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漆檀木大箱中,上面一層滿是錦衣華服,下面一層全是珠寶首飾,錦袍上繡著金鳳,手鐲步搖上刻著飛龍,無一不是大內所出,無處不彰顯它的華麗尊貴、璀璨耀眼!
內務府的總管諂笑著道喜,「雷霆王爺,大喜!大喜啊!平安公主輕而易舉的入圍過了初審,只要過了幾日後的正式選妃賽……」
「放屁!」呈襲鐵青著臉,目光如狼似虎的盯著內務府總管,「胡說八道什麼!滿嘴的臭屎味!本王的女兒都未去內務府落名填姓,何來的入圍過初審一說?!」呈襲氣得胸膛一起一伏,恨不得將這‘報喜’的死太監給趕出去。
奉承的媚笑頓時僵硬在臉上,太監總管弄不明白,明明是件大喜事兒,可在雷霆王這里咋就成了報喪似的?見雷霆王的臉色愈加陰沉,太監總管駭然大驚之下,連連躬身告退。走得那速度,就跟練了輕功似的,恍然一飄就沒影兒了。落荒而逃的樣子就像後面有洪水猛獸在追趕!笑話,這位火爆的王爺可比洪水猛獸厲害多了。人家可是連堂堂太子殿下都敢追著打,難道還怕得罪他一個小小太監總管不成!要是真惹怒了那主子,被打傷打殘都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即便不服氣拼死告到御前,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的被陛下訓斥幾句而已。所以呢,惹不起總還躲得起吧。
呈襲看著印上‘大內’字樣的檀木大箱,綠豆眼中騰騰怒火跳動,面色陰霾,氣勢冷厲。以墨輕蹙著眉頭,她從來沒見過父王這般生氣的模樣,即便是被任顴禾污蔑含冤入獄他都不曾露出這般陰鷙的目光。
「父王……」以墨上前,輕喚一聲,正欲開口說話,卻是一個巴掌搶先迎面扇來——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震得整個王府都鴉雀無聲。
在場伺候的侍婢們如履薄冰,紛紛低垂著頭顱,輕顫著身子大氣都不敢出!
景陽從震驚中晃過神來,慌忙上前,看著女兒臉上的紅痕,心疼萬分,紅著眼責備著呈襲,「你這是干什麼?有事好好說啊,怎麼說動手就動手,感情女兒不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你不心疼……」
要是以往呈襲肯定會放下架子,甜言蜜語的哄著景陽,讓她消氣。可今兒——呈襲看也不看景陽,冷沉著臉龐負手去了書房,「你跟我過來!」這話自然是說給以墨听的。
見他遠去的背影透著從未有過的強硬與冷銳,景陽呼之欲出的埋怨生生堵住了喉嚨口,擔憂的看著女兒,「墨兒,你父王他……」
「娘,沒事,您別擔心。」伸手將鬢邊發絲捋到耳後,不小心踫著臉上的紅痕,輕微的刺痛慢慢傳開,不由挑了挑眉梢,招來被嚇得臉色發白的玉蝶,淡聲道,「你扶娘回屋去。」
說罷便轉身去了書房。
書房內,呈襲泰然穩坐在主位上,他手邊放著個空蕩的木匣子——木匣子內原本放著他們一家人的戶籍文書。
呈襲抬眸,睨了以墨一眼,指了指木匣子,「我道那不要臉的小毛賊為何直奔書房且還在無數珍寶總只偷了最不值錢的戶籍文書,原來如此。」
「父王。」以墨挺直的站在他面前,不怯不弱、不閃不躲,正氣凜然的目光不帶絲毫驚慌,也完全沒有做錯事被發現的不知所措,且還大大方方的承認,「是,是我告訴他的。」
呈襲猛然揮臂一掃,將手旁的木匣子掃落在地,發出鏘然聲響,噌的起身,看著‘冥頑不靈’的她,怒然開口,「早就警告過你,誰都可以嫁就是不能嫁入皇家!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此事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呈襲的堅決與強硬,讓以墨有些晃神也有些心慌,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麼,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便一言不發的轉身出去了。
呈襲眼睜睜的看著她踏出書房,走出院落,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他才頹然坐下。從懷里模出父親留給他的虎符,拇指輕輕摩挲著,思緒漸漸飄遠了……
「襲兒,日後等你有了女兒,一定要好好疼她、*她、護她。」病榻前,父親拉著他的手,滿眼痛思悔悟,「切莫像為父這般,悔不當初。」
「你姐姐生性聰慧,如你母親一般優雅從容、善解人意,只可惜……*錯了人。」
「先皇也許是真*過她吧,不然也不會為她廢後,只是這份*如煙火般太過短暫……你母親說得對,皇家哪有什麼親情*情,即便是有,那份淺薄的*也終究抵不過歲月的摧殘,也許還等不到你容顏衰老韶華逝去,便有人取代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你姐姐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就是看不開呢,最後落得那般下場……如果為父當初阻止了她嫁進宮去,那該多好啊~」
呈襲緩緩閉眼,斂下眼中薄薄水霧,吸了吸鼻子,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的堅決愈發強硬。他不想自己老時也如父親一般,悔不當初!
