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花兒還不賣,你這是怎麼做生意的,本公…公子今兒個就是要了這幾枝花兒。」嬌蠻的嗓音響起,青鸞步子一停,只覺得這囂張任性的嗓音,她似乎有在哪听過。
轉過頭去,站靜好面前的是個穿紅衣的年輕小公子,就見他輕輕打著扇子,唇紅齒白的長的倒是挺清秀,只不過那個子,那身段嘛……
青鸞眯了眯眸子,肯定的下結論,這是個偽公子,真娘們。她身後還跟著個小丫頭,青鸞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嚇了她一跳。
那小丫頭穿的衣裙,款式怎麼跟她沐王府丫環的服式一個樣?
「對不起,小公子,這花兒是我們老板特意留下來的,小的不能賣掉。」靜好試圖好言相說,只可惜那小公子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只道一句,「你看看我身邊這丫頭是什麼身份?」
眾人隨著她的話落而將目光投向她身後的小丫環身上。小丫環一下子接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頓時羞的將頭低了下去。
每個府第的丫環小廝著裝都不一樣,人群中有人認出該丫環身上所穿衣服是沐王府的服式,不禁驚詫連連,看向紅衣小公子的目光也變的不一樣了。
靜好自是認的出這丫頭身上穿的衣服,不禁將目光投向青鸞。
「不好意思,不管這丫頭是什麼身份,小店的花兒都不能賣。」青鸞撇開人群,走到靜好身前,淡淡的說道。
「為什麼不賣?」紅衣小公子的眉頭都豎起來了,青鸞只覺得越看越覺得自己見過,卻愣是想不起這是哪號人。
「是不能賣,而不是不賣。這幾朵花兒已經被人事先預定了,還請小公子見諒。」青鸞笑笑,一臉如沐春風。
「你……」
「店家你還是賣給這位小公子吧,他可是沐王府的人,我們平民可不能得罪了皇家人。」邊上有好心人提醒道,青鸞則朝其拋過去一記感謝的眼神,「多謝老丈人提點。」
「你賣不賣?你現在也知道本公主……子的身份了,若是不賣,我定叫沐王爺將你這小店封掉。」紅衣小公子眉頭一揚,表情瞬間得意了萬分。
對于任性小姑娘的叫囂,青鸞听之則笑,叫季沐歌封了她的店?難道這小女娃不知道,生活美容館可是季沐歌在背後當靠山的?
只是…若是她剛才沒听錯的話,這小女娃可是有自稱過公主的。想到這里青鸞不禁將視線重新投到了對方身上。
青鸞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她會覺得熟悉,原來這任性小女娃就是北風國小公主車夢兒是也。
相比起新蕊來,這車夢兒簡直任性到了極致。
「對不起,答應了別人的花兒小店不能賣,即便你是沐王爺,小店也概不能退讓,這是小店一直以來的紅營原則,還請小公子休要見怪。」青鸞淡淡的解釋道,對于車夢兒不喜極了。
對于一個敢當面搶她老公的無恥女人,她沒有理由要給她好臉色看。
「你…信不信我這就去叫人來拆了你這家什麼都不是的狗P店?」車夢兒怒了,從小到大父皇母後皆將她捧在手心里疼著,她何時受過這等氣。
莫不是听了擦身而過的人嘴里說的什麼只要將玫瑰送給心儀的人,便可浪漫一生,她是說什麼也不會進這種店的。
這個長的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卻如此不知好歹,真真是氣死她也。她就不信以她一國公主之尊,還要不了這幾朵爛花兒?
