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六章注冊公司(上)
6、
唐有神一見到蕭玫娟時,曾經想不顧一切地愛她,這感情是真摯、熱烈的。而愛情沖動的狂熱冷卻下來以後,他不得不回到現實生活中來。他一方面為自己和蕭玫娟期待編織羅曼蒂克的愛情之夢;另一方面又要同妻子一起繼續營造家庭生活的巢穴。所以,他覺得應該有所付出,幫助她解決生存問題,使她能夠在睦湖立足,並擁有一份像模像樣的工作。因此,唐有神決定幫她辦一個廣告公司。唐有神覺得,廣告是個永久新鮮的行業,它會永遠走在時代的最前面。而廣告人也應該是思維最活躍,走在潮流之前的冒險家。憑蕭玫娟的學歷和能力,是完全可以勝任的。
盡管如此,唐有神又突然感到事情發展得太迅速了,不禁自言自語道,這個女人委身于我也太快了點兒。他的注意力已經轉向這個時尚新潮女性,這個女人不如一般女性那麼陌生,那麼可怕,但多少有些大膽潑辣女性的威望︰一位能掙錢養活她自己的城市「漂泊女郎」。在世界上有所表現的職業女人,會很容易和男人一樣有迷人的魅力。
他想,她一開始時就有意迎合我,而且,他想幫她辦個廣告公司的一句話就給她意外的驚喜了,這其中會不會有詐?自己是不是踫巧又遇上了人們見得多了的那種女人了?是的,那種女人全都會來這一手︰她們以退為進,引你上鉤。這是雌性的一種本能。當唐有神告訴她自己永遠也不會跟她有什麼婚姻可能的時候,難道不是她主動地向自己約會吐露她的愛意嗎?自從植物園那個晚上起,她不是就輕易地就範委身于自己?這種男女關系是既無開端又無結尾的,當二人需要見面時,很快就聯系上了,一拍即合,而一旦分開,又各奔東西,互不思量。假如她生活里還有另一個男人,她勢必會周旋,而且可能並不同他斷絕往來。不管怎麼說,唐有神肯定自己是閉著眼楮墜入到一件自以為很浪漫的風流韻事中去了。
那,唐有神忙里偷閑上門看望蕭玫娟,只見她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高雅綢緞睡衣長裙站在窗前澆她心愛的花。一位女房東的小孩坐在一只扶手椅里,身邊塞滿了靠墊,嘴里塞滿了糖果,在扯著自己的一只袖子玩,像所有還不會說話的小孩一樣,用他那沒人听得懂的語言快活地對著袖子咿咿呀呀地嚷著。唐有神在蕭玫娟身旁坐下,在孩子的胖臉頰上吻了一下,好像是要給自己的心再帶回點純潔。蕭玫娟欣喜又熱情地招呼他。她從的唐有神目光中看出他對她的態度有點親昵,而他則在避開她的眼楮。唐有神越是欣賞她的美和她的真誠的神氣,他就越是在想,像這樣一個女人,如果不是一位使,就一定是一個坑人的妖精。唐有神在努力地回憶與蕭玫娟交流過的每一句話,並且可以說是在拿女人的賢惠和善良的種種標準和言行來同自己的情人的各種表情和她臉上的美麗輪廓來作對證。唐有神暗自說道︰「她真美,假如她會騙人,那她就是個危險的女人。但是,那樣的話,我也饒不了她,絕不手軟,讓她知道我也是不好惹的。」
蕭玫娟的確長得很美,她的這種美,是因為某種日常審美情趣下的漂亮似乎已無法準確地給她以評判。剛來睦湖時,蕭玫娟還是一個頗有風韻的少女,既有年輕女孩兒的羞澀與純淨,又有成年女人的成熟和魅力,比起那些初諳世事,說話嗲聲嗲氣的小姑娘來別有一番味道。唐有神心猿意馬了一陣,覺得這女人太迷人太光潔太前衛,像綻放的帶刺的玫瑰,可以欣賞卻不可采摘。漂亮對女人而言往往趨向于一種外在意識的展示,而美則是更加深層次地透視著女人——一種有別于男人的人,質本潔來的特質韻味。而這種特質韻味對男人來講,其感受和誘惑比單純的漂亮更來得悅目怡情。唐有神跟蕭玫娟在一起的時候,曾踫到過兩件事,第一次是在單位的新聞大樓,唐有神送蕭玫娟下樓,在電梯中遇上和州省電視台生活頻道節目組的一個監制,那家伙眼神兒也真尖,一進電梯就覬覦上了蕭玫娟,和唐有神打招呼的時候兩眼卻死死地盯著蕭玫娟,好像連一秒鐘都沒離開過。當下午他找到唐有神,說是想請蕭玫娟到電視台拍一個節目的片頭,唐有神後來還真跟蕭玫娟提起這事,可蕭玫娟說沒興趣︰「恐怕是借口吧,這樣的人我以前就遇到過。」