……
翌日,東宮中難得出現一派祥和的喜慶,但凡路過墨玉殿的宮人婢子都面帶微笑,春光融融。原因無他,只因這東宮的主子今兒心情好,連帶著下人的心情也好上了。
太子爺今兒起了大早,精神格外的好,穿好衣束完冠就去了院子繡花練琴,咳咳,當然,郁香容也在。
郁香容今日著一襲淺藍曲裙,裙擺上繡著點點繁星,清白流雲隨風飄動,肩披輕紗,腰束織帶,如瀑青絲挽成三環清麗的發髻,上面插著支蝴蝶水晶釵,除了耳垂上帶著的紅豆耳墜,便無其他飾品裝扮,簡單大方的模樣看著好生清麗月兌俗。
但見她情意綿綿、眉眼含春的模樣。太子爺忍不住出聲調侃,「听說,昨日東來樓甚是熱鬧。郁少傅的千金與趙太保的孫女狹路相逢,為了博咱們承天朝最年輕有為的郭大人的喜*,竟不顧身份,大打出手。」
听了此話,郁香容鎮定自若,依舊面含暖笑的端坐在原位本分的繡著宮廷失傳已久的雙面繡。杏仁眼微彎,柳眉微垂,清麗的笑容加深幾分,氣吐如蘭的開口,「竟然傳成了這樣啊。」
太子爺俊臉含笑的側臥在睡塌上,星眸目不轉楮的盯著她手中的繡帕,心中默默記下這雙面繡的方法。听到她頗為無力的感嘆,好奇的問,「敢為郁小姐,事實真相是哪般?」
郁香容抬眸望他一眼,半開玩笑半分真切的回應,「真相可不就是殿下口中的‘狹路相逢,為奪所*,大打出手’。」
「哈哈哈!」太子爺暢然大笑,清絕邪魅的容顏帶著張狂霸道,笑容如空中的太陽那般閃耀奪目,「大打出手?哎呀,長這麼大,本太子還沒見過你與人打架呢。小時候小六把你惹煩了,你就騙她去偷父皇的夜壺,惹得她第二日被父皇罰跪宗祠。老人們都說,三歲看到老,你這般性子,讓你親自動手打人?怕是有些困難了。」
「人是善變的,為了所*,從良善變得奸惡,從單純變得復雜;從懦弱變得堅強,從膽怯變得英勇。一如殿下,也因心中所*,變得不似從前。香容變得沖動會親自動手打人有何稀奇?」她笑著搖了搖頭,遂又垂首繡著雙面花。
「是嗎?我也變了?」李宸煜若有所思的低喃,「不管變得是好是壞,我都……甘之如飴。」
雅亭中,男子尊貴若驕陽耀眼似晨光,那身娟狂那份霸氣,璀璨奪目得叫人移不開眼。而身邊女子也是貌美如花,宛丘淑媛,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優雅與涵養。兩人看起來,很是般配。
「漬漬~不愧是少傅郁大人家的千金,這樣貌,這涵養,一般的管家小姐都及不上她的十分之一,更別說那些江湖草莽之女了。」遠處長廊的轉角暗處,魅惑聲線含沙射影的幽幽響起。
薛如雪驀然回首,眼眸中迸射出的冷冽寒芒如道道利劍,恨不得將幸災樂禍的妖姬給碎尸萬段,「滾!」低喝聲中滿意殺氣與怒意。
妖姬可不怕她,扭著水蛇腰,笑得妖嬈如桃,「喲~惱羞成怒了?哎,果真是草莽之女,上不得台面,看看人家,即便是生怒那也是儀態萬千……」
「別以為是魔教的人,我就不敢動你!」目光如炬,殺氣沸騰!
「哎喲,您乃堂堂藥王谷的薛大小姐,奴家哪敢挑釁您的威嚴。」妖姬搔首弄姿的笑言,「奴家可不想像花苑中那些可憐的女子,爭來爭去,不僅沒爭到太子殿下的寵*,最後還落得森森白骨的下場。」「知道就好!」薛如雪甩袖而去。
妖姬翹起蘭花指,捋了捋垂在額際的秀發,看著亭中的太子殿下笑得分外妖媚,「果真是禍水,竟把那瘋女人給迷得三魂不見七魄……」眼角覷見東宮總管靴公公匆匆而來,立即閃身隱住身形,離開此地。
小靴子公公匆忙到了雅亭,規規矩矩的給太子爺和郁家小姐行了禮,也不顧及有郁香容在場,開口言道︰「爺,表小姐派人來喚您過去一趟。」
噌!
太子爺激動得從睡塌上跳了起來,壓抑的興奮中透著難以置信,「你、你、你說什麼?」
「爺,表小姐請您過去。」
「……」
剎那間,太子爺恍若置身天堂,腦中一片混亂,最終只留下一個念頭︰媳婦召見他了媳婦召見他了媳婦召見他了媳婦召見他了媳婦召見他了媳婦召見他了媳婦召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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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妞們國慶快樂!
然後,那個第一個月的實習結束了,我有時間了呀!哎~現在終于可以每日都更文了。
再然後,感謝妞們的不離不棄。
最後,跟妞們再說聲‘對不起’上個月的更新實在太……那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