車夢兒是徹徹底底跟青鸞扛上了。
「既然是狗P店,還請公子另覓他處,小店概不奉陪。」冷色從眼瞳閃過,青鸞卻依舊笑魘連連。
「你知道我是誰嗎?」車夢兒問道,在她想來,是因為這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敢這麼對待她,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哭著求饒。
青鸞淡淡一扯嘴角,「公子莫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才想從他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
車夢兒臉色一僵,叫梅艷的小丫頭立馬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公主別怒。在旁眾人卻是想笑不敢笑,除非是不要命了,不然你就放開喉嚨大笑吧。
車夢兒卻突然一扯捆綁長發的絲帶,頓時一頭青絲飛揚,她笑道,「告訴你我是誰,沐王府的女主人就是我,現在還不快求求饒,不然讓你小命難活。」
沐王府的女主人?那個大方得體的沐王妃?那個救江淮群眾與水火的沐王妃?那個清淡如雅的沐王妃?那個為一奴婢而甘願下跪請求聖旨的沐王妃?
那個得沐王爺萬分疼愛的沐王妃?
群眾一時無法接受,這眼前的「沐王妃」同傳聞中的人物差太多,不禁讓他們起了疑惑。明明是嬌蠻任性,無理取鬧,更甚者將威脅嘴邊掛,這實屬差別太多。
靜好微怔,這人說她是沐王妃,那自家小姐又是誰?不禁將目光飄向青鸞,見她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只是深知青鸞脾性的靜好知道,這是小姐發怒前的征兆。
笑容越是燦爛,發起的怒火便是越大。她不禁替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起了憐憫之心。
「哦,你就是沐王妃。」青鸞問,車夢兒只覺得周圍溫度下降了那麼幾分。不由的有些心虛,但一想到自己再過不久肯定會嫁給季沐歌,不由的語氣也提高了,「我就是沐王妃。」
「那你這花兒買去是要送給季沐歌嘍?」青鸞嘴角微微扯出個笑容,車夢兒是嘴角一甜,站在人群中看了好一會兒戲的季沐歌卻是嘴角忍不住一僵。
不由的後悔,早知道先前不應該貪看好戲,這會兒怕是要引火上身了。車夢兒就是一個任性的公主,比智謀、比聰慧絕對不會是青鸞的對手。
因為深知這一點,所以季沐歌才隱在人群中,看自家王妃大發神威。只是這會,他若再不出去,便是要引火上身了。
臨走出人群時,他附青瞳耳朵邊說了幾句話,就見他興奮的搖了搖手中的那朵他花十兩銀子買來的花兒上,見到季沐歌點頭,他動作迅速的一溜煙跑出了人堆。
「王爺的名諱豈是你一個賤民所能叫的?」車夢兒一臉怒色,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恥人物,連她都從來沒這麼叫過。
「名字取來便是讓人叫的,難道‘沐王妃’的名字取來不讓人叫?」青鸞特意加重了‘沐王妃’三字,就見車夢兒小臉一甜。
「王妃說的有理,名字取來便是讓人叫的。」男聲溫潤如玉,在這吵鬧人群中立馬突顯出來,青鸞听之則咬牙切齒,這罪魁禍首倒是出現了。
「沐王爺。」車夢兒一喜,整個人如同蝴蝶般奔向了季沐歌。先前她只听到季沐歌說王妃兩字,誤以為那是對自己的稱呼。
此時早已嬌羞著依偎到了他身側,嬌聲軟語著哭訴,「王爺,這男子真不知好歹,有花兒也不賣,還欺負人家,還口出惡言挑釁,王爺,你可得好好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民。」
「王妃,說的可對?」季沐歌則將目光投向對面青鸞身上,對于車夢兒的顛倒是非倒是佩服的緊,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他還真要被騙過去了。
「夢兒說的絕對屬實。」車夢兒一喜。這回她听的千真萬確,季沐歌是在問王妃說的可對?但她壓根沒注意到,季沐歌說這話時,完完全全是對著青鸞說的,而不是對著她車夢兒所言。
「是非黑白,自有群眾做證。」青鸞嘴角扯了個笑容出來。
「你一個賤民插什麼話,王爺有在同你問話嗎?」車夢兒被人攏了同心愛之人的談話,頓時惱怒的很。
「被人攏了同愛妃的談話,本王的確惱怒的很。」季沐歌雙眸一眯,膽敢侮辱他的王妃,他的阿鸞,不管是誰,他都不會輕饒。
「王爺……」車夢兒只覺得幸福來的太快,她竟然一時有些無法承受。季沐歌是何時看上自己的,明明昨日之前還是對自己不理不睬的,今日為何卻突然對自己如此這般好?
