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轎簾,青鸞愣了,這一馬車都塞滿了東西,那她坐哪里?靜好一指邊馬車邊的一個位置,「小姐你坐這,還可以欣賞一下沿路風景。舒駑襻」
青鸞嘴角抽搐,知道她若是開口說少帶點東西,靜好肯定又要給她來淚水攻勢,便依了她的意思,爬到了她指的那個位置,呆會在尋個好時機將這些東西給解決了。
目光飄向車內一角,這壓的滿滿的,也不知道段景遇還能不能呼吸?
小八子是館內唯一的雄性生物,便負責起了此次的駕車之責,在靜好等人的相送下,馬車緩緩朝著皇宮駛去。
快到皇宮門口時,後面一輛馬車迎面而上,來勢洶洶,青鸞讓小八子將馬車往邊上駛一點,好讓後面那輛馬車通過。
馬車經過時,青鸞眸子一閃,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馬車上的標志的是沐王府所有。是季沐歌啊,青鸞眸子一暗,從那日見過面之後,他們就沒在見過。
她沒去找,他也沒找來。
前面的馬車停下了,轎簾掀開,季沐歌依舊一身白袍,動作輕盈的跳下了馬車,青鸞以為他會繼續往前走,沒料到他卻依舊站在馬車前,一只手直直伸著,看似是要給人扶。
緊接著,季沐歌的縴長五指上便搭了一只縴縴玉手,青鸞神情微微一怔,自簾後露出的清秀臉容,竟然是北風國小公主,車夢兒。
他們什麼時候……
小八子是認識季沐歌的,見到自家小姐的夫君,便大聲嚷了一句,「姑爺。」
季沐歌听到叫聲轉過頭來,青鸞就坐在小八子邊上,就連想回避都來不及,她扯扯唇一笑,「很巧。」
季沐歌頓時有點舉止無措,不是說了青鸞不來的嗎,怎麼這會會出現在皇宮?那他跟車夢兒,他下意識就想解釋,車夢兒已經扶著他的手跳了下來,換挽改扶,車夢兒得意道,「容青鸞,你見到了吧,六王妃的位置總有一天會是我車夢兒的。」
青鸞淡淡掃了她一眼,不喜不怒,讓人看不出神情,小八子這會才看出不對勁,自家姑爺怎麼挽了別的女人。
見小姐沒說什麼,小八子也不敢亂說話,怕到時又說錯了話。
青鸞動作從容的從馬車上跳下來,小八子也亦步亦趨的緊跟其後。車子軒還沒來,寬廣的皇宮門口就只有他們四人。
季沐歌臉色難看,車夢兒則一直挽著他的手,時不時說上幾句有失風雅的話,青鸞表現的很安靜,沒有如車夢兒預料中的爆跳如雷,顯然讓她極不滿意。
車子軒姍姍來遲,見到門口幾人,他嘴角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似乎這趟路程,有好戲瞧了。
隨同車子軒一起下轎的還有假魅姬,就是存香坊的玫瑰,她知道容青鸞是六王妃,此時卻見季沐歌的手臂被車夢兒所挽,她不由的挑挑眉。
她身份卑微,如今得車子軒寵幸,也只是個侍妾的身份,她走到季沐歌面前,彎身一禮,「六王爺吉祥。」隨後步子轉向青鸞那,開口道,「六王妃吉祥。」
青鸞還沒開口回應,那一邊車夢兒就不依了,她直嚷著,「魅姬,你憑什麼對容青鸞施禮,本公主才是沐王府末來的六王妃。」
玫瑰神情一愣,季沐歌則惱了,「車夢兒,你夠了。」眼下也不忘往青鸞那個方向看去,青鸞神情一臉冷淡,沒有他想象中生氣的痕跡,他心下不由的一涼。
「我要沒說錯,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車夢兒嘟著小嘴不樂道。皇兄可是跟她說過的,叫她跟季沐歌好好培養感情的,再過一段時間就幫他們舉行盛大婚禮。
「車夢兒!」他冷著聲喊了句,車夢兒嚇的一哆嗦,只覺得這個樣子的季沐歌很嚇人,也不敢再開口了。
車子軒則淡淡道,「夢兒確實是調皮了些,但也無損她的天真可愛,六王爺你說是不?」他的目光有意無意飄向一旁站著的容青鸞。
季沐歌見之,神情依舊僵硬,卻也開口附合道,「子軒太子說的極對。」
青鸞面上神色末變,心下卻微微詫異,她記得季沐歌是相當討厭車夢兒的,平時避她都來不及,今日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變化?
