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第二十一章從菊花到吹簫
第二十一章
陳芳菲**越來越旺盛了，常常纏著趙羽**，永無滿足的樣子，只有當趙羽進入到她身體的時候，她才會有充實感和愜意感，但趙羽似乎很忙，常常不見個人影。浪客中文網趙羽不在身邊，她便覺百無聊賴，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焦躁和恐慌。趙羽說︰「你就是閑的。」
又是這樣一個閑閑的日子，陳芳菲內心的虛空排山倒海而來，想著不如到後花園走走。那時正是重陽前後，趙府後花園的菊花開得正好，一簇簇、一叢叢，遠看是黃燦燦一片，雖然天氣漸冷已經無蜂無蝶，但依然讓人覺得有一種無聲的熱鬧。看著這一地的金黃，陳芳菲有說不出的喜悅，又見周圍無人，長長地吸一口氣，心肺間充滿了清冷的香氣，讓她清醒、輕松、舒坦。
一陣金風適時而來，滿園的黃花頓時在風里搖擺不已，那風到陳芳菲面前就圍繞著她旋轉，像一個無形的情人，肆無忌憚地她每一個隱秘的角落，讓她有迎風而舞的沖動。她不由自主地扭動腰肢，讓自己輕盈無比，與這金色的香風融為一體，並要乘著這風遠去，變成天邊的一朵雲。
刺史趙抽就是這時候走進園的。趙抽進園時，右手模著左肋，左手托著下巴，一臉的深沉和愁思。
趙抽最近的確很頭疼，為秋稅的事。今年夏秋，唐城附近州縣皆鬧了蝗災，到了收獲時節，雖不至于顆粒無收，但征收賦稅實在是很有難度。趙抽為此向朝廷寫了奏折，希望上邊減免唐城稅賦，誰知觸犯了聖怒。這事說來也有緣故，當時鬧蝗災的時候，可不是僅僅唐城及所轄的縣在鬧，附近州縣都不能幸免。但附近州的刺史為躲避治蝗不力的罪責，居然上書說，蝗蟲的確是鋪天蓋地，但是這些蝗蟲居然都不吃莊稼，專吃地里的雜草，經過蝗蟲這一鬧騰，莊稼長勢更加喜人，原來這些蝗蟲都是朝廷的兵丁啊，真是天佑我朝，天佑我朝啊。這樣一奏，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朝廷是信了。如今刺史趙抽又上書說，蝗蟲把莊稼吃光了，無稅可收了，上邊不惱他，才怪。
刺史趙抽就為這事發愁，深深體味到了為官之艱難，所以走進園的時候沒有看到陳芳菲，一直到走近了才發現。當時的陳芳菲正是好年紀，正如萬花叢中的一只艷麗的蝴蝶。趙抽不由地停住腳步，將雙手放下來背到身後去。他輕輕地咳一聲，陳芳菲听到動靜猛一回頭，不由地打一個冷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不緊張，甚至連行一個禮都忘記了。趙抽嘴角微微地揚起一絲笑意。
長久沉溺于世故的趙抽，喜歡下人這種天然的沒有經過雕琢而流露出的窘迫樣兒，這在他看來，很是可愛，讓人心動。趙抽把臉看向前面，說到︰「好一園菊花啊。」像是對陳芳菲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陳芳菲自然不敢接話，雙臂垂在前面，左手捏著右手，頭也微微低著，也不敢亂看。
趙抽又扭過臉來，看著陳芳菲說︰「讀過書，念過詩沒？」陳芳菲這才輕聲回答︰「以前跟家父念過幾首。」趙抽挺高興，問道︰「是否念過關于菊花的詩歌？」陳芳菲想了想，說道︰「讀過陶潛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趙抽一听興奮起來,大聲說道︰「好一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哈，讓我也有歸隱的想法了。」
陳芳菲一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勾得趙抽大發了一番感慨，甚至還興致盎然地向她說起和菊花有關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趙抽說，菊花是好東西，屈原在《離騷》中寫「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也就是菊花不僅可以吃，並且吃了還讓人長壽。
陳芳菲自然听得很認真，並沒有顯現質疑的表情，但趙抽卻不放心，進一步證明說︰「唐城附近有個村子，村子旁邊有一條小溪，小溪上游長有很多的菊花，菊花紛紛揚揚落入溪中，水中就含有了菊花的滋液，山谷里長期喝這溪水的人家，壽命長者一二百歲，少者亦有九十歲。正因為菊花是個好東西，所以那個，就是你剛才說得那個晉人陶潛，經常把菊花泡入酒中來喝，也認為喝菊花酒可祛百慮、制頹齡。」
趙抽還說︰「菊花高潔，是花中君子，自古文人多有吟詠菊花的詩句，不止屈原和陶潛。」
陳芳菲忙說道︰「我又想起一個來。」
趙抽左手依然背在身後，用右手捋捋胡子，臉上蕩漾著笑意，鼓勵道︰「說來听听。」
陳芳菲說︰「來唐城時，听過好多路人念，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
「什麼亂七八糟的！」趙抽突然大聲斥責。趙抽陡然變臉是陳芳菲沒有想到的，這一聲呵斥像突然的面門前的一個霹靂，把她震得呆呆的，張開的嘴半天都忘了合。就這樣，在趙抽面前好不容易有了一絲活泛之意，一下又被咋呼回了原形，顯得更加困窘和緊張。
趙抽也覺得自己過于激動了，把這孩子嚇壞了，想調和一下氣氛，于是放緩口氣解釋︰「為了合仄押韻，就強拉硬拽，那怎麼能叫做詩呢？」過了一會兒，趙抽又說︰「除了詩歌，你還懂些什麼，音律呢？」陳芳菲搖搖頭。趙抽問︰「琴，箏，琵琶，都不會嗎？」陳芳菲繼續搖頭。
陳芳菲曾經在燕春樓和杜寒娘在一起，杜寒娘是音律高手，按說耳濡目染，也應該會一些，可惜相處的時間太短，另外最主要的是她對弦管絲竹不是太感興趣，這一點還真是不如燕春樓的嫣紅和翠綠。
趙抽繼續問︰「吹簫，也不會嗎？」陳芳菲很老實，無奈地說︰「吹簫啊，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