難道是因為自己為他買花的舉動,觸動了他的心弦?還是今日容青鸞不在身旁,所以他才對自己表露真心?
車夢兒越想心里越是高興,不由的下定決心,這花兒她一定要拿到手,即便是搶,她也要弄到手。
「本王說過,同王妃講話時不想被人打擾,難道車夢兒公主听不懂嗎?」季沐歌的聲音依舊溫潤,車夢兒一時卻有點無法接受。
季沐歌先前還叫她王妃的,怎麼這會卻改口叫她公主?一時愣愣的抬頭,「王爺,你叫我什麼?」
「車夢兒公主,難道本王叫錯了嗎?」季沐歌笑笑著走向了青鸞那方,靜好機靈,一見著季沐歌過來,便開口喊了聲「姑爺」。
「你喊他姑爺,你憑什麼喊王爺姑爺?」車夢兒愣愣著問道,見著季沐歌自然的站到那個討厭的男子身邊,動作也極其自然的握住了那人的手。
車夢兒只覺得陽光太過刺眼,而導致自己看花了眼。
靜好杏兒眼微眯,然後笑著道,「王爺是我家小姐的夫君,我等自是喊姑爺。」轉過頭去,靜好問季沐歌,笑的燦爛,「姑爺,靜好可有說錯?」
季沐歌理了理青鸞起了皺的衣領,邊漫不經心的回道,「靜好你沒錯,的確是叫姑爺。」
看到車夢兒的小臉瞬間蒼白,靜好只覺得自己心口那股不爽的氣也消逝了個七七八八。
小姐說過,對待敵人不能心狠手軟,要找敵人最軟弱的那根肋骨,好一舉擊敗對方,不給對方留一絲活路,免得春風吹又生。
對于小姐的話,靜好向來緊記于心,也時時刻刻如同聖旨供奉著,更是時常拿出來溫故而知新。
「你…你是容青鸞?」車夢兒顫顫抖抖的開口,周邊人群已經越圍越多,大有將其堵的水泄不通的可能性。
她身旁叫梅艷的小丫頭直扯著她的衣袖,讓她走人,這里不是北風國,不是她們應該叫囂的地方,有什麼事情也得回去找太子從長計議。
但此時車夢兒已經是盛怒,她哪還能注意到其它?
「請別對本王的王妃不尊。」季沐歌淡淡開口,青鸞則靜靜不發一言。心里惱怒季沐歌的桃花朵朵。這桃花朵朵便也罷了,只是為何老是沾到她身上來?
車夢兒眼兒一眯,怪不得,怪不得她看著這男子甚覺討厭,原來是因為她長的同容青鸞是一個德性,怪不得她一看就不喜歡,忍不住的想找茬。
「公主,時辰不早了,我們應該回府了。」梅艷見車夢兒又有發怒的跡像,立馬附于她耳朵側輕輕說道,「公主,今日之恥,我們定會雙倍要回,只是當務之急,我們應該先回去,同太子從長計議。」
車夢兒如同被人敲了一棍,對呀,什麼時候她看事情都沒有一個小丫頭想的通徹了?
臨走時,車夢兒丟了一句話下來,「容青鸞,今日之恥我定會要回。沐王妃之位,也終會屬于我,你給我等著。」
唱戲的主角走了,人群也紛紛散去。
青鸞冷著一張俏臉進了館內,季沐歌則將目光落向先前青瞳消失的地方,沒有見到身影,他也跟著進了館內。
靜好端了茶水上來,見著自家小姐如此臉色,便知道此地不宜久呆。模模鼻子,動作迅速的溜了出去。
「靜好,等等。」青鸞出聲叫道,靜好腳步一頓,心里暗呼,莫非是她剛才的想法被小姐看透了?