听到他的答復,車子軒才嘴角一彎,笑魘連連,看在青鸞眼里,竟覺得他是因為剛才季沐歌的附合,而笑的得意萬分。
車夢兒看過來的眼神也是得意萬分。
皇上讓人備了馬車,一共三輛,都是奢華之極的,車子軒帶著魅姬領先上了頭一輛,車夢兒也扯了季沐歌往第二輛跑去。
青鸞站那一動不動,過了數秒,她步子一轉往自己那輛長相樸實的馬車走去,駕馬車的公公一臉菜色,「六王妃,您的馬車在這呢?」
你的馬車在這?青鸞步子一停,原來三輛馬車早已安排好了怎麼坐,而自己這個還頂著六王妃頭餃的卻得一個人坐一輛馬車,這是為何?
若不是顧忌到段景遇,青鸞真想轉身走人,才不去管身後那些七七八八的目光。她走到自己馬車前,手指一一點向幾個人,被點到的人立馬出列,青鸞道,「你們將這輛馬車上的東西搬到那輛馬車上去。」
掀開簾子之後,那幾人一愣,青鸞能理解他們的神情,那會她也是這副模樣。
接下去的話面,就是幾個公公在兩倆馬車之間來回穿梭,而他們手中拿著的不是吃食,就是干果,不是干果就是衣著,就連胭脂水粉也有不少數,整整跑了十幾回才將馬車里的東西搬了個干淨。
青鸞讓他們將胭脂水粉類物品留下,想了想,又留下了些干果,都是容易填飽肚子的,她可沒忘記,馬車內還藏了一個人的。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情況下,青鸞從一大堆吃食中各挑了幾樣塞到那幾個公公手中,嘴上也不忘道,「辛苦了,一些小零食聊表心意。」
車夢兒見不得她喜眉笑目的模樣,冷嘲熱諷了一句,「吃貨。」季沐歌眉頭微皺,看向青鸞的目光也復雜了幾分。
出使北風國由三輛馬車改成四輛,其中第四輛裝的全部都是吃食。青鸞坐在寬敞了的馬車內,眉色沉沉,她跟季沐歌似乎真的離的越來越遠了。
小八子一臉憤怒,「小姐,姑爺怎麼可以跟別的女子坐一輛車子,難道他不知道小姐也在的嗎?」
青鸞阻止了他的話頭,淡淡道,「小八子,以後別在我面前提姑爺兩字了。」
見到青鸞如此神色,小八子也不敢再開口,怕惹了小姐傷心。但這姑爺今日確實過份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小姐。
身下傳來一陣木板敲擊聲,很輕微,青鸞挑了挑眉,這還沒到晚上了,瞎鬧什麼騰?
「小鸞鸞,人家肚子餓了。」是段景遇裝憋屈的聲音。暗呼一口氣,幸好剛才有留了點干果在車內,這要是下車去拿豈不麻煩。
她撿了幾包干果,一股腦的都扔進了馬車夾縫內,然後便听到「咯吱咯吱」嚼東西的聲音,要不是知道馬車內除她還有一人,她倒真要被這詭異的一幕給嚇住。
過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夾縫內再度傳來段景遇的聲音,他道,「小鸞鸞,還要。」
再又是半個時辰,段景遇的聲音還是傳進了青鸞的耳朵,青鸞眉角抽起來了,他到底有幾個肚子,幾人份的量他吃下竟然還沒飽?
