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魂筆記 第八十章 ︰饕餮客遭遇野豬

作者 ︰ 亞赫頭人

當胖子叫我們去吃飯的時候,那誘人的香氣撩撥的我食指大動,來到灶房,眾人迫不及待將手中的芭蕉葉盛滿了白米飯就等著胖子顯真章了,胖子變戲法似得揭開了灶頭上的大鐵鍋,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浪客中文網

只是見到了鐵鍋中間一大坨方方正正的豬肉,好比上海一帶的人家過年時候蒸的蹄,但眼前的這方豬肉已經被水給煮白了,明顯沒有金燦燦油汪汪的蹄賣相好,眾人均是面面相覷,這清水煮豬肉嘛,誰不會,不是說用泥鰍做的料理麼,現在怎麼光見到這麼一方賣相不怎麼樣的水煮肉來,那些泥鰍呢?

胖子不疾不徐的掀掉肉皮,好家伙,就見到了泥鰍頭伸出肉外,好像剛剛從荷塘里采摘下來的大個蓮蓬,眾人「哇」的叫出聲來,胖子不無得意道︰「這就是鼎鼎大名的零陵蓮蓬肉了」說罷,自己也趕忙去盛飯了。

鳴鏑與那個皮特癢又在絮絮叨叨的念叨開了︰天父呀!你高高在上,願你的名被尊為聖,願你的國來臨,願你的旨意承行于地,如在天上一般,求你今天賞給我們日用的食糧,求你寬恕我們的罪過,如同我們寬恕別人一樣。不要讓我們陷於誘惑,拯救我們免於凶惡。盛飯回來的胖子也裝模作樣高聲念了句︰「阿門!」眾人就開動了!

魚味與豬肉完美結合,香甜可口,辣而不澀,油而不膩,就連慣于料理這些山珍的頭嘎也交口稱贊︰「你要是將這道菜的做法教給我,我今天就免費陪你們去鷹嘴岩!」原來敢情之前是要收費的呀!

胖子得意的咽了口飯菜,便指手畫腳的給我們娓娓道來了,原來他是待到泥鰍排出體內污物後,將泥鰍悉數撈出,再用生雞蛋喂飽泥鰍。將皮薄肉厚的純肥肉,切成一塊方肉垛,約重兩斤,入水煮至筷子輕插即進的程度,冷卻。

忙完了這些,再把泥鰍、肉垛與適量冷水一起入鍋加蓋煮,泥鰍因水溫升高鑽入肉垛。此時,加大火煮制,在加入辣椒粉、蔥花等佐料,入味後,盛出即可,我听了暗暗心驚︰這種做法跟那道教的旁門左道封印人的魂魄又有何區別?

那些泥鰍為了活命拼了命似得往肉里鑽,隨著溫度的逐漸增高,那種痛苦的感覺簡直是死不如死,在輪回的六道中,這些披毛戴角的畜生並不是純粹為了滿足人們的口月復之欲,更重要的是為了贖回上輩子的冤孽,自始至終都免不了那一刀,助其再次輪回,也是天理兆條無可非議的事情。

但是用這般殘忍的法門,卻是有悖天理,正所謂萬物有靈,這些生靈的魂魄在即將輪回的時候也不得安寧,實在是在不覺間造下了另一樁冤孽,中國人對于吃簡直是登峰造極,諸如脆鵝腸,選取肥美的活鵝,拿小刀沿著鵝的肛門劃一圈,再把食指插入鵝的肛門內,然後旋轉,再用力向外拔出.這樣一來就可以取到最新鮮的鵝腸了,但是鵝受到的痛苦實堪比那抽腸地獄

譬如還有嶺南人嗜好的猴腦,一個中間挖洞的方桌,幾個人圍桌而坐,中間的洞並不象火鍋或是麻辣燙那麼大,正好容一只猴子的頭伸出。一只非常可愛的猴子牽出,據說那是專門食用的猴兒,頭比較大。猴兒的頭頂從小洞中伸出,用金屬箍住,並且箍的非常緊,用小錘輕輕一敲,頭蓋骨應聲而落。

猴的腦部就完**露在食客們的面前,在麻油澆到猴腦上的時候,那猴子在桌子底下痛的吱吱啜著牙花子,這時,有較饞一些的人,已經用湯匙伸向紅白相間的猴腦,隨著桌下垂死猴子一聲慘叫,拉開了生食猴腦慘狀的序曲。

除此之外,當然還有所謂的「活叫驢」,一頭驢犢被牽出來,燒一鍋滾燙的開水,店家將毛巾不斷放到滾水里煮沸,然後撈上來敷貼在驢犢的臀部,隨著那驢犢一聲聲尖銳的慘叫,臀部也逐漸被燙熟了,當場被割下來送到那些饕餮客的面前,這時,那驢犢尚未死去,個中痛楚如魚飲水

見到胖子用筷子熟練的從那肉蓮之中攥出了一條扭得像是麻花似得泥鰍,我丟下了筷子,心下默默念動了《拔地獄咒》,超度這些泥鰍早登極樂!