「去給我拿些紙筆過來。」听到青鸞如此一說,靜好呼出了那口氣,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紙筆拿上來,靜好見著沒有吩咐,便告退了下去,臨行前給季沐歌留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青鸞將紙鋪好,便認真的寫著什麼,眼角余光掃到季沐歌試圖開口,她一個淡淡的眼神看過去,季沐歌也就張了張嘴,知道自己現在還是「戴罪之身」,便訕訕的模著鼻子一言不語。
房內一時安靜萬分,季沐歌頻頻向外看去,卻愣是沒見著青瞳的身影出現。
莫不是他的要求青瞳辦不到?
過了一柱香的功夫,青鸞收筆,再重頭細看了一回寫的內容,嘴角輕輕扯出個笑容,大功告成。
從認識季沐歌至今,他的大大小小桃花多不勝數,而最倒霉卻是自己。還得無償替他擋住這些桃花。
做為一個有頭腦,有思維的二十一世紀知識女性,她也不可能每次都傻傻的充當二愣子。既然季沐歌的桃花她避免不了要接招,那她何不為自己謀取點利益?
招呼了季沐歌過來,青鸞將寫有她精心想出的守則遞到他手上,之後便老神在在的端了茶水在手中把玩著,眉梢微抬,也不忘細細打量季沐歌的神情。
季沐歌起初的好奇,後來的嘴角抽搐,直至最後那雙桃花眼盈滿著淡淡的笑意。見他沒說什麼就拿起她先前置放桌上的毛筆,大筆一揮而下。
青鸞抬眉淺笑,季沐歌將紙張還給她,青鸞在見著上面的幾字時,眉梢眼角的笑意更是燦爛萬分。
季沐歌也跟著笑,想到幾月前三哥的婚禮,容青鸞也是一紙協議,那會接過紙張之前,他心下也是有如雷打,莫不是這次也是個協議?想到這里,心兒也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當見著紙上內容時,他不由的笑開,原來是他多想了。
首先入眼的便是‘寵妻守則’四字。
守則第一條︰老婆說的話就相當聖旨,老公只有遵從的命,不能多問多說。犯錯一次,罰款100倆銀子。
守則第二條︰老婆心情不好時,老公要想法子逗老婆笑,實在逗不笑,就拿銀子出來。最少數額為100倆銀子。
守則第三條︰老婆為老公擋桃花一次,老公需拿出500倆銀子做為對老婆的補償及200倆的精神損失費。
守則第四條︰不準在外勾三搭四。犯錯一次,和離,及罰款全部身家。
守則第五條︰末定。
PS︰協議中「老婆」指「妻子」,「老公」指「夫君」。
立誓人︰容青鸞、季沐歌。
季沐歌嘴角輕輕扯出一個寵溺的笑容,老婆老公,他從沒听過的稱呼,卻讓他覺得很溫馨。就如同容青鸞一般,與她相關的東西都帶了讓人看不透的感覺。容青鸞的大名早已落下,字跡隨意,卻讓人不容忽視。
他也跟著同樣落字,見青鸞接過紙張時笑的萬分燦爛的笑容時,他抬眉笑笑,尋問道,「可要蓋上本王印章?」
青鸞眼梢略抬,也跟著笑,「那自是最好。」
「……」季沐歌頓時怪起自己的多嘴來。
青鸞小心翼翼的將她視為重要財物的薄紙,折了又折,然後放進貼身兜兜里,心下里也暗忖著,以後她想撈點銀子外快時,就假裝多生氣……
「老…老婆。」
整個心思都沉澱在怎麼算計季沐歌頭上的青鸞,突然听到「老婆」兩字,頓時讓她有點找不著北。
老公老婆是她那個時候的叫法,寫協議時,她一時忘記,這會初初听到,倒確實讓她驚詫不小。
抬眼看去,季沐歌一張白皙通透的臉龐已經染上了胭脂紅,青鸞突然就覺得這個樣子的季沐歌很萌,便壞壞的笑道,「你剛才叫我什麼?再叫一次。」
季沐歌叫了一聲,然後發現自己有結巴的狀況,頓時臉頰紅了個通透,巴不得剛才那老婆兩字不是出自他之口。
他只不過是看著青鸞寫的老婆就相當于妻子,他也是一時情不自禁,沒料到他堂堂一個王爺,竟然還被調侃了,正在他臉頰溫度大有升騰的趨勢,外面適時傳來青瞳的聲聲叫喚,他便如同溺水的人見到稻草一般……
青瞳已經一溜煙的跑了進來,手上還抓著幾只玫瑰花,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見到季沐歌更是興奮的不得了,只可惜還沒緩過氣來,一句話兒也講不順溜,「爺……爺……」
他身後還跟著同樣氣喘吁吁的靜好,靜好一進門,便指著青瞳開口大訓,「跑什麼跑,兔子也沒你溜的快,就算趕著投胎也不是你這麼個投法,要是沖撞了小姐看你怎麼辦……」
青瞳愣愣的看著靜好,心下里就在思忖,為什麼同樣是氣喘吁吁,這丫頭訓他咱的就能訓的這麼順溜?