馬車內已經沒有多余的干果,青鸞讓小八子停下來,去後面那輛馬車上取點過來,小八子雖疑惑卻也沒開口問。
因為後面兩輛馬車停住,車子軒問了情況,得知是六王妃取零嘴,他便也跟著一起停了下來。小八子取了食物就回來了,馬車繼續起動。
青鸞沒好氣的將干果塞進了夾縫,又過一柱香,夾縫內再度傳來段景遇的聲音,青鸞假裝沒听見,她就奇怪了,這廝的胃口到底有多大,這麼多東西難道都是白塞的嗎?
「小鸞鸞,你再不給本公子拿吃的進來,我可是要喊了嘍。」
青鸞咬了咬牙齒,段景遇,你無恥!
于是乎,小八子又再度被青鸞使喚去拿干果,小八子也好奇了,平日王妃胃口也沒這麼好的,今兒個怎麼變的這麼多?
車夢兒語氣嘲諷,「這不是個吃貨又是什麼?」瞄到季沐歌掃過來的眼神,她立馬禁聲。季沐歌平時雖臉帶笑容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一旦拉下臉來卻也是嚇人的很。
小八子連取三趟零嘴,其他人看向青鸞這輛馬車的目光也變的很奇怪,但心里都同有一個認知,這六王妃胃口真大。
當夾縫里再度傳來段景遇的聲音時,青鸞真當惱了,她一把掀開板層,怒目圓瞪,「姓段的,你還有完沒完了。」
青鸞的脾氣一向控制的都很好,些少有外露的痕跡,這段景遇三番四次難為于她,著實惹了她不快。
怒目圓瞪的模樣看在段景遇眼里別有一番滋味,他倒是舒服的很,頭枕著手臂,嘴上還叼著塊糕點,他嘻嘻一笑,也不回話,就只盯著她瞧。
這人本就生的妖孽,被他這麼直勾勾的瞧著,青鸞只巴不得將他眼楮給蒙了,免的電力太強,閃瞎了她的眼。
眼光一撇,這才發現先前送進去的零嘴都擺在邊上,他跟本就沒怎麼動過。她怒了,明明沒吃卻三番四次的讓她去拿,這不是耍著她玩嗎?
段景遇露齒一笑,問道,「心里可有舒坦了些?」
她一時怔住,沒理解段景遇話中的意思,下一秒突然就明白了他何出此言,不由的愣神,原來他的所作所為,追根究底是為了她。
他三番四次招惹她,就是為了讓她發怒,而她也發現,被段景遇這麼一攪和,先前季沐歌給她帶來的不快,也被慢慢給沖淡。
青鸞靜靜看了他一眼,原來這廝也會體貼人。
段景遇在馬車里雖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他自幼習武,耳力較常人靈敏,自是知道了外面發生何事,他想出去,卻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合宜,所以他忍了。
容青鸞一上馬車便是安靜的過份,雖然他看不見她神色,但依平常心來推斷,此時的容青鸞應當是傷心的。
他發現自己竟然見不得容青鸞神傷,這種感覺來的太強烈,也太突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蹙眉想了想,似乎是從容青鸞的一句話開始。
你受的傷不輕,跟我說,我能為你做什麼?
就是這一句,說這話時,容青鸞的眼眸清澈,看不出其中有其它雜質存在,他生活的環境只存在勾心斗角,這種能暖他心的話,他只在幼時听過。
許是因為這句我能為你做什麼,觸動了他心里的柔暖,他不能出轎子幫她,那他只有換個法子幫她忘卻剛才的不快。
季沐歌這個男人真當是配不上容青鸞,她值得更好的。不管出于什麼原因,他也不應該將容青鸞一人置于一輛馬車之內,而自己卻同其他女人共坐一輛。
他將容青鸞置于何地?他將她的妻置于何地?
