和豁達心存感激，她真恨不得親吻他幾下才好。
有了上次喝酒的經歷，酒桌上兩個人就顯得非常從容，儼然是一對交往多年的情侶。這次唐有神把握了喝酒的節奏，不再讓蕭玫娟多喝，蕭玫娟幾次想挑起「戰火」，都被他潑了冷水。
酒足飯飽後，唐有神攜蕭玫娟坐上藍鳥至睦湖風景區最幽靜的植物園，在林間散步，仿佛一時沉浸矜持之中。唐有神倒是有很多話對蕭玫娟說一說，其實他最想知道的是蕭玫娟是不是處女，可這些話擠到喉嚨口卻堵住了。他想告訴她，他喜歡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
走到一處水泥座椅上，唐有神叫蕭玫娟坐一下，兩人便相繼落座。唐有神聞著蕭玫娟身上散發出的法國香水味，有點神不守舍……
那的夜色美好極了︰月亮不見了，星星在深藍色的夜空中閃爍。風止樹靜，空氣溫和芬芳。蕭玫娟肘托香腮，抬眼望著星空。他們一起呼吸著從綠地和灌木籬里散發出來的溫馨和清新氣息。他們放眼望著遠方穹那片月亮隱沒在大片黑乎乎的桂花樹林後面所拖曳著的最後的淡淡光亮。唐有神記起了有個中秋節，他曾經帶著妻子秦篆和女兒泱泱幸福地仰望過這個神奇飄渺的美麗空。這一回憶不禁讓唐有神打了個寒戰，感到一絲極其短暫的愧疚。而眼前的一切又是多麼地浪漫充實呀！唐有神只覺得心中升起一首感恩頌歌，只感到他倆的幽情受到了上蒼的祝福。他用手臂摟住蕭玫娟的腰肢，她緩緩地扭過頭來，眼里充滿了淚水……
幸福夜的永恆使呀，誰能說出你因何沉默不語？一對幽會男女的親吻，就像焦渴難耐的情人們的嘴唇在像杯子似的互相傾倒神秘的玉液！內心狂放的**，像是感官沉醉的工具和人類偉大的興奮劑，這是人類共同的聖餐，再神聖不過的了。
由此，蕭玫娟覺得與大學男朋友偷偷模模地干那件事類似強暴。可是強暴也叫性侵犯，那是個丑惡的字眼，讓人覺得惡心。女人通常不熟悉暴力，她們在童年和青少年沒有像男人那樣經歷過打斗。所以女孩子才在現在男人佔上風的身體搏斗中被控制住，被迅速征服。她不再能夠自由地去夢想，去延誤和耍花招。蕭玫娟在唐有神的掌握之中，任其擺布，這種擁抱，這種接吻，酷似短兵相接的打斗，使她有些害怕，因為她從未打斗過。她習慣于未婚夫、同伴、同事、同學，一個懂禮貌有修養的男人的撫模，然而唐有神現在卻呈現出一副怪模樣，急促而孟浪，自私而任性。面對這樣一個心儀的男人，她毫無辦法。因為她不再是少女，而少女的第一次體驗是一種真正的強暴，男人的行為粗野可怕，這種事是屢見不鮮的。在她老家農村和有野蠻習俗的任何地方，農村少女常在麥垛、稻蓬、菜地里半推半就地、又羞又怕地失去了她的處女貞操。無論如何，在都市和農村隨處可見的是，處女被只圖自己痛快的自私情人突然佔有，或者被無疑有婚姻權利的丈夫突然佔有，若是妻子反抗，他會感到受辱，若是破壞處女貞操進行得不順利，他甚至會勃然大怒。
蕭玫娟的夢想打了折扣，但她的興奮沒有消退，盡管戶外發生關系變得和外科手術一樣。然而，在她以前處女的冥想中一樣，在實際體驗中疼痛也似乎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與哪個男人幽會這一事實更為重要。而唐有神始終沒有忘記要知道蕭玫娟是不是處女，早已掏出事先早已準備好的餐巾紙擦手，並把它偷偷藏進了公文包里，他想帶回去，看看有沒有他所希望看見的「落紅」，以知道蕭玫娟的「正身」。可是他心有不甘，如此擔驚受怕地發生關系，覺得實在沒有必要，應該去開個房間好好休息一下。他對蕭玫娟說︰「你晚上就別回去了。」
此話正中蕭玫娟心懷，她故意挑明意圖︰「怎麼，唐主任要給我開個房間休息一下？」
「熱，到賓館睡個好覺，解解暑氣。」唐有神爽快地說。
