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魂筆記 第七十八章 ︰尸蟒腹琥珀人俑

作者 ︰ 亞赫頭人

那頭嘎若有所思的愣了愣,然後繼續將手上的柴油往那些尸塊上淋澆,然後掏出了火鐮,我眼楮不禁為之一亮,這火鐮是在農村特別是五、六十年代還比較盛行,現在已很難見到它的蹤影。上點年歲的人談起它也只是津津樂道而已,想從哪個旮旯角落搜出一件也不是容易的事了。只因為它太普通太不起眼,不為人們注意或被遺忘。而映在歲月記憶里那別樣的影象會久久揮之不去,它是一個過去的歷史證物。

那頭嘎將左手的白石頭往右手上的鋼條上撞去,頓時飛濺出了零星的一些火花,產生的火花點燃墊在火石下面的艾絨上,可是明明見到了好些的火化掉到了那些艾絨上,可愣是沒有見到生起火來,我們幾個像是看雜耍表演一般,盯著頭嘎老漢不斷敲擊這火鐮,愣是沒有生起火來!

「皮特癢」走上前去,只見他左手攥著個鎂棒,右手捏著一柄「勃朗寧瘋狗」,隨著那獵刀的刮擦,一道明亮的火流星飛濺到了那淋滿了柴油的尸體堆上,頓時轟然一聲,火光大作,熊熊的火光裹挾著巨大的濃煙像是一條張牙舞爪的鬼龍升騰而起,風向一轉,那股惡臭味燻得人直欲嘔吐。

但是誰也不願意錯過眼前詭異的景象,過了半頓飯功夫,那火勢不僅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愈燒愈旺了,這倒是有悖我們有限的物理學知識,這些尸體在尸蟒肚子里也不曉得有好些年月了,即便尸體身上的脂肪沒有被尸蟒的胃酸給消化,在柴火的烘烤下,變成了極易燃燒的尸油,但也不至于延持這麼久呀!

「棍爺!你看」鳴鏑說道用手指了指那燃燒的尸塊,我于是停下了口中的《破地獄咒》循著鳴鏑手指著的方向看將過去︰就見到先前那些像是渾身裹著瀝青的尸體在火光的炙燒下,居然像是在融化,胖子也咋咋呼呼起來︰「咦!你快看看那些尸體怎麼變形融化了?」

隨著那些瀝青般的黑色包裹物不斷的滴落。里邊露出了一團晶瑩剔透的物事來,在搖曳的火光中似乎有什麼東**在里邊,那條跟過來的大黃狗這時也不安的對著火堆狂吠起來,竹汪在後邊牽都牽不住,一種預感告訴我不能再繼續燒下去了,我趕忙對著眾人喊道︰「快點提水來滅火!快點快點!」眾人還從來沒有見到我如此的歇斯底里過,短暫的踟躇過後,全部往吊腳樓飛奔而去!

我奪過胖子手中的卡巴刀,對著身邊的那叢茂密的扶桑花就是一陣砍削,然後雙手合起其中的一束扶桑花朝那火堆上撲過去,孰料在這麼一陣撲騰之下,那火勢卻越來越旺了,那沾了類似柏油的扶桑花枝也燒的劈啪作響,那大黃狗的身上也被沾染到了一些那黑色瀝青狀的東西,也隨之燃燒了起來,嚇得那大黃狗哀鳴著逃竄開去!

胖子率先跑了過來,只見他像是剛從灶台里爬出來的灶王爺一般,全身到處是鍋底灰,手里端著那口做菜用的大鐵鍋,晃晃蕩蕩的跑了過來,那水也隨著他沿路的顛簸撒了一半,不過聊勝于無!

胖子將那口鐵鍋的水奮力潑向那堆燃燒著的尸塊,就听到嗤喇一聲響,冒起了一大團白色的霧氣,那火勢被壓了壓,但是隨之又是呼的一聲躥了上來,像是報復似得,比之前更大了。

這時見到其他人也紛紛拎著木桶趕了過來,只是頭嘎手里提著幾把鋤頭跟鐵鍬,將其中一把塞給了不知所措的胖子,然後自己就近刨了起來,我感到奇怪了︰雖說遠水救不了近火,但是總比沒有要強!你在這里挖坑又是意欲何為呢!