青鸞承認,她心里不痛快,三輛馬車,她雖同季沐歌鬧不快,但名義上她還掛著六王妃的稱號,太監卻說第三輛馬車才是她應該坐的。
這馬車是皇上讓人做的安排,他做了這種安排意思不言而喻,青鸞只覺得內心的怒火被點燃,正燒的旺,那是一種被欺騙,被算計的感覺,她最無法忍受。
當初說好的守護,說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看在眼里卻成了赤果果的笑話,刺的她體無完膚。
相處數月的男人,卻及不上初初相識的段景遇,青鸞對季沐歌徹底寒了心。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看皇帝這架勢,季沐歌很快就會有新妃,到時,也是他們決裂之時。
「小鸞鸞,你在這麼瞧著本公子,人家可是會以為你愛上我了呢。」青鸞快要溢出胸腔的感動,就這麼被生生澆滅了……
馬車速度不快,凡到驛館便休息,這樣走走停停的倒也不累人,只不過時間會消耗的多些。
今日卻在路上出了點意外,傾盤大雨來的突然,馬車不好駕駛,車子軒便下令找個避雨的地方躲躲,等過了這場雨再說。
青鸞是喜歡雨天的,那會讓她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下雨的天,她最喜歡窩在家里足不出戶,捧在筆記本玩一些弱智小游戲。有時也喜歡搬張椅子坐在窗戶邊,靜靜看著雨水滴落地面時濺起的圈圈漣漪,會讓她覺得心靜也平和萬分。
不遠處,車夢兒正撐著紙傘,季沐歌也站在她傘下,兩人合撐一把,模樣親近,不知道的人倒以為他們兩才是一對。
車子軒同玫瑰站一處,雨傘只有兩把,車夢兒先自己搶了一把,然後為車子軒也拿了一把,青鸞不發一語,靜靜站到了橫生出來的石頭下。
石頭不大,擋不了風雨,沒過片刻她的裙角便濕了個透,只覺得涼意撲面,小八子月兌了衣服為她擋風擋雨,目光憤憤的看向季沐歌那個方向。
青鸞朝他笑笑,「小八子,將衣服穿起來,免得染了風寒。」
「小姐,姑爺他……」
「別跟不相干的人置氣,免得惱了自己。」
「可姑爺不是不相干的人。」小八子反駁。
「很快就不是了。」青鸞淡淡回道,眸光無一絲異樣,小八子不在說話,深怕惹了小姐不快。
大雨下的沒完沒了,並沒如眾人的預料那般,只是即時雨,青鸞將眸光投到不遠處的馬車上,幾輛馬車都停在路上淋雨,青鸞不由的想到段景遇,他還在馬車內,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事。
這里風雨大,站她前面的小八子早就濕了衣服,表鸞尋思著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馬車好歹還能避雨,她便讓小八子一起去馬車上躲著。
兩人冒雨沖進雨簾中,小八子很體貼,依舊用衣服給她擋著頭頂,但青鸞想說,小八子,你這衣服不防水,當不了雨傘用。
季沐歌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心里苦澀萬分,他很想沖進雨簾,代替小八子的位置替她擋風遮雨,但他知道他不能,他答應過父皇的……
車夢兒發出一聲嗤笑,看到容青鸞如此模樣,她只覺得心里舒爽萬分,轉頭看季沐歌,卻見他的目光直直落在雨簾中奔跑的那人身上,不由的讓她心生恨意。
她知道季沐歌心里有容青鸞,而她也知道,容青鸞不除,便沒有她車夢兒入住季沐歌心房的那一天,想到這里,她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縫。
馬車能擋風遮雨,確實暖和多了,青鸞進了車廂,小八子死也不進,青鸞知道,小八子是在顧忌男女之防,她笑笑,其實她不在乎這些的。
本是安靜的馬兒此時卻驚叫了起來,青鸞一時沒坐穩險些跌倒,一匹馬兒騷動,其它幾匹馬兒也跟著一起騷動,場面一時很混亂,幸好小八子懂得駕馬,他一扯韁繩,沒過片刻那馬兒便乖乖听話不鬧騰了。
突發異變,車夫也紛紛趕向受驚嚇的馬兒上,四輛馬車,只有一輛馬車是拴在樹上的,除了青鸞這輛因為有小八子控制住,便只余下那輛韁繩拴在樹上的馬車身上了。
另外兩輛馬車的馬兒紛紛逃走,追也追趕不上。面對這一幕,眾人臉色僵了僵,傾盤大雨,沒了馬車那代表著什麼?
