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魂筆記 第七十九章 ︰琥珀人佣禁魂咒

作者 ︰ 亞赫頭人

之所以說是形態詭譎,是因為此人的姿態與臉上安詳的神情有著一種極為不相稱的反差,只見他的胳膀是完全反過來的,我將剩下的火堆撲滅,就見到皮特癢也學著那尸首上怪異的姿勢想將自己的胳膀反轉過來,可齜牙咧嘴的試了好幾次,均是以失敗而告終,最後不得不放棄了!

的確!要擺出那種姿勢,除非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將自己的手臂給扭斷,可是誰又能將自己的胳膊給擰斷呢,想必就是以威猛著稱的史泰龍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吧,更可況眼前的這尸首上的神情是那般的安詳,像是正在聆听什麼天籟之音!

鳴鏑指著那尸首道︰「棍爺!你看那是什麼?」我仔細看過去,果真在那寬大的廣袖間似乎抱著一個什麼樣的東西,那玩意像是一個乳白色的繭子,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其間蠕動,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眾人心頭。浪客中文網

我看了看胖子,只見他也並無什麼不妥,干咳了幾聲後就一如常態了,我也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看到眾人盯著那尸塊的眼神有異,我再收轉眼光,就見到了那被胖子將其中的密閉空間給破壞了的尸繭內跟空氣發生了強烈的氧化反應。

恍如那面若冠玉的美男子瞬間就將幾百年的光陰在這一剎那揮霍殆盡了,臉上頓時像是被苦霜打過的茄子般萎頓下來,隨之變黑,五官在劇烈的氧化作用下都被拉扯的變形了,顯得十分的猙獰,原本鮮艷的華服也變得晦暗無光,顯然是被碳化了!眾人被這突生的變故嚇得「哦」了一聲,身不由己的往後退了幾步,我也有點心神不寧了,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來頭?

頭嘎卻在不遠的扶桑花叢中,用鋤頭翻弄著另外一具尸體︰「師公爺!你快過來看看!」我心神不寧的走了過去,就見到了其他的幾具被琥珀封印的尸首,既然是大自然的有機寶石,這琥珀有著寶石般的硬度,所以時至今日並沒有任何的損毀。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的年月,那些琥珀表面在因跟外界的化學反應或者物理作用下而變得黑皴皴的,但是還能從外觀的形狀判別里邊封印的是一具人尸,只見到頭嘎用一塊干透了的巴茅草,醮著柴油往那些人形琥珀上不斷的擦拭。

頭嘎之所叫我,是因為隨著他的不斷擦拭,在那琥珀的表面上,有幾道痕跡很深刻的符錄顯露了出來,我仔細辨別著眼前的銀鉤鐵畫,隨著頭嘎的擦拭那道符咒也越來越清晰了,我心里咯 一下︰禁魂咒!

據我所知,這禁魂咒也算的是道教茅山宗的旁門左道,是用來禁錮人的魂魄用的,十分的歹毒,一般而言,人死了之後,人體的三尸神會以三魂七魄的形式加以分化,民間俗言,「人死以後,七魄散去,三魂一歸于墓,一歸于神主,第三魂赴陰曹受審,乃至于轉世」。

如果用這禁魂咒將人體加以封印的話,無論是有形有質的三尸蟲,還是有形無質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封印其間,沒有辦法超生,這種符錄一向是用來壓鎮惡鬼的,防止其出來作祟,但是也是斷子絕孫般歹毒的手法,同樣的手法在歷史上也有記載,只是施為的法門有所不同。

當年唐高宗駕崩後,武後掌權,中宗即位,沒過多久,武後廢掉了中宗,將他貶到房州作廬陵王,她知道薛氏一門素來忠義,一心維護李氏天下,為了鏟除後患,她下令斬殺薛家老幼。此事傳出,天下震動。

但是自此以後,在皇宮大內厲鬼橫行,皇帝在御書房內受到驚嚇,召當時聞名全國的應道長前來驅邪,應道長說︰「皇宮里冤氣太重,有眾多惡鬼纏身,若是那薛家死去的冤魂前來滋事,恐怕對皇上不利,應將鐵融于土,鑄成鐵丘墳。以金克木,木克土,讓這些惡鬼永世不得超生,這樣就可保皇上平安。」

于是薛府的大殿被掘出一個幾丈深的大坑,薛氏一門三百余人的尸體被填埋在這里,上面加蓋了三層厚重的石板,然後將生鉛生鐵熔化到一起,澆鑄在墳墓上,堅固無比,沒有辦法撬開,人們稱之為「鐵丘墳」。

這些不祥的琥珀是在那條所謂的攝體內發現的,據說那種蛇是來自寒冰地獄,難不成成這封印的也是地獄的惡鬼?被這攝叫攝的尸蟒吞噬而帶出了寒冰地獄,而非之前猜度的土司王時期的苗疆「人牲」。

正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顯,我還是將這事暗暗壓下去,以免亂了本來就不高漲的軍心,當務之急是去往那向王天子墓,找到陳望龍,也許那所謂的油鬼子六叔也在其間,然後才有可能治好失魂之癥!

