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便被一聲尖叫給擾醒,青鸞向來有嚴重的起床氣,恨不得把車夢兒給甩出去,看到一身狼狽的從地上爬起,頭上還起了個不小的包的車夢兒,青鸞的起床氣也稍稍得到了緩解。舒駑襻
草草用過了些干果,馬車再度起程。
依舊是車子軒玫瑰一輛,而她跟車夢兒季沐歌一輛,看著這個安排,青鸞有些頭疼的擰了擰眉,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季沐歌,而老天卻偏偏要跟她做對,讓她面對面的瞧著他。
他眼里的光芒她當做看不見,也不想看見,車夢兒生怕大家不知道她不要臉皮的厚程度,硬是扒著季沐歌,青鸞實在看不下去,索性走出了車廂,同小八子一起坐在外圍。
小八子很生氣,他輕輕對青鸞說聲,「抓住我的衣服。」然後重重一抽馬鞭,馬兒刺痛,抑高了蹄子,車子一時不穩,青鸞幸好听他先提醒,抓住了他衣服,車廂里的兩人卻沒這麼好運了。
車夢兒的頭撞到了木板,起了紅,季沐歌無事,等穩住了身型,車夢兒朝外怒吼道,「怎麼駕車的,想讓本公主摔死啊。」
「路上剛好有個石子,小的眼拙,沒見著,還請公主恕罪。」小八子聲音很委屈,但青鸞看到他嘴角微微往上揚起,似乎明白了他這是在變著法子的給自己出氣。
心下不由的就起了暖意,就連小八子都能如此為她著想,為什麼馬車內的那人卻……
路邊風景很好,本是不怎麼開口的小八子今日卻一反常態,笑語連珠,青鸞也忍不住被他逗笑,壓抑的心情也暫時得到了舒緩。
車廂內只要車夢兒一開口,那馬車就會暫時性的失控,接著就是她的尖叫及怒罵,這個時候小八子總是會一臉委屈的說明理由,什麼路上突然出現石子啦,突然出現小動物啦……什麼借口都用了一遍。
車夢兒怒,小八子索性就扔了韁繩一臉無所謂的道,「既然小的駕車技術不行,那就勞煩公主來好了。」惹的車夢兒橫眉怒眼,卻也拿他沒辦法。
青鸞往小八子那邊看了一眼,他平日在館子里本就話最少的那一個人,膽子也不大,只是今天卻很反常,膽子大到狂,連車夢兒公主的身份也敢戲耍。
難道是她眼拙了?
馬車到了驛站,車夢兒還沒等車停穩就跳了下去,一副馬車里有鬼的表情,季沐歌也隨後而下,靜靜看了青鸞一眼,見她神色淡漠,他心下一沉,腦內眾有千言萬語,卻也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
青鸞進了車廂,往段景遇躺著的那個位置敲了敲,沒听到回應,她眉頭一擰,莫不是在里面悶壞了?
小八子正站在外面,對她笑的一臉陽光燦爛,也笑的她心頭一跳。在館里,她眼里本是沒什麼老板員工之分,但小八子對她向來恭敬,從沒有大膽到這麼對她笑過。
心里的疑惑不由的越升越高,小八子是怎麼回事?
當她打開夾板,卻是忍不住震驚了,看看外面站著笑的春光燦爛的小八子,再看看躺在里面的那個人,怎麼會有兩個小八子?
「小鸞鸞,你干嘛直直盯著人家瞧,會害羞的。」笑的燦爛的小八子突然開口,青鸞心下狠狠一跳,也意識到此人不是小八子,這個世界上會以這種口氣對她說話的除了段景遇那廝便沒有其他人。
她盯著他,問道,「你把小八子怎麼樣了?」
裝扮成小八子的段景遇兩手一攤,笑的無賴,「呆馬車里實在太悶了,小八子駕車也累,我就索性讓他進去休息休息。」
無恥!