寸步難行!
余下的那輛馬車是青鸞裝零嘴的,她掀了簾子一角,有些壞心的想到,這就是報應。
雨一直沒停,從中午下到傍晚,眼看著天色就要黑了,眾人也急了,他們一行人多,不適宜行走,車子軒已經面帶怒色。
最最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是,他們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
雨停掉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山路潮濕更何況在沒有火把的情況下,眾人也不敢趕路,車子軒便命人去山中找些野味來,季沐歌則領著幾個侍衛去找找看附近有沒有可容身的山洞。
青鸞肚子餓了,她讓小八子去那輛馬車上取點吃的過來,她有的是吃的,不怕餓著肚子。車夢兒眼紅紅盯著,她肚子早就餓了,這會叫她吃個兩碗米飯都沒問題。
可那吃的是容青鸞的,她不屑要,她只要在等等,皇兄派出去的人一會就會回來的,到時她就不會餓著肚子了。
青鸞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對小八子道,「你去拿些吃的給大家送過去。」小八子不樂意,那些人先前都不管小姐有沒有淋雨,這會還要給他們送吃的去。
「我們反正有吃的,給點他們也無妨,怎麼說他們其中有一國太子、公主。」小八子听青鸞這麼一說,也不做聲了,乖乖听命行事。
沒過一會小八子就回來了,臉上的表情很憤怒,青鸞問,「出什麼事了?」
小八子一五一十就將話題倒了出來,他好心好意送吃的去,那個車夢兒公主不領情便罷,還口出惡言,說這不入流的東西,她這一國公主怎麼可能會去吃。
听她這麼一說,其他一些侍衛也涎著口水卻不敢過來拿,更有人為討車夢兒歡心,還說了些更過份的話,所以小八子才一臉憤怒。
青鸞目光瞄向黑暗的森林,淡淡道,「他們現在不要便罷了,呆會若想要的話,我也不會隨便給了。」
小八子點點頭,小姐說的對,最好那個太子派出去的人獵不到野味,那麼……想到這里,小八子暫時歇了怒火。
青鸞困了,便閉著眼頭微微往後仰,她是被一陣吵鬧聲給擾醒的,其中有小八子的聲音,青鸞挑了挑眉,她掀了車簾,車夢兒一見她露臉,就語氣高傲的說道,「容青鸞,將你的那些吃食拿出來,本公主餓了。」
好一個囂張的車夢兒,如今那副態度,現在又是這般,真當她容青鸞沒脾氣麼?
車夢兒又叫道,「容青鸞,你沒听到嗎?」
青鸞掃了她一眼,語氣也冷了三分,「那是不入流的東西,公主乃金枝玉葉,又怎好食用?」小八子暗暗叫好,小姐不愧是小姐,一針見血,這個車夢兒真是討厭。
「你……」車夢兒被嗆的回不了聲,她本以為皇兄派出去的人很快就能找到吃的,所以故意開口損了小八子一頓,哪知,侍衛回稟,說山中因剛下過大雨,動物們都跑的不見了蹤影。
她肚子餓,她肚子餓……
車夢兒也拉不下臉面,她索性一轉身跑向了車子軒那,不知道她說了什麼,車子軒的目光就飄向了這邊,青鸞也不懼,直直回視。
車夢兒領著車子軒過來,玫瑰也跟著,可能是風大雨大,她的衣裙也濕了一大塊,顯出了她妖嬈的身段,看著很迷人。
「六王妃,山中無野味,可否請你將干糧拿些出來分給眾人,以免餓了肚子。」他說的謙謙有禮,看起來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
自從上次一事,青鸞對車子軒已經起了提防之心,只覺得車子軒表面看起來溫文爾雅,內地里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從他看自己的赤果目光中便可得知一二。
這也不是個善茬!