「咳咳。」季沐歌輕咳了一聲。
青瞳正準備報備任務完成情況,靜好那丫頭卻還在邊上一直數落個不停,他索性將手上多余的幾枝玫瑰花一股腦的塞到了靜好手中。
靜好低頭一看,然後愣了,也忘記數落青瞳了。
對于剎時安靜下來的世界,青瞳顯然極為滿意,對于自己的聰明也更是佩服上一層。對著青鸞做了個輯,便轉首對季沐歌比了個任務完成的手勢。
見著靜好依舊一副呆愣愣的表情,青鸞嘴角輕輕扯出個笑容,再轉首看向一臉傻大哈的青瞳,青鸞突然就覺得這兩人極配對。
靜好也已經十五,過了年就十六,古時的人都是早結婚,想自己這個身軀也才十六,如今已經嫁為人婦。
既然青瞳自己熟悉,靜好也同他相熟,對于古時關憑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成的親,他們這一樁姻緣也不失為一樁好姻緣。
眼里的笑容不禁越笑越開。將茶杯放下,青鸞步著步子走到青瞳面前,笑著問道,「青瞳可有心儀的姑娘?或者有親事在身?」
幾人一愣,青瞳對于王妃突然提出來的問題雖然有疑問,但還是乖乖答道,「青瞳不曾有心儀的姑娘。」
「那親事呢?」
青瞳神色一頓,然後將目光投向季沐歌,「青瞳是孤兒一名,自小便跟著爺,自是沒有親事在身。」
季沐歌也被搞的好奇。
青鸞點頭,然後對著靜好道,「靜好,你去廚房里端些點心過來。」靜好跺跺腳,一臉有話要說的模樣走出了房門。
等靜好走開一會,青鸞突然說道,「哎呀,忘了讓靜好那丫頭先泡壺茶水上來了,我這就去重新吩咐。」
徒留下季沐歌及青瞳兩人,季沐歌將目光停留在尚冒著余溫的茶杯內,便似明白了些什麼。然後笑著尋問青瞳,「爺幫你找個媳婦咱樣?」
青瞳一驚,然後大叫道,「爺,你就饒了青瞳吧,紅顏禍水,青瞳不想嘗試啊。」
季沐歌漫不經心的笑道,「即便是禍水,怕是你不想也得嘗試的。」
「爺……你是不是怪青瞳辦事速度太慢,所以用這招來懲罰青瞳?」青瞳哭喪著一張臉兒,見著自家王爺只是笑而不語,頓時一張臉兒更是糾結在了一起。
不是他辦事不利啊,而是這件事兒難度太高。這麼短的時間內他要收集999朵玫瑰花兒,還要將花兒送到姻緣廟的石梯頂,更遑論是要追回先前王妃賣出去玫瑰花兒,這不是件易事啊。
青鸞在去廚房的路上攔住靜好,見那丫頭正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連她走過去,也沒發現。
手搭上她的肩膀,那丫頭一嗦,然後手上的花兒落了地。一見是青鸞,便嗔著嘴道,「小姐,你干嘛要嚇靜好。」
說完,彎身撿起掉落地上的玫瑰花兒,動作小心的很。
青鸞見在眼中,笑著調侃,「可不是小姐我嚇你,而是某人看花看的太過認真,就連有人站在邊上都沒注意到。」
靜好跺跺腳,小臉嬌紅的喚道,「小姐。」
青鸞也不多話,直接開門見三,「過了年你便十六了,是到了該嫁的年齡,對青瞳你可中意?」
靜好的臉兒更紅了,她一臉害羞的說道,「小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靜好不準備嫁人,只想守著小姐過一輩子。」
青鸞翻了個白眼,虛話虛話,純實虛話,但眼中依舊笑意連連,「說什麼傻話呢,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青瞳你我皆熟悉,小姐看著他人還不錯,若是你真的嫁了給他,我們便同生活在沐王府,這也不會妨礙到你要守著小姐我過一輩子的想法。」
