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囚 4.第五十七章 秦篆中計(下)

作者 ︰ 葉雲龍

第4節第五十七章秦篆中計(下)

人這東西說來也怪,沒有認識斯益毛以前,高鋇壁也有一些灰色收入,偶爾搞搞女人也不過分。97小說網對待錢財,對待將來的退休,他就像機上的乘客等待著陸地一樣,心態平和的很,從未奢望著機艙門打開,面對是一座耀眼奪目的金山。而是希望退休後,到睦湖邊提著鳥籠遛遛鳥,到托老所下下棋,跳跳老年迪斯科。如果有了隔代人,抱著小孩子或小孫女逛逛公園,吃吃麥當勞,倒也怡然自得,輕松愜意。可是自從斯益毛找他幫忙「搞定」唐有神後,他意外地得到了豐厚的「酬勞」,于是生活在他面前開了另一扇窗口,他對那種淡泊的退休生活簡直想都不去想了。從手握重權的省直紀委黨風室主任兼辦案組長到無所事事的退休老頭,他其實還沒有咂模出這巨大的落差將帶給他多大的失落!這失落將如一條冬眠後蘇醒的蛇,啃噬和撕扯他的心,使他難以有片刻的安寧。這年頭,貪官太多,檢查案件時,他已經習慣了頤指氣使,習慣了被人前呼後擁,習慣了隨便說一句話就有人畢恭畢敬地記在小本子上的威儀,而那些貪官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在「雙規」的房間里乖乖地被自己三個手指捏田螺……。但這一切,都將隨著他退休而不復存在,這是他可以接受的嗎?當然不是。那麼,惟一可以使他無權有勢、彌補心靈空缺的東西就是——錢!有了錢,他的晚年生活將完全是別一種狀態︰白浪、沙灘、別墅、高爾夫球場,還有可以相擁入懷的像琴兒一樣年輕的姑娘……

「高兄,你也太小氣了。」斯益毛責怪道。

「不是我小氣,我比不上你,拔根毛比我腰都粗!」

「咳!你知道省府里的一些大干部子弟是怎麼生活的嗎?他們開寶馬,吃山珍海味的大餐,上最豪華的夜總會去泡洋妞兒,一出手就是幾萬、十幾萬,連老外都望塵莫及,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哪來的錢?還不是靠父母用權換來的。去年我去英國考察,對方的翻譯一再向我驚嘆,中國人太富有了!听他說,一些中國的留學生買了曼徹斯特郊區的花園洋房,上下學開著價格昂貴的奔馳slr級跑車,這些闊少除了暴發戶的子女外就是手中握著實權的干部子弟。他們大把揮霍的錢還不是老子損公肥私得來的?可怎麼樣?兒子在外邊花酒地,老子不照樣當著官,人模狗樣地在台上講著‘反貪倡廉’嗎?難道你沒听過這樣一段順口溜兒嗎?」

「沒有啊,你說來听听。」

「鄉鎮干部喝白酒,模白腿,打白條;縣里干部喝紅酒,拿紅包,親紅嘴;省里干部忙出國,喝洋酒,泡洋妞。」斯益毛斜著眼望著高鋇壁,語氣中隱含著一絲嘲諷和得意。

「概括的好。」高鋇壁覺得斯益毛說得不錯,自己就這點**算什麼呢?于是精神一振感慨有加,憤激地說,「有人還說,前幾年是各級干部瓜分國有資產的最好機會。掌握著實權的人言出行隨,確實像紅了眼的賭徒一樣肆無忌憚地往自己兜里裝錢。前兩我剛看了一份案件材料,和州省某外貿公司的原經理及有關人員,明目張膽地弄虛作假,偽造涂改賬冊,轉移資金近千萬元。他們趁新舊制度轉軌和產權變動之機,有意少計國家資本金,低估國有資產或低價出售國有土地使用權和房產以中飽私囊。這次,要不是你叔父從中幫忙,那塊黃金地皮,這麼低的價格無論如何是吃不下來的。」