先前小八子送吃的過去時,車子軒可是在一旁的,他並沒有阻攔,還任車夢兒任性,現在要她拿出吃的,可能嗎?
青鸞微微一笑,在火把的映襯下,她的笑容顯的過于朦朧,卻該死的挑起了車子軒的心,心中閃過容青鸞那會跑進雨簾中的一幕,那玲瓏的身段,那傾城的容顏,無一不在誘惑著他。
玫瑰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有變,目光順著看過去,車子軒見的人卻是容青鸞,其實玫瑰心里一直有個結,那個結就是容青鸞究竟是不是魅姬?
她五層懷疑,卻沒有膽大到將一名王妃同一名青樓女子聯系在一起。
青鸞開口,「並不是青鸞小氣到不願拿出食物同大家一起分享,而是大家嫌棄這是不入流的東西。」她頓了頓,接著目光停在車子軒身上,「想必太子也听到的吧!」
車子軒面色一陣難堪,他確實听到了,也沒有阻止,夢兒再過不久就要嫁入沐王府,他想讓夢兒先在容青鸞面前塑立威信。
容青鸞不是個簡單的女子,她大智大慧、大容忍,遇事鎮靜,光從一路行來便知道,若是換了哪家女子見自己相公如此這般,哪個不會哭爹喊娘的?而她卻沒有。
「容青鸞,別給你臉不要臉,本公主吃你的東西也是抬舉了你。」車夢兒叫囂道。她的話惹了青鸞一個清脆的笑聲,她道,「謝謝公主抬愛,既然公主覺得吃青鸞的東西委屈了你,那你不吃便罷,青鸞並不會逼迫公主去吃。」
好笑,求人的是她車夢兒,如今卻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真當她容青鸞是軟柿子,很好捏嗎?
車夢兒小臉一陣青一陣白,正要發怒,听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她側過頭去,季沐歌已領著小分隊回來,她臉上一喜,也顧不得跟青鸞吵架,而是直般季沐歌而去。
一群人走過來,青鸞挑了挑眉頭,想必車夢兒剛才應該將事情又同季沐歌說了一回了吧。
車夢兒站在季沐歌身邊,小臉很得意,季沐歌則望著青鸞,目光復雜,他說,「阿鸞,將食物拿出來分點吧,大家都還餓著肚子。」
青鸞靜靜看了季沐歌一眼,然後眉眼彎彎的笑道,「好啊,我把食物拿出來分……但……」季沐歌心下一喜,他高興自己的話對青鸞還是有用的,她還是會听自己的話。
青鸞做糾結狀,歪著頭問小八子,「小八子,這些吃的都是誰準備的?」
小八子答道,「是靜好姑娘。」
「準備這麼多吃的應當要費不少銀子吧,你說靜好若是知道本小姐就這麼把她的心血白白送人了,她可是會哭的很傷心吧!?」
躺在夾縫里的段景遇輕笑一聲,這個小狐狸,小財迷,連這個機會也不放過,不過他听的爽快,那群人著實討厭了,若不是他不方便出去,他早就一人一拳送過去了。
小八子也機靈,听青鸞這麼一說也忙應和道,「靜好姑娘肯定會傷心欲決的,她下了心思去挑的,怎麼能白白送人呢?」
季沐歌臉上剛揚起的喜色又慢慢消退了下去,他本以為青鸞還是在乎他的,哪知是他會錯了意,他本就犯錯在先,如今又跟車夢兒行影不離,依他對青鸞的了解,她不可能會原諒自己。
車夢兒小臉一怒,「容青鸞,你什麼意思?」
青鸞望向她的目光也很無辜,「青鸞沒啥意思,就是覺得不能讓靜好的心血白白費在他人身上唄。」
「你,你要我們掏銀子買?」
青鸞一攤手,「我可沒這麼說,如果公主一定要這麼理解也可以的。」
「王爺哥哥,你看。」車夢兒說不過青鸞,改抓著季沐歌的手臂不停的搖晃撒嬌。季沐歌眸光很復雜,他很煩感車夢兒的踫觸,卻不能避開。
「阿鸞,拿出來分給大家吃吧。」被車夢兒給鬧的煩了,他繼續開口。
青鸞是站馬車上的,看向季沐歌等人時,她便有了種居高臨下俯視眾人的感覺,最後目光停在季沐歌身上,她語氣清泠,「六王爺,你以為你說的話在我面前會有份量嗎?」
季沐歌臉色一僵,段景遇卻是揚起了嘴角,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听到容青鸞這麼一說,他會笑。
一聲「咕嚕」,顯然是誰肚子唱起了空城計,車夢兒的臉紅了個通透,剛才那咕嚕聲從她肚子里傳出來,她確實餓的很,本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何時嘗過食不果月復的滋味?