再一次是在著名的解放廣場,就在今年春唐有神去幫助蕭玫娟到省工商局辦理注冊廣告公司手續,兩人正在等出租汽車,一個四十來歲留著長發、扎著「馬尾巴」的男人,直眉瞪眼地朝他們走來,不由分說就塞給了蕭玫娟一張名片,爾後才匆忙解釋說他是一家廣告公司的總經理兼策劃總監,看蕭玫娟形象俊俏氣質不凡,相請她拍一個商業廣告。蕭玫娟很客氣地回絕了他之後,那男人還不依不饒,一個勁兒地要求和蕭玫娟再談談,直到她和唐有神上了出租汽車,那男人仍停留在廣場站台上兩眼痴迷地目送他們漸漸遠去。那情景頗有點像沉溺在愛河中的痴情漢在與自己行將分手的戀人依依不舍地告別。記得上車後唐有神還取笑逗過她︰「你為何不試試看?機會難得!你干嘛那麼傻呀!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蕭玫娟干脆地回答他︰「是的!多好的機會,我真有點動心了!假如你不在身邊,我真可能答應考慮考慮。」
「那現在也不晚啊,你不是有他的名片嗎?」
「什麼狗屁名片!」蕭玫娟嘴唇一翹,隨手把名片撕了,塞進出租車的煙灰盒里。
應該說,蕭玫娟的美就在于她那種心有靈犀干脆利落的獨特風韻。她的身上聚集一種溫柔的和諧,友善的嬌媚,巾幗的大方,清純中透著明了,開朗中透著恬靜,大方中透著矜持,嚴謹中透著謙和。今,蕭玫娟穿著這一身粉紅色的睡衣長裙,這種長裙的款式與質地都已經說不上是太時髦了,可穿在蕭玫娟的身上仍然體現出一種別致的氣質,或許這種氣質的產生是與其後的修養及與生俱來的俊俏結合在一起,所以對很多漂亮的女人說,也許最美麗的扮相就是在表象上的相互意識展示下,散發出的本質氣息,遮不住的生麗質。事實上,在和唐有神見面的時候,現在的蕭玫娟總是盡力將自己打扮得樸素傳統一些,因為她知道唐有神對她現在的處境很反感,寄生于這個城市,卻無所事事,盡管表面上他容忍了她,可對他已有一定了解的她畢竟清楚他骨子里的喜好。因此,在每次見面之前,她都要有意無意地考慮一下他的內心承受,即使這有些麻煩,但她並不覺得累。
唐有神突然問起注冊的廣告公司取什麼名字為好,蕭玫娟笑笑說,「請唐大主任‘賜名’吧!」
「我看就叫‘智多’吧!」
「什麼寓意呢?」
「名牌的背後是文化,廣告的背後是策劃。現代廣告的靈魂是策劃,因此需要更多的智慧。」
「那麼全稱呢?」
「和州智多廣告傳播有限公司。」
「好呀,哪,我就是法人代表?」
「你就是未來的蕭總!」
「嘻嘻嘻……」蕭玫娟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滿臉都是興奮的紅暈。
那的氣有些陰霾,空中飄著瀟瀟細雨,路上的人們打著各式各樣的雨傘,讓人感到這個城市因為雨傘的張開,憑添了許多美麗的色彩。懶散無聊,閑中作樂。對于生活放蕩者原是一件平常事,這是對生活放縱的必然產物。它絲毫沒有解決**的需求,只是滿足了思想的獵奇。唐有神覺得這是一種隨心所欲的生活,並非根據身體的需要,而是全憑心血來潮,而且身體還必須時刻服從于思想的支配。年輕和意志力是能應付過度的**,但是,久而久之,人被掏空了,想要恢復體力,卻也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要是到了這種時候,人仍舊還不死心,放縱的生活又重新開始。如果不是顧忌那位感情甚好的女房東,蕭玫娟早就該拉上窗簾,與唐有神幸福地感恩溫存一番了。
傍晚,窗外依舊下著淅瀝瀝的小雨,門前樹上的葉子被清洗得青綠了許多,空氣也因了細雨的滋潤變得涼爽和清新。他們照例到堂鳥酒店很早就吃完了晚飯,席間唐有神爽快地答應幫她解決50萬元注冊資金,蕭玫娟的身上則表現出更多的活潑快捷、睿智機警的類似感恩的情愫。可當時他卻沒有讓她寫下借條,以至鑄下大錯,以致最終法院居然認定蕭玫娟的「和州智多廣告傳播有限公司」是唐有神「掌控」的,這是後話。對唐有神來說,應該說是法律意識不強,對蕭玫娟而言,無非是經驗欠缺,或者是對唐有神已經身陷囹圄,紀委辦案的和檢察官拿著一些從唐有神辦公室搜查出的前來招聘的女人照片來觸怒她,而使得她太相信而听之任之了。正因為唐有神以前對蕭玫娟有一種女性的俠腸義膽的印象,當他們沉溺于床第間的時候,唐有神才會對蕭玫娟無比的溫柔纏綿感到更加可心可愛。