她挑眉道,「你是什麼時候把小八子換進去的?」除了下雨那會她沒呆在馬車里之外,其他時間都她呆著,段景遇是怎麼把小八子換出來的,還有,他那張同小八子一模一樣的臉又是怎麼一回事?
段景遇一笑,本是平凡的一張臉,竟也讓人生了種妖孽之感,他道,「你們睡著的時候。」
那會車夢兒不是還坐在椅子上的嗎?段景遇似是看懂了她的不解,他笑笑著指向了自己額頭,「我直接把她推開的。」
青鸞額際掛滿三條黑線,怪不得車夢兒一醒過來就大喊著頭疼,原來竟是這廝招惹出來的,她扯唇一笑,無怪乎今日小八子膽子如此大,原來是此小八子非彼小八子。
知道小八子只是被點了睡穴,她也就放心了,直瞧著他那張臉,青鸞好奇了,這就是武俠小說中的易容術嗎?
青鸞領了裝扮成小八子的段景遇進入驛站,途中接收到車夢兒數個眼神,她無視直接走了過去,隨便用了膳食,她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再過幾日便能出了帝都的管轄範圍,段景遇說,他會趁著那時找個空檔離開。也對,出了帝都,他便安全了。
車上歇息的時間多,青鸞也不覺得困,便披了外袍到院子里去走走。今晚的月色不錯,又夾帶了徐徐微風,讓人有種神清氣爽之感。
前方擺了一張石桌,青鸞走過去,準備在那里坐坐。
「阿鸞。」溫潤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青鸞身子一僵,這世上會如此叫她的也只有季沐歌了,但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便是他,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出來溜達了。
她一言不發,季沐歌坐到她對面,眸子灼灼發亮,「對不起。」說這句話時,他灼灼發亮的桃花眼也暗了幾分。
少有的情緒,青鸞笑道,「六王爺何出此言?你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我的?」
季沐歌的眸子越發暗了,他討厭這種疏離,而此時橫擋在他跟青鸞之間的便是這種疏離,很深很深,讓他有很深的受挫感。「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
青鸞又笑了,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青鸞並不是王爺肚子里的蛔蟲,又怎麼會知道王爺心中所想。」
她的疏離,她口中的王爺之稱,深深刺痛了季沐歌的心,他知道慕容嫣的心結還沒解開,接著他又同車夢兒如此這般,定是讓她傷透了心。
面對她的冷漠,季沐歌很想跟她說,他對車夢兒只不過是逢場作戲,並不是真心的。見著青鸞就要起身離去,他一急,他受不了青鸞眼中的冷漠,「阿鸞,听我說,我對車夢兒只是逢場作戲,我……」
「月下相約,六王爺六王妃好情趣。」一道懶懶的聲音響起,車子軒搖著一把鐵骨扇出現在兩人面前,季沐歌到嘴的話再度吞了回去。
對車子軒這人本就沒好感,更加上昨日他不顧場合便行那等事,更是讓她不恥。
「青鸞困了,便先回房了。」青鸞算是打了招呼,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留下車子軒同季沐歌兩人,車子軒把鐵骨扇搖的「嘩嘩」做響,他笑著凝向季沐歌開口道,「六王爺剛才想說些什麼呢?可否說給本太子听听。」
季沐歌的眸色一沉,他道,「太子听錯了,本王並沒想說什麼。」
車子軒嘴角的弧度夸大,他漫不經心的道,「不管六王爺想說什麼,都請王爺在說之前考慮好當前情況,你跟夢兒的事,可是王爺親口答應過皇上的。」
「本王自知輕重。」幾個字自季沐歌喉間溢出,大有咬牙切齒之感。
青鸞回了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轉來轉去就是季沐歌最後那一句話,最後,她紅唇略掀,笑的不免有些自嘲。
就算不是真的,逢場作戲又怎麼?就算沒有車夢兒,他心里還住著個慕容嫣,她的心空間很狹小,容不下心里還住了個人的心。
她曾說過,值得,她便會用生命去珍惜,不值,她便會棄之。她不求榮華富貴,亦不求權勢滔天,只求得一心人,似乎在她看來這個小小的心願也實現不了。
等這趟北風國之行結束,她也會親手結束她跟季沐歌之間的一切。
第二日早起時見到玫瑰,青鸞剛出了房門,玫瑰自對面端了早膳過來,一時不察,兩人撞到一起,玫瑰手上端著的早膳也應聲落地,她急急去撿,青鸞也幫著收拾慘局。
玫瑰的手袖爬了上去,白皙皮膚上露出青紅交加的傷痕,一條一條,一眼看去很是觸目驚心,她尋問,「你這手是怎麼了?」
玫瑰听她這麼一問,忙遮好了袖子,回道,「六王妃也是成過親的人了,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呢?」
說完這句,玫瑰就急匆匆的離去,大有落跑之感,青鸞皺了皺眉頭,知道玫瑰所指是什麼意思,但據她所知,那並不是吻痕,倒是有點像是鞭打所造成的傷痕。
有誰能鞭打她?