「怎麼賣?」季沐歌開口問。
青鸞笑的很無害,「不貴,五兩銀子一包。」
段景遇嘴角略抽,五兩銀子一包還不貴?也只有容青鸞這麼無恥的人物才說的出了,干果都是一小包一小包弄好的,平常小店里賣也只不過四五文的銀子,她倒好,一番就番了幾十倍,還可以說的這麼無辜?
嘴角略揚,不過他喜歡。
季沐歌什麼話也沒說,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青鸞,「這些夠了嗎?買你車里全部的吃食。」
一千倆,還挺大手筆的,青鸞笑著朝小八子道,「小八子,提貨。」小八子應了一聲,小姐總算出了口惡氣了。
季沐歌沒有找到可以歇息的地方,能供人休息的也就余下兩輛馬車了,車子軒同和季沐歌一輛,車夢兒玫瑰則爬上了她這輛,她眼神掃過來的狠光,青鸞無視。
那些侍衛則睡在馬車邊。
過了小半個時辰,季沐歌突然過來,站車邊上問道,「玫瑰姑娘可有歇下了?」
下午發生的事情多,這會大家都還沒睡著,玫瑰听到了季沐歌的聲音,她回答道,「還沒有,王爺有何事?」
「太子讓你過去。」
听到這話,玫瑰小臉一白,青鸞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總之她看到玫瑰是副不大情願的模樣爬下馬車的,甚至還帶了點害怕。
「王爺哥哥,你也上來。」車夢兒叫道。青鸞皺了皺眉,最後索性將眼閉了上。馬車有動靜,顯然是季沐歌上來了,她心下暗詫,何時季沐歌這麼听車夢兒的話了。
季沐歌的目光投注到青鸞臉上,他知道她此時肯定是沒睡的,閉著眼只不過是不想看到他,心下暗然神傷。
車夢兒話題很多,講完了這個講那個,吵的人跟本無法安睡,季沐歌偶爾會回復上一兩句。
「啊!」車夢兒突然一聲尖叫,在這寂靜的夜讓人有種毛骨悚然之感,季沐歌挑眉問,「怎麼了?」青鸞也睜開了眼,這荒山野嶺的可別出了什麼事。
車夢兒小臉憋紅,她總不能跟人說,她剛才p股好像麻了一下,那種說不大上來的感覺,她到底是姑娘家,又是在心儀的男人面前,她怎麼好意思開的了口?
最後她索性閉口不談。
她以為剛才只是錯覺,這次的感覺卻較之前一次更清晰,p股一痛,她忍不住跳了起來,馬車空間本就狹小,她這一跳,腦袋剛好撞到了車頂,傳來一聲重重的聲響。
青鸞嘴角微微一扯。
這回車夢兒不再顧忌了,她指著她坐的那個位置,哆嗦著手指頭說,「刺,那里有刺。」季沐歌皺了皺眉去尋,然後抬頭,「沒有。」
車夢兒一臉憋屈,「那我怎麼覺得有東西刺我p……股…」
青鸞佯裝吹風,她掀了簾子往外看去,嘴角的笑容卻慢慢夸大,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車夢兒那個位置下面正好躺著段景遇,肯定是那廝見不得她的刮噪,出手教訓了她。
車夢兒死也不坐那邊,嚷著要換位置,青鸞想圖個清靜,就依了她。
馬車靜下來了,四周也顯得特別寂靜,一道突兀的聲音傳入眾人耳朵,青鸞凝耳細听,突然耳根子就紅了。
那是女人的申吟聲,及男人的粗喘聲,間或著還夾雜了幾聲低泣。青鸞沒這方面的實戰經驗,卻也是看過豬跑的人,小a她也看過,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是男人女人在翻雲覆雨,青鸞的眉色挑的越發高了,怪不得先前玫瑰一臉不情願,原來是被車子軒給召去服侍了,這車子軒也太膽大,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他也敢?
