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晨昏定省時候看到微如也有來,我忙近身問道︰「端姐姐今日怎麼出來了,身子不好還要過來,你原可以不過來的衾本佳人。」
她緩緩一笑︰「我也多少時日沒出門了,人便更加乏困,今日走走身子倒是爽快的。」
我頷首不語,亦是認同。正此時候涓涓見我們在這邊也忙過來,道︰「今日兩位姐姐都在,可真好。端姐姐身子如何了?小皇子有沒有經常踢你?我額娘總說我那時候在肚子里的時候總是折騰得厲害,才生出我這樣一個機靈的,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定然更加聰明可愛了。」
這話一出,我忙謹慎地看著微如,好在她並不在意,只是一笑莞爾,柔言道︰「還小呢,不過三個多月,肚子還未顯,哪里會那樣子的。」
涓涓笑道︰「也不知道肚子里懷了女圭女圭是怎麼樣的?不過想想就覺得歡喜了,姐姐可是如此的?」
微如輕輕頷首,我打斷道︰「皇後娘娘要出來了吧,我們別只顧著聊天了,尤其是涓涓,過了年便長了一歲,可要端莊一些才是。」
涓涓嘟了嘟嘴,便也不再言語。皇後倒是沒有才出來,剪秋道這幾日天氣降溫太快,皇後一時沒注意便惹了風寒,加之原先半拖著的毛病更加嚴重,實在起不來身了。我們也都明白,正準備離開時候,榮妃喚住了大伙兒,笑道︰「皇後娘娘今日本是有事情和大家伙說的,既然月兌不開身便替著娘娘代勞了。今兒主要是引薦一位妹妹給大家認識,日後**里頭又多了一位可心的美人和咱們一同伴在君側了衾本佳人。」
聞言大家紛紛抬頭,面上何種神色卻也不好說。此話一出我心里早有底,也是雲淡風輕一笑。
簾後走出的便是新晉的官女子梅香,那女子身著鵝黃色旗袍,梳了極其精致的相思結發髻,流蘇單墜,顯得靈動嬌俏,眉間一點,細看才發覺是梅花文案,心思稀奇難怪惹人喜愛。唇角含笑,眉目含情,小家碧玉的模樣也是惹人生憐的。她有些怯懦但也盡量表現大方,這容貌在**芸芸之中並不算格外出眾,卻也是別具一格。
榮妃笑的明艷,朱唇微啟道︰「這位妹妹是皇上昨兒個才封的穆答應,因著先前叫的習慣了,大伙兒也都喊了她為梅答應,這會子引薦給各位妹妹了。」
梅答應聞言給眾人施禮,欠身道︰「嬪妾給各位娘娘各位姐姐請安,日後還需要姐姐們多多照顧。」
她說得簡單,也不知道是還不懂得周全禮儀還是可以,話剛說完便已經起身,此舉雖然並不惹眼,卻在這樣的情境之下惹了不少人不舒服。既然已經得寵,也封了官女子,早先便應該晨昏定省,早早讓人知道,何苦過些時日晉了答應再緩緩現身。再者短短幾日便封了兩級,也是十分難得少見的,更是惹人側目了。後,宮里頭最是藏不住秘密,這個梅答應的面紗終于揭起,日後想必也是會一石激起千層浪的。
齊貴嬪向來清高,這會子卻也是一笑道︰「梅妹妹無須那麼多禮,方才進門時候還聞見一陣梅花的香味兒,還在詫異,原是妹妹藏在這里,今兒個總算看到真人了,難怪皇上垂憐,如此可人的女兒。」
梅答應見她這樣說,忙低頭道︰「貴嬪娘娘過獎了,實在不敢當。」
安妃笑言道︰「巧芳總算這樣的性子心直口快,看樣子是喜歡了梅答應,日後可以多走動些,在宮里頭都是自己姐妹的。」