「這些應該都是土司王的人牲我們還是早點動身去鷹嘴岩吧!」我口不由心的應付那頭嘎,頭嘎似乎有點犯難了︰「那這些」說罷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尸首,這倒是個問題,焚燒肯定行不通了,這琥珀里邊的確是個封印,一旦焚燒肯定會破壞封印而致使壓制了幾百年的戾氣噴薄而出,即便其間封印的不是寒冰煉獄的惡鬼,其後果誰也無法預料,胖子被那尸氣一噴,雖說現在沒事了,但是也保不定之後也安然無恙!

如果是就地淺埋的話,這里野豬橫行,那尖尖的獠牙很容易就將這些琥珀給從土里刨挖出來的,那情景更是難看,但是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只能將坑挖的再深一點,胖子急吼吼道︰「咦!你們還杵在那里做什麼呀!趕緊動手將這些個玩意給埋起來呀!胖爺我到時候倒騰到了上海肯定會狠狠賺上一筆!見者有份,見者有份啊!」眾人反應索然,他還以為我們跟他一樣見錢眼開咧,當然除了那個沒心沒肺的皮特癢外,他跟胖子倒是蠻投緣的!

胖子這貨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存折的密碼現在可是在他腦子里哦,真是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不靈泛,稍微思索就應該知曉那一元的紙鈔上的號碼就是存折的密碼呀,被胖子得到之後,我又變得被動起來,現在想起,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眾人就著先前掘取沙土來撲火的坑再次挖掘了起來,直到太陽高懸中天時至中午的時候,那大坑才逐漸成形,胖子一腳踢開時不時過來沖著他狂吠的大黃狗︰「再過來,我連你也一塊兒埋了!」說罷佯裝就要將手上的鐵鍬砸向狗頭,那大黃狗才嗚嗚的跑開了,遠遠的沖著他又是一陣狂吠!

胖子還煞有介事的在坑底鋪墊上了好些巴茅草,肯定不是想讓這些尸體躺的更舒服些,而是擔心擱壞了這些寶貝,就在這個時候,就見到那頭嘎捧著一塊大條石跑了過來,這湖南屬于喀斯特地貌,所以溶洞多,石頭也屢見不鮮,用石頭壓住這些琥珀尸體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以免被野豬將尸塊給刨挖出來,我也不甘示弱,可四望之下,哪還能找到什麼青條石呀!

我上前看了看頭嘎手中的青條石,當他將這石塊壓在那尸體上的時候,「泰山石敢當」五個朱砂勾縫的大字映入眼簾,我心想︰在這山重水復巫卜橫行的苗疆月復地怎麼會有漢人崇拜的「石敢當」?

關于這石敢當的來歷當然是眾說紛紜,相傳古代認為東岳泰山之石具有獨特的靈性和神力,因此泰山石敢當是一種靈石崇拜。

有種說法是當年黃帝與蚩尤大戰,蚩尤所向披靡,猖狂之極,登上泰山大呼︰「天下有誰敢擋(當)?」女媧投下一塊泰山石,喝道︰「泰山石敢擋(當)!」蚩尤倉皇落敗。黃帝于是遍刻「泰山石敢當」,用以震攝蚩尤,並最終打敗蚩尤。

當然道教傳說泰山有「主治生死,百鬼主帥也」之稱,有泰山府君的說法,說是石敢當是泰山府君的部下神將,以勇猛聞名。

這些苗疆月復地的苗人侗人瑤人等百越民族向來以蚩尤的後人自居,被黃帝打敗之後才被趕到這神愁鬼恨的南蠻之地,當然是不會崇拜打敗自己祖先的石敢當了,應該是後邊的一種說法還比較靠譜。

在沒有受到佛教六道輪回影響之前,道教是認為人死以後魂歸泰山的。魏晉年間,主管地府,治理鬼魂的神被稱作泰山府君。民間傳說泰山府君由正人直臣充任,五百年一更換。也就是所謂的神而非仙,其中較為著名的是唐朝人崔子鈺。他晝斷陽,夜斷陰,是公正審理陰陽兩界的人神。

泰山府君管轄的冥界,陽間之人是可以穿行的,也就是由於冥界的泰山府君有事欲傳達於鬼域外的他界,於是請活人入冥帶信再出冥於是活人便曾經歷冥界在冥界游行,這也是閩南一帶盛行觀落陰的由來

後來受到佛教地獄理論的沖擊,道教後來才有了十殿閻羅的理論體系,佛教里主管地獄的地藏王菩薩也變成了太乙救苦天尊,而非原來的泰山府君了,但是這種理論東傳到了日本之後,卻被陰陽師安倍晴明發揚光大,時至今日,日本陰陽師們相信人死了之後都是魂歸泰山的,泰山府君祭也是日本最為重要的陰陽術之一,。

我指著那塊「石敢當」問道︰「你們也信心這個?」岩旺早就插話了︰「哦!你說這個呀!听說在土司王時代,這邊普遍都信奉道教,這個石敢當,我也略知一二,應該也是你們道教的神祗吧?」我點點頭。

心想︰這土司要是也信奉道教,那就比較好辦了,這風水堪輿青烏尋龍的宿土宗,齋醮祈福符錄咒語驅鬼的正一宗(茅山),燒煉丹汞殺三尸神尋仙訪道的眾閣宗,強身養氣內外兼修的全真宗,當然還有作為旁門左道的茅山宗麻衣宗,雖說沒有登堂入室,但也略知皮毛,對付一個向王天子墓應該是綽綽有余了!

