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三章唐城很古老
應該說說這座城。
這座城池叫唐城。也許有人會認為我所寫的這座城是唐朝的一座城，我也很樂意這麼認為，因為每一個喜歡寫字的人都希望自己的文字燦爛輝煌，而唐朝就曾經是一個燦爛輝煌的王朝。雖然二者無甚關聯，但至少說明人人願意追逐燦爛輝煌，那怕是附著在燦爛輝煌的邊沿。
也許有人認為這是唐朝的睢州城，或者是陳州城，也或者是什麼什麼城，我覺得這就不靠譜了。據說唐朝有五百多個州，州下又有一千多個縣，州州縣縣，百百千千，如果能築城的都築了城，那也是百百又千千，誰知道到底是哪一座？事實上，我至今也還沒搞清。我唯一可以說明的是︰唐城不是長安城。
據說，唐城很古老。古代的城牆大多是用泥土夯築而成，所以唐城也不例外。按照一本書里介紹的辦法，有的古代城牆在築造時，土是從遠處運來的最純淨的黃土，放到籠屜里蒸軟，再摻上小孩屙的屎。當然，這些小孩子除了豆面什麼也不吃，除了屙屎什麼也不干，所以能夠屙出最純淨的屎。然後將摻著小孩屎的黃泥放進模版就築成了城牆。這樣的城，過上一百年，就會變成豆青色，可以歷千年而不倒；過上一千年，就會變成古銅色，可以歷萬年而不倒；過上一萬年，就會變成黑褐色，永遠不倒。這都是因為陳年老屎的作用。
很多年前，築造唐城城牆的那個刺史的確也想這麼搞，但城中的小孩太少，屙的屎不夠用，于是就鼓勵生育。女人必須多生小孩，多多益善，並且還規定了具體指標︰一個女人至少要生六個小孩。那時候的女人是不用出外干活的，只需在家生小孩。但是女人們不樂意，女人們說︰「生小孩必須男人幫忙。」于是男人就也不出去干活，一心在家幫助女人生小孩。後來，那個刺史發現，不僅小孩沒生夠，供小孩吃的豆面也不夠了，原因是男人女人都在家忙著生小孩，都不出去干活，不干活就沒有豆面。
最後，那個刺史只好用黃土摻上細碎的麥秸稈進行夯築，但到底覺得沒有小孩屙的豆面屎不能令人放心，于是在年景好的時候，還要在黃土里摻上些精心熬制的糯米湯。城築好後，還是覺得不夠放心，又在外面砌築了一層厚厚的青磚。青磚包裹起來的城牆呈豆青色，看起來就像已經經歷了一百年，並且好像還要再經歷一千年，一萬年。那個刺史很放心，回家睡覺去了。
按照一種不太靠譜的說法，刺史回到家，刺史夫人想讓他再幫幫忙，說︰「我們已經有五個娃了，再有一個就夠了。」但刺史一腳把她踹到了床底下，自顧自睡了。
唐城城牆築好以後，就有更多的人到城里居住，等到宋十三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已經非常熱鬧了。人口多了，也形成很多熱鬧的街道，最寬闊的街道是從北門到南門的中心街，其它還有什麼花柳街、紡織街、酒坊街等等。程寡婦就住在酒坊街。李二娘也住在酒坊街。陳七叔經常去酒坊街。宋十三也經常去酒坊街。陳七叔經常去酒坊街找程寡婦。宋十三經常去酒坊街瞎轉悠。
酒坊街沒有一家釀酒的作坊，酒館客棧倒是有好幾間。酒館里多賣一種叫做「大高粱」的廉價酒。宋十三經常去酒坊街，就是想去喝兩口高粱酒，但身上常常沒有銅板，所以只好瞎轉悠。有時候他也會有幾個銅板，那樣的話就會走進其中的一個酒館，要碗高粱酒，順帶著再要一碗面。
那時候就有面條，不過全是人工的，叫做拽面。具體的做法是這樣的︰把面摻上水在面板上用手揉成團，把面團用 面杖 成片，把片用刀切成條，把條再用手拽拽，拽得足夠長時就可以下鍋。當然，還需要油鹽醬醋蔥花什麼的，如果條件允許，銅板也願意，還可以有肉絲什麼的。如果條件允許銅板也願意，肉絲也可分很多種，比如驢肉絲、牛肉絲、豬肉絲什麼的，最後就是連面帶湯用黑瓷碗盛了端到面前來。
宋十三走進酒館，會先找個座位坐下來，然後把銅板拍在桌上，大聲說道︰「小二，來碗大高粱！」小二就應道︰「好 ！」等到酒端上來，小二問︰「客官還有什麼需要？」他就會把桌上的銅板再拿起來數一下，然後對小二說︰「再來一碗拽面。」小二再問︰「大碗？小碗？」宋十三說︰「小碗。」小二回身時，他通常會沖著小二後背再叮囑︰「小碗拽面大碗盛，多加點湯，別讓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