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訣你的囚犯 第十二章(婚禮與婚後)

作者 ︰ 章笑伶

艾里斯塔教堂,位于弗里斯克的東南方,它擁有紅色的磚牆,白色的石柱,高聳入雲的鐘樓和華美的彩色玻璃花窗,而在今日的傍晚,在這氣勢恢宏的教堂里,響起了祝福的鐘聲魔訣你的囚犯。

彩繪的琉璃花窗透進了傍晚溫和的陽光,木質的地板在陽光下泛著金黃的光芒,安放著那一排排的長椅零次櫛比,看上去非常簡潔。

站在這美麗的場景中,名叫笙•帕斯塔的牧師一臉和煦地開口道︰「親愛的各位來賓,各位朋友,今天我們相聚在這里共同參加休赫•吉斯塔格羅先生和彌可•艾菲米莉亞小姐的盛世婚禮。婚姻是愛情和相互信任的升華,不僅需要雙方一生一世的相愛,更需要雙方一生一世的……」

「笙,省掉多余的話直接讓他們進來吧。」再說下去天不就要黑了嘛,而且現場的來賓不就只有她和藍嘛,何必太隆重,不過牧師這種工作也不容易呢,記這麼一大堆廢話一定很廢腦力,要是她的話絕對不會去背,直接說重點不就好了。米澤撩起一小撮發絲把玩,對笙所說的一堆場面話一點興趣也沒有。

「多里小姐,教堂是莊嚴的聖地,能不能請你認真點?」在嘮叨就封上她的嘴,真是氣死他也,明明是她找他來這里為這對新人主持婚禮的,卻在婚禮上阻礙他的發言,玩笑稍微開小一點就不行麼?被硬生生打斷笙眉頭連跳了好幾下,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爆發出來,轉過頭瞪著一臉無所謂的米澤,揚起一抹極其危險的笑容用壓抑的聲音回應。

「是是是,懇請帕斯塔牧師盡量簡約地主持這個婚禮,請繼續吧。」表情真可怕呢,明明私底下是那麼粗暴的家伙,穿上牧師的衣服後就像被幽靈俯身那樣,簡直就像是雙重人格嘛,不過這樣也挺有趣的,他要是一直保持牧師那種愛好世界和平的性格的話她就不會跟他當朋友了,因為很無趣的說。

「下面有請來賓起立,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兩位新人步入神聖殿堂!」雖然很火大,但為了避免她再次打亂自己,他干脆應她的要求直接跳過無意義的場面進入主要程序,省去一堆不舒心。

這才像話嘛,省略冗長的場面話進入主題讓來賓也能精神一些。米澤立馬揪著坐在身旁的藍的衣領站起身,然後很給面子地鼓起掌,見旁邊的人只會傻站著更是順腳踩了他一下,一聲悶哼之後便是一陣響亮的鼓掌聲,而她的表情依舊是不變的開心笑臉。

在蓮和利茲的陪同下,休赫扶著行動不便的彌可緩緩步入神聖的殿堂。

「腳,沒事吧?」以後絕對不能給她買高跟鞋,感覺光是站著就對她是種折磨了,更不要說正常的走路。休赫一邊小心翼翼地扶著她慢慢往前走,一邊低聲地問她。

「有事就不會走了,話說安靜點。」一如既往嘴硬的彌可非常努力地試圖走得平穩一些,本來他還想用抱著的模式一路抱著她到牧師面前的,但是因為實在太丟臉了所以被她駁回,這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既然舉行了就不能隨隨便便就搞砸了,不過對于他的關心,她心里當然是很高興。

「嗯。」再看了眼她腳下的高跟鞋,他平靜地回應了一聲。

橙紅的光芒照耀著這對都有些不專心的新人,在眾人的注目下他們終于走到了牧師的面前。

抬頭看了眼陌生的牧師,他還是不怎麼專心地微微側過頭用眼楮的余光看著抿著唇站得很緊繃的她,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他偷偷地伸出一只手指出其不意地戳了一下她的腰,然後意外的看見她抖了一下,同時發出‘噫’的一聲,但下一秒她立刻轉過頭瞪著他,一副想開罵卻又不敢出聲的樣子,首次讓他覺得很好笑,但笑出來大概會害她爆發,所以還是忍著把這樣的心情放回心里吧。