她思索著,身後有人拍她肩膀,回過頭去段景遇那廝正頂著小八子的臉對著她笑,看的青鸞一股惡寒,心道,小八子的臉還真是配不上如此風騷的笑容。
段景遇的目光也順著遠去的玫瑰看去,他輕輕道了一句,「你要小心車子軒,他並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無害。」
「你怎麼知道?」青鸞問,她心下一直存著個疑惑,似乎這兩人應該是認識的,車子軒要置他于死地,而段景遇也熟知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段景遇突然靠近了過來,近的連他的睫毛都能一根根細數,青鸞心下一跳,倒不是被驚艷了,就憑著小八子這張臉還不足以讓她犯花痴,而是他一下子突然湊的那麼近,讓她很不適應。
段景遇笑的很邪,「小鸞鸞,你不知道嗎,其實你長的很勾人。」
青鸞送了個白眼給她,她當然知道自己這副皮相不賴。
段景遇接著說道,語氣曖昧,「車子軒可是很喜歡美人的,特別是像你這種貌似清高的美人。」
你才貌似清高!青鸞撇了撇嘴,對于段景遇的說詞很不滿意。
「本公子可是提醒過你了,信不信由你。」段景遇吹了聲口哨就往前走去,走了幾步又返回過來,扯了青鸞一把,嘴上也不忘道,「小姐,用膳時間到了。」
青鸞正詫異他的轉變,瞧到迎面而來的軒子軒車夢兒時算是明白了為何,她扯唇一笑,算是同對方打過了招呼。車子軒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數秒,然後也笑著回了禮。
芒背如刺,讓青鸞一陣不舒服,她知道那道目光是車子軒的,剛才听到段景遇的話,在結合這般場景,讓青鸞心下一陣亂跳。
「皇兄,我討厭那個女人。」車夢兒嘟著一張嘴,一臉怨恨的道,有她在的一天,季沐歌就不會完完全全的屬于她。
「皇兄很喜歡呢。」車子軒一揚眉,淡淡答道,車夢兒一怔,隨後想到皇兄的喜好,紅唇便也微微往上揚了。
如果讓皇兄得到容青鸞的話,那……一個殘花敗柳,季沐歌還會再放心上嗎?
等他們身影消失之時,玫瑰的身影也從拐角處露出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橫豎交叉的傷痕,漂亮的眸子滑過絲絲怨恨。
她恨,她恨容青鸞,又不是因為容青鸞,她也不會得到如今這個下場。
漂亮的眸子一轉,再看去時,已經沒了起初的怨恨,而是帶著絲絲幸災樂禍,玫瑰一扭身,端著早膳往車夢兒離去的方向走去。
玫瑰侍候好車子軒,便去了車夢兒的房間,車夢兒見是皇兄的女人,而且還是青樓女子,臉色也越發不好看,她沒好氣道,「你來干什麼?」
玫瑰也不怒,青樓生活早就讓她習慣了忍耐,車子軒的對待她都能忍下,更何況是車夢兒這種?