在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充分達到那種男歡女愛的交融,他真怕這種狀態成為難以改變的現實,並且長久下去,因為有蕭玫娟這種耳邊廝磨,更讓他多了情緒上的高昂,而當時的情景也讓他投入更多的拼殺,就可能鼓舞自己不懈的斗志。但這種事情的結果卻應該是,盡管你某時某刻不想用它,可你又不能像一片荒地一樣讓它荒廢得直到沒用。讓唐有神感動的是蕭玫娟的耐性,她沖他甜美地笑著,毫無滿足上的缺憾。她給著他輕言細語的慰籍和褒獎,直到他在她的褒獎中迷糊的睡去。為此,他甚至真情地與她相擁而別。
唐有神在平時的閑聊中還忍不住問了她,為什麼她有這樣的柔情或者干脆就說是經驗?她的回答讓他無法不滿足︰「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在全身心地愛你嗎?」是的,他知道,其實他本來就不該問,因為他切身感受的實踐告訴他,當你面對的是一個處女的時候,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在那個植物園的晚上,唐有神無論如何沒想到,蕭玫娟還是個處女,而全然沒有想到她作假冒充。就一個男人而言,在如今的世界里,要想驗證一下女人是否愛你,僅此就說明一切,僅此就夠了。
唐有神畢竟是個有家室的人,為了自己的名聲,他當時並不知道蕭玫娟用「黃鱔血」欺騙了自己,他只是從蕭玫娟熟練的房事程度猜想到蕭玫娟並非自己所向往的純情處女,這是他與她幾次在床第交歡之後的感覺。而且他偶爾發現蕭玫娟與其他的男性也有異乎尋常的熱線電話,也曾醋意大發,甚至發生過正面沖突。有一次,在她與一位男人打煽情電話被唐有神偷听之後,發生了口角,蕭玫娟惱怒和倔強中出言不遜,他居然憤怒打了她一記耳光,她的整個臉都被打出了烏青,幾都褪不了腫,她傷心地哭了,幾都不理睬他。唐有神懷疑她很可能與其他男人暗中有瓜葛,並難免幽會偷情,這是對她善于在男人面前像狐狸精一樣「媚道」的懲罰,因為女人的那種「媚道」的本性是很難遮掩的。何謂「婦人媚道」?何種處境的女性較常使用「媚道」?唐有神以為,媚道是一種可以使人失寵、使己承恩的婦人方術。使用媚道方術的婦人,過去多是失寵、無子、色衰者,如今卻是那些「傍大款」的「三陪」和「漂流女郎」,她們用方術或床第之歡轉移男人情愛,插足操縱他人家庭關系,化解自我失寵的困境。即是「妒婦」,連同其所用的求愛方術也被人們貶為「邪」術。
在唐有神的眼里,蕭玫娟年輕漂亮,根本用不著「媚道」,假如她不是純情女子,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漂流女郎」,則應該處處買弄風騷。漸漸地,隨著發現蕭玫娟無名電話的繁多,每月手機費的劇增,唐有神心里有點不舒服,甚至有點苦澀,他甚至想拒絕把她看成一個愛人,僅僅是一個性伴侶而已,因為唐有神不願放棄只想和她睡覺。在社會日益開放的時代,性伴侶已經不再是忌諱的話題,也許,將來有一,「你究竟有幾個性伴侶」會像當年《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那樣傳遍大街小巷。女性還有句話蓋棺定論,把全世界的男人都囊括了︰哪有貓不偷腥?因為愛情的寶藏和床上的寶藏是兩樣不可調和的東西。唐有神像在為自己編寫一個愛情故事,既不讓它受到婚姻煩惱的傷害,也不想讓它受到**的傷害。他只想把自己和蕭玫娟的**溶化在一起,就像糖塊溶化在一杯苦酒里。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如此可悲地做那事,畸形地做那事?
