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我倒是都沒見過了,陸老先生倒是常在新聞上見到,不知道算不算。」司機與許南歡也處了有些時日,從前都是一板一眼的,這下倒開起了玩笑。
許南歡跟著司機一起笑起來,朝車窗外看了看,今天太陽可真是毒,將路邊的綠植曬得都拉攏下了葉子,街上的行人十分稀少,應該都是被這酷暑可嚇退在了室內。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A市中央小華爾街的一棟大樓前停下,司機徑直將車開進了泊車區域,保安上前來檢查,司機搖下車窗,那保安立刻就笑著與他招呼,說什麼好久不見之類的話,顯然是十分相熟。
「當然不是。」
「那這場官司在爭什麼?」
「你知道嗎,其實就算你是有意躲著我,也沒關系,我不介意,我們以後的時間還有很多,我可以等。」走上十幾步台階的陸約安忽然回頭這樣開口。
「嗯,先上菜吧。」陸約安應著,收回手,坐到沙發上,用了一個比較隨意懶散的姿勢將手搭在靠背上,側眼笑著旁邊還用一雙眼楮警惕地看著他的許南歡,一雙大眼楮,黑白分明,里面盡是狡黠。
陸約安松開許南歡,側身從她旁邊經過上了台階去二樓的臥室,許南歡也垂下手,去一樓的客房。
「你忘了,是我想要嫁給你的。」
「陸律師出去了?」
「好的,我記下來。」美姨應著聲,送陸約安出門。
帶著藍色的玻璃,在陽光下泛著明亮的光,光澤如水晶,因為樓體太高,許南歡從車窗里抬頭仰望,竟然看不到樓頂,只見樓體直上雲霄,仿佛通天一般。
門關上,許南歡睜開眼楮,從床上起身,踩著地毯,赤腳走到門後,將門拉開一點細縫,听外面的聲音。
「你應該也知道我媽媽的事了,她現在和萬國良在打官司。」
「好呀,竟敢這樣說我。」陸約安松開許南歡的眼楮,伸手就去撓許南歡的脖頸。
看蘇錦晨沒生氣的意思了,許南歡問︰「你找我就是為這件事?」
「主導位置,也就是萬代集團的運營總裁位置。他們在婚姻之內的時候,股份和財產之前是共享制的,現在要進行劃分,在比例上面有分歧,誰爭取的多,誰就有利。」陸約安這樣解釋著,許南歡听得似懂非懂。
听許南歡應的如此直接,倒是蘇錦晨有些猶豫起來,抬眼看著許南歡,打量她,眼中似乎有些不忍心的東西。
「約安,你是不是生氣了。」許南歡語氣溫軟地問。
听到外面車子離開的聲音,許南歡關上臥室的門,在屋內走了幾步,然後趕緊走到床邊,從抽屜里取出那些被她替換成維生素片的藥物,走到輿洗室內,將藥物全都倒進馬桶里沖走,順手就又要將裝藥的瓶子丟掉時,又為了以防被懷疑,雙將瓶子留下,重新放回到床頭的臥室抽屜里。
司機駕車,沿著主干道前行,漸漸駛入了A市最昂貴繁華的高級寫字樓區,越向中央,樓休越高,最後在江匯江廣場邊的路上,許南歡看到了那棟在A市,甚至全國都赫赫有名的匯江大廈。
「你的感冒也太久了,真是有些……」
「我要謝謝你的夸講嗎?」許南歡繼續盯著那些下滴的藥物反問。
許南歡側身,抬頭沖台階上的陸約安看,看著他的臉,仔細地打量了數秒後,才盡量自然的在臉上露出笑容,說︰「我說過了,是你多想了。」
「我是你的盟友,既然是盟友,就應該有盟友的誠意,我知道,和你告訴我,是兩回事。」
「有些讓我懷疑,你是在借口躲著我。」
「這叫兵不厭詐。」陸約安隨後起身,在客廳中央追上許南歡,胳膊輕輕一圈,就將她攬在了懷里。
意識到司機的擔心緊張,許南歡笑著說︰「你別擔心,我就是隨口問問,這些事,我也不會向陸律師提的。」
陸約安將下巴抵在許南歡的肩頭,說︰「我的意思是,我們結婚已經很久了,正常的夫妻,難道不應該住一間臥室嗎?」
「咳咳……」許南歡跑得有些喘,加上本就感冒沒好,就有些岔氣,咳嗽了起來。
「您還別說,他真會生氣的。有次公司在外聚餐,有位同事喝多了些,就拿陸老先生和陸先生開玩笑,說要是哪天將尚言律師行搬進匯江大廈,那可就再沒有哪家律師行敢和我們比了。還說陸先生本來就是陸老先生的兒子,匯江大廈遲早都是陸律師的。當時,陸律師就直接放下杯子走人了,第二天,那個同事就被勸離了律師行。」
「你工作忙,這種小事我自己能行,所以就沒告訴你。我也只是想早點好起來,讓你放心,也好早點陪你一起見伯母。」許南歡聲音變小,有些委屈。
「沒問題,我會準時出席的。」明白了蘇錦晨的所指,許南歡想也沒想,一口應下。
「那你今晚睡臥室,我睡客房。」許南歡說著,就下階欲朝一樓的客房去。
