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第十四章劫難（五）
孫夢如死時繼偉還沒出世，他怎麼會說出她的名字，並如此動情地來救她呢？
永偉——永強想起來了，當年苦戀著夢如的是他的弟弟永偉，可這與繼偉有何相干呢？難道，難道永偉身上的某種東西遺傳到繼偉身上來了？愛情也可以遺傳嗎？不會吧？這太荒謬了。可是，除此以外，你又能對此作如何解釋呢？……
「混賬！」永強對他吼叫，「她是小夢如，不是孫夢如，她是妖女，不是人！快滾開！」
孫夢如這個名字經繼偉和他自己這麼一喊，過去那些早已沉寂下來的痛苦的記憶一下子決了堤一樣，想擋也擋不住了。
春看出了這個苗頭，她想他可能想起了孫夢如的姐姐——孫俊娜——他的前妻……
「繼福，還有繼興，快快把他弄到房間里去！」春吩咐。
永強的身體顫抖起來，眼楮里有淚花閃耀。
「點火，快！」春說，想把此事趕快了結。
繼強和宋江把火點燃了。火苗嗶嗶剝剝地響著，沒一會兒就躥騰起烈焰。
繼偉掙扎著，被兄弟倆給抬離地面，架進屋子里去。
小夢如踢蹬著，她低頭往下一吹，呼一聲，柴堆四散，火焰亂躥，眾人大叫著往四處逃避，一些人挨了燒燙，滿地打滾，痛叫連聲……
永強的手背在遮臉時也挨了炭火，好在不重，但也起了一個黑泡。他忍著痛，不讓自己發出叫聲，並且讓身體盡量保持沉穩，做出一副處驚不亂、臨危不懼的姿態。
繼強為了給父親遮擋焰火衣服燎著了，雖然很快把火苗打滅了，但胳膊、手腕還是受了不輕的傷。
待大家平靜下來，重新聚攏來時，永強采納了繼強先前的提議︰用箭解決她。
「用箭吧。」永強對繼強說。
「先把她的嘴巴堵起來。」春附耳提醒道。
永強彎了彎指頭，宋江就跑過來了。
永強耳語了幾句，宋江抓起袖管一扯，一塊布就扯下來了，他走到小夢如下面，叫一個人過來，他踩上他的肩，扳開小夢如的嘴巴，把她的嘴巴嚴嚴實實堵死了。
繼強搭箭彎弓，向小夢如的眉心瞄準。
「不要啊，不要啊！」繼偉從被火燒掉的西邊廢墟里躥跳了出來。
由于李家房屋受損嚴重，西邊一半被燒掉了，這邊也是千瘡百孔，房屋和房屋之間都有洞可過，窗子和門也形同虛設，等繼福和繼興因外面驚叫而分神時，他起身就溜，在房間里與那兄弟倆玩起貓捉老鼠的游戲，在兄弟的圍堵下，他就鑽洞過隙，向西邊跑，從殘梁斷柱間跑了出來。
繼強的箭離了弦，一轉眼就到了小夢如的眉心， 一聲響，一本書從繼偉手中擲出，把箭尖撥轉，那箭深深地射入小夢如身側的樹干里。
繼偉沖到小夢如身下，一縱身抓住系纏在樹枝上的那根繩子，身子和小夢如的身子緊貼在一起。他要給小夢如解繩扣。
「混賬！射，射，射死他們！」
繼強搭箭拉弓，把箭射出，箭到時繼偉抬起兩腳，把箭夾住了，箭尖離小夢如的鼻翼只有幾個毫米。
「看我斃了你們！」
永強掏出槍來，舉槍的當兒，小夢如啊地叫出聲來，把那團布吐出去，把槍口堵上了。
呯的一響，布給穿出一個洞，但那布還是起了作用，讓子彈偏斜，打了。
永強再次扣動扳機，呯，一顆子彈攜著火花射出來。小夢如沖那顆子彈一吹，它竟然像急剎車一樣剎住了。隨即一聲爆響，炸作了碎屑。
繼偉把繩扣解開了，兩人掉在了地上。
大家都被這情景震住了，沒有人上去抓他倆。
他倆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從容離開，往那座小樓走去了。
一連三三夜，黑水人都沉浸在深深的哀傷里。殯葬亡者，醫治、撫慰傷者，重建家園等等，讓每一個黑水人都無法入眠。
對永強來說，還有更重要的兩件事，一是把鎮人集中起來軍訓，無論男女老幼，只要是健康的，全部要參加；二是加強鎮子的防守，在鎮周圍修建工事，把鎮子的出入口限制在東西兩個大門，其余的地方全部封閉。
他在等待復仇那一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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