這一,蕭玫娟躺在床上沉默著,突然臉面抽搐,兩股清淚流下來。唐有神忙問;「怎麼啦?」
蕭玫娟抽泣著說︰「不知是我們的緣分,還是逢場作戲,自見了你,我一直害相思,整什麼也不想做,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一個人。」
唐有神不曾想到蕭玫娟說出這番話來,忙安慰︰「不要哭,我們不是幾乎見面的嘛!」
蕭玫娟放開膽子說︰「不,我真的想嫁給你,做長久的夫妻。我雖有大學文憑,但沒有理想的工作,沒有社會地位,甚至連個睦湖城里的戶口都沒有,現在正著手注冊一個廣告公司,但我也不善于做業務。我感覺到,你需要我,我敢說我會讓你活得快樂,永遠會讓你快樂!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和一般人不一樣,你是記者,你是主任,你是廣告人,你需要不停地尋找什麼刺激,來激活你創作靈感。你是個認真的人,也是個有責任心的人,但你為什麼老是有一種莫名的憂郁,即使笑著,你那憂郁我也看得出來。你為什麼能和我走到這一步呢,我猜想這其中有許多原因,但起碼暴露了一點,就是你平時的一種性的壓抑,對婚姻還有某種不滿和企求!」她連珠炮似的說著,有點喘不過氣來了。原來她注意到身邊這個男人是怎麼貌合神離地圍著她轉了!他站在那兒眼楮亮晶晶的,一點也沒注意她的激動,真是說不出的可愛可惱。他說不出話來,只是伸出一只手把她拉近身子。她靠近他,雖然弄不明白,但也感到有趣。她神情緊張,眼楮發亮,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而且光線雖然暗淡,他也看得出她臉蛋緋紅。
「我以前就給你說過,我不可能離婚!」他說,聲音輕得像說悄悄話。他手一踫到她,她就顫抖起來了。現在事情果然跟她夢中一模一樣了。她腦子里閃過千百種不連貫的想法,但她一種也抓不住,湊不成一句話。她只會哆嗦呢喃,抬頭細細望著他的臉,他干嗎這樣說呢?
「怎麼啦?」他重復了一遍。「你不要逼我,也不要有什麼期待。」
她突然哭了,她母親多年來的教導也突然統統都丟光了,她父親那副直截了當的山農的強脾氣也突然從她嘴里暴露無遺,「但是——,我愛你,我離不開你!」
剎那間,四下一片沉默,似乎凝重得他們兩人都不能呼吸了。當時她心里涌上一陣辛酸和悲戚,顫抖得更厲害了。他的口吻為什麼這麼不可置疑呢?我該怎樣破解這道難題呢?平日里所學的交際和應酬的手段太簡單太少了呀!接著,她擦了擦眼楮,暗暗探索著他的眼楮,他眼楮里有種同情的神情,有懷疑的神情,還不止——是什麼呢?
多麼傻的念頭啊,唐有神于嗎看上去那麼古怪,一言不發呢?隨後他臉上像戴上一副老練的面具似的,瀟灑地笑了。「你今把我這個男人的心已經收服了,還嫌不夠嗎?」他又用上那種一半玩笑,一半奉承的記者采訪的職業習慣的老口吻說話了。「你是要得全票吧?那好啊,你知道你已經深得我心,從開始就深得我心了,我不會主動離開你的。」
對的呀——全對的!她計劃中就是這樣的啊。她腦子里有好多念頭在拼命打轉,有一個念頭開始形成了。不知怎的——總有什麼道理吧——唐有神裝出那模樣,當她只是在跟他**偷歡而已。可他心里就是那麼想的。她是了解他的內心的。她知道他只是幫助她生活的。
「唐大主任——唐大主任——告訴我——你一定得告訴我——哦,你別逗我玩了!你的心真的給我收服了嗎?哦,我親愛的,我愛——」他的手趕緊按住她的嘴。面具扔掉了。
「千萬不能說這種話,蕭玫娟!你千萬說不得。有些話你把它藏在心里吧,不能輕易說著玩的。將來你就會恨自己說了這些話,你也會恨我听了這些話。」
她把頭扭開。渾身頓時涌過一股熱流。趁勢倒在唐有神的懷里。
「我決不會恨你。我告訴你我愛你,而且我知道你一定喜歡我,因為——」她住口了。以前她從沒見過一個人臉色那麼痛苦。「唐大主任,你喜歡的——不是嗎?」
「是啊,」他木然地說。「我喜歡的。」
要是他說他逢場作戲,她也不會更驚慌的。她抱住他的脖子,一時說不出話來。
「蕭玫娟,」他說,「我們還是走吧,快到點了,忘掉我們剛才說的這些話行不行?」
「不行,」她悄聲說。「我不能。你是什麼意思?你真的不想——娶我嗎?」
他回答說,「我不能,暫時不要談這個問題了。」
不知怎的,她發覺自己已坐在一只木雕的椅子上了,唐有神就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緊緊握住她的雙手。他正在說話——說一些注冊廣告公司的事,盡快拿到營業執照,早日開業。她腦子完全成了空白,剛才涌進她腦子里的想法統統都沒有了,他的話有如雨點打在玻璃上,一點也沒在腦子里留下印象。那些話說得又快速,又溫柔,充滿同情,像是父親在對傷心的女兒說話,只是她一句話都沒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