「請問新郎休赫•吉斯塔格羅先生,你是否願意娶彌可•艾菲米莉亞小姐為你的合法妻子,並當眾發誓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都將永遠愛她,呵護她,並忠誠于她決不拋棄,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永遠愛她,一生一世!你願意嗎?」一個二個都是那樣,都當教堂是什麼地方呢,這真是讓人頭疼的婚禮,總之這里先忍耐過去。笙盡量維持這臉上平和的表情,但開口就是有些不耐煩的急促問句。

「願意。」這才把注意力抽回來的休赫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接著又憶起什麼似的開口說了兩個字。

「請問新娘彌可•艾菲米莉亞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休赫•吉斯塔格羅先生為你的合法丈夫,並當眾發誓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都將永遠愛他,呵護他,並忠誠于他決不拋棄,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永遠愛他,一生一世!你願意嗎?」明明是面癱卻意外的很誠實,話說加上一個我字不行嗎我字。

「嘁,當然願意了。」結婚還是她提出來的,雖然當時也只是一時沖動,但她可沒有後悔過。別扭地撇過頭,彌可故意用滿不在乎的語氣開口,但那張最近很容易變紅的小臉又開始逐漸發燙,直接出賣了她此刻的小心思。

「請新人相互交換戒指魔訣你的囚犯。」有些意外彌可的舉動的笙已經沒辦法再對他們的行為吐槽了,只好無奈地挑了挑眉頭,轉身拿起放著戒指的盒子遞到他們的面前。他就知道和米澤有關的人沒有一個正常,所以還是別理太多直接跳到下一個程序就好。

從盒子中拿出較小的那一枚戒指,休赫輕輕地拉起彌可的左手,將手中的戒指戴入了她的無名指,少見的紫紅色鑽石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在她看不見的指環內壁默默刻寫著他的名字,syuka,希望她永遠都不會把它摘下來。

是她的瞳色嗎?這個笨蛋,難道會以為她發覺不了嗎?就連這個名字也一樣,只要用心一點就能注意到吧,miko,她的名字。拿著另一枚戒指的彌可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最後只是拉著他的手,緩緩地把戒指推進了他的無名指。

把這個名字刻在你的無名指,刻進你的心里,然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絕對不可以忘了,在你心里永遠存在這麼一個愛你的名字,如果你累了,就呼喚它,我會陪在你的身邊,與你一起承擔任何壓力;如果你迷失了方向,也可以呼喚它,不管你走到了哪里,我都會用盡自己的所有,把你引向光明,所以請好好地珍惜,站在你身邊的我。

「新郎請親吻你美麗的新娘!朋友們,讓我們掌聲祝福!」把盒子放回原來的位置,笙繼續開口道。

不管怎麼說,都會很不好意思吧,而且還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彌可微微地抬起頭看著休赫,他只是歪過頭盯著她看了兩秒,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上了那誘人的唇。

「這樣你就不能再在我面前逃走了。」在離開她的唇之際他輕聲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那個時候他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看她翻越了困住他們的那面牆,什麼也做不了,她要自由而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所以只能任由她拋下了對她來說並不重要的自己扭頭而去,但現在不一樣了,這一次他說什麼也不會放開手,因為不想後悔,不想再次失去,所以必須把她套牢在自己的身邊,利用她自己提出的這個令他感到意外的婚姻。

逃走?他還在記懷她逃獄的事情嗎?而且還說她不能再逃走,這是什麼話嘛,她那時也是逼不得已才逃獄的,沒人會想當一個囚犯,再說了,她這次也沒有想過要從他身邊逃跑,說得她好像是他的囚犯一樣,真是的。「別忘了你現在也是逃犯一個,笨蛋。」扁了扁嘴,彌可也跟著小聲地回敬他一句。