安妃與齊貴嬪公然對梅答應示好,目的也是見之灼灼。我與微如相視一笑,心里明白也不言語。待到大家散去時候也隨著緩緩走出。
涓涓不解問道︰「怎麼安妃齊貴嬪往日見了人都是一副不要理睬的模樣,今兒個見了梅答應卻是這樣的?當真奇怪,這些人的嘴臉怎麼有這般的不相同?我是看不明白。」
微如只是一笑不語,我見涓涓疑惑便道︰「榮妃安妃平分秋色,端姐姐和齊貴嬪本也是不相上下的,而今端姐姐懷了龍裔,安妃齊貴嬪自然是心里緊張,好在出現了梅答應分了些許皇上的寵愛,自然要收為己用的。梅答應原本地位低微,也好掌控,她們動的心思,誰會不知?」
涓涓還是搖頭,問道︰「可是梅答應也未必喜歡她們,我就不喜歡。」
我與微如見她這樣的模樣,均是一笑。涓涓的長離得近些,便先告辭回去了,待她走開,我啟唇問道︰「有梅答應在,姐姐心里可是有郁結?」
微如搖頭︰「不過是新寵罷了,後,宮里頭這樣的時候應該多了去,個個都看緊,那是費了自己的心神,我自然不介意的。皇上本就是一國之君,寵愛誰喜歡誰眷顧誰都是他看了辦的。何苦哪里有風就導向哪里去?得寵容易固寵難,梅答應日後如何,還得看她的造化。」
我亦是頷首,心中卻不免苦澀,只道︰「可是皇上這樣,見了誰好就喜歡,也讓人生氣。」
微如聞言望著我,道︰「祈衾,你怎的這般小性兒了?最是無情帝王家,君心君意不過過眼雲煙,你別糊涂了。」
我忙道︰「自然知道,我也不是那樣沒有輕重的人兒,姐姐莫要多慮了。對了,姐姐這幾日身子如何?可還安好?」
微如道︰「還就那樣吧,我也不懂,紀先生也未多言,只是盡心調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我見周圍無人便問道︰「那姐姐打算如何呢?」
微如並未說話,只是一笑,而後告辭緩緩離開。我也想回去,卻一個人呆呆站在路中間,未曾反應過來。這條廊道,往左便是回了儲秀宮的,往右卻是未名湖方向,頓了許久我邁開步伐往右走去。
映月忙跟了我,道︰「主子怎麼去那邊?還不回去屋里休息,天涼在外頭總是不方便的。」
我回頭道︰「並不覺得冷,只是心里煩悶,想外出走走,何苦要你陪了我去,先回去便是了。」
映月哪里會依,只是著急道︰「奴婢本就是粗賤的,哪里怕冷,只是主子身子不好,怎的折騰自己呢?」
我走得快,一會便到了湖邊,負手而立,冷冷的風直直吹著我,卻並不怕寒,只是問道︰「映月,你說君心竟是這樣涼薄的嗎?」
映月懂我言語,只是走近拍了拍我,道︰「君心涼薄,主子早就知道了。怎的還讓自己陷進去了?主子萬事看開,一旦有了想不開的東西,有了心中死穴,在**生活便會更加不容易。」
我轉身問道︰「竟是這樣,我怎的這般愚鈍?我早該知道的。呵呵。」
她領著我離開,見我掙月兌,便索性拉著我坐了湖邊的石頭上邊,啟唇道︰「主子總是這樣無欲無求。可是也只是奴婢知道,無欲無求並不一定是強大,或許也只是迷茫、怯懦。你那樣蘭心蕙性,可是性子卻也如此直率單純。主子,總有一天你遲早要卷入那些斗爭,總有一天。」
我看著他不說話,听得明白也听不明白,只是問道︰「為何?」
映月一笑,只四個字︰「性情中人。」
正此時候卻听見後邊有人輕咳,提醒我們不要隔牆有耳,我心里一驚趕忙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