吃完飯,我們就牽著狗上路了,天氣出奇的好,路邊上還有那些秋後的螞蚱,立在葛藤葉子上想晾曬一下凍僵了的身子,已經立冬了,所以山風吹來,我還是禁不住渾身哆嗦,我向胖子一伸手,胖子很不情願的掏出一顆檳榔︰「省著點呀!所剩不多了!」我懶得理會他,剝開了扔進嘴巴里開嚼,一股醉酒的感覺涌上腦門,差點立足不穩,過了一會兒,才逐漸適應過來,頓覺渾身通泰!

頭嘎跟岩旺在前邊開路,倆人還時不時用土家語對話,我心下就納悶了︰看來這些土家人對誰都是來者不拒的,只要說是前來找那向王天子墓的,都統統帶往那鷹嘴岩,並從中牟取帶路費,導游費,這樣看來那所謂的向王天子墓也僅僅是個拉動旅游觀光的景點罷了,只有我們幾個還傻乎乎的信以為真呢,從頭嘎的神情看來,應該也是認為幾個閑得發慌的城里人想過來玩玩探險游戲咧,所以根本不以為意!

走了約莫一個鐘頭,我們幾個全部都氣喘吁吁了,于是坐在一塊半山腰上的一塊石頭上休整一下,我關切的看了看鳴鏑,想必續了龍駝的魂魄之後,體質也有了些改善,臉不紅氣不喘的,倒是胖子一副要是死活的樣子,在皮特癢的攙扶下慢慢吞吞的爬上了山腰的這塊青石。

待到他們爬上來的時候,我們已經休息了好一會了,我湊到頭嘎身邊道︰「昨天晚上的那東西,在這邊多嗎?」頭嘎正在捅銃管,听我這一問愣了愣,我心想︰開始問你你不回答,我還以為你不懂漢話,既然昨天你自己已經露出了破綻,就看你這只老狐狸怎麼應付,頭嘎道︰「我不瞞你說,別看你是個師公,這種事情,你們城里人是應付不過來的!」我苦笑了下,果真應證了我的猜測。

胖子一爬上來就喊道︰「還還有多遠?」岩旺用手隨便指了指山頭道︰「翻過這座山過了一條河就應該快到了」,胖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將自己身上的背包往地上一頓,然後就斜剌剌的靠著那條石四仰八叉的躺了下來。

我們已經休息夠了,真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不一鼓作氣的爬上眼前的這座大山,那就後繼乏力了,所以眾人就上路了,皮特癢站在胖子身邊使勁的揮手︰「e!e!」胖子愣是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皮特癢也只得上路,我們還是到了山頂上再等這貨吧!

也就走了約莫幾百米,听到了大黃狗對著後邊的胖子又是一陣狂吠,眾人都駐步轉身往後看去,才吃了一驚,原來在胖子的身後一只長著長長獠牙的野豬正在一拱一拱的朝胖子走去,想必是在尋找那山里的葛藤根,這個季節沒有了紅薯等農作物果月復的野豬就盯上了這些葛藤根,葛藤根塊根肥厚,富含澱粉,胖子躺著的地方正好有一叢!

那皮特癢此刻離胖子最近,只見他舞動著四肢朝胖子狂喊︰「我操我操!」我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這原本看似和善可親彬彬有禮的鬼佬,怎麼突然間就爆起粗口來,同樣莫名其妙的還有那胖子,見到鬼佬沖他大罵「我操!」也下意識的扭轉了頭,才見到了那頭體型碩大的野豬來!

胖子先是被嚇得愣了一下,然後陡然就想從地上爬起來,可能是太過緊張了,試了好幾次均結結實實的又摔了下去,坐在地上動彈不得,那頭嘎見勢不妙,舉著手上的火銃從山上沖下來,但是那火銃的射擊範圍是發散型的,如果不跑到胖子的身邊是斷然不敢發射的,不然野豬沒射到,胖子倒先成了篩子!

那野豬本來是用那尖嘴獠牙拱這地上的葛藤塊睫,見到劍拔弩張的一干人,也被激怒了,往後退了退就穩穩的站定了,將頭壓得很低,鼻孔間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這是野豬被激怒準備發動攻擊的信號,胖子眼見就命懸一線了!

當然,胖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從先前的驚嚇中反應了過來,從背包里拖出了那柄「卡巴刀」,迎著野豬的勢頭就地一滾,那野豬就撲了個空,調整了身姿再次朝胖子沖了過來,胖子半跪在地上將「卡巴刀」格擋在身前,野豬再次發足狂奔而來,胖子舉起了手中的刀,對著野豬的身子就是一刀,然後像是泥鰍似得扭動著身子躲過了野豬的獠牙!