「是……是陸律師從前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提那里。」
許南歡轉身正面直對陸約安,抬起眼皮兒用一種認真和帶著感情的目光迎視陸約安的眼楮,伸手拂上他的臉頰,說︰「如果你想的話,不介意我生病的話,今晚我們就能住在一間臥室。」
「哪來這麼簡單,也許從前萬代集團是萬國良和厲勝男兩個人的,不過現在,上市後,有股東團體,這里面的關系很復雜,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
「不是。」
「陸律師呀,我還奇怪呢,最近怎麼都是他自己開車,半個小時前,他剛才從這里開車出去。」
「猜猜換是誰。」陸約安在許南歡耳邊笑問。
「打個電話給家庭醫生,讓他上午過來一趟,給太太檢查一體,然後讓醫生給我回個電話。如果開了藥,你記得督促太太服下,還有,室內的空調別太低。」時今太前。
面對許南歡這樣的直視,和這樣的坦然提議,陸約安的心又軟了,他忽然有些後悔剛才的猜忌,在心里責問自己,怎麼會突然生出這樣的想法,這是許南歡呀,他這樣用對付案件競爭對手,或是對方律師的思路去猜忌她,懷疑她是有多卑劣。
「嗯。」
「不。」許南歡縮在沙發另一頭,搖頭拒絕。
「知道錯了沒,知道了沒有。」陸約安威脅。
「太太早。」司機笑著招呼。
听到保安這麼說,司機扭頭沖後面的許南歡看,說︰「陸律師出去了,太太你是先上去坐會兒嗎?」
許南歡知道,陸約安是感覺自己的安排計劃被打亂了,枉費了他的安排,心中有些不悅,在他表現出更多的不高興前,許南歡已經搶先一步,語氣無辜地說︰「我醫院,現在掛水,你說我感冒總是不好,我想應該是吃藥對我不太管用,所以早上一起來就讓司機送我來醫院掛水,應該快就好了。」
許南歡怕癢,立刻笑著躲閃,在沙發上縮成一團。
「是的,唉……也不不明白,父子兩人,能有多大事情,才能鬧成這麼僵。」司機感嘆著,說到一半,似乎才忽然意識到,他現在的談話對象正是陸約安的太太,趕緊收了聲,有些擔憂自己禍從口出。
「不是,不是。」
陸約安並沒有松開拉著許南歡手腕的手,輕輕用力一扯,旋即將她圈進懷中,摟在身前。
「那是什麼。」
「過來。」陸約安沖她招手。
「嗯,謝謝你的提醒。」
「好的。」司機發動車子離開,屋內的美姨听到外面的聲音,推開門小跑了出來。
「我已經沒覺得有會不舒服的了,應該明天就會沒事了。」
「我沒生氣,吃飯吧。」
「我的感冒藥吃完了,去趟瑞安醫院。」
「所以你想我幫你陪陪她麼。」
「沒有,不知道。」許南歡嘴硬。
「啊?我不知道,你沒有早些告訴我,我就自己來醫院了。」
「早先我一直擔心對方重新提交的證人會對我方的辯護計劃有影響,開庭後倒放心些了,那邊提出來的論證對法院的影響不大,到目前為止,法官還是站在我們這一方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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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知道,怎麼辦。」許南歡裝詳著皺眉。
「我猜呀,是來壞人了,要趕緊讓美姨報警。」
「假的。」陸約安忽然發難,上前一伸手,就去撓他的脖子。
司機點頭,開車離開。
「不是我說,太太,您最好也別太向陸律師提陸家的事,不管這里有有什麼事,提了陸律師總歸不會太高興。」
「這里離匯江大廈不遠吧。」
「看你還嘴硬。」陸約安加強攻勢,硬是把許南歡逼退到了沙發角落上再沒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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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麼事。」
「陸律師就真的這麼介意別人談陸年奇?」
「你這一個周不舒服,哪都去不了,我就是想帶你出去,見見……見見我母親也不方便。還是……你故意不想好,想躲著誰?」
「哦……難道有人提了,他還會生氣不成。」
許南歡眨了眨眼,收回目光側過頭去看旁邊的人,粉紅的衫衣,藍色的休閑九分褲,一又白色軟皮鞋,穿在他清瘦修長的身上,十足的惹眼。除了蘇錦晨,還能是誰。
