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第五章讖言(六)
「什麼來往?誰說的?」永偉冷笑,同樣不敢正視靈秀。
「有人告訴我的,人家親眼看見的。」
「誰跟誰沒有來往呀,說說話有什麼不正常?」
「就說說話?」
「還在一起賽馬。」
「賽馬?」
「她說她騎術厲害,要跟我比試,我就跟她比試了。這很正常,我也不怕讓人看到。」
「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那你說我的風格是什麼?」
「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你說我是什麼樣子的?」
「好吧,我信你,但你必須得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從明起,一個星期不準你再去南邊。」
「不行。」
「你看你,一不去都受不了?一不賽馬都不行?」
「你隨便想吧,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就是我的父母也無權干涉!」
「好啊,明我就去跟咱媽說,看看是你的自由重要還是我們的婚姻重要!」
「你!」
「我就是不準你一個星期,你也受不了?」靈秀又哭起來。
「好,我答應你,一個星期。」
事情就在這一個星期發生了,一個星期後,等永偉跑去夢如家時,夢如已經嫁人了。她嫁到很遠的一個人家去了。
靈秀的一封信起到了加速的作用。
第二永偉一直賴在炕上不起來,他心灰意懶,什麼也不想做,連飯也不想吃。這成全了靈秀。靈秀一大早就起來,匆匆寫就一封信。她告訴孫洪貴,永偉跟夢如好上了,如果不及早(一周內)想辦法把他們分開,後果將非常嚴重。信由永生送過去。孫洪貴看了,想到近來永偉和夢如的反常舉動,跟妻子商量了,就把婚期提前,強行把夢如嫁了出去。等永偉跑來時,問及夢如,孫洪貴告訴他,他的女兒出嫁了。而且,孫洪貴還旁敲側擊,給永偉講了一番做人的道理,要他自重。
永偉傻了,頭上像挨了一記悶棍,痛卻說不出。
靈秀從來沒有過的高興,他對丈夫服侍得更加周到,對公婆也越發孝敬了,並且響應公公的號召,要為李家九九八十一個子孫的夢想而奮斗。
奇怪的是,無論靈秀跟永偉,永福和水水,還是永強和俊娜,他們一直都沒有孩子,盡管他們都盡了最大的努力。當然永偉除外了,他跟靈秀**不是為了生孩子,也不是因為愛,而是純粹為了渲泄**。有**就好,靈秀對他要求並不高,可是後來連**也越來越淡、越來越少了。從最初的一周三次減為一周兩次、一次、零次,再到半個月一次、一個月一次,最後在兩個月一次上穩定下來。靈秀當然受不了這個,她的**旺著呢!很多時候就在永偉睡著時對他動作,有時永偉會拒絕,有時他懶得拒絕,就任由她去,也會使靈秀獲得一定程度上的滿足。但這滿足是一閃即逝的,代之的是不滿足,是郁悶,是焦灼。現在大家似乎都在暗中較勁,看誰能最先懷上孩子,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而對李家兒媳來說,能爭得這個第一就更為重要,這不僅是臉面上的問題,不僅是家族命脈的問題,更是決定個人在家族中所佔地位的問題。
暗中較勁的還有一對,就是永旺和鄭寡婦。鄭寡婦承諾要給永旺生個兒子,她自己也很想嘗嘗生兒子的滋味,雖然兩人經常徹夜**,但也一樣的,一直沒懷上孩子。
韓晶玉多次找吳斗滿,讓他看看是怎麼回事,有沒有法子破這個局。吳斗滿也很困惑。俊娜早找過他無數次了,他在背地里又是燒香又是念咒,也于事無補。
那晚他點著蠟燭在李家大院里上下左右查看,突然他驚叫一聲,他的眼楮被房檐上的一線東西吸住了,定楮一看,是一線血絲,正長長地從檐上垂落下來,擦過他的臉,落在地上。他嗅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緊接著又是一線,一線又一線,一線線血絲不斷地從檐上滑落,有幾線描在他的臉上,燙燙的、癢癢的。
等他爬上梯子上去看個究竟時,血絲不見了。
經過一夜苦思冥想,吳斗滿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李家媳婦不孕是曾經發生在李家的血災在作怪,要破除這個惡咒的唯一辦法就是把殘存的血跡徹底清除干淨。
吳斗滿先找一塊血跡來做實驗,看憑人力能不能把它們清除。
他用小鏟子鏟地上的那塊黯淡的血跡,鏟掉一層皮,下面還有,再鏟,還有。他鏟不動了,累得坐在地上。永強拿過鏟子繼續鏟,最後拿出钁頭刨,刨出一個深坑來,下面還是紅的。
吳斗滿擺手,示意不要刨了,沒用的。
「怎麼會是這樣?」韓晶玉絕望地問。
「這血跡看起來已經變淡了,實際上已經穿土破石,滲入最深處了,憑人力是無法清除的,只有時間能把它洗淨。」
「時間?多長時間?」韓晶玉問。
「至少也得十年、八年。」
「那麼久?」
別說十年、八年,就是一年、兩年她也等不得了。這要誤了不止一代人哪!
當晚,吳斗滿施展法術,來到孤女墳前。
上次旋風把西山腳下那塊村子最早的墓地夷為平地,只有吳斗滿知道,並非所有的棺木都給吹走了,已經具有一定法力的孤女的棺木頂住了旋風,仍安臥土下。
叫吳斗滿驚詫的是,孤女的棺木里剩下的只是一具骷髏!更為可怕的是,骷髏上爬滿了螞蟻,正將骷髏啃食!
完了,完了!吳斗滿一癱坐在地上。
他是一步一挪走回來的,回來時已是凌晨時分。一回到家他就病倒了,直躺了五六才能起來。他剛起來,他的妻子齊翠枝又病倒了,她這一病就沒能再起來,半個月後,她病故了。
吳斗滿偷偷地告訴韓晶玉,三年之內此地必有大災難。韓晶玉半信半疑,問他是什麼樣的災難,吳斗滿說他模糊看見了沖的火光、遍地的血河。韓晶玉向他討教解救之道,吳斗滿搖頭、嘆息,說,這是數、人命,無藥可醫,無計可施。之後又說,最好的辦法是搬到江南邊去住,那里,也許安全些。可是韓晶玉如何能舍得祖業,說走就走呢?況且吳斗滿也只是推測,不見得一定會發生。連吳斗滿本人在搬與不搬的問題上也一直猶豫不決。這里是根之所在,不是輕易能斷得掉的。
沒多久吳斗滿的話就像霧一樣被風吹散了。生活還在繼續,像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