「好啦,別提這事了。如今非法圈佔耕地比比皆是,凡是性質嚴重的土地違法行為,幾乎都涉及政府或相關領導,同時這種違法常常是以經濟發展為單向指標,政府在受查處時也慣用‘科學發展’來應對。一些地方政府靠拍賣土地過日子,在無規劃、無計劃的情況下,盲目簽訂協議,擅自承諾向開發商提供大量土地進行成片開發,有的一個協議就提供幾十平方公里的土地。這種做法實際是把土地一級市場的開發權拱手讓給了開發商。」

「我明白,這種名曰‘造城招商’,是想演繹‘草船借箭’,結果則是大量土地資源被少數企業壟斷,同時造成國有土地資產流失。這類牽涉炒地皮的事,我原本也是不敢也不恥于做的。一是認為風險成本太高;二是也覺得有愧于心!那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銀可都是納稅人的血汗錢呀,這樣據為已有于心何安?」

看著高鋇壁裝出來的愧疚和茫然的臉色,斯益毛更加提高了嗓音,「現在是社會穩定壓倒一切,這是決策層的高度共識。可是維護社會穩定靠什麼?強力!強力是什麼?就是國家機器。只有掌握國家機器的人保證忠誠並且效力時,國家才具備可以用來穩定社會的強力!而這些人的忠誠靠什麼來維系?首先是信仰。信仰如果已經名存實亡了,只能靠利益。追求利益者效忠權力。吸引他們的不在于那點工資和獎金,而是附加在權力上的利益。這些利益有合法的,比如符合規定的各種待遇,但大量的是非法的,或者介于合法與非法之間的灰色收入。如果權力不能給個人帶來比老百姓大得多的實際利益,那麼智商超過四十的人都會投身別處去尋找利益滿足了。所以,這就決定了所謂的反腐只能是有限度的。原因就在于,缺乏信仰的凝聚,只要求各級國家權力機構的工作人員無私奉獻,他們憑什麼要忠誠並且效力呢?沒有了強力維持,社會談何穩定?」

「其實工資和獎金,也只能維持一般的生活。」高鋇壁點頭附和著說。

斯益毛見高鋇壁听得頻頻點頭,他的談興被進一步激發出來。他知道,就像白和黑中間的一道過渡色——灰一樣,好人和壞人中間也有一種人,不好不壞,可謂之邊緣人。他記不得是西方哪位哲學家說過這樣一段話︰「把人說成是高尚與渺小,卑劣與純潔的混合物,那不是責難人,而是為人正確地下定義。」其實,大多數人生活的常態都處于邊緣狀態。一方面,社會的價值判斷和道德標準對其形成約束力;一方面內心的**和本能又總在道德標準對其形成約束力,一方面內心的俗話本能又總在嘗試著突破這種約束。就像月盈而虧、水滿而溢一樣,人的**一旦突破了價值觀的制約,人就從邊緣狀態走向了彼此對立的另一端。高鋇壁正處于正在溢出的階段,社會的價值判斷、道德標準,特別是法律的威懾力對他還產生著無形的影響,要想讓他完全放縱內心的**,就需要再加一點助力。于是他繼續娓娓道來,「靠工資獎金怎能致富?中國上世紀80年代的‘萬元戶’是富裕的標志,90年代的‘萬元戶’只是城市收入的平均水平,現在家庭收入可能就接近‘貧困線’了。睦湖市區翠柳路一家酒吧,菜價高得令人不可思議,洋酒、啤酒、玉米花的價格都是正常價值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但還常有人光顧,一晚上消費幾千上萬不在話下。人們為什麼甘願伸著脖子去挨宰,就因為那酒吧是一個省府權貴的子弟開的,去的人大都有求于該權貴的子弟,去消費,實際上就是向他行賄。這酒吧,不過是他受賄洗錢的地方,但查實他經濟犯案時,對此卻不置一詞,這是為什麼?」