看著她別扭的表情,他只是微微地勾起嘴角,揚起了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容。

見他嘴邊若有似無的笑容,彌可怔了一下,然後微微紅了臉頰別過頭,在心里咒罵一句,什麼嘛。

看著兩人無意間流露出的情愫,蓮微微的勾起一抹釋然的笑容,在心里默默祈禱——願你們在即將燃起璀璨焰火的人生里可以相互扶持直到永遠,並得到旁人無可比擬的幸福。

「從今以後,你們將會是彼此的遮蔽屏障,讓對方不會被濕冷雨水所淋;你們將會是彼此的貼心棉襖,讓對方溫暖心靈不再懼怕寒冷;你們不會再孤單寂寞,雖然你們仍是兩個人,但只有一個聲音,願你們今後的日子天天美好,直到地長天久!」盡職地為兩人作最後的祈福,笙快速地把長長的句子拼湊在一起,然後說出了他最想說的一句話︰「請兩位新人面向來賓,大家掌聲祝福!那麼證婚儀式到此結束,請新人退場。」

在一片掌聲中這對得到祝福的新人相互如走進來時一樣,緩緩地領著大家走出了教堂的大門。

「很好!我們去吃大餐吧!」一踏出大門,迫不及待的米澤便笑嘻嘻地大喊一聲。

「多里!這次絕對你請客啊!去有肉吃的地方!」把牧師袍一月兌,笙原來的性格也跟著毫不保留地完全暴露出來,直接攬過米澤的肩比她更大聲的在她耳朵旁大喊。

「吵死了你,付錢的人當然是這里最有錢的家伙,對不對啊藍。」噢,耳膜快要破掉了,在這里又不是要比誰大聲,果然這家伙很粗暴啊。一把甩開笙的手並迅速將離她最近的藍抓過來當擋箭牌,更順手把請客一事直接推給無辜的藍。

「呃,誒?」他是這里最有錢的嗎?瞪眼看著眼前突然改變的景象,藍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誒什麼啊誒?不管誰付錢都好,先讓我飽吃一頓吧。」看了眼阻擋在他與米澤之間的藍,笙極度不滿地哼了哼,然後轉身直接往車子的方向走去。他是誰?那個突然出現而且長得有些像女人的家伙,總之完全是他討厭的類型,但如果是多里的朋友的話他倒是可以小小忍耐一下。

「什麼啊,真是自以為是的家伙。」難道他是餓鬼投胎嗎?米澤轉頭盯著一臉不爽地走開了的笙,然後撇撇嘴抱怨了一句。

這里最沒資格說別人自以為是的人不就是你嗎?「話說多里,你也該放手了吧?」這樣抓著他的手不放的話會讓他很容易就回想起曾經放棄的感情,他對自己太沒自信了,但也不想再失控了。慢慢地失去笑容,背對著米澤的藍微微地垂下腦袋,看著她白皙的手緩緩地放開了他的手,然後……

「藍!你膽子變大了嘛,竟敢叫我放手?是不是太久沒受到我的特有懲罰開始皮癢難耐了?」直接撲到藍的身上用拳頭狠狠地鑽他的太陽穴,米澤的樣子顯得十分凶惡,笑起來宛如一個準備奪命的惡魔,讓本來還處于失落狀態的藍一下子就變換成吃痛哀嚎的狀態,有些後悔跟這個散漫的女人較真了。

「那兩個人在做什麼呢?」準備上車之前听到還站在教堂門口胡鬧的兩人的嚎叫聲,彌可有些分心地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對那一邊倒的狀況是完全不理解。說起來那個叫藍的人似乎是院長以前的同伴來著,嗯?為什麼是以前?真是讓人在意的字眼。