青鸞頓了頓,青瞳她看著是挺好的,但最主要的還是要看靜好的心思,她也不急著催促,而是再說了一句,「一切還得看你自己,若是喜歡了,便由小姐我做主。若是不同意,便當小姐我沒說過剛才這些話兒。」
靜好一言不發,低著頭,手上捏著青瞳先前塞在她手里的玫瑰花兒,心思百轉間,她抬頭問道,「小姐,這里有幾枝花兒?」
青鸞看了一眼,然後笑著答道,「三朵。」三朵玫瑰花,它的花語代表「我愛你」,她也正是看到這一點,才生出這個想法。
靜好安靜了數秒鐘,然後下了個重大決定,就見她眼光灼灼,語氣也是堅定萬分,「靜好一切都憑小姐做主。」
小姐說過,與人相識便是一種緣分,今日青瞳塞在她手中的花兒不多不少,正好三朵,是否也代表著他們的緣分?
既然是緣分,她便要伸手抓住。
青鸞笑笑,像是知道自己會得到什麼答案。靜好這邊搞定,青瞳那邊便要慢慢來,感情不是說產生便產生,得慢慢培養。
只是得找個理由才能讓這兩人相處在一起呢?
兩人回到房內,青鸞才記起自己適才出去是要去端茶水的,再見著季沐歌眼帶戲謔的笑容時,她索性撒撒手笑道,「點心吃完了,茶水還在泡。」
季沐歌也不揭穿,竟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牽青鸞的手,道,「走,我們去外面走走,也感受感受一下節日的氣氛。」
節日的氣氛啊,青鸞有拍腦門的沖動,七巧節的商機她抓的著,狠賺了一把,錢賺完了,現在卻把今兒個是七巧節的事情給忘的精光。
讓靜好同青瞳出去溜達一下,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說不準兩人看到路上成雙成對的情侶會心生愛意也說不準呢。
青鸞對著靜好道,「靜好,你去同館里其他人說一下,今兒個休息,稍後你便跟著我一同出去。」
靜好乖巧的領命而去。
幾人站在生活美容館門口,青鸞問季沐歌,「我們這是要去哪?」
他眨了眨眼,裝神秘,「先不說。」說完轉身對青瞳說道,「去找兩匹馬兒過來。」
青瞳領命離去。
沒過多久青瞳便一手各牽著一匹馬兒來到幾人面前,「爺,馬兒來了。」
季沐歌首當其沖飛身跳上了其中一匹馬兒,剛坐穩便對青鸞伸出手來,「老婆,上馬了。」青鸞撇了撇嘴,騎馬什麼的最是討厭了。
「路程有點遠,還是騎馬來的快點。」季沐歌解釋道,然後俯身在青鸞耳側,用只有兩個人才听的到的聲音道,「也可以順便讓青瞳跟靜好相處相處。」
青鸞眼兒一挑,然後默不做聲的將手遞給了季沐歌,就見季沐歌嘴角輕輕扯出一個儒雅的笑容。
青鸞暗忖︰情勢所逼,該犧牲時就得犧牲。
「青瞳,你同靜好姑娘同騎一匹馬兒。」季沐歌笑意盈盈的吩咐道,反觀青瞳則是一臉有苦說不出的痛苦。
他平生最怕紅顏禍水啊!求救的目光不禁飄向青鸞,青鸞眉梢略抬,慢悠悠的道,「既然青瞳不願意同靜好同騎一匹馬兒,那本王妃同靜好一同走路過去便是。」說著便要做勢下馬。
讓王妃走那麼遠的路?就算他同意,爺也不同意啊,青瞳立馬動作俐落一個翻身上了馬兒,伸出一手,「靜好姑娘,來,我牽著你。」
靜好眉眼沉沉,但還是依言將手遞了過去。青瞳的手因長年執劍,而落下了薄薄的繭子,但握在手中卻多了深深的安全感。
靜好眼兒一沉,禮貌道,「煩勞了。」青瞳也從之前的軟綿感中回過神來,暗道︰原來女人的手跟男人的果真不一樣。