「還不是有保護傘嘛!」

「對啦!」最後斯益毛以總結的口吻道︰「所以,高主任您大可不必不安,也不用擔心,你畢竟是紀委干部,懂得內情。關鍵是不要撞到槍口上,讓別人拿了您去祭旗!」

高鋇壁有點醉意了,連連點著頭,結巴地說,「斯處長,別、別看你年齡不大,政、政治上,還,還蠻成熟的嘛!」他端起酒杯,又使勁地和斯益毛踫了一下,「來,為了你,你的不撞槍口論,我、我們再干一懷!五花馬,千、千金裘,呼兒喚出將美酒,與爾同銷萬、萬、萬古愁!」他酒涌心頭,舌頭已經有些不直了。他那兩只有些凹陷的眼楮眯成了兩道縫兒,目光也聚攏起來,在眼縫間蕩來晃去。此時,琴兒領了一個坦胸露背的小姐進來,高鋇壁于是沖她叫道︰不,不要光……喝酒了,來來,點,點歌!又扭過頭對斯益毛說︰斯處長,唱完歌,我,我們去洗腳,洗完腳我們去桑拿。下邊節目,你……安排,我埋,埋單,如何?」

琴兒不等斯益毛答話,便頗有興致地搶過話頭兒︰「這兩我骨頭縫里有些疼,正要好好去蒸一蒸呢!」又拿過點歌單借著昏黃的燈光翻了翻,說︰「斯處長,這個小妹陪你唱歌怎麼樣?」

「不用了,我已經約好了人。」斯益毛拿出手機給棠兒打電話。

「老公,還點你那個保留節目——《老婆老婆我愛你》嗎?」琴兒靠近高鋇壁胸膛撒嬌地說。

高鋇壁醉意朦朧地看著琴兒,眼神中便溢出一縷︰「莫,莫非,你、你又要跟上一曲《我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不、不成?」說完,便徑自發出一陣大笑……

琴兒故作嬌嗔,舉起手要打高鋇壁,他也不躲,這是琴兒表達親昵的一種方式。而恰恰是在這一點上,讓高鋇壁的心理有所滿足。他平時總是不苟言笑,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長期的紀檢生活,使他的性格受到壓抑,甚至影響夫妻生活,他和妻子一直相敬如賓,特別是辦案子,長期的在高級賓館居住,使他和妻子之間更多了一層隔膜。兩個人見面總是客客氣氣的,像是交際場上兩個邂逅的路人,連提出離婚這種人生的大轉折,妻子的表述也極為客套︰「老高同志,你是紀檢模範,公而忘私,結束我們這種溫吞水一樣的生活吧,對你對我也許都是一種解月兌。」不像琴兒表達愛的方式就直截了當得多,喜怒哀樂皆形于色,並且透著股野味兒,這野味兒就如同在沒滋沒味的湯里加了一匙鹽,使他對感情生活有了一種新鮮感。況且,琴兒的形象有些像混血兒,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楮,年輕且充滿朝氣,這一切攪和到一起,就使琴兒這杯咖啡味道濃烈並略帶一縷苦澀,讓高鋇壁品嘗起來覺得提神、興奮,有所回味,至于咖啡豆是否產自埃塞俄比亞,也就無所謂了。

不到一刻鐘,棠兒已經來到酒店,挨著斯益毛坐了下來。大凡男女的情感歷程,一般分為三個階段。最初為孔雀開屏階段,只把自己的優勢或者美麗向對方展示,說話也會投其所好,淨揀好听的說,像拉拉面一樣,勁要用得恰到好處,不然面條就抻斷了;其次為真情流露階段,這時男女之間已經有了肌膚之親,說話不再羞羞答答遮遮掩掩,因為他們的關系基本確定,如同重新捏過的泥人,已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第三就是夫唱婦隨或婦唱夫隨階段,無論在什麼場合,對與不對,兩人中佔主導的一方為領唱,而另一方則心甘情願地隨聲附和,不再挑剔領唱者的音色是否圓潤,音域是否寬廣了。