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道,「先前走廊上夢兒公主同太子的話,魅姬都听到了。」
車夢兒小臉一怒,「魅姬,你好大的膽,竟敢偷听本公主跟皇兄的談話?」
玫瑰淡淡一笑,「公主先別惱,魅姬並無其它意思,魅姬知道公主討厭容青鸞。」玫瑰頓了頓,在車夢兒的惱怒目光中,她又接著開口,「魅姬也很討厭容青鸞。」
車夢兒一挑眉,「為何?」
「魅姬喜歡太子,太子心下卻看上了容青鸞,所以魅姬討厭。」
車夢兒似是明白了幾分魅姬找她的用意了,她開口,「你想把容青鸞解決掉?」
玫瑰搖頭,隨後一陣苦笑,「她是六王妃,除之不得,魅姬找夢兒公主是來當說客的。」
「說說看?」車夢兒顯然被挑出了興趣,既然不是除之而後快,那又是什麼?
「太子既鐘情容青鸞,魅姬希望能成全太子之美。」
車夢兒笑了,「你的意思是讓皇兄得到容青鸞?」若真是如此,這個說客她倒是願意去做的,只不過嘛,光她嘴巴說說也沒用,畢竟容青鸞是帝都六王妃,就算皇兄平日再胡來,對這點他還是有分寸的。
「那若是容青鸞中了毒,必須得同男人交歡才解得了毒,那又怎麼算呢?」玫瑰陰陰一笑。車夢兒也隨後跟著笑了起來,「正巧六王爺不在,容青鸞便找了皇兄……」
兩個女人一拍即合,紛紛笑了開去。
一場陰謀正在悄悄上演。
這日沒在驛站休息,而是在一家莊園停了下來,車子軒說,這莊園是他購置用來避暑所用,此時倒也正好派上了用場。
莊園取名塵緣,大概有塵世緣份之意,莊內環境很清雅,風景怡人,盛夏時節用來避暑倒的確是個好去處。
山莊分四部分組成,東西南北各一院,分別坐落在東西南北方向,車子軒住在東院,車夢兒西院,季沐歌南院,青鸞則是最靠近山莊內部的北院。
青鸞倒是極喜歡北院的,那里有個人工湖,湖上還飄著數朵她叫不出名的花兒,花瓣成紫色,外型有點雷同荷花,卻不似荷花的清雅。
他們一行會在山莊內待上數日。
等她回到北院的時候,段景遇已經候在了那里,看他恢復了本來面貌,青鸞竟然一時有些不能適應,暗道,這張臉果真是妖孽了點。
段景遇一改往日嘻皮笑臉的模樣,他正經道,「今天晚上我就會離開。」他本來想陪容青鸞到北風國,臨時有急信傳來,他不得不先行離開。
青鸞沒說什麼,再趕一日路程便可出北風國,他們一行要在這里歇上幾天,他是不想將時間耗在上面吧。
「我們的帳扯平了。」青鸞突然來了一句,段景遇挑眉,「什麼帳?」
「你救我兩次,我也護你兩次,剛好扯平。」
段景遇眸子一沉,然後眉角往上挑,屬于他的妖孽模樣又出了來,他一抬青鸞下巴,語氣邪魅的道,「我們的帳永遠也扯不清,你也別想扯清。」
青鸞眉色怒道,「放開你的手。」
段景遇邪邪一笑,卻沒有將手拿開,而是在青鸞臉上慢慢扶模了起來,直到她臉上升騰起紅暈,「容青鸞,你可別忘了,本公子的上半身都被你模光光了,你得負起這個責任。」
青鸞的臉充血,一是因為段景遇的扶模,二是被段景遇的無恥話題給氣到,什麼叫被她模光了上半身,她那會是給他上藥好不?
