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夜弦終于是沒有了要提筆的念頭。
為什麼她要愛一個人,要和一個人在一起,總是要受到這麼多人的質疑?
總是需要向那麼多的解釋?
宋夜弦走回到房間,換了身衣服,這才走了出來,「對不起,您現在不適合出門。」
還未走出大門,就有人攔住了她的出路嫠。
「我只是回家一趟,會很快回來,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讓人跟著我一起回去。」
宋夜弦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和他說過了,如果你們不相信,現在打電話給他問一下也可以的。」
宋夜弦並沒有真的和唐朝歌說她要回宋家,他已經在那麼努力了,如果唐朝歌和宋夜堯之間有一個心結,那麼她應該是最應該去打開這個死結的人蕁。
她不要再看到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卻是唐朝歌一個人在努力拼搏。
大概是最近兩人因為孩子的問題,不再鬧別扭了,宋夜弦的這番話,竟然真的混了過去,但是仍然有專人給她開車送她回去宋家。
宋夜弦對此也並沒有多想,看到車子開了過來,也就跟著上了車。
車子一路開回到了宋家,車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宋夜弦拿著包正要走下車的時候,卻看到不遠處秦滌非的車子也跟著停了下來,她一愣,卻還是下了車。
秦滌非也很快的發現了她,也跟著下車走了過來。
「夜弦。」秦滌非走了過來。
宋夜弦點了點頭,兩人目光交遇,卻又別開了,「秦滌非,那天謝謝你。」
「不客氣,」秦滌非笑了笑,目光在她的身上一掃而過,又收了回來,可是宋夜弦卻听到他一聲短短的嘆氣。
「你怎麼會突然回來的?」
宋夜弦苦笑,「回家看看,你怎麼會來?」
「你哥說有急事和我商量,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反正,我順便過來看看。」秦滌非說完,還輕輕的笑了,「你身體不好,我們先進去說吧。」
宋夜弦听出來他話里隱晦的含義,心底一陣窒息,忍住了眼底的酸澀,「好的,秦滌非,我們進去說吧。」
外面的冷風依舊呼呼的吹著,宋夜弦穿的大衣被風翻動了開來,秦滌非忽然攔到她面前,笑著低下頭來,伸手將她衣服上沒有扣上的扣子,扣了上去。
「謝謝。」
秦滌非的手滑過她的衣角,一抹無法遮掩的惆悵,落入了宋夜弦的眼底。
「你們都來了。」
鐵門徐徐開啟,任苒忽然出現在兩人的身後。
宋夜弦忽然生出一種恍然的感覺,就像那五年是被封鎖的時光,而時光之鎖開啟,所有的人,都在不斷的變化著,以肉眼無法企及的速度變化著。
她從未想過任苒會和宋夜堯在一起,也從未想過會有一天,她和秦滌非也可以這樣溫柔和潤的說著話,像是久別的摯友。
「天冷,我們還是進去說吧。」秦滌非拍了拍她的肩膀,先走了進去。
宋夜弦跟在他的身後,路過任苒的時候,她朝她吐了吐舌頭。
「你哥他現在心情不太好,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做什麼打算,總之你等會兒小心點,知道嗎?」任苒拉過她,兩人又在門口站了會兒。
卻不知是真的要和她說話,還是想要幫她避開和秦滌非獨處時的尷尬。
宋夜弦點點頭,「我知道,我自己的哥哥嘛!」
「他就是 ,等過了這個勁頭就好了。」任苒不知道宋夜弦是否是真的听了進去,卻還是依舊叮囑了一句。
「嗯,謝謝你,阿苒,一路走過來,還是要謝謝你。」
任苒輕輕笑了起來,「只是希望你最後能幸福,夜弦,我看好朝歌這個人,但是能不能找到幸福,在于你。」
畢竟要陪她一輩子的人,還是由她自己來選擇的。
他們都是如此的倔強,博上一場大局,卻都倔強的不肯認輸。
「嗯,我知道,我會很好的,我們都會很好的。」
任苒吸了一口氣,想要拿手去模她的肚子,「對了,孩子有沒有很鬧你?」
「比第一個孩子要好,一點都不鬧,除了偶爾會想吐,其他的都很好。」宋夜弦說到這里,目光顯然柔和了許多,「阿苒,我想要個女孩子,就叫早早,早早,糖棗兒,怎麼樣?」
任苒有些忍俊不禁,但看著宋夜弦一臉認真的模樣,又不好打擊她,「我希望這個名字是你取的。」
千萬不要讓她知道唐朝歌會取這樣的名字!