走在彌可身後的休赫跟著轉頭看了一眼那對很吵鬧的家伙,然後毫無興趣地再轉過頭來,抬手指指車內讓她快點上車。穿高跟鞋還做半蹲的姿勢,她不累他看著都覺得累。

瞥了眼他的手指,彌可無聲地拍了他一下,然後才放棄思考腦中的問題繼續進入車內魔訣你的囚犯。

「笨蛋。」看著米澤和藍的身影,利茲緊鎖的眉頭一直不曾放松下來,最後只是低下頭小聲地罵了一句,然後便坐進了車內的駕駛座。準備開車的時候看見笙伸出頭來朝那兩個還不打算上車的人大發脾氣,她想若不是認定了付錢的人是那兩人之一的話笙早就拋下他們直接驅車而去了。

「休赫。」慢悠悠地把手中的碗放下,彌可小聲地對旁邊的人呼喚了一聲。

「嗯?」冷靜自如地抬起手用筷子撥開迎面飛來的杯子,休赫轉過頭看著感覺很累的彌可,不明所以地回應了一聲。她似乎沒做什麼,為什麼很累的樣子?

「你不覺得我們來錯地方了嗎?」雖說是吃飯,但現場是不是有點像在打仗?總有一些錯覺,今天在這里舉行的好似不是他們的婚宴,而是一幫瘋子的同學會。彌可把頭一歪躲過了倏地飛過來的酒瓶,然後無奈地靠在休赫的手臂。

「唔。」轉過頭看向鬧得有點過頭的一群人……

「嗚…多里,我對不起你……嗚嗚……」明顯喝醉了的藍一把抱著包廂門邊的柱子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把肚子里的話毫無保留地吐出來,那狼狽的模樣讓還清醒的人看了都覺得慘不忍睹,滿面的淚水讓他看起來就像個柔弱的女人,如果可以除掉那劈天蓋地的嚎啕聲的話。

「藍!!!不許對多里提起那種話!!!!」一腳把抱著柱子大哭的藍踹飛到地上,已經滿臉通紅的利茲有些暈乎乎地站穩了腳步,然後伸出食指指著趴倒在地上的藍大罵,罵完了之後還打了一個小小的酒嗝,不分輕重地再度拿起手中的一瓶酒往嘴里狠狠地灌。

「噢…利茲?嗚…為什麼你要阻止我道歉……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來替多里教訓我的吧?你盡管打好了…反正我就是這麼不中用,嗚……我最該死了!!」撫著被踢的側腰坐了起來,模糊間似乎看見利茲那張熟悉的臉,藍的腦子突然像進了漿糊那般,思索了一會後又猛地意識到她打自己的緣由,于是又開始不顧形象地哀嚎了起來。

吵死了吵死了!!「閉嘴!!誰…誰說要教訓你呃…了,我是讓你…別在多里面前提起那件事!呃!你…你大男人的,哭什麼哭啊!該哭的是…啊啊啊啊!!我到底在說什麼啊?!!」一邊打著酒嗝一邊開始抓狂起來的利茲此刻形象也不必藍好,喝醉之後無法使用大腦來思考的她干脆放棄動腦,吼完了最後一句話把最後一口酒給喝完丟掉瓶子,然後轉身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去,目的是要去點更多的酒來麻痹自己隨隨便便就胡思亂想的大腦。

「真是的,你們酒量也太低了吧?我都听見了哦。」穩當地接住朝她砸過來的酒瓶,完全沒有喝醉的米澤一臉嫌棄地看了眼不爭氣的兩人,然後仰首一把將杯子里的酒全灌入肚子中。喝酒是用來享受的,可他們偏偏喝得像是受罪一般,酒品差得離譜,真是狼狽不堪啊,他們也是,而她也是,竟然被這兩個人擔心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學會去釋懷了,被過去束縛住的話她的人生就沒有什麼樂趣了。