段景遇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個玉鐲子,在青鸞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套到了她手上,他靠在她耳邊,呼出的氣弄的她耳朵一陣燥熱,「這是我們段家的傳家之寶,只傳給媳婦,你明白是什麼意思不?」
青鸞一把推開段景遇,用手去扯玉鐲子,適圖將它取下,那鐲子卻像生了妖孽,任她怎麼弄也弄不下來,段景遇在一邊笑,「沒用的,只要戴上去了就取不下來。」
他眼角的得意惹了青鸞一陣不爽,她也揚著眉回道,「段景遇,你可別忘了,本姑娘是有夫君的人。」她就不信,她這麼說段景遇還會堅持讓她負責。
段景遇卻是仰頭一笑,語氣竟然很肯定的道,「本公子敢打包票,不出兩個月,你便是自由之身。」
青鸞也挑眉道,「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段景遇卻沒有給出答案,而是朝著她眨了眨眼,從那日崖下回來之後,他便派了連城去將容青鸞的一切都打听了個一清二楚,當然也知道了她的諸多事跡。
比如自請休書,比如金鑾殿上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膽大言論,他知道了很多,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北風國跟帝都會聯姻。
北風國就車夢兒一個公主到了適婚年齡,更點名要季沐歌當她的駙馬,不說別的,就馬車安排及路上的所有,都足以證明了一點。
季沐歌默許了,他認識容青鸞雖然時間不長,但卻莫名的對她很了解,如果她知道季沐歌還會再娶,她肯定會遠離。
到時……
窗外傳來一聲輕嘯,段景遇眉色一緊,那是連城的嘯聲,他突然身子往前傾,在青鸞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落了個吻在她唇上。
「這是定情之吻,本公子先撤了,日後見。」他逃跑的速度很快,等青鸞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了他的蹤影。
想到適才段景遇親了她,青鸞頓時惱怒的可以,恨恨用衣袖擦去嘴上殘留的余味,心里發狠,下次別再讓她遇見,不報此辱,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眼角瞄到手上玉鐲,她神色一震,適才跟本無瑕去注意,現在卻是細細打量了一番,手鐲通體碧綠,無一絲瑕疵,細看,手鐲下面竟然似有一股活水在流動。
青鸞不懂玉,卻也知道這是一塊上好的玉,試圖將玉鐲取下,手腕都被弄紅了,卻還是不得法子。
她懊惱的一p股坐到椅子上,直道,妖孽的東西也是妖孽。
外面傳來敲門聲,是玫瑰的,青鸞打開門,玫瑰手上正端著一個托盤,白瓷碗里還冒著熱氣,「六王妃,這是人參湯,補身子好。」
側了個身讓玫瑰進來,注視著她的背影,青鸞的眉色微擰,她們平常接觸甚少,她今日怎麼會給自己端人參湯過來?
玫瑰放了托盤,然後淺淺一笑,「魅姬早就想過來謝謝六王妃當日的大恩大德了,若不是六王妃當日相幫,也不會有如今的魅姬。」
她端了人參湯到青鸞面前,「魅姬別的不會,只會煲點湯,還請六王妃別嫌棄。」她低垂著眉讓人瞧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青鸞一笑,「魅姬姑娘客氣了。」她接過玫瑰手中瓷碗,「太子想必很疼魅姬姑娘吧!」
玫瑰低垂的眉狠狠糾在一起,眸中也滑過一絲怨恨,嘴上卻道,「托六王妃的福,魅姬過的很好。」
青鸞隨手將人參湯置于桌上一角,她笑著道,「過的好就好。」玫瑰的目光也隨著人參湯而移動,那人參湯里她放了七媚香,是藥中的極品,只要喝上一點,就會欲火焚身,到時……
想到這里,玫瑰笑了。
「湯放久了便會涼,還請王妃快些喝了。」