斯益毛和棠兒已經順利地進入第二階段。他把這個棠兒嬌養得真如花解語、比玉生香。她屬于「二女乃」體系,平時不肯輕見一人,就連這樣的場合也是很少出現,只好看花起早,愛月眠遲。做「二女乃」有點像愛情的叫花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但常言說︰「三年討飯,不肯做官。」想其中定有個難以言說的樂處,否則,何以會有如此眾多的妙齡女子樂此不疲地做二女乃呢?棠兒已經徹底告別寄人籬下的生活,斯益毛幫她開了時裝店租了房,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听候使喚的小保姆了,搖身一變成了時裝店女老板,而且生意不錯,每都有老板帶著時髦女人來挑時裝,而且從來不還價。棠兒知道這些人都是斯益毛的朋友,是來作成她的生意的。每當斯益毛望著艷若桃花貴如牡丹的棠兒,被大把大把的鈔票陶醉,目光中既有情人的婬欲也有男人的欣賞。棠兒只有高中畢業,又沒有下海經驗,斯益毛對她卻另眼相看,除了她年輕漂亮之外很重要的一條就是直爽的性格,尤其是她在無意中發現了女兒沁沁的單眼皮,並告訴了他這個秘密。蕭玫娟雖然靚麗高雅華貴雍容,兩個人的**之河卻永遠是波瀾不興,結婚幾年了,彼此還很少有過**,感情如同一壺溫吞水,既無三九嚴冬的寒冷,也無七月流火的熱情。是棠兒使他意識到,自己這種經歷的男人,原本是一堆受潮的柴,需要用溫情的火將它烘干,用激情的火把它點燃、燒旺。他在蕭玫娟那里感受不到的率直和諧,在棠兒身上居然尋覓得到了。

斯益毛信奉曹操的一句名言︰寧肯我負下人,而不能讓下人負我。他把唐有神送進監獄後,覺得仍不過癮,一定要讓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才解心頭之恨!因為唐有神的妻子秦篆的存在,說不定就會替唐有神申訴翻案,他要徹底泯滅秦篆心中殘存的那一點點希望,首先從經濟上徹底摧毀她。希望是什麼?希望是人活著的理由啊!沒有了希望,人生便沒有了奔頭。

斯益毛一邊胡亂想著,一邊叫棠兒盡情地喝酒唱歌。棠兒雖有點風塵之氣,但終歸還是一個良家女子,且又那麼知冷知熱、善解人意,對自己總體上也算是忠貞不二,她受到蕭玫娟斥責後那沮喪痛苦的樣子足以為之佐證,能有這樣一個美人陪伴左右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棠兒也顧不上在旁邊的遠房親戚的高鋇壁,畢竟是遠房,加上他有些醉了。她給斯益毛又是敬酒,又是點歌,直到斯益毛有六七分醉意了,大家才散伙。

斯益毛照例來到他替棠兒租的房子,一坐下來,手機就響了。接著開始罵娘。

「誰惹你生氣了?」棠兒慢聲細氣地問道。

「還不是那個姓尚的派出所所長,拿了錢不辦事兒!」

「什麼事啊?」

「那位姓楊的房地產老板的佷兒犯了案……。」正罵著,門口停下了一輛警用摩托車,姓尚的派出所所長來了,斯益毛趕緊讓棠兒躲進衛生間,于是隔著門縫棠兒听到了如下一段對白——

「那個人我沒能幫你搞定,實在很慚愧。俗話說,受人錢財替人消災,無功不受祿,這八萬元我給你送回來了。」

「老尚啊,你這就見外了嘛,你把這錢送回來不是不給我面子嗎?我知道那個案子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你已經盡力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可是,那案子……」

「沒什麼可是的。听說你孩子馬上要出國留學,家里正需要用錢,我這里又給你準備了二萬,你來得正好,要不然我還得給你送去。」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你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誰還沒有個難處?」

「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日後如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我一定……」