「多里!別管那兩個家伙,來跟我比拼酒量吧!!這次我據對不會再輸給你了。」抱著兩壺大酒沖到米澤的面前,笙自信滿滿地仰首就是一陣張狂的大笑,將其中一壺塞到米澤的手中後,他完全沒等她答應就率先打開手中那壺酒大喝特喝了起來,而那野性的行為已經讓人無法再將他與牧師這個職業連起來了。

「哼!竟然再來跟我比酒量,你的膽子也沒變小嘛,我先說明這一次我也絕對不會輸的!」米澤說完立即抱起酒壺當水喝了起來,看情形兩人似乎都勢要決出一個高下。

「吃飽了嗎?要不我們回家吧。」才幾個人而已就可以把這個包間弄得烏煙瘴氣的,他現在承認酒的威力真的很大了,還好他因為不怎麼喜歡那個味道所以才意思性地喝了一口,不然如果自己真的會像他們那樣發起酒瘋的話,一定很丟臉吧。休赫不急不忙地把手中的碗筷放下,然後轉過頭來朝身旁的彌可小聲提議。

「那蓮呢?」彌可對于他的提議是十分的贊同,但首要問題是最早就醉倒在一邊的蓮,他們總不能把他給扔在這個地方。

蓮?休赫頓了一下,然後看向倒在椅子上睡著了的蓮,低頭靜靜地思考了幾秒,最後才伸出手越過彌可對著沒有動作的蓮,一個半透明的魔法陣很快出現並將蓮直接送回了他們家,做完之後他再回過頭來看著她道︰「這樣就行了吧?」接下來她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吧。

「可是這樣好嗎?」他們的確很吵,但起碼為了這個婚禮付出不少,所以這樣不負責任地拋下他們而自己卻溜回家真的沒有問題嗎?怎麼想都有損道德嘛,雖然她實際上也不怎麼在意道德這東西。

「沒關系,不會怪你。」休赫這次想也沒有想便直接回答,然後牽起她的手再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瞬間穿越了空間回到了他們的房間。

「呃,你好歹也通知一聲啊。」要不是習慣他的處事模式的話她絕對又要被周圍突然改變的場景嚇到了。說是這樣說的,但彌可一回來就非常適應地把腳上束縛著她的高跟鞋月兌掉,光著腳丫子在房間內走了一圈後才安心地道床上趴下。

「怎麼了?」對她的舉動感到不解的休赫看了眼她的腳丫,然後一邊彎下腰把她隨意丟到一旁的高跟鞋拎起來放到門邊的鞋櫃中一邊開口道。

「果然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比較好啊,一下子穿太高反而不真實,而且很危險。」就像今天的婚禮,來得太快太突然反而不太真實,讓人以為這只是一場美好的夢而已,但是…最好的證據就在她的手上,提醒著她,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關系了。把頭悶在被子里頭的彌可發出沉悶的聲音,然後抬起頭看著左手上的兩枚戒指,接著淡淡的粉色又開始爬上了她的臉。

不真實嗎?休赫轉過頭看著她,想了想後還是放棄回應這個話題,干脆丟一句讓她意想不到的話語嚇嚇她︰「彌可,內褲露出來了哦。」

「什…你這個魔訣你的囚犯!不許隨便看啦!」猛地坐了起來,彌可瞬間紅了一張臉,轉頭瞪了眼仍舊是面無表情的休赫,雙手不由自主地把裙子往下拉了一些,懊惱藍把裙子設計得太短,讓她一個動作不對就曝光了,都怪自己剛剛太松懈了,動作不雅的錯啊。

「你剛剛的姿勢,就是隨便看也能看見。」如果不許別人看的話就睡好一點,還好看到的是他而不是其他男人,真是的。

「閉嘴!哼!不跟你說了,我去洗澡!絕對不能偷看哦。」真是羞死人了。氣呼呼的彌可立刻跳了起來,然後踩著重重的腳步往浴室里走。

「嗯。」其實她也不需要這麼遮遮躲躲的,她的身體他不是早就看過了嗎?而且現在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必須讓她習慣一下才行,這麼說來…他真是欠了那些家伙不少人情啊,今天的婚禮除了指上這枚戒指是他準備的之外,其他全都是靠他們的幫忙才能順利舉行的,再怎麼沒用的他也好,在這以後,也必須要好好地回報才行,但首先得好好地照顧這個意外地天然的孩子。