胖子這時似乎也反應過來,用手中的鋤頭學著頭嘎的樣子在土里刨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出現了兩個大坑,頭嘎喝道︰「還愣著干什麼呀!趕快用土將火給蓋起來!」我頓時恍然大悟,這頭嘎不愧是老把式,如果真的是從吊腳樓後邊提水過來滅火的話,那真應了那句︰遠水救不了近火的說法,更何況那杯水車薪,只會讓火愈燒越旺。

如果就地掘土的話那情形就大不相同了,同樣是起到隔絕氧氣的作用,這土就在咫尺,更加便捷,其他人這時也回味過來,奪過地上的鐵鍬將那兩人刨出來的土就往那火堆上揚去,這效果果然是立竿見影,那火勢幾下就逐漸減弱了,真所謂人多是好事,人多力量大,三下五除二,那熊熊大火就被土給壓滅了,「皮特癢」似乎擔心死灰復燃,將木桶里的水悉數淋上,眾人望著冒著白色霧氣的尸堆長長的舒了口氣!

雖然大火已經被撲滅了,至于我剛才為什麼要大喊撲火,也應該是時候見真章了,可說實在的,我僅僅是先前心頭的一種預感,並沒有確切的要將那燃燒的大火撲滅的理由,這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雖然晨風吹來涼颼颼的,但可以肯定的今天依舊是個晴照的日子!

在眾人疑惑的眼光下,我走近了那尸堆,用鐵鍬扒拉開那蓋在尸體上的浮土,就見到那之前裹在尸體表面上的那種柏油狀的包裹物被融化了好幾圈,露出了那形同糖漿一般的金黃色的包裹物來,雖然還是人的形狀,但是上邊沾滿了浮土,被「皮特癢」一桶冷水淋下,又是板結了,所以看不清里邊的情形,此刻一陣晨風吹來,沒有了之前的惡臭,卻又一股松脂的清香直鑽鼻腔,十分的受用,我也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來!

要想知道這東西里邊究竟包裹的是什麼人的尸首,那必須要將這粘在這金黃色糖漿上的浮土給去掉,唯一的辦法就是依法施為,再用火將這些東西烤化,只要掌握好火候,在融化的時候將體表上的浮土拭去就算大功告成了!

眾人听說又要生一堆火,均像是懷疑自己听錯了的神情,就連那個頭嘎也莫名其妙的看著我,還是鳴鏑支持我,她說︰「既然棍爺說要再生一堆火,肯定有他的原因的,大家就照辦吧!」

火堆給生了起來,我用胖子的卡巴刀在附近的丘陵上砍了兩截y字形的雜木棍子來,這里漫山遍野的山茶樹,這種樹雖然樹質堅,但是成不了材,我將山茶樹棍的底端削尖,然後打進了火堆的兩端!

胖子見狀揶揄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有閑情雅致玩bbq呀!你不會真的想將這些尸塊給烤了吧?」我白了他一眼︰「要燒烤,也首先拿你開刀呀!你細皮女敕肉的,一看就知道美味多汁!」其他的幾個人見我跟胖子打趣,一時間也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曉得我究竟想要干嘛!

不過這倒的確是被胖子給猜中了,這就好比那碳烤乳豬,將正投乳豬放在燒的正旺的炭火上不斷旋轉焙烤,讓油脂流入那炭火之中,而我也是想依法施為,將那裹在尸體身上的東西也融化下來,這樣就可以見到里邊的真章了!

「岩旺!你到山上砍些青葛藤來!」我本來是想叫胖子的,但是擔心這胖子不認識那些青葛藤,那些青葛藤反倒認識他,岩旺這些日子見到我做事還算是比較正常,倒也願意听從我的差遣,只是對胖子那顛三倒四的做派頗有微辭!

葛藤這玩意在南方的山間地頭到處都是,而且現在正是秋冬交關的季節,那些葛藤全部掉光了葉子,所以很好找的,不多一會,那岩旺就抱著一大捆的葛藤走了過來,就在這當口,那頭嘎用地上的鐵鍬翻弄著那些尸塊,然後似乎臉色較之之前更加凝重了,這個人看樣子城府很深,他要是不開口主動說起,你休想從他口中打探出半個字!