「好。」司機應著話,隨後與車窗外的保安說了兩句場面話作別,倒著車又回到了廣場通向公路的車道上,不一會兒又重新上了公路。
「我?」
「哪有,就是重新安排了下工作,現在負責陸先生家里的用車,來公司這邊少了些。」
同樣的道理,現在就算陸約安所猜不錯,許南歡也是絕意不能承認的,這樣就算陸約安嘴上會說沒關系,但心里驗證了的事,就是鐵板定釘了,也就是一個在他心里留下的點,不能再改變的印象。許南歡不能承認,甚至……她要反擊,漂亮的反擊,不僅要讓他打消這個疑慮猜測,還要讓他心中愧疚。
「好吧,是我錯了,以後我會注意。」許南歡服軟,沖他求和。
「案子勝訴的希望大嗎?」許南歡一邊夾著菜,一邊隨口問到。
吃完飯,喝了藥,稍坐了會兒後,許南歡回臥室,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處,陸約安伸手拉從頭再來了她的手腕。
「不用特意在那里停,你繞個路,從那里經過一下就好。」
看她這樣,陸約安微微皺眉,伸手探了一下許南歡的額頭,又拭了拭自己的,說︰「這都一個周了,這感冒還未見好,還是讓家庭醫生過來一趟才好。」
「原則,這是我的原則問題,你在挑戰我的原則。」蘇錦晨顯露出不悅。
「算了,也是我疏忽了,既然你已經在醫院了,那我讓醫生回去就是。」
「多日不見,你說謊的功夫見長了。」有一個懶散低沉帶著些魅惑氣質的男聲在旁邊響起。
「那就不用了,回去吧。」
第二天清早,許南歡早早的醒來,睜著眼楮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听到臥室門被推開,她閉上眼楮假裝還未醒來。
「真的?」許南歡將信將疑地朝他靠近一點。
「嗯。」蘇錦晨點點頭,說︰「她這些年斷了所有與從前人有交情,就只在小醫院里當護士過平常的生活,現在突然又回到風口浪尖上,壓力很大,她最近一直睡不太好,我雖然是他兒子,但到底有些話也不好勸……」
「你怎麼突然想起和我計較這些?」
看許南歡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又面帶疑惑不解,陸約安夾了些青菜到她碗里,說︰「好了,這些事情,也不是你要操心的,打听這些做什麼,好好吃飯,吃完了再把藥喝了,然後好好休息,早點好起來,我帶你去見母親。」
「陸太太,二樓可是我的臥室,可是我已經很久沒在上面休息過了。」
「難道A市還有第二個匯江大廈不成?」許南歡笑著反問。
許南歡隔著車窗,仰望那棟大樓,不知道陸約安平時會站在哪扇玻璃窗後面。
「太太,先生讓我叫了家庭醫生過來,太太……」
「我就是隨口一說,看你還當真了。」陸約安以一個笑容掩飾內心活動,捧著許南歡的臉,輕輕在臉頰上一吻,說︰「好了,你早些休息。」
「太太您是說陸氏集團的匯江大廈?」
但是,有很多事情,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不能承認,最後一存窗戶指不能捅破。就如明星緋聞八卦,就算再多人撞見一起約會,再多人拍到共進晚餐,同出入公寓,只要當事人避而不談,以沉默否認,大眾心里都不能判定他們是真的在一起,有這樣一層不確定信,就是那層窗戶紙。
「你……這是在吃醋?」許南歡皺眉試問。
听許南歡這樣說,陸約安倒是覺得自己多慮了,心中對許南歡生出愧意,攬了她的肩頭,輕輕用力,說︰「是我多想了,別生氣。」
「你沒有告訴我。」
沒多少意外,陸約安打來了電話。許南歡一手掛著針,一手接起來喂了一聲。
「念你是初犯,原諒你。」蘇錦晨坐起一點身子,伸手搭上許南歡背後的椅子上。
「什麼位置。」
「看樣子,你與陸約安處得不錯。」
「太太您太客氣了。對了,那還去匯江大廈嗎?」
「我感冒,會傳染你。」許南歡不自覺地動了動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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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南歡笑著避開陸約安的眼楮,說︰「你在說什麼呢,有誰會希望自己一直生病的,是我體質不太好而已。我也想早點去和你一起見伯母,我們已經結婚了,去見長輩是應該的。你怎麼會這麼懷疑我,我躲著對我有什麼好處?」
「嫁給我,但是你又在抗拒我,這是為什麼?」