「噯,別這麼說,朋友之間不強人所難,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姓尚的所長千恩萬謝地走了,激動得幾乎掉淚。棠兒問斯益毛,「人家把錢送回來了,你干嗎不要,反倒又追加了二萬?」

斯益毛呵呵冷笑了一聲,自負地說,「你不懂,按我國現行法律,貪污受賄十萬元是大案,我給他再加二萬,這小子就算賣給我了!」棠兒听了不寒而栗,又追問一句,「人家到時候不承認怎麼辦?」斯益毛從桌子下面的一只微型錄音機里取出一盤磁帶,擰著棠兒的臉蛋嬉皮笑臉地說︰「不承認,我就把這盤帶子放給他听听!諒他也不敢……」

棠兒伸了一下舌頭,「你像個特務,真有你的!」她被逗得哈哈大笑。她本來性格沉穩,恬靜得像一泓水,清澈明快。她有些怕斯益毛。她知道他常常在撒下毀滅的種子,剝了一些人的皮,害了另一些人的命,可是她正因為他的門庭的高貴宏偉而愛他,每當他借助叔父的權力過度地發揮一次,她就愈加愛他,盡管有時在被征服者的可詛咒的悲慘之前,她涌出了滿面的同情之淚。斯益毛就像掌握了川劇中變臉的絕技,手一抹擦,就會換一張臉,說不準哪一張是他本來面目。

「敢在我面前耍花招的,都不會有好結果。」斯益毛惡狠狠地意味深長地說,「你是很听話的!」

這原本是好話,棠兒听了卻不舒服。因為從斯益毛的目光中她似乎感受到了幾縷嘲弄。以前她還覺得愛不過是那個叫瓊瑤的女人在小說里給靚女帥男們下的**藥,無非是想騙取讀者的幾滴眼淚。她也想努力愛斯益毛,在一般人眼中,斯益毛實在是一個很難得的老公︰四十歲不到,高校的一位處長,有錢有地位有手段,還有一個當副省長的叔父,光是那雙有些機靈的眼楮和白白的膚色就讓不少女孩子另眼相看。也是自從和斯益毛有了第一次後,她才知道了,愛的深處原來就如風中背靠一座山,雨里頭撐一把傘;愛情是一種偉大豐富的感情,它像世界一樣壯闊,而絕不是在床上打滾和呢喃。愛是兩個人的靈魂結合起來向上帝的使,這個使將把世上的光輝帶給上帝。茫茫人海,憑著愛人的名字導航;淒淒寒夜,擁著愛人的名字取暖;漫漫人生,攜著愛人的名字同游。她堅定自己的信念,不要因為也許會改變,就不肯說那句美麗的誓言;不要因為也許會改變,就不敢求一次傾心的相遇!

和斯益毛有了那一腿後,棠兒總是恍如夢中,不相信幸福來得如此突兀。從做保姆的時候起,她就愛看斯益毛抽煙,抽煙時的斯益毛輕抿唇角,若有所思,淡淡的煙霧籠罩著他微皺的眉頭、憂郁的眼神,整張臉生動易感,令人有一種高山仰止的眩暈。她愛听斯益毛說話,斯益毛的聲音深厚、凝重,充滿金屬音質。他說話時,棠兒的思緒像片片鐵屑,一下子被吸附過去,無論談論的是什麼內容,她愛看斯益毛托著雙腮深思的樣子,她覺得那樣子很酷,電影明星在舞台上那個瀟灑的頭也不過如此。她甚至欣賞斯益毛罵人,生氣時的斯益毛會罵「喔屄!我操!賣屄兒子!」這些個字眼盡管不堪入耳也極不文雅,不像個有身份的男人。罵人時,斯益毛會雙眉到擰,嘴角緊抿,惡狠狠的氣勢真是不可一世盡顯無遺。凶狠的斯益毛還有陰柔的一面,像深海中的貝,堅硬的表象下,內心竟是那麼軟潤、陰險。