季沐歌的臉早已僵硬了,他一掀簾子出了去,留在這里,看著青鸞的臉容,只讓他下月復升起一股火熱。
卻突然想到,前幾日青鸞還同妖精般的勾引他,那時他們感情無一絲縫隙,他也差點就能得到她……現在卻是這般情景,不免讓他心生一股悔恨。
另一輛馬車內,玫瑰正躺在鋪滿被子的車板上,渾身衣裙濕了個透,露出她妖嬈的身姿,下過雨的天氣加上又是半夜,氣溫偏低,玫瑰被凍的發抖。
車子軒凝了她臉一眼,然後皺皺眉,從一旁案幾上扯了張布蓋住了她的頭,這才滿意一笑,似乎這樣子他就能把魅姬想象成容青鸞的樣子了。
雨中容青鸞濕衣沾著身的那副樣子一直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讓他等不及明日發泄,動作粗爆的壓到玫瑰身上,他瘋狂掠奪。
玫瑰承受不住,申吟聲忍不住自嘴角溢出。
身下人兒申吟聲**之極,車子軒的腦海里全部是容青鸞的身影,他忍不住喚了一聲,「容青鸞。」
玫瑰臉上蓋著布,她神色一怔,似乎也明白了今日車子軒的反常行為,他竟然想動容青鸞?
夜,一片靜寂,車子軒那輛馬車內傳來的聲音卻忍不住讓人耳根子發紅,眼角掃了眼對面的車夢兒,見她小臉一副懊惱之色,青鸞假裝閉眼,不知不覺竟然沉睡了過去。
里面的人呼吸均勻,季沐歌知道青鸞她們都睡著了,他忍不住掀了簾子進去,坐到青鸞身側,月光透過簾布折射到她臉上,有了層朦朧之感,只讓人覺得猶不可及。
他就這麼靜靜注視著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龐,只覺得自己的心也在一分一分變的柔軟,一陣風自轎簾外吹進來,青鸞忍不住抱緊了雙臂,他眉一皺,不假思索的將身上外袍月兌下,蓋在她身上。
車夢兒也被凍醒,見到的畫面就是如此,她眼里滑過一絲不甘及怨恨。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想要季沐歌眼里心里只有她車夢兒一個人,似乎也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除掉容青鸞。
車夢兒嚶嚀了一聲,假裝剛剛轉醒,「王爺哥哥,夢兒冷。」季沐歌眉峰皺的老高。
「王爺哥哥,你過來給夢兒取下暖好不,夢兒很冷。」季沐歌听完就往外面走,車夢兒急了,她喊道,「王爺哥哥,你干嘛去?」
「給你拿取暖的衣物。」他頭也不回的回答道,車夢兒小嘴嘟的老高,恨恨的瞧了眼沉睡中的青鸞。
季沐歌拿了一床薄被過來,遞給車夢兒之後他就消失不見,讓她連想撒嬌的機會都找不到。看了看手中薄被,再看看青鸞,她嘴角微微上揚,將手中薄被自簾外扔了出去。
然後走向青鸞,取了她身上蓋著的衣裳,放在鼻子下細細聞了聞,上面有一股淡淡的蘭花香,那是季沐歌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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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鸞鸞守了二十萬字的清白要在第二十一萬字時弄丟了,是誰?是誰吃了少鸞鸞?
季沐歌?車子軒?還是段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