青鸞抬眼掃視之,靜好青瞳兩人隔著一拳之距,她也試著坐直身子,與季沐歌保持一拳之距,沒隔多久,腰就酸了個徹底,她懷疑的目光飄向對面馬兒上的兩人,他們難道不累嗎?
他們累不累,她也不想追究,身子一軟,依舊窩在了季沐歌的懷里,似乎這樣子才更舒服。這一系列小動作入在季沐歌眼里,就見他露出個淡淡的笑容,然後說道,「他們那樣子騎馬自然是累的。」
青鸞閉著眼兒沒回話,季沐歌又接著開口,「青瞳自小跟我一起長大,是個不錯的人,靜好是你的人,自也不會差,將他們倆人湊成一對,倒也好。」
眉梢略挑,青鸞睜開眸子,雙眼灼灼的盯著季沐歌瞧,問道,「你也贊成?」
「我有反對的理由嗎?」季沐歌回以淡淡的笑容,青鸞嘴角也略微上揚,答道,「沒有。」
街上人流眾多,馬兒放不開蹄子狂奔,一個孩童月兌離了他娘親的保護圈子,跌跌撞撞的直向青瞳那匹馬兒沖過去。青鸞神色大變,這馬兒的蹄子若是踩到了那孩童,後果可是非死即傷的。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孩童快沖到馬兒面前時,青瞳一個用力緊緊扯住了韁繩,馬兒吃痛,整個馬身都直了起來,幸好讓馬兒停住了向前行的步子。
孩童的娘親也趁著空出來的這段間隙,將孩童抱離了危險區域。檢查了孩子身上是否有傷後,那婦人便一個勁的直道歉。
青瞳擺了擺手,示意無礙。等婦人離開之後,青瞳才意識到自己腰間的衣服被人揣的很緊,低頭一看,一雙小巧縴白的小手正緊緊的捏著他的衣服。
而靜好則低著頭,肩膀顫抖個不停。
靜好到底是姑娘家,頭一次騎馬兒,遇到這種狀況自是要抓捉身邊的浮木,而青瞳則成了最好的「浮木」。
兩人之前默認的一拳之距,如今已無,而是緊緊相擁。
青瞳一張白皙的臉龐騰的升騰起胭脂紅來,從小到大都沒有跟女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頓時讓他舉止無措至極。
但看到平常在自己面前強悍的如同小怪獸的靜好,表現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也讓他不忍心推開她,大手輕輕一攬,將對方往自己懷中帶。
虛驚一場,青鸞暗呼了口氣,季沐歌則在旁笑道,「自古便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經過剛才之事,青瞳對靜好姑娘想必也生了憐惜之心。」
青鸞也順著季沐歌的視線看過去,那兩人的一拳之距已無,看來是關系又進了一步,下一刻想到季沐歌適才說的話,她眉一挑,「英雄難過美人關,你那關可過了?」
她可沒忘記,昨兒個在宮里發生的事情。季沐歌的美人關便是慕容嫣。
季沐歌低頭,桃花眼對上青鸞的,他道,「謝謝你。」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讓青鸞有點找不著北,她挑挑眉,問道,「謝我什麼?」
「父皇準我三日假,理由是,你害喜害的厲害。」季沐歌突然壞壞的笑道,他相信不用他明說,以青鸞的聰明機智,肯定能猜中他話中的意思。
「害喜?誰害……」講到一半的話突然停住,青鸞想起自己昨天在宮里用的借口了,頓時有點無語。
她這是什麼好理由不找,偏偏找了個最爛的。但反過來講,也沒有哪個理由比這個更讓人信服了。