狐疑之色自眉間閃過,平日不大相處的人卻突然獻起了殷情,讓她想到了一個詞,「不懷好意」,玫瑰當日在存香坊就不是個好人物,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就不信玫瑰會突然變好。
她端了參湯置在嘴邊,低垂著頭,眉眼卻往玫瑰臉上看去,也正如她所猜,看到她要喝參湯,玫瑰的眼角眉梢都挑了起來,眸中也閃過激動。
參湯確實有問題。
她眸子轉了幾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倒是要看看玫瑰耍什麼花招。假意喝了一口參湯,然後稱太燙等下在喝,青鸞便將參湯置于桌邊上。
玫瑰瞄了眼,見到參茶的確淺了點,容青鸞的唇角也是濕潤的,她放心了,只要喝了七媚香,就會欲火焚身,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車子軒將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轉移到容青鸞身上。
受苦的本身就應該是容青鸞,而不是她玫瑰。
玫瑰嘴角一勾,笑容陰惻惻,「六王妃,哦不,應該稱六王妃為魅姬。」她本沒有懷疑容青鸞的身份,畢竟一個是青樓女子,一個卻是身份尊貴的六王妃,怎麼想她也不敢將兩人聯想到一起。
那日她代自己出演,她雖沒親眼看見,卻听車子軒時常說起,時不時就會讓她吹一首當日所吹的笛子。
她跟本不會。
那首曲子叫落花,只有魅姬一個人會,坊里的姐妹都想學這首,她也不另外,去找了花姨,花姨卻說她也沒曲譜。本不應該會的六王妃卻會了,從那個時候她心里就存了懷疑,畢竟沒有巧合道,會吹落花,還做了同魅姬當日一樣的打扮。
得車子軒青睞,她起初是感謝容青鸞的,就算做不了他的妃子,最起碼她也是太子的女人,身份跟在存香坊里比不言而喻。
直到她認清了車子軒溫文爾雅下的殘爆,她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精神上的踐踏遠比**上來的更讓人受不了,她寧願千人睡,萬人騎,也不願呆在車子軒身邊。
而這一切,已經來不及,她被賜公主之名……
「魅姬姑娘在說什麼?」青鸞也挑挑眉反駁道。
玫瑰笑,「不管六王妃承不承認,今日你總是會得到你該得的。」玫瑰停了停,接著狠狠道,「一切都是你該得的。」說完她哈哈笑了起來。
青鸞眉色冷清,對于玫瑰的話她覺得莫名其妙,不想跟她多扯,她準備讓她出去,身上卻突然起了一股變化,一股燥熱自小月復處上竄。
難道跟剛才的那碗參湯有關,她明明沒有喝,只用嘴唇輕輕踫了踫,沒道理,她朝著玫瑰怒道,「你在參湯里做了手腳?」除了玫瑰她不做二想。
「嗯,是七媚香哦,存香坊的鎮店之寶。」媚眼如絲,玫瑰的笑容突然變的很輕浮,「只要輕輕嘗上一口,就會欲火焚身哦。」
青鸞怒,下月復的燥熱起初只是輕微,現在卻有越加濃烈的趨勢,她該再小心一點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待我,我並沒有害過你?」
玫瑰挑挑眉笑了,「你並沒有害過我,只是魅姬想報恩而已。」會信玫瑰的話,她就是一白痴,看她眼角眉梢的得意,青鸞有股不好的預感。
存香坊幾日,她也知道了一些花姨的手段,剛進坊的姑娘都不願意接客,花姨便讓人用七媚香,再貞烈的姑娘在七媚香的婬威下,也服首稱臣。
想到自己也中了七媚香,青鸞不由的心寒,玫瑰留了個神秘兮兮的笑容便下了去,臨走時還道了句,「玫瑰能有今日,月兌不了六王妃的大恩,玫瑰會給六王妃找解藥過來的。」
她特意加重了「解藥」二字,青鸞才不信她口中所謂的解藥,若真是會給她解藥,那何需對她下藥?
那股燥熱越來越難耐,讓青鸞有了月兌衣服的沖動,木門傳來「吱呀」一聲,車子軒一臉笑容走了進來,他手中的鐵骨扇一搖一搖,青鸞心內震驚,中了藥,男人是最好的解藥,難道玫瑰口中的解藥指的是車子軒?