唐有神與蕭玫娟隨即駕車到了堂鳥大酒店，唐有神模出事先準備好一卷鈔票讓蕭玫娟先下了車去開好房間。她很快就辦好了，然後用手機給店外停車的唐有神發了個短信︰「2219房間。」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表達。唐有神收到的手機短信可謂不少，久之他也能看出發信人的個性。有人永遠用一種亮麗的藍色字發信，每每讓他感受到對方的心境的年輕、澄明。有人愛開玩笑，文字間瓖嵌相應的圖表，或笑或哭的臉，鮮花和紅心，間或炸彈，嚇人一跳。像剛才這樣簡短的信息，不用抬頭，沒有稱呼，這在傳統的紙質信里是不可想象的，現在反而有一種隨意和親近。他仿佛看見了秋日落葉和春日繁花，其中傳達給他的向往、溫馨，並未因文字的簡短而減色，反而充滿了刺激和沖動。
唐有神等蕭玫娟下車後，急忙從公文包里拿出擦過「**」的餐巾紙，發現紙上有殷紅的血，就像睦湖地面的民間風俗，新婚之夜看帕驗紅，以檢驗女子是否貞潔，是否處女。唐有神心里一陣欣喜︰「果然是處女！」這就是男人的態度將產生深刻而持久的影響的原因。他的熱情和感情可以成為對女人很有幫助的自信心的根源︰她直到80歲都會認為自己是某夜曾引起某個男人高亢**的那朵花兒，那可愛的東西。
唐有神覺得自己終于做了如意新郎，心花怒放。他想，新婚之夜其實不是一種舒適的體驗，因為它使處女吃盡了她往往沒有真正看中的男人的苦頭，並因為人們期望它能在幾小時或幾分鐘之內，完成對她的全部性發動和性體驗。一般來說，任何轉變都是令人痛苦的，因為它帶有明確的不可逆轉的性質︰變成一個女人就是永遠與過去決裂。
歷來對黃花閨女的過份推崇，以及認為男人能隨心所欲地改變女人的想法，都出現于過去富庶人家和現代成功男性，它們隨著傳統觀念和社會秩序的確立而被固定了下來。可以說它們是男性中心社會的產物。關于這一點，蕭玫娟有自己的看法︰「很明顯，對處女性的尊重，是男人們強求所致。」她認為所謂的貞操及處女情結只不過是男人單方面的**而已。這個斷言非常正確，對此任何人沒有絲毫反駁的余地。
唐有神高興地走進房間，情不自禁地抱著蕭玫娟說︰「真沒想到你還沒有交過男朋友，我很高興！」
蕭玫娟的臉不察覺地紅了，忸怩地推開了唐有神，用略顯羞澀和反詰的口氣說︰「你們男人總是那麼自私，當你們開始打探‘黃花閨女’的內心世界時，你們是否會發現自己內心隱藏著一種深深的不安，即你擔心若我不是處女，就不喜歡我了？」
唐有神有些得意地說︰「不可否認，有過男人的女子在生活方面會過于成熟。男人無法忍受在性方面被女人同她以前的男人做比較，這與男人在性方面缺乏自信有關。因此就男人而言，追求純潔的處女性的心理的背後，除了自私的傳統觀念以外，實際上還隱藏著男人性方面的不安感和幼稚性。因此，不能簡單地將處女情結等同于對純情的向往。」
蕭玫娟絲毫不肯示弱︰「你難道不清楚，在現代社會，認為結婚之前必須是處女身的女性已大為減少。結婚之前戀愛多次，同數名男子發生過關系的女性已並不少見。另一方面，雖然許多男性還是希望所交往的女子是處女，但是他們已經認識到在實際生活中這已不太可能。」
唐有神點上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隨即吐了個煙圈︰「即便這樣，男人還是執拗于女性的處女身子，總想確認對方是‘黃花閨女’的女兒身，這一點實在不好忽視和妥協。但經驗豐富的男子另當別論，要讓一個對女性知之甚少的男子來做此事，近乎不可能。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現實生活中存在著有意識地假扮處女的女性，暫且不論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其最終效果往往因人而異，大多都取決于個人的判斷。」
蕭玫娟大吃了一驚，臉上頓時火燒一般，仿佛自己的把戲已被揭穿似的尷尬了一下，隨即鎮定了下來︰「我以為，雖然大部分男人都希望女方保持著黃花閨女的身子，但倘若不是，他們也只能打落門牙往肚里吞，除此之外，別無其它選擇。」
唐有神有些被流彈擊中的失敗感︰「正因為如此，男人才會矢志不逾地追尋他理想中的愛人。男人之所以有處女情結和注重處女，正是因為他們存有這種以備不測的安心感。男人喜歡舉止溫文爾雅的純情女性，不僅由于其優雅的氣質，而且還因為內心有這樣一種期待︰希望在共享床第之歡時，這樣的女子不會表現得過火。另外即使男人表現不佳，對方也不會口出怨言。」