看來皇帝對季沐歌及慕容嫣的懷疑少了幾分。
想到慕容嫣,青鸞突然眉眼冷肅了起來,她抬頭,盯著季沐歌雙眼,一字一句說道,「季沐歌,容青鸞不喜歡慕容嫣,更可以說是討厭。」
青鸞很少會在他面前表現出這副嚴肅的模樣,季沐歌微微愣神,嚼出青鸞話中意思,他才露齒一笑,「阿鸞不喜歡的人,阿沐自是也不喜歡的。」
他同慕容嫣已經無關其它……青鸞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從今天開始,他會履行自己當初許下的承諾。
——一生一世一雙人。護她一生,守她一世。
騎馬行走了十幾分鐘之後,終于到達目的地,在季沐歌的幫助下,青鸞跳下了馬兒,她轉過頭去看靜好,靜好正握著青瞳的大手也正準備往地上跳。
不由的想到,原來青瞳那個少根筋的家伙也可以如此體貼姑娘家。
嘴角不由的牽出個淡淡的笑容,下一秒听到季沐歌的話時,她的笑便僵在了嘴角,青鸞一臉像見鬼的表情朝季沐歌喊道,「我們要爬上這石梯?」
季沐歌點頭,笑容如沐春風。
「我不爬,要爬你自己去爬。」青鸞撇過頭去,她生平最怕的便是爬山及跟運動有關的一切事物。
抬頭目測了一下,石梯高不可見頂,鬼知道有多少層,她才不受這個罪,早知道會是這個樣,她寧願呆館里,數銀子可比爬石梯舒服多了。
季沐歌做出一副為難的神情,就見他兩手一攤,無所謂道,「王府里好像還有幾匹馬兒正等著人去照顧呢,既然阿鸞不想爬,那本王便打發了青瞳回府照看好了。」
青鸞將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姓季的,你好樣的,變著法子的在威脅本姑娘。「爬就爬,不就幾層石梯嗎,本姑娘難不成還會怕了不成?」
青鸞首當其沖往石梯奔去,身後的季沐歌則落出一個寵溺的笑容。有些壞壞的想到,似乎捏著阿鸞小辮子的那種感覺,還真不賴。
青鸞後悔,很後悔,早知道如此她寧願讓青瞳回去照顧馬匹的,也用不著自己在這里受罪。原本想著就一兩百層的石梯,為了靜好將來的幸福,她就忍了。
誰知……誰知……
手腳發軟,頓時悔的她腸子都青了幾分,反觀季沐歌則一臉笑吟吟的跟在她身後,不遠不近剛好隔著兩層石梯的距離。
真是個倔強的性子,看到青鸞額際冒出的汗水,季沐歌于心不忍,伸手搭在了她肩膀上,驟然察覺到肩膀上力量一沉,青鸞轉頭,見到季沐歌一臉笑眯眯的臉龐時,惱了。
她自己走都有問題,姓季的竟然還敢將重量壓到她身上?
「阿鸞,我走不動了。」青鸞正待發話,季沐歌已經先下手為強,就見他憋著一張嘴兒,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青鸞頓時無語了,這裝萌的貨色是季沐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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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嫣還會跑出來唱場大戲,不過她會得到對于女子來說最大的報應,看文的親們,能猜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