轉身走到衣櫃前將她的睡衣拿了出來,並順手在底下的各自內拿出一套內衣褲,疊好之後放在浴室門邊的小桌子上,希望她不會在里頭急昏了頭。

二十分鐘後,浴室的門被輕輕地打開,只是移動了一厘米左右又固定在原地,從細小的門縫中出現一雙警惕的眼楮,左轉右轉地東張西望,最後才確定房間里面的另一個人並不在場,而且她的睡衣居然就放在門邊的桌子上,這個發現讓她更加羞于見人,迅速地把衣服拿進浴室里穿上,抬頭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最近的臉真的太容易紅了,如果不快點習慣的話,以後該怎麼去面對他?

穿好衣服後把擦頭發的毛巾掛在頭上,她納悶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打開門走出了浴室,看向床邊的椅子,上面放著她今早穿著的衣服,定了幾秒後又走到床邊直接倒下趴在床上。來到這里之後都是她單方面地被照顧,雖然他們顯得很理所當然,但她卻會越感不安,曾說過一定會變成一個賢妻的她,要努力改變才行了。

喀嚓,一道轉動門鎖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但她並未因而轉過頭來察看來人是誰,只是把頭悶在被子里發出悶悶的哼聲。說是要改變,倒不是說先得習慣如何去應對他,如何平伏自己的心跳。

「彌可,這樣不行。」休赫把房門給關上後走到床邊把手伸到她的腋下直接將她抱了起來邊道了一句,看了眼被沾濕的被子,他只是把她抱到床的另一邊讓她坐下,哪知對方擺著一臉愣住的表情看著他,然後掙扎著要他放手。

「你這家伙,突然之間干什麼啊。」移動了一下位置坐在床頭雙手抱著縮起的腳,然後把頭露出埋進手臂中只露出一雙大眼盯著休赫,彌可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他好了。

「頭發要擦干才能睡。」她本來就是易受寒的體質,還這樣披著一頭濕發睡覺,真是不懂她在想什麼。沒有再多手去觸踫她的休赫坐到床上做出與她一樣的動作和她對視。

「知道了,真是麻煩。」低下頭把臉埋進手臂中,然後空出一只手無力地抓著毛巾慢悠悠地擦她的一頭灰發。

哎…真的這麼接近的時候就會越發擔心她起來,不論是身體也好,還是生活也好,她這樣的反應實在讓人不放心。移動到她的面前,休赫伸出手拿過她手中的毛巾,接著幫她輕輕地擦著那一頭灰色的發絲。

頓在空中的手默默地放了下來,她一直低著頭悶悶地看著自己的大腿,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再次臉紅不已,還不知如何應對這種心情的她只好保持同一個動作讓他幫她擦頭發。

「彌可。」淡淡地開口,他看著她縮在一起的身子輕輕地喚了一聲。

「干嘛啊?」動作不變,彌可只是微微的眯起眼,開口丟出硬生生的三個字。

「你不喜歡我踫你嗎?」其實這種話他並不想問出口,但他已經不想自己再胡思亂想了,自己那平靜的心湖因為她的出現被攪出了越來越多的波瀾,這樣下去的話遲早都會變成驚濤駭浪的。

「你在說什麼呢?」怔了怔,彌可終于稍微抬起頭來看他,那張有些落寞的臉令她更感疑惑。她不知道是什麼事讓這個看起來什麼都不介意的人產生了這樣的誤會,但她卻可以輕易地將這個誤會解除。緩緩地抬起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輕輕貼在他溫熱的臉上,而她的臉也跟著更加發燙起來,也許只是害羞感到別扭而已,她並沒有不喜歡他的觸踫。