蕭玫娟仰著頭莞爾一笑，反唇相譏︰「這樣的男人本來就沒出息，沒自信！換一種說法，男人所擔心的是女人發生關系後，女人會成為這個男人的私有財產，永遠不會忘記‘那份溫存’，永遠對曾經的浪漫懷著那份執著的思念。」
唐有神在煙灰缸上掐滅了香煙，注意到了剛才蕭玫娟臉上的些許變化，雙眼盯著蕭玫娟豐滿和流暢的曲線︰「是啊，難怪歐洲中世紀的騎士出征之前，讓妻子戴上貞操帶，就是為了避免自己不在的時候，妻子同別人發生關系，否則的活，自己的老婆就會有太多的‘那份溫存’。」
實際上，蕭玫娟並非處女，但她是個非常聰明、機警、狡黠的女人。她深深地知道，一個女人在「圓房」的時候沒有落紅，其身價就會在男人的眼里「一落千丈」。于是，她在與唐有神發生那事前，就事先用黃鱔血蘸在衛生巾上，還用明礬水洗了。黃鱔血不易凝固，明礬水能收斂皮膚，使緊縮成處女一般。她把自己「打扮」成了處女，欺騙了唐有神。
蕭玫娟主動靠近唐有神，用慵懶和迷離的眼神望著他，贊美地說︰「你真行！」
唐有神仿佛期待著這種異性的欣賞，一把抱著蕭玫娟，直視她的瞳孔，仿佛有些裝腔作勢和詼諧戲謔︰「你也不錯嘛！」
「咳！你真壞！」蕭玫娟推開唐有神的手，用拳頭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一下，嘴唇一翹，嗔怪地說，「你難道就不知道，被注視是一種危險，被戲虐則是另一種危險。就像土地所有者維護他對土地的權利和主婦維護她對住宅的權利一樣，女人喜歡特別留意保護自己的身邊之物，尤其是她心愛男人，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我倒覺得睦湖地面很大，漂亮的女人很多，也有足夠的地方讓自己和情人干那種事，我們剛才不是把植物園豐厚的草坪當作席夢思了嗎？」
「你是詩人，有反想象力……」
蕭玫娟說完，沒等唐有神的反應，轉身去了衛生間。唐有神听見衛生間「嘩嘩」的水聲，回想蕭玫娟一番非同一般的關于女人和做房事的見解，不禁有點暗暗稱奇︰「如此女子值了。」大約二十來分鐘，蕭玫娟披著雪白的浴巾出來了，用胳膊圍住他的頸項，透過他一層單薄的衣褲，對唐有神莞爾一笑︰「你不是喜歡干淨嗎，難道不干淨一下？」
他覺得她的肌膚很濕潤。他還感覺到了她的身體，以及自己的血液。他覺得她是一尊水泉女神，剛從海洋里出來，在她光滑的肌膚上，還蒸發著水的味兒和年輕的氣息……
蕭玫娟此時想的更多是慶幸自己終于攀上了高枝，因為未能立足這座對她很有吸引力的城市而憂慮，她柔弱的肩膀無法扛起生活的重任。以前，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帶著對自己一個擁有一切成功條件但無法施展自己才華的現實，灑下幾滴眼淚。
唐有神饒有興味地欣賞著蕭玫娟細長的白腿和細腰，她的軀干如爆竹一般從彎曲的腰部迸出火花，修長的雙臂好似燕子的雙翼，她的**是剛會叫時就被放的鴿子，它們那燃燒著的嘴，猶如熾熱的火炭，燦燦的光輝令人眼花繚亂。而她的雙眼是溪流的源泉，在歌唱，在沁溢著芳香……，他在她身上重新發現了明亮的星星，夢幻般的月亮，太陽的光明和洞穴的黑暗。
……
唐有神躺在看守所的籠板上，回味著往日的爛漫歲月，就像一個充滿青春活力的男人，在一個特別清爽的早晨，緩緩地走出情人家門，情人那只縴縴玉手在他走後輕輕地把那道暗門關上，他走在都市寬敞的人行道上，他看著行道樹和公園的花卉，他信步穿過廣場，在一個僻靜處坐了下來，把雙手支在臉上，以嗅嗅手上的余香，他突然忘掉了此前剛剛做過的一切。他對路上的樹木說話，對過的鳥兒低語，最後，他闊步行走在人群中，變得像個快活的孩子，為自己的幸福而感謝上帝，覺得將來死的時候將無所抱怨，因為他擁有了一個他所喜愛的那個女人了。
突然，囚籠里的廣播響起了淒厲的《十面埋伏》的琵琶聲，這是犯人的起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