斯益毛金屋藏嬌後,每中午都要到棠兒這里溫存一番。棠兒有著一雙發育得極好的ru房,挺拔柔韌,富有彈性。只見棠兒穿著新潮白色的薄如蟬翼的短袖衫,身上透著一股法國香水味兒,胸前透明的衣衫內依稀可以看到粉紅色的繡花,微微露出半個ru房,緊身的牛仔褲襯那縴細阿娜的腰姿,鬢發惺忪,覺得無限妖嬈,十分妖艷。棠兒皓齒微呈,娥眉欲蹙,含怨似戚。盡管是中午,但窗簾一拉,仿佛酒闌燈輝似的纏綿午夜之情,恰似送客留連,宛轉如中宵之語。

斯益毛對女性的ru房有一種近乎偏執的迷戀。母親生下他後缺少女乃水,斯益毛是喝著苞米糊糊長大的。柔韌松軟的ru房和略帶一點點腥味的女乃香,對幼年的斯益毛如同一個遙遠的夢。第一次被ru房所震撼,還是在和蕭玫娟婚前第一次做房事,斯益毛把蕭玫娟抱在懷里,開始解衣扣,當揭開蕭玫娟白色的時,斯益毛突然睜大了眼,仿佛被電擊了一般,他眼前出現了兩只雪白、豐碩的ru房,像兩只剛剛出鍋的發面饅頭。蕭玫娟滿臉嬌羞,一點也沒有避諱斯益毛,他用左手托起右側的ru房按了一下,右手去撫摩她那草莓色的**,蕭玫娟的ru房幾乎貼在了斯益毛的臉上。斯益毛一陣炫暈,潛意識中對女性ru房的渴望與愛戀一下子被激活了,他竟一口咬住瘋狂地吮吸起來。從此,斯益毛對女性的ru房就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執迷。他喜歡棠兒,不為棠兒冰清玉潔、蘭心蕙質,還因為棠兒有著一雙比蕭玫娟還圓潤堅挺的ru房。

做房事時,斯益毛拼命吸吮著棠兒的ru房,咬著挺拔如珠的ru頭,面目很貪婪,甚至有些猙獰,仿佛一個將要餓死的人面對一桌豐盛的佳肴,令棠兒受用得發暈。他有時又像個美術學院作畫的實習生,面對棠兒豐滿、勻稱的雙ru,流露出深深的敬畏。他對棠兒說,「我們曾經被多少年的傳統道德體系所鉗制,我們不是被挽救,而是被它所折磨。我甚至這樣想︰中國本來就是一個大的修道院。那些‘女生’的ru房都是‘荷包蛋型’的,一點性感都沒有。」

「我不知道……」棠兒呢喃著,渴望被斯益毛放肆的撫摩,只不過,他的撫摩和親吻讓她有一種被褻瀆了的感覺。這感覺一旦出現,激情就蕩然無存了,像流進沙石中的水。棠兒仿佛被一座山牢牢壓住,她愛著斯益毛,她無法拒絕想自己的男朋友。靈與肉的分離,使她每一次做房事都有一種放蕩的感覺。

斯益毛對她說︰「我知道了,你身上每一個地方的味道都是一樣的,有點苦有點咸,是鹽巴和香水的味道,是你的命運的味道。我很喜歡。」她閉上眼,腦海中出現了男朋友的身影,在這之前,她好渴望和男朋友融為一體,因為少女羞澀地加上「二女乃」的身份又令她擔心,自己過于主動會被斯益毛輕視。她真想緊緊抱住斯益毛,讓他用舌尖做犁鏵,在自己充溢著活力和青春的原野上耕耘,然後……她受用極了,她希望自己在斯益毛的心目中永遠是一個純真聖潔的使。可是,此時斯益毛正向她伸出雙臂,把她相擁入懷。內心深處埋藏已久的少女的渴望與激情一下被點燃了,她仿佛在一瞬間被融化了。從未有過的快感浸潤著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她的身體扭曲著,開始幸福地申吟……