車子軒人進來,順手將門帶了上,他一臉笑容的走向青鸞,嘴角微微上揚,桃花眸子內閃著邪惡的光芒。
心內翻江倒海,她一直知道車子軒不是個好鳥,但卻從沒想過他溫文爾雅的表面下是如此讓人惡心的一面。
看到車子軒走近,前所末有的慌張襲卷了她,青鸞從沒想過,她會在這種情況下失去清白之身,她努力鎮住自己的情緒,免的被對方看出她的慌張。
「深更半夜,子軒太子,你來本王妃房里可有事?若無事的話本王妃要歇下了。」忍下那股燥熱,青鸞一字一句說道。
車子軒搖搖鐵骨扇,笑道,「魅姬同本太子說六王妃中了毒,需要男人。」他停了停,明明笑容很溫雅,卻讓青鸞忍不住寒毛倒豎,他道,「本太子心善,來給六王妃解毒。」
青鸞咬牙,回道,「多謝太子心善,本王妃並沒有中毒。」
車子軒繼續笑,他也不多說什麼,而是直直走向了青鸞,在青鸞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她摟在了懷中,他低著頭,語氣曖昧,「六王妃身上怎麼這麼熱呢,讓子軒幫你月兌了衣服好不?那樣就會涼快些。」
青鸞確實很熱,她也很想將衣服月兌了,神智已經有點迷糊,車子軒的靠近讓她有了片刻的舒緩,下意識想往他懷里鑽,卻意識到她不能。
「放開我。」咬破紅唇,她跟體內的七媚香做斗爭。
「好啊。」車子軒從善如流,在青鸞的錯愕中,他食指伸向自己的衣扣,扣子在他手中一顆一顆解掉,他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括大。
他一月兌外袍,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胸前的鎖骨也露了出來,青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當前對她來說,男人是解藥也是致命的毒藥。
車子軒再度朝她走了過來,青鸞步子搖晃著往後退,嘴里也喝到,「車子軒你好大的膽子,本王妃可是帝都的六王妃,你就不怕你羞辱了我,會引起兩國紛爭?」
車子軒嘴角勾著笑,他邪邪笑道,「六王妃中了毒,本太子心善,才不得以幫六王妃解毒,六王妃,你覺得這個理由怎麼樣?」
「就算本王妃中了毒也不需要勞太子相幫。」青鸞冷笑著回道,指甲鑽進掌心,強烈的痛感讓她稍稍找回了點心智。
「哦,不需要本太子相幫,六王妃是在等著六王爺來幫你解毒嗎?」車子軒做出一臉驚訝的表情,然後又一臉遺憾的說道,「怕是不能如六王妃的意了,六王爺他正跟夢兒一起呢。」
「卑鄙,無恥!」青鸞只希望現在有人進來,阻攔住車子軒,不管是誰,她都會感激涕零。但她也知道自己的這個願望很奢侈。
不說季沐歌是不是真如車子軒口中所說那般正跟車夢兒在一起,就另外一點,先前她那麼冷淡的對他,他也不會找過來。
而段景遇,他已經走了。青鸞的眸子垂了下來,當前情況對她很不利,沒有人能幫到她,她所要面對的只有兩個結果。
一是,讓車子軒得逞;二是,想盡一切辦法月兌離這個地方。她選擇後者,雖然知道這個可能性小之又小,但不試過又怎麼知道結果?