「先生回來了,那我就上菜開飯了。」美姨走出來,看到沙發上笑鬧成一團的兩人,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走吧。」許南歡收回目光。
「如你所見就是了。」
撥電話給司機,讓他準備車在門外等著,許南歡一刻不停的趕緊換了衣服出臥室,猜料現在美姨應該已經撥了電話給家庭醫過來,如果知道她要出去,肯定要阻止,她只能悄悄從臥室走到門外,看到停在院子里等候的車子,趕緊坐了上去。
陸約安有兩秒的停頓,說︰「我一早就讓美姨打了電話給家庭醫生,讓他去別墅。」
「有些什麼?」
「你也沒有告訴我你要去醫院。」
陸約安那邊掛斷了電話,許南歡臉上的小心謹慎漸漸消失,面色變得沉靜而冰冷,握著手機,仰頭看著旁邊吊瓶里的液態一點點下滴。
「嗯。」許南歡低下頭,吃著碗里的東西應了一聲,松軟的泰國小米飯,十分可口,但許南歡卻沒吃出多少味道。
「那就好,晚安,陸太太。」陸約安微笑,轉身上樓離開。
許南歡听到了美姨的話,但也只當沒听到,迅速的離開了別墅。
陸約安輕聲走進來,拭了拭她的額頭,吻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後又悄然退出去。
陸約安原本心里是有些氣憤的,她不聲不響的就跑出去,白害他一場擔心,但听到她這樣問,到底又狠不下心責備,不禁的軟了語氣,說︰「沒有,就是不放心你而已,早些掛完針就回去吧,注意休息。」
「猜猜看,猜對了有獎。」
「如果贏了,是不是萬代集團就是萬國良一個人的了?」
「好了,不撓你癢癢了,听話,過來。」
「嗯,這次的官司,從一審開始到現在,她一直處于劣勢一方,我有些擔心終審結果……」
「啊!你個騙子,騙子,大騙子!」許南歡大叫著,從沙發上跳起來,赤著腳跑開。
「那是什麼?」
「嗯,你工作忙,就先掛了吧。」
「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還以為你另謀高就了呢。」
「真的嗎?」
此時,陸年奇,應該就在這棟大樓里,坐某個溫度適宜,裝潢氣派的辦公室內,被數各員工恭敬仰望,奉為BOSS。而這一切,是有多少,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下個周一,是終審判決的日期,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旁听。」
「嗯,我知道。」
「你不也知道了嗎。」
「嗯,出去了。」
「晚上見。」
到瑞安醫院,許南歡沒讓再開藥,直接請醫生開了單子去掛水,這是最迅速的退燒治療方法。
「早。」
許南歡任由陸約安從背後抱著自己,目光前視幾秒,隨後微微垂下眼睫,她知道,自己到底還是大意了,把陸約安看得太傻太天真,如今的他能在律政界叱 風雲,他的思維靈敏度,他對人的察言觀色,對人心理的拿捏,是有絕對優勢直覺,自己想借生病不好緩和自己與他親近的手段,到底是被察覺了。
「好咧。」zVXC。
「太太要去哪?」
「這不一樣。」
「你多想了。」
晚上,陸約安回來的比平時略早些,心情也看起來不錯,進門見到許南歡穿著一套組女乃色居家休閑服裝,正盤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順手將公文包和西裝外套放到置物桌上,走過去,悄悄從背後捂住了許南歡的眼楮。
許南歡與陸約安一起到餐桌邊坐下,兩人閑聊著些事情用餐,後來談到陸約安今天出庭的案子,知道今天又是萬國良的離婚案出庭,許南歡夾著菜的筷子微微停了一下。
「你現在哪?」陸約安的語氣微沉,似乎對于許南歡清早一聲不吭的溜出別墅這事已經知情。
「你們結婚了。」
「你怎麼了?」許南歡是蘇錦晨眼前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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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余震很多,身在四川的朋友們,一定要注意安全,提高警惕。加油,希望逝者安息,生者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