「師公你可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那頭嘎一邊翻弄著尸塊一邊問我道,我搖搖頭,但是仔細想想,又似乎覺得這玩意又在那里見過,先前那股清香的松脂味,就是從這些包裹物上散發出來的,我喃喃道︰「難不成是松香?」

「是琥珀!」一听到這話,我心頭咯 一下,所謂琥珀是數千萬年前的樹脂被埋藏于地下,經過一定的化學變化後形成的一種樹脂化石,是一種珍貴有機的似礦物,琥珀的形狀多種多樣,表面常保留著當初樹脂流動時產生的紋路,內部經常可見氣泡及古老昆蟲或植物碎屑,不透明的琥珀,傳統上習慣稱之為「密蠟」,究其底還是松脂,但是將人封印在這松脂之中等待石化做成的琥珀還是聞所未聞!

因為這琥珀的形成是極其偶然的,譬如在幾百萬年前的某一天,一只赤眼蜂經過一天的飛行,感覺疲憊不堪,于是停在了一棵分泌松脂的松樹上稍事休整,正在他梳理自己的翅膀的時候,一大顆松脂就順著樹干滾落下來。

于是這只赤眼蜂就保持著當初那惶恐不安的姿勢被定格了,幾百萬年之後當人們從海邊撿起這顆晶瑩剔透的琥珀的時候,依舊可以見到當日的情形,那赤眼蜂驚惶的舞動著四肢想要擺月兌這粘稠的松脂,卻怎麼樣也擺月兌不了自己的厄運!

這姿勢就在電光石火間定格在了幾百萬年前的某一天一個時刻,時至今日可以清晰的看到赤眼蜂當時那驚慌失措的神情,當然琥珀里包裹的一般是昆蟲或動、植物碎片,譬如甲蟲、蚊子、蒼蠅、螞蟻、蜘蛛,或者是種子、果實、樹葉、樹皮,但里邊包裹著一具人的琥珀簡直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這肯定是人為築就,但是究竟誰會將一個大活人封印在一團松香樹脂間呢?這樣做的目的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呢?

胖子一听到是琥珀,兩眼頓時放光了,要知道作為大自然饋贈的有機寶石,在古玩界琥珀的身價這些年來水漲船高,就連同樣是松脂形成的不透明蜜蠟也價格不菲了,莫說是這里邊還有一具土司王時代尸體的碩大琥珀了,琥珀的透明度越高越值錢,當然里邊的內容物越有學術價值越值錢。胖子的積極性被調動起來了,接過岩旺的青葛藤,擼去了上邊殘留的葉子,然後順了順就綁在其中一具尸體上,嘴里還嘟嘟囔囔︰「要真是琥珀那就值老鼻子錢嘍!」幾下就捆扎的形同粽子般嚴嚴實實的,我跟胖子將尸體抬上了那兩根支架,在下邊生起了火來,隨時掌控著火候,要是火勢過大,那真的就成了人肉bbq了!

胖子給我打著下手,不斷的翻轉著那被松脂包裹著的尸塊,並用手上的「卡巴刀」不斷剮蹭著上邊流淌下來的裹挾著沙土的松脂,我生怕胖子傷到里邊的尸塊,胖子也不以為意,毛手毛腳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剮蹭著,就听到嗤喇一聲響,一股白煙朝著胖子的臉上招呼過去,胖子被驚得「啊呀」一聲蹲坐在地上,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怔怔的望著眼前的尸塊出神!

原來果真被我言中了,那「卡巴刀」是何等的鋒利,胖子一不留神出手過重,就割穿了這外邊包裹的松脂,讓里邊原本形成的密閉空間一下子就與空氣接觸了,那噴薄而出的尸氣不知道有沒有毒,希望胖子吉人天相。

胖子這時才回過神來,掐著自己的脖子劇烈咳嗽起來,眾人見狀也呼啦啦的圍了上來,那之前逃竄開去的大黃狗也跟著湊熱鬧似得擠了進來,對著胖子一陣狂吠,我有點手足無措了,胖子咳了一陣,用手指著那燒烤架上的尸塊,滿臉的驚駭!

眾人也循目望去,只見那尸塊身上的浮土隨著松脂逐漸融化而掉落了,透過通明的松脂就見到了一具形態詭異絕倫的尸體來,只見那尸體在里邊神情栩栩如生,儼然一個面如冠玉,唇若抹朱,腰細膀寬的美男子,臉上的神情也十分的安詳,身上的服飾也儼然是我翩翩華夏的峨冠博帶,不像是西南少數民族的裝扮,而且葬俗似乎也按照了漢人死後只左衽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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