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153章︰終于談妥
小會議室里，頓時沉寂的讓人難受。太陽漸漸的偏西了，陽光已失去了正午的熱度，窗外傳來幾聲麻雀的「嘰喳」叫聲！偶爾響起幾聲輕柔的汽車喇叭聲音。
馮治和宮亞夫按捺著焦躁的心情在等待著顧雄飛的最後態度。
這時，顧雄飛從桌上拾起那張印有「廣平省軍事管制委員會信箋」字樣的「字據，」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那幾行言簡意明的「據詞，」他的目光久久地落在馮治親筆簽寫的姓名和那顆紅通通的省軍管會大公印上……
許久，他終于輕聲地說︰
「算了，馮司令，不要加蓋省軍區的公印了。」
他一邊說，一邊細致地疊好那份「字據，」小心地裝進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馮治和宮亞夫如釋重負般的長吁了一口氣，倆人互相看了一眼。宮亞夫心里說︰這匹野馬總算給馴服了。馮治舉目看了一眼窗外那輪西沉的落日，雖然室內已漸感陣陣涼意了，但他卻解開了緊扣的上衣鈕扣，高聲地朝顧雄飛笑道︰
「顧雄飛，你小子的頭好難剃啊！你看看吧……」他邊說邊指著窗外那輪西墜的紅日︰「你自己看看，為了讓你這個腦袋瓜子開竅，我跟宮副主任幾乎就跟你磨蹭了一整天。好吧，到此都結束了。媽媽的，今天這個會呀，比我當年打一場攻堅仗還磨折人哩！」
宮亞夫一面拿手指頭「篤篤」的敲著桌子，一面對顧雄飛發話道︰「雄飛同志，我們不要你的什麼‘字據，’但需要你的口頭保證︰你誰備在什麼時侯讓我們看到你的勝利捷報啊？」
顧雄飛略一思索︰「十天以後吧。」
「咚」的一聲！馮治抬手又擂了一下桌子，不加思索的說︰「十天不行，要立即行動起來。自古以來就是兵貴神速嘛。我再重復一遍︰我們不能再等了，堅決不能再等了。三天後你必須與‘紅造聯’接上火，五天後給我結束戰斗，拿下舊省政府的那幢大樓。」
顧雄飛躊躇了一會，半晌他才猶豫著說︰「馮司令要求的時間也太緊迫點了，我無法立即答復你，等我趕回去跟幾個頭頭們商量研究後，爭取明天上午十二點鐘前用電話答復你，好嗎？」
馮治不願意再跟顧雄飛糾纏下去了，他咬咬牙說︰「好吧，我等侯你的答復。」
送走了顧雄飛一行人，冬日天短，日頭早已落盡了，省城的大街小巷，已經亮起了稀稀疏疏的燈光。雖然在動亂的年代，仍能听到小商小販們沿街叫賣的悠長的吆喝聲！各種服務性行業，在夜晚九時前，仍在照常營業。街道上行人穿梭如流，車輛往來不斷，呈現出一片短暫的喧鬧繁華景象。有人在街道牆壁上張貼著大字報，大標語，有人在路旁散發傳單。在巿區的幾條主要街道上，零零落落的緩慢行駛著幾輛宣傳車，廣播喇叭里宣讀著「兩報一刊」社論。
馮治和宮亞夫回到辦公室。倆人都已經很疲憊了，懶散地歪靠在柔軟的長沙發上，一時誰也不說話，其實也沒有什麼話可說，甚至也不覺得餓了。雖然又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但誰也不想吃，也沒有胃口，他們迫切地需要休息，需要安靜和溫馨的環境。但是，嚴峻的現實卻又無時無刻的不在敲打著迫擾著馮、宮二人。終于，宮亞夫打破了短暫的靜默，輕聲問道︰「馮司令，顧雄飛不會跟我們耍滑頭吧？我始終擔心這個問題，他們都是一群流氓無產者，搖擺性很大呀。」
馮治雖然累，但語氣並不軟和，他強硬的說︰「我諒他不敢。顧雄飛不去打‘紅造聯，’再無別的出路了。他可以跟我們討價還價的拖延時間，但最終他還得要走這條路。顧雄飛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他的‘牛鼻子’已經被我們給牽在手中，也只有按照我們給他安排的這條‘路線圖’走下去。」馮治很自信的說。
「老宮，還有那份字據，我們就是不給他也完全可以嘛。還怕他跟魏東彪那小子聯起手來共同對付我們嗎？我看不可能吧？歷史早已擺正了我們跟他們之間的位置，誰也改變不了歷史吧？歷史也只有中央能改變。那張字據我們不給顧雄飛，他也要跟自己的政治對手‘紅造聯’進行火拼，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嘛。只是我們再也拖不起了，上頭對我們的壓力太大了，時間不等人啊。中央的那個丁立仁，幾次三番來秘密長途電話催問成立省革命委員會的事，據他說︰連中南海的‘首長’也過問過兩回了。」
「是呀，是呀，不能再耽擱了。」宮亞夫不停地搓著雙手，他心神不定地看看腕上的手表。馮治已覺察出了宮亞夫不安的舉動，知道他此刻思家心切。「老宮，你也勞累一天了，你是有家室的人，趕快回去吧。」馮治對這位忠實的助手關心的說。宮亞夫從沙發上站起來，謙恭的笑道︰「馮司令，你也該回去休息了，大家都累了一整天了。」馮治朝宮亞夫擺擺手，他仰靠著大沙發，疲憊地閉上雙眼，喃喃地自語︰「我一個人，無牽無掛，回不回去都是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