「**一刻值千金,我們可別浪費了。」
青鸞已經退到了牆角,她無路可退,車子軒已經將她圈在了包圍圈內,強忍著那股想靠近他的沖動,青鸞的指甲又狠狠鑽進了掌心,細女敕的皮膚經不起如此的摧殘,沁出絲絲血絲,她卻不在乎。
唯有如此,她才能找回心智。
車子軒的手在她臉上來回扶模,她閉了眼,不去看他眼中染著的情/欲,听到他低低一笑,青鸞強壓住快到喉間的嘔吐感,只覺得胃里的東西都在翻江倒海了。
他的吻落在她頸肩,激起了一陣顫栗,心里很渴望靠近,卻知道她不能,也不可以。她不能讓車子軒得逞。
男人是一個奇怪的生物,你越是反應的激烈只會越激起他的狼性,青鸞很聰明,她忍,閉著眼,她在等一個契機。
細細碎碎的吻從她脖頸一路滑向鎖骨,青鸞能听到車子軒逐漸加深的呼吸,充滿了情/欲,青鸞突然伸出雙手,兩手抱住了車子軒脖子,身子也緊緊貼了上去。
車子軒充滿情/欲的桃花眼一愣,隨後勾勾嘴角無聲的笑了,似是得到青鸞的認肯,他落下去的吻越發的細密,呼吸也越加的深重。
他最喜歡的果真是,外貌清高,內里風騷的女人了,容青鸞比玫瑰更讓他覺得**,下月復已經很脹,他迫不及待的想擁有容青鸞。
青鸞深呼吸一口氣,她主動吻上了車子軒,一股讓她很不舒服的感覺遍布她全身,但她知道,唯有如此,她才能多一分勝算逃離。
為了逃離,這個代價值得。
她的吻在車子軒的意料之外,看到容青鸞媚眼如絲,臉頰也染上了瑰麗的胭脂紅,車子軒也理解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真理。
他加深了這個吻,本還提了幾分的心,現在也完完全全的淪陷了進去。
時機已到,青鸞突然抬起右腿,膝蓋狠狠頂向了車子軒某地方,只听得他一聲悶哼,便放開了她,整個人如龍蝦般彎曲了起來,臉上冷汗直流,他一臉怒色,「容青鸞,你……」
青鸞只覺得他厭惡,跟本不想看他一眼,一腳又狠狠踢向了他,車子軒經不住跨下的疼痛,眼看著青鸞的腳過來,他卻避不開,被踢在地上,模樣分外狼狽。
青鸞冷笑一聲,從他身側而過,打開門,她腳步不穩的向外跑去。
車子軒一直帶笑的臉容此時除了因疼痛而皺起之外還有嚇人的狠勁,他暗暗下決心,容青鸞,這輩子你休想逃出本太子的手掌心。
院子里的人早就被季沐歌遣離,他怕到時惱事,這也給青鸞一個逃跑的便利。
青鸞不知道該往哪里跑,她知道此時應該去找季沐歌,不管她與季沐歌如何,他也應當不會眼睜睜著看自己受辱,心里卻在一個勁的吶喊,不要去,不要去,一去你就會後悔。
咬了咬牙,青鸞挑小路跑去,她不找季沐歌,她出山莊,如果七媚香一定要有男人才能解,那她就踫運氣,出了山莊,第一個踫到的男子是誰,她就將自己交給他。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生命對她來說,遠比清白重要的多的多……
經過南院的時候,房門大開,青鸞下意識往里瞧了一眼,那是季沐歌住的地方。下一刻,她立在了原地,瞳孔大睜。
圓桌上,兩具身體在緊密糾纏,地上的衣服扔的亂七八糟,那兩人卻是季沐歌與車夢兒。
青鸞的心被狠狠震碎,她原本以為車子軒只是隨口一說,哪里知道,他口中所謂的在一起,竟然是如此。
面畫如此不堪,青鸞嘴角扯出一個冷冷的笑容,不在留戀,她跑向了大門。
季沐歌,永別了!只願我們以後不要再見。
看到容青鸞失魂落迫的離開,車夢兒得意一笑,她總算趕跑了這個討厭的女人。
「阿鸞,我最愛的人是你。」
季沐歌的聲音一聲一聲傳來,車夢兒小臉一白,隨後應道,「阿鸞最愛的人也是你。」有些時候為了能得償所願,被人錯當也是值得的,她唇角的笑容只讓人覺得異常可怕。
得到她的認可,季沐歌動作也越發的猛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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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