「是我的錯覺嗎?」看著她紅得很厲害的臉頰,休赫微微的歪過頭貼著她的掌心,然後再開口向她確認。

「那是當然的啊,真是笨蛋。」納悶地給予確認的答案,她撇開頭將視線移開。明明對方一點像樣的表情都沒有,她為什麼還會心跳得快要窒息?這樣總是臉紅心跳的她一點也不想自己。

「那…吻我。」微微地勾起唇,休赫雙手稍稍用力地把她的腦袋轉回來,然後用務必認真的口吻對她說。要讓她擺月兌這種別扭的狀態其實很簡單,只要令她自己主動地觸踫他就好了,而且是多次,無限循環,直到她完全習慣。

「你…你別得寸進尺了!」听到他的要求後彌可猛地把他的頭用力推向另一邊,不讓他繼續說出這麼厚臉皮的要求,而且還是用著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他實在太狡猾了。

腦袋被強迫扭向一邊的休赫呆呆地看著房內某一點,然後毫不在意地點點頭,說了一句︰「知道了。」要勉強她的確很難,還是慢慢來比較好。

真是的,不要嚇她啊,隨隨便便就提出這種要求是讓人有多為難?「頭發,用吹風筒不是更快干嗎?」把他的雙手拉下來,彌可不大開心地再度移開了視線,並順道把話題轉移。

「我去拿。」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說錯話的休赫沉默了一秒,然後站起身去拿吹風筒。果然好難啊,他還是不懂得要怎麼才能做到一個好老公,按照自己的方法的話,可以嗎,這麼搖擺不定的自己,還是第一次吧魔訣你的囚犯。

「其實我自己來就行了,這樣下去,不就變得什麼都依賴你了。」有些累地轉過頭看他看似積極又似平常的舉動,她納悶地開口道,再這樣下去,本來堅強的她也會變得不堪一擊吧?

「沒關系,依賴著就好。」從櫃子里拿出了吹風機再轉身走回床邊的休赫淡然地回答她的話,好似她依賴他本來就是應該的,輕淡得讓人感到淺淺淡淡的幸福流入心底,細小卻纏綿。

「你絕對是我的天敵。」低下頭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他一定是被上天派來瓦解自己的防線的,讓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被擊潰,想要試著去依賴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可靠的男人,以前她總是告訴自己不要輕易去依賴一個人,因為它會成為自己的習慣,然後當分別來臨的時候,失去的就不是某個人了,而是自己精神的支柱,但是現在,她卻希望這樣的男人可以成為她的精神支柱,未來的事情她不知道,但她願意親手去抓住這段小小的幸福。

「嗯?」因為她太小聲而沒有听清的休赫低下頭湊近她,但她卻只是嘀咕了一句就沒有下文了,讓人好奇她說了什麼。

「什麼都沒。」伸手彈了一下他湊近的腦袋,彌可朝他扁了扁嘴,並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讓他自己猜個夠。

「是嗎?」模了模自己的額頭,休赫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然後把隨意掛在她頭頂的毛巾拿下來,執起她一撮發絲,開了吹風機直接吹了起來。

「專心點吹頭發,我困了。」身體微微地向前傾,停在他的胸口前的五厘米處,抿著唇盯著他看。說起來他也洗好澡了啊?是在樓下洗的吧,這期間還幫她把早上的衣服拿了回來,效率真是高。

「嗯。」任她使喚的休赫低頭看了她一眼,接著只是微微地笑了笑,輕柔地為她吹著頭發,他沒有再對她作太多的要求,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說了一句︰這樣再近一點的話,你就可以知道,其實我們都一樣。

黑是夜繪制的花朵,夜是黑編織的花藍,盛著愛與戀互相懂得,彼此疼惜的語言,溫熱的風輕柔地吹拂著深灰色的發絲,靜靜地相對而坐的兩人彼此無言,只是默默地在心里想著對方,一個以倔強的臉偽裝著不在乎,一個則以冷靜的表情隱忍著愛意,只是他們所不知那自然縈繞在兩人身邊融洽的氛圍帶著淡淡的幸福,在旁人看來是多麼的羨慕。