向我這種通常不具備嫡傳傳承資格,用江湖話來說為「瓢學",即半路出道的先生,或自學書屋先生。這種沒有經過師承的先生,就拿這堪輿的風水術來說,我這樣的半桶水簡單地斷驗一些陽宅風水,或陰墳風水是可以的。

但是在做風水,卻要小心了,因為斷風水與做風水是完全不同的事。斷風水的法門可以有多種,如八卦、奇門、心易法、巫術等等,而做風水必須具備過硬完備風水技術,這通常只有傳承,才能得到操控人生禍福、扭轉乾坤之風水技能與秘術。

特別是在陰陽造葬風水中尤其要小心為是,沒有過硬的陰陽風水技能萬不可隨意替人造葬,以免損已福損他人。陰宅風水殺人損人其禍慘烈,大至滅族,小至傷亡,不出百日即可現。

當我們將這些琥珀尸塊用土回填好的時候,肚子也咕咕直叫喚了,昨天晚上也僅僅是吃了幾片臘肉而已,早就消化殆盡了,更何況更菜才經過了有點超負荷的勞作,此刻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皮特癢這個人形騾子正在背包里掏模出一些壓縮的干糧來,卻被胖子一把奪過又重新塞回去︰「沒出息!這靠山吃山的,還少的了你山珍野味的呀?」皮特癢一陣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頭嘎也似乎看出了我們的心思,收拾了手上的鋤頭鐵鍬,頓了頓道︰「還是吃了飯才動身吧!吃了飯過去也還來得及!」眾人一陣雀躍,這頭嘎果真是個古道熱腸的好人吶!

胖子說的沒錯,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里依山傍水,頭嘎又是經驗老到的獵手,這山珍野味應該不算是奢求吧,頭嘎說這吊腳樓後邊的溪流中有「黃鴨叫」,但是听了胖子關于漁鼓佬被巨型「黃鴨叫」吞噬的遭遇後,想想都覺得惡心,于是頭嘎吩咐我們到吊腳樓前邊的稻田里模泥鰍。

這個季節的稻田早就已經收割完畢了,田間地頭到處搭著一人高的稻草垛子,等到明年開春蓄水之後重新插秧,那些準備冬眠的泥鰍在半干稻田的柔軟泥巴里鑽洞棲身,所以稻田上密密匝匝的洞孔暴露了它們的行蹤,一抓一個準,簡直是手到擒來!

不多一會的功夫,我們就撿了半臉盆的泥鰍,這些泥鰍的肚月復間全部都鼓鼓囊囊的,顯然全部都是黃燦燦的魚籽,那皮特癢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奇的魚,而且捕捉的方法如此的簡單,更是滿足了他的成就感,我們都轉身返回吊腳樓了,他還念念不舍,兀自還想去找那些泥鰍洞。

頭嘎先用山茶油倒進了那臉盆中,那些泥鰍像是喝醉酒一般,大口大口的吐著泥沙,不一會兒就將整個臉盆弄得污濁不堪,就這樣換了三五盆水,才逐漸將肚月復間的泥沙給吐干淨了,水也變得清澈起來!

胖子見到這活蹦亂跳的泥鰍頓時來了興致,卷起了袖子,說要給我們露一手,在我的印象中,這貨除了能吹會侃之外好像天底下的事,他就兩樣不會,就是這樣不會,那樣也不會,怎麼會料理這種本來就不多見的食材呢?

見到我們個個滿臉的不相信,胖子著急了︰「你們還別小瞧了我,當年我跟我家漁鼓佬走街串巷的時候路過零陵郡,就學會了這道菜!」看到他說的有板有眼的,我們也就全且拿自己的午餐作為賭注吧,胖子獨自做菜,我們也樂的清閑,利用這段時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裝,我就驚嘆皮特癢裝備的齊整!

當他讓竹汪打開背囊的時候,我都驚呆了,那居然是一只簡易折疊充氣筏,還有一個露營的帳篷,看來這家伙的確是將準備工作做到家了,在上海的時候,我跟胖子倆人全沒將這些當回事,也就胡亂按圖索驥的采購了些手電、熒光棒、信號槍、水壺、野炊鍋指北針、精確地圖、還有就是風水羅盤等一些簡易的裝備,到了這里才知道這些在大城市里不屑一顧的玩具在野外生存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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