殺了她吧!
「哈,我現在說話,他不會不同意的。嘿嘿!」宋夜弦得意一笑,「糖棗兒,多好听!」
任苒拍了拍她的肩膀,轉頭看了一眼秦滌非消失的方向,「好了,差不多了,我也不好做的太明顯,我們進去吧。」
她留宋夜弦說話是假,只要看到秦滌非依舊還毫無顧忌的對宋夜弦表示關心,不管是誰,站在那里,都會替秦滌非難過。
就像前幾天的那場晚宴,或許大多數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唐朝歌身上,但是她卻是看到了宋夜弦那變幻的唇形,還有突然鑽到人群最前面的秦滌非。
感情本來就是一場債,誰該先還給誰一場解月兌。
書房里,宋夜堯和秦滌非對坐著。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秦滌非將手指上半支煙掐滅,端正了坐姿。
唐朝歌這兩天忽然收手,雖然秦氏的危機已然解除,但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大的浩劫,如果沒有個三五年,是無法緩過來的。
而宋氏現在無疑被唐朝歌捧在手心里,相信過不了多久,宋氏肯定會超過秦氏,而秦滌非不明白,為什麼這時候宋夜堯會提出突然要和他合並公司。
這樣做,顯然是在拖累他自己。
「與其說是我想和你合並,不如說是我想放手將這一切交給你。」宋夜堯的聲音里也摻雜著一絲疲憊,他從未想過要接手家里的生意,可是這件事卻落在他的肩上,這些年過去,不僅僅家里的公司沒有做好,甚至連宋夜弦也落到這樣的地步。
他不能一點都不替妹妹考慮。「夜堯,我和她已經不可能了。」秦滌非說道這里,又站了起來,走到窗戶旁邊,看了一眼窗外,又兀自轉過身來,「你何必在乎外面的說法,只要那個人真對她好,你又何必介意那麼多?」
雖然那是一場極為低調的宴會,但是在場的眾人哪個不是看到唐朝歌將宋夜弦捧到了手心里,如果只是因為外面的傳言,而否定了宋夜弦和唐朝歌之間的感情,是否有些太過?
「沒有,我想讓她自己選擇,只是希望,當她難過的時候,你能幫她一點。」宋夜堯也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這五年來,我最放心的人,是你。」
同作為男人,有著在商場上的過招,他知道秦滌非是什麼樣的人,因為是了解的人,所以放心將妹妹交到秦滌非的手上,所以他反對宋夜弦和秦滌非離婚。
可是這些,宋夜弦無法理解透。
這五年,宋夜弦對秦滌非一點點的了解都沒有。
婚姻,感情,都是空。
「任苒,也要謝謝你五年來的照顧。」宋夜弦說完這些,又走回到桌子面前來,將一份資料遞到了秦滌非的面前,「這是股權書。」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秦滌非將宋夜堯手里的東西接了過來,「你看起來一點不像為了感情拋棄事業的人。」
「一夕榮華,一昔街頭,這幾天我看開了許多,如果這是一場適者生存的競爭,我想我是最應該走出這個局的人。」宋夜堯拍了拍他的肩膀,「路以遠這個人,他的心機遠非一般人可比,你以後遇到他要小心。」
「沒有,想必夜弦和他能夠幸福很多。」宋夜堯說到這里,又點了一支煙,「這樣就好。」
秦滌非見狀,將手里的文件握到了手心,「愛情這種東西,經歷過一次,辛酸苦辣嘗過一遍,就再也不想經歷了。」
宋夜堯笑了笑,「我懂你。」
秦滌非走出宋夜堯書房的時候,正好看到任苒攬著宋夜弦兩人正在樓梯上朝這邊走過來。
秦滌非停了下來,將文件夾夾道胳膊下面,靠在了牆邊。
看到秦滌非在那里等他們,宋夜弦和任苒相視一眼,知道這次逃不過了,也只好朝這里走了過來。
「談完了嗎?看你的樣子,似乎是一件好事?」