每次做房事後,她便光著身子蜷在他懷里睡著了。當棠兒的眼楮慢慢睜開,看著斯益毛那迷迷糊糊的眼神,心想,這一陣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吧。她慢慢地清醒過來,臉上浮起了幸福的紅暈。那紅暈和結實ru房上的乳暈同樣深淺。他浪笑著告訴她,她的臉更紅了,伸出手來,把他樓住,結結實實的身體都貼在她身上了,淚水掛在她ru房上就像露水掛在隻果上一樣,她就忸怩地笑了。

斯益毛老是想,要是說把一個姑娘壓在下面,把手放在她ru房上,把自己的××刺進她的肚子里,並使她**,就算得到的話,那就得到她了。但這不是一個女人的全部,更不是一個女人的永遠。棠兒使斯益毛明白了什麼是全部,什麼是永遠。

那個姓尚的派出所所長走後,他們照例做那事了。他對她說︰「你剛才的叫聲,使我傷感了,你使我心疼了。」

棠兒笑了︰「要是我愛的男人不能讓我發出這樣的叫喊,我就不會活在這世上。」一個惡毒的念頭突然涌上棠兒的心頭,要是蕭玫娟真不在這世上了,我一定會感到心安。

斯益毛說︰「你真好,你死了,也會活在我心里」。

棠兒突然倒在了斯益毛的身上,「你的心好狠呀,活在你心里有什麼意思呢?」後來,她又哭了︰「活在你眼里還不夠,還要我活我你的心里。」

「我是說,你在我心里是永遠的愛人!」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豐富了,短短的一刻,他的臉上變出了一年四季與風雨雷電。

女人想事情就像是自己跟自己說悄悄話。棠兒離開了床,她的兩只ru房不像長在身上,而是安上去的青銅制品。她像壁櫃里那幾只他送給她的青銅鴿子,就閃著和她ru房上一樣的光芒。她穿上休閑服,午夜的月光就在她身上流淌。疼痛利箭一樣扎進她的胸口,在咚咚跳動的心髒那里小停了一會兒,從後背穿出去,像只鳥似的去了。

半個小時後,斯益毛心滿意足地仰面躺在床上。他對棠兒的表現有點意外,以往棠兒和他做房事只是被動地迎合,今這傻姑娘是怎麼了,幸福得嗷嗷亂叫?棠兒坐起來,用手擾了擾散亂的長發,慢慢地將衣服穿好。幻覺消失了,躺在面前的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快樂如同陽光下七彩肥皂泡,還沒有細細地欣賞就破滅了,剩下的只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與屈辱,她真想沖斯益毛大叫兩聲,不如此,仿佛靈魂就無所皈依。可是,想想對男朋友的承諾,再想想斯益毛對自己的付出,棠兒只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不過,自己遲早會離開他的,這也正是棠兒要求斯益毛給自己開一個時裝店,有一份自己的工作,不完全讓斯益毛包養起來的原因。

這時候斯益毛的手機震動了,原來是姓尚的所長電話,說,「我又去活動了一下,管轄派出所的頭兒說只要苦主翻供,這件事的操作可望轉機,因為案子還沒有移送到檢察機關,只是那個壞小子被抓進來後,驚恐得像一攤亂泥,只過了一次堂,就全招了。眼下要辦兩件事,一是讓被害人重新到派出所做個證詞筆錄;二是重新提審那小子,誘使他翻供,這多少有些風險。」

「好吧,這事就拜托你了。」

「噯,不客氣,既然是你斯大處長的事,只要被害人做過新的證詞後,剩下的事情由我擺平了。」

斯益毛連忙給房地產老板楊闊打電話,讓他趕快通知律師找那位被的姑娘兒小英到派出所重新做筆錄。房地產老板楊闊感激之余,還是央求斯益毛親自陪同一下。

第二,管轄此案的派出所長已經在等候斯益毛,互相寒暄了一番後,所長說你斯大處長怎麼有這興趣管這種小破案子,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斯益毛佯裝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嘿嘿一笑,讓他別胡說。