當最後的水分也被吹干後,那轉動了十幾分鐘的吹風筒終于停了下來,將吹風筒收起來站起身走到書桌前將它放好,然後轉身看了眼迅速鑽進被子里的彌可,想起她剛剛說困了的話,他這才反應過來走回床邊把燈給關了,接著爬上床……

「呃,你干嘛?」別以為關燈了她就感覺不到他正往床上爬,這個人面獸心的大。彌可眼明手快地一掌推到他的胸口不讓他進一步往里鑽,淡淡的夜色之下那張倔強的小臉又開始紅了起來。

「睡覺。」因為被她用力阻擋前進的休赫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開口。

「在…這里?」被他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得有些不確定了起來,似乎他在這里睡覺的確是理所當然的,畢竟自己已經連續兩次把他從這張床上踹下去了,這樣想的話阻止他的手似乎有些使不上力氣了。

抓著她放在自己胸口前的手,休赫一個轉身便直接躺在了床上,然後冷靜自如地丟出三個字︰「不然呢?」

「睡沙發,如果你不想我再把你踢下床的話。」所以說她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性格嘛,雖然偶爾強硬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好。指著床尾方向的一張沙發,彌可也不管他有沒有看到地說了一句。

「不行。」把被子拉上的休赫不同意地朝她搖了搖頭,這並不是睡哪里的問題,他只是想呆在她的身邊。

瞪著休赫那張漫不經心的臉,彌可氣呼呼地跺了一下腳,然後又沒好氣地側頭想了想,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掀開了被子的她就像往床下爬,邊爬還邊輕聲說了一句︰「樓下還有客房。」

「我們現在是夫妻吧?」轉身做起來的休赫盯著已經爬下床穿鞋準備要走的彌可,他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伸出的手想要拉住她,但卻到了一半就停了下來,想…讓她自己回來。

听到他的問話的彌可踏出去的腳完全頓住,然後嘴角跳動了好幾下才轉過頭來點了點頭,「嗯。」也對哦,他們今天已經結婚了,她要是到客房睡的話就更奇怪了吧?他的理所當然一點也沒有錯,但是他們之間並沒有很深的感情,一起睡的話,好嗎?

「我不會做什麼奇怪的事情,過來。」抬著不放的手一直定在原地,休赫微微嘆了一口氣,對她不知為何非要與自己保持距離這一點感到非常懊惱,如果他一直不說話,她是不是一直都要站在那兒不動?

「嘁,知道了,嗦。」她才不擔心他會做什麼怪怪的事情呢,要做早就會做了,何必等到現在,而且一開始他不也什麼都做了嘛,哎…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呢,這家伙可是自己的丈夫啊。彌可看著他的手,然後像是想通了那般將手放在他的手心上,任他拉著自己回到床上,輕輕地被擁在懷里,好似怕一松開手就讓她逃跑了一般圈住了她。

額頭輕觸他的胸膛,彌可微微低垂下了眼,見他不說話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好似剛剛他幫她吹頭發那樣,靜靜地呆在他溫暖的懷里,也沒有胡思亂想,舒適得很快就讓睡意找上了她。

心跳……突地眨了一下眼,她的心神變得有一些迷亂,因為靜下心來了所以能夠清晰地听見他的心跳,這是不是,跟她自己是在同一個頻率上的?意識到這一點的她怔了好幾秒,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但嘴邊那道勾起的弧度卻出賣了她的心情,然後輕輕地合上了雙眼。

迷蒙的月色之下,夜風輕飄飄地吹拂著窗簾,隱約可見白色的床上正睡得很沉的兩人,單純而幸福的睡臉讓這個小空間籠罩在和諧的氣氛里,此時的他們,就只是那麼一對平凡的夫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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