 嚓一聲響過之後並沒有見到那野豬五腑六髒拖滿一地的景象,我心下暗暗稱奇︰那「卡巴刀」是何等的鋒利,居然砍不透野豬皮,看來這真是一頭成年的野豬,身上的松脂厚度足以抵擋胖子的這一刀,受了這一刀的野豬也似乎知道眼前對手的厲害也不敢輕敵,呼哧呼哧的努動著嘴巴,翻著白眼吐著沫子盯著胖子。

那頭嘎已經沖到了胖子身邊,下蹲,端好,瞄準,開火一氣哈成,只听到轟然一聲巨響,那野豬卻是巋然不動,只是身上冒起了星星點點的白煙,顯然是火銃里的鐵砂鑽進了野豬的身子所致,那野豬愣了愣,一時不知所措起來,胖子眼疾手快在這電光火石的當口,高舉著手中的「卡巴刀」對著那野豬就是一陣猛砍。

野豬先還是想奮力掙扎,在三五刀落在同一個地方之後,再厲害的皮甲也經不住了,頭頸部分的骨頭岔子都冒了出來,鮮血頓時飆了出來,胖子仍是不肯罷手,一下一下的砍向那野豬,似是想將這野豬砍成肉泥,這貨殺心實在太重了!

頭嘎將胖子抱住,胖子才虛月兌般軟癱了下去,我們也圍了上去幫忙查看胖子的傷勢,擦去了淋灕的鮮血,發現除了幾處與地上石頭剮蹭的皮外傷外,沒有任何的損傷,我們暗暗松了口氣,頭嘎撿來了石塊,將那野豬用石塊嚴嚴實實的磊了起來,顯然是想等回來的時候將這野豬扛到寨子里去。

胖子攀著皮特癢的肩頭道︰「哥們!還真謝謝你呀!要不是你說「我操」,我還不曉得有頭野豬站在我身後咧!」「話說回來,你當時是在罵我還是在罵那野豬呢?」皮特癢一頭霧水,找來了鳴鏑,鳴鏑听完了卻咯咯笑的直不起腰來,眾人也是莫名其妙的。

過了半晌,鳴鏑收斂了笑容正色道︰「人家不是在罵你也不是在罵野豬,而是要提醒你小心點!」原來英文中的「watchout」的發音就跟中文的「我操」近似,當然就被心理陰暗的胖子給听成了我操了,我也不例外,眾人也轟然大笑起來,只是那皮特癢依舊不知道我們因何而笑,一臉的無辜!

磨磨蹭蹭的上到了山頂,然後下山就容易多了,下了山,我們就來到了一條河流邊,這應該是猛洞河的支流,約莫五十米寬的河水水流十分的湍急,水面上還翻著白色的泡沫,這本來應該是到了枯水季節了,這河似乎壓根兒沒有這一說,洶涌的河水將河床沖的很深,沒有湖南境內其他河流那般鵝卵石遍布的河灘!

頭嘎扒開草叢像是在找尋著什麼,不用想都知道應該是一些竹筏之類的東西,果然在那一人多高的巴茅中間拖出了一具竹筏,那竹筏常年浸泡在水中早就變成了黑色,上邊還附有溜滑的水草,這玩意沒人站在上邊就一副半浮半沉的樣子,就這東西能渡我們過河?心下一陣打鼓。

既然頭嘎是經驗老道的獵人,應該也有他的道理,只見頭嘎麻利的將一段掩映在草叢中的草繩拖了出來,然後一頭栓在竹筏上,另外一頭栓在了岸邊的一顆杏子樹上,自己就跳了上去,微微顫顫的撐著櫓篙,那竹筏隨著他的一跳也往水底猛的一沉,河水將頭嘎的腳背都淹蓋了,他一點也不以為意。

那竹筏順著水流就斜斜的飄向了對岸,頭嘎用櫓篙左點右撥著避開河中的暗礁,不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對岸,只見他又從對岸的草叢中拽出一段繩子,然後依法施為的綁在竹筏上,另外一頭綁在了對岸的樹樁上,我這才發現如果這樣的話就可以修正了渡河的路線,將渡河的時間縮短了一半,而且無需我們再舞動著櫓篙去避開礁岩了,我心中暗嘆︰果然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胖子體型最重,又是一個準傷員,所以我們將第一個上竹筏的名額讓給了他,胖子調勻了呼吸,然後勒了勒自己的褲腰帶,聳了聳背上的背包,就攥緊了那截粗草繩,微微顫顫的上了竹筏,不愧是重量級的人物,那竹筏已經沒在水中了,河水蓋過了胖子的腳踝,胖子也是滿臉的驚惶。

過了良久,胖子才調整好了身形,對著河對面的頭嘎做出一個ok的手勢,頭嘎就緩緩的拉動著繩子,胖子也不斷放著手頭的繩子,讓這竹筏始終保持在一條直線距離之上,眾人也屏住了呼吸,就見到了胖子慢慢的漂到了河中心。

那水勢似乎在竹筏的阻攔之下,更加肆無忌憚的撒起野來,在竹筏的邊緣飛濺起白色的浪花,胖子听到轟鳴的水聲,一時心慌神亂,手中的繩子就拿捏不住,一剎那就全部松開了,竹筏瞬間就改變了路線。

胖子嚇得尖叫一聲想重新抓住那繩子,可重心不穩,一個趔趄就踩在了那竹筏邊上的水草上邊,身形一晃,噗通一聲就掉進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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