斯益毛示意讓當事人進來。所長見律師和被的姑娘兒小英到了,他把兩人讓進詢問室,臉上表情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只是進門時,他拉了一把走在後面的律師,詭異地笑了笑,扒在律師耳旁小聲嘀咕了一陣。

坐下後,所長攤開詢問筆錄,例行公事地問過諸如姓名、職業、年齡等個人情況後說︰「翟小英,法律可不是兒戲。我們既要依法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不受侵犯,也絕不能利用法律去陷害別人。青年人嘛,談戀愛中有一些越軌的事,這算不了什麼,但是如果違背當事人的意志強行佔有,就觸犯了法律,是要受到法律懲處的!所以,你要認真回答我以下的問題,並對你說的話承擔法律責任。」

「嗯!我知道了……」翟小英滿臉驚恐,有些不知所措,一雙手揉著衣角顯得很緊張。

翟小英臉蛋漂亮,身材豐腴,斯益毛通過監控錄像直眼看著她,不禁聯想她月兌掉衣服時的會是什麼樣子,那**真能飽人眼福。漂亮的母牛可跟那瘦母牛不一樣,一點兒也不一樣。她有著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一點不含糊。還有她那豐滿的ru房和臀部,只有親眼看了才能相信。連那一起來的中年律師都睜著一雙饑餓的眼楮和僵硬的脖頸,想把她的心偷去了。律師趕緊站起身倒了一懷水遞給翟小英,又轉身對所長說,「姑娘兒膽子小,你像個黑臉包公似的別把她嚇壞了。」律師知道,所長之所以擺出這樣一副架勢,是不想讓翟小英抓住任何把柄,但是又對翟小英說,「別緊張,想想清楚,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翟小英喝了一口水,平和了一下情緒,其實在民警面前怎麼說律師已經囑咐過她。

「你和楊磊認識不認識?」

「他到金碧輝煌ktv包廂去過幾次,每次都點名要我做d.j服務,還說過要和我交朋友。」

「你同意了嗎?」

「我說先做一般朋友,看看彼此感覺好不好,有沒有緣分再說吧。」

「那晚上的事情發生之前,你們有過來往嗎?」

「他請我吃過兩次飯,還看過一場電影,還送我一次鮮花。」

「發生那件事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沒有知覺?」

翟小英害羞地低下了頭,用手揉著豐滿的大腿不說話。

「說嘛。實事求是。」律師在一旁催促。

「我……就是覺得頭有點暈,身子發燒。因為……我們一起喝了三瓶紅酒。」

「你反抗了嗎?」

翟小英慢慢地搖了搖頭。

「問你話,不要用搖頭回答,說話。」

「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報案說他強暴了你!」

「那是因為他要拋棄……」翟小英臉漲得通紅,呼吸急促,胸部起伏,她抬頭看了一眼律師,又低下頭喃喃地說,「他說要出國留學,提出要和我分手,我一生氣,就,就……告了他!」

「怎麼能這樣子誣告人家呢,你搞什麼名堂啊?姑娘小伙談戀愛嘛,有了矛盾可以心平氣和地協商解決!這樣做,對別人不負責,對自己也是不負責嘛!如果較起真來,還可以追究你誣陷的刑事責任。行了,你看看這詢問筆錄有沒有出入?」

「沒有。」翟小英忐忑不安地草草瀏覽了一遍說。

「沒有出入就簽個字,摁個手印。」所長態度冷峻,口吻嚴厲。

翟小英拿過筆錄,就在後面簽下了字。然後,在所長的遞過的印泥里蘸了蘸,在名字的旁邊摁下了一個鮮紅的手印,留下了縴細的指紋。

所有的一切都在監控中顯示,斯益毛走到洗手間給房地產老板楊闊打電話,「楊老板,你佷兒的事情搞掂了。」

「哦,謝謝!」

「‘和州藥業’有什麼信息?」

「明以後出現利空。」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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